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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以血记仇
 世界又静了下来,几只夜鸟大概被这边的‮腥血‬之气吓着了,”扑愣”地飞进无边无际的夜空,引得“无影鹘鹘”一阵怪叫。

 欧之乎从怀中掏出冬青留下的那本书,翻开来,借着松明火光,找到了丰甲星那部分,弯下来,用手指沾了沾丰甲星的血,在那儿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勾。

 现在,只剩下丰易星与丰魂星两笔账未了了。

 柳儿走了过来,轻轻地拉着欧之乎的手,道:“我们这便回去吧?”欧之乎点了点头,的确,这儿太过死寂,二百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在淡淡的星光下,一张张已没有生气的脸显得极为森可怖,何况,在这儿,还会让人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既然这儿的人已全部了结,那么留在这儿也无多大意义了。

 当他们再次经过那棵歪脖子树时,柳儿忽然道:“现在倒真是困得很了。”说罢,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欧之乎不由笑了,他道:“现在恐怕已是子夜了。此去淮南府尚有五六十里路,一时半刻,又如何赶得到?”柳儿又打了个哈欠,道:“为何定要去淮南府?

 先前丰易星那边的情况是由我探听的,我记得丰易星的‘千异千幻宮’是在淮南府之南侧,我们不妨拣另一条岔道而行,大概是不会走什么冤枉路的。”欧之乎沉思了片刻方道:

 “我便信你一回,若是错了…哼哼!”他作出一副张牙舞爪之状,把柳儿逗得直乐!

 二人便开始沿另一条岔道而行,开始,柳儿还叽叽喳喳的,到后来,困意一阵接一阵地袭来,她实在抵挡不住,便不会说话了,只会机械地跟着欧之乎后面走着,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几次若不是欧之手喝住她,她便走下路底去7。欧之乎不由苦笑了一下,道:

 “柳儿,我们便在这路边上找个地方将就着过‮夜一‬吧,再熬下去,我看你都能站着睡去了。”

 柳儿听欧之乎未称她为柳儿姑娘,一下子睡意全无了,口中却应道:“好,现在若是给我一张,那么便是有一堆金山我也是绝对不会换了。”欧之平道:“那么你站在这儿等着,我去那片山处找找看,有无合适的宿之地。”柳儿却不答应了,她道:“这么黑黑夜,让我独自一人在这儿?我还是与你一道去找吧。”欧之乎长叹一声,道:“看来那句话说得真是不无道理呀。”柳儿奇怪地问道:“什么话儿?”欧之乎缓缓地道:“唯小人与妇人难也!”柳儿娇嗔道:“好哇,你竟将我说成是妇人,这岂不是沾我‮白清‬么?”欧之乎故意道:“那倒…倒未必…”柳儿气得要来捶他,欧之乎大叫道:“我还未说完呢。”柳儿道:“你便说完吧,我倒要看你如何吐出一颗象牙来。”欧之乎干咳一声,道:

 “那倒未必真的有假。”柳儿一时反应不过来了,口中喃喃地道:“真的有假?未必真的后面有假?我倒听糊涂了。”欧之平见她如此一副沉思状,不由好笑。

 二人这么一闹,睡意便到九霄云外去了。

 路的一侧是个平缓的山坡,长着齐膝高的青草,欧之乎担心有毒蛇蛰伏其中,便让“无影鹘鹘”在前“无影鹘鹘”天爱吃毒物,这么一路过去,毒物还不全无踪迹?

 很快,二人便找到一块大岩下边。那块岩石上部向前突伸而出,下面长着几棵低矮的松树,松树下则是一块不大的草地。

 欧之乎道:“便是这儿了。随便一躺便是‮夜一‬过去了。”两人便相距三四尺躺了下来,一阵”嗡嗡”之声后,两人都静静地躺着不动了。

 眼下已是初夏,如此和衣卧下,倒也不会觉得如何的冷,齐膝长的青草庒在身下,柔软得很,欧之乎躺了一会儿,又去找了些枯枝,在旁边生起一个火堆,烧了一些时间后,又在上面覆上一层干土,这样火堆便没有了明火,却也不会灭,便那么慢慢地散着热,烧得两人暖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无影鹘鹘”似乎也不甘寂寞,向欧之乎这边慢慢地靠拢。欧之乎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无影鹘鹘”叫一声,轻振双翅,便一头扎进欧之乎的怀中,俯‮身下‬来,也那么静静地躺着。

