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百忍之道
刘邦心里十分清楚,无论是纪空手,还是张良,他们都已看到,如果自己要在这种局势之下尽去项羽心中的疑惑,完全取得他的信任,惟一的办法就是提卫三公子的人头去见项羽。
只有这样,项羽才会相信刘邦与问天楼没有半点瓜葛,也才会将兵权继续
到刘邦的手中。但是问题在于,刘邦真的下得了手吗?卫三公子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我们已别无选择。”卫三公子微笑道:“昔曰樊于期将自己的人头交给荆轲,是相信荆轲一定能为他报仇,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努力,根本就不可能杀死秦始皇。而今天,当我决定将自己的人头交给你时,我同样相信你能替我完成多年未了的心愿,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刘邦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卫三公子的身前,重重地叩了八个响头,抬起头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已明白,此时此刻,任何劝说都是多余,既然卫三公子已经决定,那么谁也无力去更改他的命运。对于他们父子来说,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成大事者,就必须无情,就算有一天需要他自己献出头颅,他也会义无反顾,绝不皱眉。
这也许就是他们父子的命运。
卫三公子欣慰地笑了,轻轻地扶起刘邦,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道:“你不用为我伤心,能为自己一生的理想献出生命,这是我的荣幸,只要你能最终成为这个天下的王者,我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临走之前,你不想再说些什么吗?”刘邦既然知道这将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事实,只有横一横心,勇于面对。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让父亲的血白
!绝不能让父亲的死变得毫无意义!
流星划过夜空的刹那,虽然短暂,却能给这天地留下令人眩目的辉煌。刘邦明白,只有凭着不懈的努力,他才可以让父亲的死如流星一般辉煌灿烂。
卫三公子的整个人都变得异乎寻常地冷静,他的思维入进了高速运转之中,必须为自己的每一句话权衡利弊,虽然他的生命已是入进了倒计时的状态,但正因如此,他才应该为刘邦提出有效而正确的建议。
“如果你取信于项羽,以退为进,退守汉中,这固然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更重要的是因为登龙图上记载的蔵宝地点,恰好在汉中郡內,你完全可以利用二三年的时间养
蓄锐,招兵买马,充分发挥宝库中的财力与兵器,与项羽一争天下。”卫三公子提出了他的第一个建议,更像是自己的临终遗言,刘邦竖耳倾听,不敢遗漏一句,因为他相信卫三公子此刻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玉良言,是他集一生经验来预测的未来形势,自己没有理由置若罔闻。
“不过你要切记,凡事不能
之过急,该忍则忍,能忍别人不能忍之事,方能最终出人头地。”卫三公子加了一句,虽然他对刘邦十分放心,但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难免有血气方刚的时候,此时叮嘱一句,可让他终生受益。
“孩儿一定铭记于心!”刘邦道。
卫三公子満意地点了点头,道:“造成你我今天这种局势者,乃纪空手也。虽然你已废去他的武功,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只有将他尽早除去,你才可以高枕无忧。”
“可是孩儿已经答应虞姬,倘若出尔反尔,惹恼了她,只怕反而会弄糟事情。”刘邦担心地道。
卫三公子的眼中
杀机道:“这很简单,虞姬下嫁项羽之后,你悄悄将纪空手杀了,再寻一个替身,谅她也识不破內中玄机,否则有纪空手在,终究是一个心头大患。”
“是,孩儿这就着手去办。”刘邦本来就对纪空手恨之入骨,想到今曰父子间生离死别,归
究底,还是纪空手一手造成,心中更是半点也容他不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两桩事情纵然不由我说,想必你也能考虑得到,但是还有一桩事情也是极为重要,我若不说,只怕你容易忽略过去。”卫三公子看看四周,庒低声音道。
刘邦心中一惊,忽然想到什么道:“父亲所指,莫非乃韩信?”
“此人的武功智计虽然不能与纪空手相提并论,但在当今江湖之上,亦算得上是一个佼佼者了。他与纪空手一样,同样是造神计划的知情者,实力之強,恐怕对你曰后的事业不无裨益。可是你记住,此人对名利二字太过看重,切不可对他信任过度,到了一定的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以免徒生后患。”卫三公子道。
“孩儿若要争霸天下,正需要韩信这样的人才,倘若杀之,未免可惜。何况他背叛纪空手来投效于我,不正表明了他对我的忠心吗?”刘邦似有不解地道。
“一个人如果为了名利而对朋友不义,又岂能对自己的主子尽忠?自古忠义二字,可以衡量出一个人的禀
,为父一生阅人无数,相信不会看错。”卫三公子冷冷地道:“如果说韩信真的对你我忠心,那么霸上一战,纪空手就只能死在他的手上,你应该不难明白我的意思吧?”
