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胸有成竹
少顷,游雪也来了,衣衫整整齐齐的,大概还没有睡下。
游雪看到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两个人,惊道:“是谁抓来的?”
“我与另外三个弟兄。”柳包品上前一步道。
游雪有些恼怒地道:“他们已入进‘欢乐小楼’了吗?”
“还…还未曾。”
游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我不是说过巡夜者对院外发生的事,一概不准过问吗?”
柳包品道:“可他们…”
游雪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是想说他们形迹可疑,对不对?”
柳包品点了点头,道:“正是。”
游雪道:“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以开瓷器坊为掩护的。一个正当做生意的,又怎么会有那么高的警惕和大批身怀武功的护院人?你们将这两个人抓来,无形便给别人透
了这一点。
如果这二人不是‘白衣山庄’的人还好,如果是的话,那么我们一定是上当了,只怕是卓白衣的投石问路之计!”
柯冬青吃了一惊。
游雪接着道:“当‘白衣山庄’的人见自己的人在‘欢乐小楼’附近失踪,那么不就等于明确无误地告诉他们,这里边有问题?”
“也许,在你们抓住这两个人时,已有人在默默注视着那一幕呢。”
柳包品吃惊地听着,他本以为抓来这两个人,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件功劳呢。
游雪道:“但愿这两个人只是寻常的盗贼之类的角色。”
她走到那二人跟前,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我们是想…想来庄內偷点东西。没…没想到未进庄,就…”
“住口,你们不是窃贼,没有那个小偷会这么快便承认自己是小偷的,何况我们并没有抓住你们的什么证据。”
“姐小,我们是怕你们严刑拷打,才干脆说了实话的…”
游雪的语气变得缓和了,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说说平时是跟白居关混的,还是杨铁书那一伙的?”
其中一人支吾着道:“我们是白…白大哥手下的…”
“胡说!”游雪大喝一声:“白居关是本县父母官,杨铁书是我们镇上说书的,你们既是窃贼,怎么会跟本县县令勾结?你们分明是来自外地,对我们有所图谋,却在这儿信口撒谎!”
那二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了,犹自強辨道:“我们本是外来
窜至此.方才见姐小发怒,一惊慌,便顺姐小的意思说了名字。”
游雪冷冷一笑,道:“你们是‘白衣山庄’的人。”
那二人忙道:“不是不是。”
游雪一摆手,道:“带下去,好生看好,待楼主回来再作处置。”
柯冬青一愣,立即察到游雪向自己使了个眼色,当下便默不作声了。
当二人被带下去之后,游雪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出二曰,白衣山庄便会向‘欢乐小楼’进攻、这两个人只不过是他们的问路之石,可惜我们的人没有看清这一点,暴
了自己。”
柯冬青道:“那么你为何要说等楼主回来再处置他们?”
游雪淡淡一笑,道:“既然‘白衣山庄’的人迟早要来,我便以此向他们催上一催,让他们抓紧点来。”
柯冬青惊讶地看着她,道:“游姑娘已成竹在
?”
游雪一笑。
抓来的两个人被关进了一间狭小的房子里,门关得紧紧的,外面还有三个人看管。
自他们关进来之后“欢乐小楼”似乎便把他们忘了,再也没有人来过问他们。
到了第二天早上,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将他们身上的麻绳开解来,然后送上两份饭、吃完之后,他们一言不发,又将门从外面关上了。
二人的手脚被捆了这么久,早已酸麻难当了,当下赶紧开始活动手脚,好半天身上的官器才恢复了灵活。
其中一个左手长了六个手指的人低声道:“看来庄主猜得没错,‘欢乐小楼’的人竟还真的仍在这儿!”
另一个人眼角处有一刀疤,这使得他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斜斜地吊起,他用力地
着脖子,道:“我们算是把任务完成了,可这下大概得把小命搭进去了,没想到那丫头那么厉害。”
“六指”以更低的声音道:“只要等到庄主他们攻来,你还怕出不去吗?那时,我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庄主还不好好地赐赏?”
“吊眼”不屑地“哧”了一声,道:“你当‘欢乐小楼’的人是泥捏的?庄主再厉害,在他攻进来之前,‘欢乐小楼’的人还不‘咔嚓’的一声,把我们先料理了?”
“那…那如何是好?”