 欧之乎用手指拔了拔“无影鹘鹘”的头,又替它理起了羽

 理着理着,欧之乎便沉沉睡去了。

 “无影鹘鹘”低声地呼唤了几声,然后双翅于振,箭一般的飞进了无边的黑夜之中,欧之乎自然未曾察觉。

 柳儿却未睡着,她先是以为“无影鹘鹘”很快就会回来,谁知过了好长时间,仍是不见“无影鹘鹘”的踪迹,她不由暗暗奇怪,虽然她对“无影鹘鹘”了解的并不很多,但也知道此鸟关系重大,何况,它还救了她与欧之乎一命呢。

 可她又不会唿哨声将它唤回,想了想,她便轻轻叫了一声欧之乎。

 欧之乎睡得太死了,未曾听见,却翻了一个身,嘴里咕噜了些什么话,他在梦呓呢。

 不知为何,柳儿的心突然狂跳不已,粉脸也已滚烫了,飞红如霞。

 一种奇异的力量牵引着她,使她慢慢地向欧之乎那边爬去。

 欧之乎正侧着身,宽广厚实的背对着柳儿。

 柳儿轻轻地摇了摇欧之平,欧之乎”唔”了一声,翻了过来,一手恰好搭在柳儿的身上。

 柳儿登时连耳也红了,息得脯一起一落,她觉得自己的心儿在全无着落地飘着,被欧之乎的手搁着的地方已是酥麻一片了。

 柳儿借着淡淡的火光看清了欧之乎的脸,她看到欧之乎的双有一种淡淡的野,这种淡淡的野让她芳心狂颤不已,一双美丽的眸子在黑夜中水汪汪的,显得格外地亮。

 终于,她忍不住弯‮身下‬去,将自己滚烫的双轻轻地印在欧之乎那充満着野且棱角分明的双上。

 立即,她如被火烫着一般”呀”地一声惊叫,浑身”腾”地热了,鼻翼上竟有了香汗点点!

 欧之平一下子醒了过来,先是一愣,当看到柳儿那双娇滴的双眼时,他明白过来,心中一阵激动,长臂一揽,柳儿”嘤咛”一声,便扎进了他的怀中,那细细的柳,一下子似乎便已没了筋骨,滑腻柔软。

 欧之乎的双臂越搂越紧,似乎要把柳儿搂入自己的体內,双温柔地吻着柳儿的、颊、身、颈…

 柳儿任他吻着,身心都在仔细地品尝着这新奇的滋味,觉得有一些飘然之感。

 一边‮吻亲‬着,欧之乎在不知不觉中已扯开柳儿的衣带,把手伸将进去,按住柳儿丰起来。

 柳儿忍不住轻轻地呻昑起来,似喜似怨,平添无限风情,她的‮腿双‬已软软地上了欧之乎的

 欧之乎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柳儿,我…

 柳儿双眼半开半闭,玉齿紧咬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双眼朴朔离…

 欧之乎的双手开始游动,仿佛嬉戏于蓝天白云之间,柳儿的呼昅越来越急促,感到有一种被±宰的聿福,似乎是从高崖上缓缓地坠下,浮云朵朵从身边飘过。

 倏地,一种幸福、奇异的微痛从她‮身下‬传遍全身,她不由扬起柳眉,红不觉中已被咬出血来!

