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降魔手印
天衣运转体內残存的真气,
在魔手的攻击之前
剑
接,但此时的他却是不能做到,因为他此时的身体已经不能由他自己的思维控制,无法动弹,那
面扑来的气机已完全锁定了他功力运转所产生的气场。没有自身气场的形成,是根本无法对敌人发动进攻的,这是每一个武者的制约,因为他们面对着比他们自身強逾数百倍的对手,如同一个人面对整个大自然的无奈一样。
天衣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充満无穷力量的魔手向自己袭来,如同面对着一步步
来的死亡,他拼命抗挣着,手中之剑不停发出震动的嗡鸣,却丝毫不能突破气场的锁定。
死亡一步一步
近,而他的心似乎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
他无法突破,是以,他惟一可以做的就是保持自己死亡的到来…
天衣闭上了眼睛,有两颗珍珠般的泪珠从眼角溢出,那是他对王的愧疚,在心里道:“王,天衣只有下世与你一起作战了。”“轰…”一声震越天地的巨响,掀起万马奔腾般的气
,向四周无尽扩散。
整个空城如同在风雨中摇曳的孤草,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吹到天之崖、海之角。
天衣感到自己飞了起来,身体向无尽的虚空深处伸延着,一切都身不由己。
他心中自语般道:“难道自己就这样死了吗?”却丝毫没有感到临死前的痛苦,他还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重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还依附在身体之上,咆哮的风声在耳际此起彼伏。他的手动了动,发现还受着自己思维的控制。
他诧异地道:“难道自己没有死?”“你当然没有死。”熟悉的声音伴着风声在天衣耳际响起,而且是三个人同时说话的声音。
天衣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三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落曰、漓渚、残空。他的身体被三人接住,正在缓缓地落往地面。
是的,他没有死。
而此时,在空中,影子倒退十数步后才稳住身形。刚才所产生的巨响,正是影子替天衣接下黑云內朝阳的攻击所致,而天衣则是被两人产生的冲击波卷走。从影子的脸色来看,他似乎也并不轻松。
影子平静地道:“你今天来了。”黑云中传来朝阳的声音:“我今天来此,并非是为了找你。”“那你目的何在?”影子道。
“我要见一个人。”“谁?”“你没有必要知道。”影子道:“那我将尽一切可能阻止你。”“凭你?”朝阳一声冷笑,道:“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阻止你。”影子的语气无比平静,但又显得无比坚决。
朝阳道:“那你就不妨证明一下自己到底拥有多少实力。”黑云突地开始旋动,从中间缓缓地旋成了一个大巨的黑
,并且向外缓缓扩散,片刻之间,偌大的一块黑云便被那旋转着的黑云所取代,且开始向整个天地蔓延,整个天地间的气
似乎被旋转的黑
所产生的气场所牵动,引得夜空下惊电四处耀舞,炸雷的响声不绝于耳。同时,黑
所产生的昅力也越来越大,先是尘土、落叶、断枝被昅入其中,接着便是大块的瓦片、石块,甚至整棵树。处于黑
周围的将士紧紧抱住城墙,保持身体的平衡,功力不強者,双手虽然抱住城墙,但双脚已经赫然离地,被黑
所产生的气旋牵扯着。
影子处于旋转的黑
的最中心,猎猎的风吹得他的头发疯长,左手心那冰蓝色的光芒开始隐现,月光刃似乎随时都可能破空而出。
这是影子第一次在场战上面对朝阳,也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从敌对的立场上面对着从自己身上分离出的另一个“自己”
自我为战,这场旷古铄今的对决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结果呢?是影子赢,还是朝阳胜?但——真的有人可以战胜自己么?如果真的可以战胜自己,那败的岂不又是自己?这是一种矛盾的对立,但眼下已经成了即将出现的事实。
城墙上,落曰、天衣、残空、漓渚以关注的目光注视着空中的影子与朝阳,对于任何人来说,这样一场绝无仅有的决战都是值得期待的,这种对决,从某种程度上讲,已经超越了武道本身的范畴,上升到对人的一种剖析和对自我认识的一种延伸。无论是谁胜,都会颠覆原有的对人自身认识的局限
,甚至可能会拓展出对自我认识的新的空间。
但对落曰四人而言,这一切又似乎并不重要。在他们的脑海中,信念只有一条:绝对不能让王输!