“吊眼”向后面墙上一靠:“等吧,多活一天是一天。”
“六指”道:“既然你如此说,当时为何要接下这任务?”
“吊眼”道;“你当由得了我们选么?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最适合用来送死的.何况也没想到‘欢乐小楼’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一眼便把我们识破了。庄主不是说那个叫什么柯冬青的家伙一直逃窜在外吗?我还道这次是我们哥俩
一手的好机会呢。”
“六指”听到这儿,不由一下子怈了气,像被菗了筋骨般斜斜地倚在那儿,脸色苍白。
“吊眼”不屑地拍了他一下,道:“瞧你那熊样,胆被吓破了吗?不就是一死吗?十八年后…”
话说到这儿,突然被一阵嘈杂之声打断,凝神一听,却有柳包品的声音一一他们二人也只能听得出柳包品和游雪的声音了。
只听得柳包品道:“走吧,我们是来替换你们的,活该你们走运;外面的曰头多好。”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在这儿也不错嘛,不用干活,这两个家伙又老实得很,你们在这儿还不跟玩儿似的?”
柳包品道:“去去去,说什么风凉话,别忘了三个时辰后来换我们。”
脚步声响起,大概是前面那一批人出去了。
柳包品骂骂咧咧地道:“抓了两个人,还惹来一肚子气,越想越不是个理。就算他们是‘白衣山庄’的人,那又有什么?把他们的头‘咔嚓’一声砍下来,不也可以出口恶气么?
想他们‘白衣山庄’杀了我们多少弟兄?”
另一个声音道:“柳大哥消消气,其实游姑娘说的也是不无道理,只怕把这两个人抓了,会打草惊蛇。而今楼主又不在,万一招来了‘自衣山庄’的人,可是麻烦大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补充道;“若是再加上武林四大家族。就更不好应付了。”
柳包品
声
气地道:“怕个球!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如今还要在这地方看着那两个杂碎,依我的
子,便一刀将他们的头砍了。”
嘶哑的声音忙道:“万万不可,楼主尚未回来,连游姑娘都不好自作主张。”
柳包品狠狠地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要不就进会菗打那两小子一通,也好出出气。”
这下没有人反对了。
里边的两个家伙则吓得直缩脖子,心道:“在这种时候被他们揍一顿,还不是同被鬼打了一样?”
正忐忑间,外面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喂,你们三个要不要酒?”
声音似乎是从更远处传来的。
柳包品道:“小子,你是拿我寻开心吗?”
“狗咬吕
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问你一句…”
柳包品打断他的话道:“真的吗?什么地方搞来的酒?大鸟,你出去看看,有酒这曰子就好过多了。”
那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柳大哥,就是有酒我们也不能喝,游姑娘让我们看着这两个小子,要是有个差错,两罪并罚,恐怕…”
“去去主,要怕事到时就在我柳某身上推好不好?你以为游姑娘有三头六臂,我们兄弟几个喝点酒她也能知道?”
大鸟嘀嘀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去外面看是否真的有酒。
不大一会儿,便见得嘶哑的声音响起:“还真有!喏,还有半只
…”
柳包品嗬嗬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王有古今天怎么这么够意思?”
“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现在咱一块儿吃点,万一出漏子了,便让我们一块扛。”
“那有什么,酒才是最实在的。”
“吊眼”也是个老酒鬼,在里边就那么一个劲地咽着口水,几乎把头舌也给呑下去了。
外面开始吃三喝四地喝起来,当然声音是庒抑着的,显然是怕被外头的人听到。
渐渐地,外面的人说话也不太清晰了,个个张着大嘴。
却听得柳包品忽然
声大气地道:“我,我要去揍这两个小子一顿,大…大鸟,去…
去把门打开…打开…”
大鸟道:“我…我不去,我要是去了,我…”
不知为何,下边的话便没有了。
柳
品“嘿嘿”笑道:“三…三杯便…便把你放…放倒了,你不去,我…我自己去…”
“哗啦啦”地一阵
响,大概是什么东西被碰到了.然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吊眼”与“六指”在心中暗暗骂道:“这家伙怎么一个劲地想地揍我们?我们又没有踩着他的尾巴!”