 也许,爱是不可捉摸的,欧之乎现在便已对柳儿充満了柔情藌意,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虚伪做作之处。

 也许,只是从前他不敢正视,不敢承认而已,他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但现在却反而被柳儿以她的行动说服了。

 柳儿是聪明的女孩,她很好地把握住了一份真情,若是一定要以狡黠来评价,那么她也是种可爱的狡黠,设下的也是一种温柔的陷井。

 欧之乎将他的真情源源输入柳儿的体內。

 柳儿沉醉了…

 第二曰,欧之乎才知道“无影鹘鹘”昨夜已离他而飞了。

 但他知道“无影鹘鹘”乃稀世异禽,既然它已驯服于欧之乎,那么它一定还会回来的,所以也不甚担心。、此时,天已大亮,柳儿一身淡绿绸衣,斜倚着欧之乎,有如玉雕雪塑,清香袭人,显得万般‮媚娇‬。

 欧之乎心中不由升起万般柔情,轻轻地抚弄着她的手,道:“柳儿怪我孟么?”柳儿娇羞地望了他一眼,柔声道:“柳儿早就愿你能锁住我的心,又怎会怪你?”欧之乎听得心中一暖,暗道:“从此,我便有了牵挂了,一时还真有点难以适从。”柳儿低声道:

 “我们看看丰易星居于何处吧,也好早些赶路。”欧之乎便将那本薄书掏出,翻开来看,在丰易星的那一部分,他看到上头如此写道:丰易星,擅于易容,使一柄心碎钩,武功可挤身江湖顶尖高手之列,近年似在演练一种琊门武功,不详。

 创有“千异千幻宮”下设三堂,分别以”寒香堂、残堂、水行堂”命名之。

 寒香堂堂主曾小雨,为三旬女子,江湖人称”有情雨,无情刀”师承不明,武功似为东瀛路数,鬼没神出,难寻难测。、残堂堂主马如风,无兵器,人称:无定人蛇,身若无骨,武功诡异。但下盘功夫较佳。水行堂堂主唐晴舟,为四川唐门所驱逐出门户之后,投奔“千异千幻宮”擅长暗器,据说身上每时每刻都携有不下十种暗器,此人嗜赌,有洁癖。

 丰易星无子无女,但与富绅付金羽之妾阿琪有染,付金羽已有所察,但惧于丰易星武功超绝,奈何他不得。

 “千异千幻宮”有弟子二百,宮设于宣州泾县西郊天柯山山谷,与泾县重镇、华镇相隔仅三里。

 性格:喜怒无常,好猜忌下属,曾处死原残堂堂主如云。

 看罢,欧之乎叹道:“可惜,我却不曾学过易容,否则便可将叶异千幻宮‘搅个天翻地覆。

 柳儿却道:“这有何难?像我这样的武功,要探得奉易星这样的人物的消息,怎能以真面目示人,若是那般,别说探察,恐怕连小命都难以保住了。”欧之乎惊喜道:“如此说来,你竟会易容之术?”柳儿道:“那还有假?只是不如丰易星那般巧夺天工罢了,但要瞒住常入耳目,却是不难的。”欧之乎‮奋兴‬得直手,道:“有柳儿助我,何事不可成?真乃三生有聿,有幸三生!”柳儿心中一阵甜,口中却道:“你何时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欧之乎咂巴了一下嘴,一脸惊诧地道:“油嘴滑舌?你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你已品尝过了?”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柳儿也不答话,却在欧之乎的左臂上狠狠拧了一下,欧之乎痛得一蹦老高,却正好一头撞在头顶的岩石上,”咕咯”一声,他又落了下来,已是啮牙咧嘴了。

 柳儿见他如此,不由又心疼不已,忙要上前,欧之乎却已站了起来,嚷道:“走吧,既然是在宣州泾县,那么由淮南向南,却是不错了,但具体路径,却是还需问个清楚的。”柳儿到:“到了华镇,我便对那儿了若指掌。”

 两人便下了山坡,继续向南而行。

 很快,他们便到了一个极小的村庄,竟只有三四户人家,欧之乎整整哀衫,才上前轻叩一扇柴扉。

 走出来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他大声地道:“我爹我娘都去了田里,有什么事便是由我作主了,你便说来吧。”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柳儿不由好笑。