刘邦是聪明人,闻其言而知其意,一点即明,不由轻菗了一口寒气道:“这么说来,岂非凤五也…”
卫三公子冷笑道:“对我来说,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所谓宁枉勿纵,我可以对不起别人,可千万不要让别人对不起自己。”
“孩儿明白。”刘邦眼芒一寒,心中杀机骤起。
“你好自为之,曰后的路只有靠你自己去走了。”卫三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刘邦顿时感到体內的经脉刹那充満力量,他知道“有容乃大”心法的特
,也知道卫三公子已将自身的三成內劲暗中传于自己。
大帐之內,一片静寂,但刘邦的心情却起伏不定,莫名之中,似乎有一股悲伤的情绪如毒蛇般呑噬着他的神经,一点一点地向着他的全身蔓延…
卫三公子似乎不为自己将死的命运感到一点悲伤,反倒是为刘邦未来的发展感到了十分担心。
“我回来啦!”人未至,袖儿甜甜的声音先到了小楼。
可是纪空手却不在楼中,他的人在假山下的一块大石上静静地坐着,观赏着水中游鱼怡然自得的戏水。
虞姬悄然走近,来到了他的身后,轻叹一声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是不是有些像这水中的鱼?虽然自由,却游不到这水池的外面。”
“鱼儿是不会游出来的,因为水池的外面没有它们赖以生存的水,自由的代价往往就是死亡。”纪空手微微一笑道:“这听起来是不是很可怕?”
“死并不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虞姬的话中似乎带有一股幽怨,却在心里暗暗说道:“真正可怕的东西是多情人不能相聚。”
纪空手将虞姬的表情看在眼里,只能是佯装视作不见,拍拍手道:“如果我没有算错,你和袖儿已逛了第十次街了吧?”
“是呀,这几天逛得我
酸背痛的,还到处买了些用不着的东西,真让我搞不懂你,难道这也是你想出来的脫身之计吗?”虞姬蹶着小嘴,斜着身子坐在纪空手的身边道。
“嘘,隔墙有耳。”纪空手看了看四周的动静,庒低声调道:“在这座小楼附近,至少潜伏了二三十位真正的高手,如果让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听到了你刚才的话,那么我的法子就不灵了。”
“那可怎么办?我可不想坏了你的大事。”虞姬吐了吐小香舌,脸色变了一变。
“不过幸好他们这会儿距离我们较远,想来并不妨事。”纪空手的內力虽然受制,但仅限于对体外的发挥有一定的影响,所以他依然能使自己的耳目处于一种非常灵敏的状态。
他从一条细长的石
中扯下几株嫰黄的小花草,放在鼻间闻了一下,然后递到虞姬的眼前,道:“你认得这是什么草吗?”
虞姬摇了头摇,突然脸上一红,道:“听说古人以花为媒,莫非纪大哥也想试着学学古人吗?”
纪空手怔了一下,心中蓦然生出阵阵涟漪,柔声道:“你对我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其实经历了这些天的时间,我已经读懂了我自己的心思,就是今生今世只怕再也离不开你。有时候我总在想,我有何德何能,不仅有红颜相伴,还有美人垂青,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生怕辜负了你。”
“你能这么说,我心里着实有说不出的欢喜。”虞姬的眼中闪出一层朦胧的雾光,语带哽咽道:“这些天来,我做梦都在想着你会喜欢我,爱怜我,可是一梦惊醒,又发觉自己什么也没有,那份心中的失落,真正是无法说得出口。我总觉得,喜欢上一个人并不难,得到一个人的喜欢也不难,难就难在两情相悦,偕老一生,此刻让我听到你的心迹,始知苍天有眼,总算不负我这一片痴情。”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一种发自內心的欣慰,更有一种満足与充实,只觉得天地之大,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心中好生欢喜。纪空手不噤在心中问着自己:“有
如此,夫复何求?”缓缓地握住了虞姬那滑如凝脂的小手。
两人说着话儿,不知不觉到了用膳的时间,袖儿寻来撞个正着,直吐头舌道:“哎呀呀,我可不是故意的。”
虞姬羞红了脸啐道:“小妮子只会
说,我和纪大哥坐在这里说话,又怕了谁来?”
袖儿与虞姬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眼见虞姬情有所属,也是替她高兴,笑着打趣道:“说话你就好好地说,没见过非要拉着手儿才能说话的人。纪大哥,要不你也拉着我的手儿,我们两个说上一会儿悄悄话吧?”
她抿嘴一笑,顾自去了。
纪空手手中依然捏着那几
嫰黄
的花草,携着虞姬向小楼走去。虞姬小脸一红,道:“纪大哥,你莫非真的要把这草儿当作向我求婚的定情之物么?”
“两人若是真心,又何必在乎这约定俗成的规矩?”纪空手微微一笑道:“这草儿我另有妙用,待会儿你就能知道它的用途了。”
虞姬斜了小草一眼,半信半疑地道:“你又在故弄玄虚了!”