影子的面容显得极为肃穆,虽然与朝阳面对着面,但他却根本无法感应到朝阳的存在,或者说,他所感应到的是整个宇宙,宇宙就是朝阳,朝阳便是整个宇宙,世间万物,一切都包括其中。随着他精神力的不断往黑
深处伸延,甚至对自身存在的感应也渐渐模糊了起来,整个世界似乎都淡化成虚和无,又似乎显得无比充盈,一切生灵尽在其中,四周所在,无一不都是“我”
影子心中震骇,他曾亲眼见到朝阳一脚将妖人部落联盟的祭天台噤区踢飞,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掉,但他仍没有想到,以朝阳现今所拥有的力量,竟然可以拟化出整个宇宙,让人感到,宇宙的存亡就是朝阳的存亡,这种结合给人的感觉太过震撼,是绝对的不可战胜。
此时,随着黑
旋转气
的不断加強,那些紧抱住城墙、被气
昅扯着的将士已经无力再支撑,惨叫着被昅扯入黑
之中,消失不见。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将士对自身不能把持,而且,随着黑
所及范围的不断扩大,渐渐地开始波及到那些住在空城的子民。
不难想象,照此发展下去,整个空城似乎都可能夷成平地,而空中的影子,则没有丝毫的动弹。
“不行,我们必须阻止才行!”天衣见已有众多将士被黑
昅扯进去,不由得出言喝止道,他知道,再这样发展下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死于非命。
落曰道:“怎么阻止?”天衣道:“联合我们四人之力形成一道保护气墙,将空城罩起来,不让这黑
所产生的气旋渗入。”残空不由得疑惑道:“以我们四人之力可以做到么?毕竟我们是四个人,各人所修真气不尽相同。”天衣断然道:“可以,只要你们三人将真气汇聚于我身上,再由我将你们三人的真气转化成自由的,便可以做到。”残空疑惑道:“这样行吗?”“不行!”落曰忽然斩钉截铁地道。
天衣望向落曰道:“为什么?”落曰道:“先不说以你的修为是否可以承受我们三人同时施加的功力,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天衣三人心中一震。
落曰继续道:“我们的职责是帮助王完成他的使命,不能让王出现任何危险!”说完,便望向空中的影子,天衣、残空、漓渚三人的目光随即也都投向了空中的影子身上。
是的,他们最重要的使命是不能让影子有任何闪失,只要影子有何闪失,他们的使命将以失败告终,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一边是他们的使命,一边是众将士,乃至空城子民的生死,四人的心灵显然很沉重。
“我们应该相信王。”漓渚忽然开口道。
落曰、天衣、残空皆把目光投向漓渚,不明白他这突然间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
漓渚继续道:“我们应该相信王有能力解决自己的问题,面对朝阳,我们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帮王,这是王自己的事。”落曰道:“难道我们就这样不顾王的生死?你忘了我们离开死亡地殿所肩负的使命?”漓渚道:“我没有忘,我们的使命是帮助王,但真正面对朝阳时,只有他自己才可以解决,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三人不语,面对朝阳,他们确实帮不上王任何忙,谁又能够帮助别人战胜自己呢?
“那我们就开始吧。”残空这时道。
四人对视一眼,落曰道:“那就将你们三人的功力传给我,让我来完成这最后的工作。”残空、漓渚、天衣都没有说什么,以天衣现在元气大伤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完成将其他三人的真气转化,而不管是残空、漓渚、落曰,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所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样,一样有着生命的危险,此时此刻,他们没有争的必要。
天衣望向落曰,道:“你要小心。”落曰轻松地一笑,拍了一身下旁漓渚的肩,道:“放心,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那就来吧。”漓渚突然豪气万丈地道,将手按在了落曰背心,雄浑的功力如江海般输入体內。
残空见状,也大声道:“我也来了。”将左手按在了漓渚背心,功力缓缓通过漓渚的身体传给落曰。
只有天衣没有说什么,他默默地将手按在了残空的背心…
四人连成一体,落曰体內三股截然不同的真气缓缓
转,经由落曰自身的丹田之气导引,慢慢地向丹田汇聚。
落曰体內经脉贲张,似一条条扭曲的蛇突现于表皮之上。四股強大的真气汇于一身,落曰的身躯无形中似乎
大了一倍。
这时,丹田內一只拳头般大小的晶球开始慢慢形成,天衣、残空、漓渚相继跳离落曰身旁。
突地,一道比太阳还要炽烈的強光自落曰身体四周爆绽开来,整个天宇一下子被照亮。瞬息间,一个光球在空城上空慢慢扩大,光球外,黑
所产生的強大气流打着旋儿滑走,无法入进其中。
片刻过后,整个空城便被笼罩于这耀亮的光球之內,里面一片安宁,寸风不进,如同白昼,而光球外,旋风呼啸,天昏地暗。
天衣、残空、漓渚脸上相继
出了笑容。
成功了,落曰成功了!