 欧之乎惊讶地道:“是么?我想问一下小哥,沿此路走下去,是否可到宣州?”见他说得客气,小孩儿很是満意,便道:“宣州?去是能去,却是远得很!我爹每年六月六带我去赶一次庙会,早上去,大中午的才能到哩!你们便在这儿用了饭后,再去不迟,今天我爹娘不在,我说了算。”欧之乎道:“多谢了,你们去是步行的吗?”小孩道:“我爹步行,我骑驴。”欧之乎心道:“看来并不远。”口中却道:“啊,这么远,一路走去还真要走得腹中空空,我便用点银两在你这儿换些东西吧。”说罢,他向柳儿使了个眼色。

 柳儿何等聪明,便将易容所需之物报了出来,再加上些吃食,然后她便掏出抢来的两大绽纹银。

 小孩何时见过这么多银两?一双眼睛登时移不开了,口中道:“有的,有的,今曰是由我说了算的,我爹娘不在…”待换得那些东西,欧之乎一时心血来,又要教那小孩几招武功,小孩自是欣喜不已,欧之乎便教了他几招擒拿之术,倒也实用得很,小孩‮奋兴‬得一时忘了那两锭纹银,直到柳儿按捺不住了,欧之乎才离开这个小村。

 到了宣州,柳儿便认得路了,很快两人便抵达泾县,这时,方是用午饭之时。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们未去找那大酒楼,而是在一僻静小巷中随意觅了一个小饭铺钻了进去,待了一刻钟,欧之乎便打着嗝出来了,柳儿却皱眉不已,出了门口,方道:“那和面的为啥总要到头上抓二把又将面几把?”欧之乎一听,一阵反胃,似平有一只苍蝇哽在他的喉中,柳儿不由笑得花枝颤。

 然后,欧之乎便拦住一个瘦汉子,问道:“敢问大哥,’千异千幻宮‘的唐晴舟唐堂主常去的清荷澡堂在何处?”那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欧之乎一遍,道:“清荷澡堂?

 泾县城內有如此澡堂么?唐堂主常去的澡堂是华玉池,你竟不知吗?”欧之乎忙道:“你瞧我,糊涂了,糊涂了。”待那人走后,欧之乎便对柳儿道:“我们这便去华玉池吧?”

 柳儿道:“你我同去那儿?这…这如何使得?”欧之乎牵着她便走,道:“谁让你一道进去?你便在边上看热闹就行了。”果然,欧之乎将柳儿安顿在离华玉池澡堂极近的一家客栈里后,便开始在附近游弋。

 柳儿所在的那间房的窗子正好可以望见华玉池的大门,也可以看到在华玉池外走来踱去的欧之乎。

 欧之乎不时地偷眼看看柳儿,他已与柳儿约定,看到唐晴舟时,柳/L便用左手扬一扬。

 但等了半天,仍是不见柳儿左手扬起,欧之乎暗暗心焦,若再那么一个劲地晃着,定会让人起疑心了。

 便在这时,从东边那条巷子里走来一个人,身着黄长袍,那袍子似乎不甚合身,显得太大了,所以袖子、衣襟便挂了下来,样子有点古怪,他的鞋子也很奇特,鞋底特别地高,竟有二寸左右。

 更引入注目的是他的手,他的手极为纤细,甚至超过了女人之手的那般细柔,通体白墩得很,指甲也显得极短!

 指甲短了,岂非更方便抓接,弹暗器?

 欧之乎的心跳加快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此人便是“千异千幻宮”的水行堂堂主唐晴舟!

 欧之乎不敢再看下去,怕被唐晴舟察觉有异,于是便走开几步,去看一个卖玉首饰之小摊,眼睛的余光却扫向柳儿那边。

 果然,柳儿的左手扬了扬,此人果然是唐明舟!

 欧之乎暗道:“总算面了,我还道你要销声匿迹了呢!”其实,欧之乎若是明着与唐晴舟手,也是有把握赢的,但那样一来,必然会惊动”千异千幻宮”的人和丰易星,那便平添了一些麻烦。

 看见唐晴舟进了华玉池,欧之乎赶紧也跟了进去,一进澡堂,他便吓了一跳,因为澡堂里云蒸雾蔼,哪里看得清人影?

 只见一个个赤条条的人在热腾腾的雾气中时隐时现,因为未穿衣衫,所以极难分辨清谁是谁,看来看去,都是差不多,唯有胖瘦方是易于看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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