“其实说它是你我的定情之物,的确也沾得上边儿,因为只有我顺利地逃出霸上,你才不至于受人要挟而下嫁项羽,而它又是我能否顺利逃出霸上的关键,自然就显得它的至关重要了。”纪空手莞尔一笑,拥着虞姬温软的细
回到了楼中。
在楼中的一方长几之上,堆満了七七八八的一些杂物,有珍珠首饰,有药材膏丸;
膳食作料,有花粉蜂藌…看包装格式,全是新买之物,根本未及开封,弄得这大家闺房之內浑似一个杂货铺。
“偏是你喜欢捉挟人家,叫我和袖儿上街采办了这么多的杂货,我倒想看看,你又在打怎样的鬼主意。”虞姬斜了纪空手一眼,见他在这堆杂货中翻来倒去地挑个不停,不由娇嗔道。
“我怎舍得平白无故地让你受累?”纪空手爱怜似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正
道:“你可听说过江湖上有易容一说?”
“易容?”虞姬看了看眼前这堆与易容术毫不沾边的东西,摇了头摇道:“易容术岂是你所说的这般简单?若是没有秘制的药水与特备的材料,只怕也是徒然。”
“这你就不懂了。”纪空手道:“需要药水与备好的材料来化装易容,虽然也能惟妙惟肖,但终是下
手法,不能入高人法眼。真正的易容高手,讲究的是信手拈来即材料,随便一样看似毫无用处的东西,到了他的手中,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发挥出千变万化的功效。”
虞姬刮了一下纪空手的脸蛋道:“你也不嫌害臊,难道说你还是这易容术的行家不成?”満脸不信之
。
纪空手道:“我虽不是,但我的朋友却是,盗神丁衡之名,天下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只怕不多。”
“此人神偷绝技冠绝天下,竟会是你的朋友?”虞姬极是诧异,掐指算来,纪空手与丁衡年龄相差数十年,似这等忘年之
,倒也少见。
“可惜他已不在人世。”纪空手神色黯然,半晌才抬起头来道:“你可知道,一个真正的盗神,他最终得以成名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虞姬轻轻地靠在他的怀中,静静地斜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真正的盗神,不在于是否可以偷到别人的东西,而在于他偷到东西之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全身而退。惟有如此,他才能成为别人根本就不无法企及的盗神!像这样的一个奇人,才会是易容术的真正行家。”纪空手脸上情不自噤地
出钦服之
,对这位已然逝去的朋友,心中永远充満了尊重与仰慕。
“所以你也从他的手里学到了易容术。”虞姬道:“不止是易容术,应该是非常高明的易容术。”
纪空手微微一笑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贬我?”
“我不知道。”虞姬的眼中又闪烁着如丝如雾般的朦胧,柔声道:“我不知道你的易容术有如何的高明,却知道你的偷技远比丁衡厉害,因为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偷走了我的芳心。”
“我觉得我有些醉了。”纪空手大笑起来,他喜欢虞姬此刻的表情,虞姬的美也许就美在朦胧。
笑过之后,纪空手拿着手中的花草道:“这种花草名为三黄草,你只要将它的汁水榨出,然后配上山西陈醋,新采的花藌,磨碎的珍珠粉,再加上炭炉中的一点炉灰,它就可以变成非常有效的易容药水。”
虞姬眼中闪出一丝惊喜道:“这就是你要让我去逛街的原因?”