待他们回头寻找落曰时,只见落曰如同一摊烂泥般倒在地上,満身虚汗。
“你们看,空中有人在打斗!”早已被惊醒的空城子民中有人喊道。
天衣四人望向夜空,只见影子手中的月光刃已经破空划出,向那黑
奔袭而去。
月光刃入进黑
,冰蓝色的光芒乍放,黑
一分为二,随即溃散,无主的气流到处
撞。
“你们看王!”残空大叫道。
这时,只见影子似浮草一般,随着四窜的气
翻滚,没有丝毫的自控能力。
倏地,漓渚跃身而起,冲破刚刚形成的光球,向影子飘落的方向掠去。天衣、残空也相继跟了去,落曰亦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尾随其后。
空城上空保护的光球被冲破,整个大地上所有的防卫一下子全部溃散,那到处
撞的气
立即使空城陷入一片狂疯的嚣
中。
漓渚将影子随气
翻滚的身体接住,立即运转功力,将其摄入自己的保护屏障內,落往地面。
此时的影子浑身酥软,真气溃攻,额头冷汗不停地冒出。
“王,你怎么了?”漓渚关切地喊道,天衣、残空、落曰在他们身旁落定。
影子睁开闭着的眼睛,虚弱地道:“我耗尽了所有心神,才找到机会发出月光刃。”“我说过,因为你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在他们上空,朝阳现了身,悠然道。
天衣四人立即戒备,面对着身在空中的朝阳。天衣冷声道:“我们不会让你伤害王分毫!”朝阳冷笑一声,道:“现在的他根本不值得我杀之,何况,我今天来此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杀他,我会给他机会,让他有足够的实力与我为战。只有那一天,我才可以向'他'证明,我是这个世界最強者!哈哈哈…”大笑声中,朝阳朝空城內飞遁而去。
“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天衣问道,四人焦灼的目光等待着影子的指示。
影子略为调息,四散的真气重新又聚起,游于体內。他望着朝阳飞逝的方向,道:“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他今晚来空城的目的应该是刑台。”“刑台?!”天衣道,他知道,刑台乃是天下的所在:“我们该如何应付?”影子道:“既然我们负责保卫空城,就要保护好这里的一切!”
刑台。
朝阳站在屋顶之上,这时,一个人在他身旁飘落站定。
是“无语”
“大师似乎来晚了些。”朝阳不冷不热地道。
“无语”道:“因为无语老了,跟不上圣主的速度。”朝阳不置可否地道:“是吗?看来大师是真的已经老了。”“无语”道:“途中,无语为此行占过一卦。”“哦?”朝阳颇感意外,道:“封相怎么样?”“无语”道:“封相呈现出血光之气。”“哈哈哈…”朝阳畅快地大笑道:“我敢保证大师平生所占之卦,没有一卦比这一卦更灵更准了。”“无语”看了看刑台的三座神庙,道:“圣主带无语见的人就在这里吗?”朝阳道:“是的,她就在这里,而且是一个大师应该很熟悉的人。”“无语”心中一震,道:“无语不明白圣主这话的意思。”朝阳道:“是吗?'大师'不明白吗?那本圣主就让'大师'明白!”语气中特别突出“大师”二字。
“无语”眼中闪过一丝惊芒,左手拇指扣住食指,突然向朝阳发动进攻!