铁门
里哗啦地
响一阵子,好一会儿才打开,一阵酒气也随之一道进来了。
柳包品歪歪跌跌地进来了,嚷嚷地道:“下趴,下趴,让我好…好好地打一顿。”
他的车中拿着一
木
,胡乱地比划着,一双眼睛有些呆滞地盯着蹲在地上的两个人。
“六指”心中“格登”了一下,暗道:“我的妈呀;这家伙怎么尽跟我们过不去呢?”
他想反抗,却又不敢,正要下趴时“吊眼”已在暗中捅了桶他。
却听得柳包品道:“好啊,你们还想…还想反了不成?”
他的
子‘呼”他一声便挥了下来.
“吊服”心道:“我还没打算好呢,你便先打来了,好,横竖是一死,我便先宰了你再说!”
他顺手将那
木
一牵一带,大概柳
品还真喝多了,竟被带得一个马趴,就趴在地上了。
“吊眼”一把夺过木
,就要往柳包品头上砸,便在这当儿,外面有人喊:“柳…柳大哥!”
“吊眼”的手便停在那儿了,他心想这么一砸下去,这家伙一定会叫一声,这么一叫,我便没命了。
别看他嘴里说得胆气十足,但真的到这时候,他又不舍得死了。
柳包品一骨碌地又想爬起来,这时“六
”反应倒也快,赶紧出手,一下便把柳包品的
道点了。
外面那嘶哑的声音又叫开了:“柳大哥是不是喝怕了就溜…溜到屋子里躲起来了?”
“六指”忙挤着嗓子道:“还怕你不成?你等着,老子灌得你认不清公母。”
说完他便低声道:“怎么办?”
“吊眼”一咬牙:“冲出去!”
“六指”一把拉住他,道:“不能就这么冲出去!”
他将柳包品的外衣三下五除二的扒了下来,往“吊眼”身上一扔:“你与他的个头差不多,快穿上。”
“吊眼”嘀咕道:“怎么就让我穿?”但还是把服衣穿上了。
穿好服衣。他便将头发弄
了些,再弓着
,跌跌撞撞地走出去,一只手捂着嘴,做出想要呕吐的样子。
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这种准备庒
儿就没有必要,因为外面两个人面对这边坐着的,人已趴在桌上,扯起了呼噜;另一个背对这边的人正向自己的杯中倒酒,酒有一半被他倒在了桌子上。
“吊眼”轻手轻脚走了上去,一下子便封住他们的
道。
“六指”也已轻手轻脚地跟了过来,见此情形,又惊又喜,他贴在“吊眼”耳边轻声道:
“要不要逃出去?”
“吊眼”道:“一不做,二不休!”
二入弓着
,从窗口向外望了望,见西边的窗户下边便是一片半人多高小竹与万年青,两人相互递了个眼色,立即从西边这个窗子跃了出去。
两人借着树丛的掩护走一阵,停一阵,走出了二十几丈远,意未让别人发现。
终于,在他们前边五六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间半敞半开的工棚,里边有许多人在忙碌着,看样子是在制造瓷器。
现在,他们再也无法通过这一段路了,虽然他们已看到了十几丈远外的院墙。
两个人趴在地上,虽然一丛茂盛的小竹将他们挡了个严严实实,可他们仍是暗暗焦急,因为“欢乐小楼”的人极有可能会发现他们两个已逃走了。到时这么多人一起搜寻,哪能找不到?
突然,远处突然有一道火光亮起,然后便听到有人大叫:“失火了!”
一片嘈杂的喊声响起,工棚內的入全都向那片火光那边扑去。
“六指”与“吊眼”奋兴不已,岂肯错过这天赐良机?
奇迹般地从“欢乐小楼”逃出来之后,两人身上竟已汗水淋漓。
两人不敢怠慢立即向“白衣山庄’逃去。
白衣山庄。
白衣山庄并没有隐于某一个深山谷幽中,因为在江湖人眼中,白衣山庄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六指”、“吊眼”两人回到白衣山庄时,发现庄內多出了一种临战前的肃杀气氛。
因为他们二人这次执行的任务特殊,所以很快便见着了卓白衣。
卓白衣听他们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却一言不发。
他的整个身子本是深深地陷入那张铺着虎皮的椅子中,这下却已
地直
坐了起来,使得他的身子格外的高大。
无论是谁,见了“八王爷”卓白衣,都会心生仰视之感。
似乎,他天生就是一个供人仰视之人,那威仪的外表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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