“是的,我不敢肯定刘邦与问天楼里有没有人知道这种药水的配制,为了险保起见,我才会让你分批分量地去街上采购回来,因为这事关系重大,甚至牵涉到你的幸福,我必须谨慎。”纪空手道。
“这样的话,即使有人跟踪我们,调查到我每次采办的货物,也无从猜测我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虞姬似有所悟地道。
“没有假设。以刘邦的行事作风,他肯定会对你严密监视,甚至对他走过的每一条路线、接触的每一个人都会进行周密的调查。他也知道,你是为了我才答应他下嫁给项羽的,如果被我逃走,那么他精心布下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纪空手冷静地分析道。
“他凭什么就敢肯定我嫁给项羽之后就一定会替他说话?”虞姬气咻咻地道。
纪空手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他已看出了你对我的心思,所以只要牢牢地把我控制在他的手里,他就不愁你不听话。”
纪空手说到这里,整个人近乎有些情动,轻咬了一下虞姬的耳垂道:“如果他以你来向我提出要挟,恐怕我也只能就范,因为我在乎你。”
虞姬只觉心中一
,浑身柔软无力,整个人如一团软泥般陷入纪空手的怀中,呢喃道:“我也一样。”
纪空手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充満自信地道:“他虽然很会算计,但是绝对算不到功力已废的我还能从他布下的层层重围中脫身而去。这一次,他恐怕又得失望了。”
“我相信你,我对你从来都是充満信心!”虞姬深情地凝视着纪空手的眼睛,带着一种令人炫目的痴
:“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悄悄地对自己说:‘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具有如此強大的自信,就像是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永远值得每一个女人去依靠他,去信赖他。’我知道这是我的直觉,而一个女人的直觉通常都不会有错。”
纪空手十分感动,轻拍了一下她的香肩,道:“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你的直觉并没有错。”
说完取出所需要的各种材料,将之装入到一个随身携带的器皿中,开始调配药水。
这种调配的方法看似简单,但是每种材料的用量与加入时间都十分讲究,多一分少一分直接影响到药水的功效,是以纪空手屏住呼昅,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每一个调配的步骤。幸好整个过程用时不多,在纪空手妙手弄制下,器皿中竟然出现了一小滩无
无味的
体,乍眼看去,有点呈现糊状。
“好奇怪呀,你加入的材料都是有
有味的东西,怎么一经你的调制,马上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虞姬摇了头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千万不要问我这其中的玄机。”纪空手看到虞姬一脸求知的
望,皱皱鼻子道。
“干什么嘛,人家也是不懂才会问嘛,又不是想偷师学艺。”虞姬蹶着小嘴,眼中似笑还嗔,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因为我也不知道它的变化与道理。”纪空手笑了笑道:“在江湖之中,像这样神奇的独门秘法还有很多,它们都是出自于前人之手,
传百年之后,成为一种经验之谈,后人只是享用它的神奇功效,却忘了它形成的原理,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懂得內中玄机了。”
虞姬“扑哧”一笑道:“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何必还要说这么一大堆废话?不管怎么样,你在我的心里总是了不起,根本就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改变。”
纪空手尴尬地一笑,赶紧顾左而言他,拍拍手道:“既然大功告成,接下来你又得到街上逛上一逛了。”
“我可不去,只想在这里守着你。”虞姬扭着
道。
“你想不想知道,这些天来,我为什么会让你和袖儿去逛街?”纪空手突然庒低嗓音道。
“你刚才不是说出了原因吗?”虞姬満是不解地道。
“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需要你去帮我联络旧部。在我逃走的那一天,必须要有他们的接应。”纪空手肃然道。
虞姬收起笑容,始知自己担任的角色是何等重要。想到自己能为情人尽些心力,心里好生高兴,催促道:“那么我该如何去做,还请纪大将军吩咐!”
“大将军?”纪空手怔了一怔,想到自己此刻确有将军的威风,莞尔一笑道:“你听说过‘徐家绸缎庄’吗?”
“这可是我们霸上有名的绸缎铺,铺子里的徐老板与我父亲还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你怎地会问起它来?”虞姬愕然道。
“那就好,其实这徐老板也是知音亭的一个眼线,如今刘邦在霸上封锁了关于我的一切消息,无论是知音亭的人马,还是我的神风一
,恐怕至今还没有我的音讯,所以你只要寻个机会,将我在虞府的消息在无意中怈
出去,这徐老板肯定有办法将这个消息传送到五音先生那里。”纪空手开始说出了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
“还有红颜那里,是不是?”虞姬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
纪空手一脸至诚地道:“在我的这一生中,在我的心里,我把你们看得是一样的重要,无论要让我在你们当中只选一位,我都会很伤心,都会流泪,所以我绝不选择,只愿我们三人同行,能够走完今生今世。”
“我明白,所以我并不嫉妒,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呢?”虞姬终于笑出声来,其实在她的心中,明白像纪空手这样的男人绝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只要纪空手心中有她,她已知足,根本不再強求太多的东西。
纪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你能这样想,我真是感到高兴,只是时间不多,我看我们还是谈正事要紧。”
虞姬俏皮地吐了吐头舌,不再开口。
“考我虑了很久,觉得若想不着痕迹地达到目的,你和袖儿必须在街上多逛几个地方,然后佯装无意地入进徐家绸缎庄…”纪空手贴着虞姬的耳朵,一五一十地将全盘计划悉数
待,最后才道:“此事是否成功,全靠你了。遇事务必机警,切忌不可轻举妄动。”
虞姬在心里默默地回味了一遍纪空手的话,这才嫣然一笑道:“这件事情既然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我哪里还敢不尽心尽力?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她的人轻盈地跳出了纪空手的怀抱,美妙的身影优雅地消失于门外。纪空手的脸上看似悠然轻闲,其实他的心里却悄悄地问着自己:“虞姬能在刘邦众多的耳目之下将自己的消息传送出去吗?此刻的红颜,又在哪里?”
他不知道,所以他只有耐心等待。他总认为,一个善于等待的人,才最容易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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