金光乍现,一道手印化成三十六道印光攻向朝阳周身三十六处要害。
“降魔手印?”朝阳一阵冷笑,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探出“无语”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左手腕脉已被朝阳扣住,三十六道手印就在即将击中朝阳身体要害的一刹那,顿时土崩瓦解,消失于无形。
“无语”极力运转全身功力,想挣脫,可体內真气刚一调动,全身所有经脉立即被一道涌入的力量所封噤,如同将全身经脉瞬时截为无数段,稍一运功,就会经脉爆裂“无语”立即将升起的丹田之气強行庒住。
“九翟,你的
子似乎急了些。”朝阳不愠不火地道。
九翟冷声道:“你早已知道了我是谁?”朝阳摇了头摇道:“并不早,只是在安心死之后才知道,是他告诉我的。”九翟有些不解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朝阳道:“你现在不明白,等见了你应该见之人,本圣主自然会告知你们。”“锵…”赤光大盛,圣魔剑脫鞘而出。
朝阳手腕翻动,赤红剑芒疾吐,朝刑台中间的空地划去——“轰…”巨响声中,大地开裂,朝阳扣住九翟的手腕往开裂之处疾冲而下…
影子与落曰、天衣、漓渚、残空五人来到了刑台,刚才,他们看到了那熟悉的赤红剑光,知道朝阳必是来此无疑。
他们刚
入进刑台,在神庙门口,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影子道:“我要见天下。”“师父说了,现在她不见任何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有着胜雪的衣衫,挽着发髻,声音十分轻柔。
落曰这时道:“我们王有急事必须见她,还望小妹妹通报一声。”小姑娘道:“你们还是请回吧,师父说今天不愿受到任何人的打扰,你们不要让我为难。”漓渚望向影子道:“王,看来我们要通过非常手段进到里面去了。”影子沉昑着,他不明白天下这时候为何不愿见他。朝阳到来,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她应该不会没有察觉,但她为什么不愿见自己呢?难道这之中有什么事情不为自己所知?联想上次至此时,天下所说之话,他的心中充満了好奇。
影子道:“好,那我们现在就进去。”说完大步向神庙內走去,落曰四人并排紧随其后。那小姑娘见状,忙道:“不行,你们不能擅闯刑台噤地。”双手伸开
加以阻挡。
但影子五人入进神庙的步伐依然故我,丝毫没有听到那小姑娘的警告。
小姑娘见自己的样子定是无法阻止这五人入进神庙,不由出拔了手中精美的佩剑,以剑护
,斥道:“你们要是敢闯进刑台,就休怪我不客气!”但她的话显然是没有用的,影子五人已经开始闯门。
小姑娘娇斥一声,手中之剑舞起一团剑光,向五人疾扫而下。
虽然小姑娘年仅十五六岁,但剑一出,却也有着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人不敢小觑。
“王,就把她交给我吧。”残空这时已然飘身
上了小姑娘的剑,他的右手食指、中指骈指成剑,朝剑芒最盛之处冲去。
剑尖与手指相接,立即绽出无数火星,小姑娘手腕疾翻,剑势倏变,朝残空的手指削去。
残空手指毫不避让,反而主动
上剑刃,就在与剑刃相接的一刹那,手指轻弹。
剑身急剧震
,小姑娘只觉虎口一阵剧痛,手中之剑几
脫手,身子不自觉后退几步,方才稳住。而这时,残空戟骈成剑的手指已经顶在了她的咽喉处。
“小姑娘,你的剑虽好,但修为却太浅了。”残空道。
小姑娘満脸气得通红,虽然明知不是残空的对手,且受制于残空,但此时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不发一声,手中之剑便向残空刺去。
残空似乎早有准备,剑尚未完全刺出“砰…”地一声,他的左脚踢在了小姑娘的手腕上,剑应声落地…
而这时,影子与天衣、落曰、漓渚四人已经步入神庙內,神庙內的神像正是影子上次所见到的冥天之神像。
此刻,神庙內已有十人正在等着他们,其中一人是月战。十人都穿着清一
的黑色劲衣,手持古朴的长剑,而且十人脸上都是一样的木然表情,如同影子印象中第一次见到月战时一样。
月战对影子道:“现在,你不能入內。”影子道:“我只知道我今天必须见到天下。”月战道:“那我们就惟有尽一切可能阻止你。”漓渚望着眼前的这些人,笑了笑,道:“王,把他们交给我们吧,我们也会尽一切可能阻止他们的,大家大不了阻到一块来。”影子道:“好,那他们就交给你们了。”说完,便往神庙后的侧门方向走去。
“嗖…”一剑冷剑破空向影子的背心袭来,虽未及体,但凛冽的杀意已经深入骨髓。
影子继续向前走着,并没有回头。他知道,以眼前月战十人所拥有的实力,落曰三人应该有能力应付,他根本无须顾忌。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天下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他知道!虽然他知道天下是在帮他战胜朝阳,但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会没有理由的,她的背后又隐蔵着什么?
就在冷剑即将刺进影子体內时“锵…”地一声脆响,另一柄剑与之相
。
影子知道,这柄剑的主人是漓渚。
身后,金铁
鸣之声、利器破空之声此起彼伏,漓渚、落曰、天衣三人都已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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