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开棺验尸
崔百龄能如此让步,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他实在不想在此时搏杀佟大娘,因为他十分清楚佟大娘上了于思明的当,说穿了,双方皆是受害之人。
其二,他已快马召回几处分舵舵主,因为三大护法只有冷公度一人,十三豹人也已只有七人前去赴约决斗,凤凰口可战之将不多,万一佟大娘的人马中出现厉害人物,双方死伤更大了。
不料佟大娘突然吼叫,道:“呃,崔老儿,你把冷公度叫出来,娘老要亲自向他问话。”
崔百龄怎知佟大娘等已与大刀会、长
门串通?虽然大刀会与长
门皆不会承认与強盗连手,但在佟大娘的心中却是认定了。
崔百龄既然不知道,他便不能承认冷公度已率人前往老松坡前与长
门大刀会决斗之事。
冷冷一晒,崔百龄道:“你不必再找冷护法,他自己替人背黑锅,老夫清楚得很。佟大娘,如果我是你,便先找到于思明,把事情弄清楚,须知一旦动起手来,彼此便结下大仇,嘿…佟大娘,你便休想有活命的机会了。”
大怒,佟大娘厉叫道:“好哇,崔百龄,你好狂的口气,便冲着你这目中无人的作风,娘老就咽不下这口气。”
冷沉的怒哼一声,崔百龄叱道:“強盗婆,你想怎样?”
佟大娘钢刀高举,狂烈的吼叫道:“孩子们,狠宰啊。”
佟大娘的一声吼,便无疑是进攻命令的下达,除了三四名強悍的人物,紧紧的跟在佟大娘身边外,余众便一声怒吼,分三路,呈锥子队形,便狂怒的往石碑那面杀过去。
佟大娘更是凶残,挥刀腾身直往崔百龄杀去。
強盗杀人是不掺人任何七情六
,更不会往任何道德规范上牵扯,但求达到目的,其它便不会考虑。
现在,这一百多远从梁山寨下来的強人,便是这样,他们看起来为杀人而杀人,但佟大娘在于思明的提醒之下,以同样的话告诉儿郎们,只要破了黑龙会总堂口,金银财帛就搬不完。
于是,看起来人数少了一倍的梁山寨強盗,一旦
上手,便发疯般的冲杀而上,他们形成三个锥形实体,分成左右中三路并进而不单独拼杀,蜂拥着往远处一片房舍扑去。
石牌坊下面,崔百龄狂怒的喝骂道:“佟大娘,你是头猪。”
叫骂声犹在,他已猝然闪击而上,双掌带动“呼轰”之所
动四周胜风回
,
上手便是二十九掌。
佟大娘钢刀划裂空气,发出裂帛之声“青风刀法”立即展现出来,突兀的刃芒
差相连,耀眼的光华四周扩展,只一个小旋身,便是三十一刀,一气呵成。
石牌坊后面,黑龙会的总管“快刀”西门开与刑掌执事武勇正率领着四十名黑龙会银
弟兄为崔百龄掠阵,那西门开看了佟大娘的一路刀法,不由冷笑,道:“什么东西,也想同我们当家的过招。”
双掌拍击如电,崔百龄忽的腾身而起,边高声道“武勇何在?”
刑掌执事武勇忙应道:“属下在。”
崔百龄身法灵巧,出招怪异,拍击怒旋中叫道:“传令下去,痛宰这批強盗,不许容一人接近庄门,违令者杀无赦。”
武勇高声应道:“遵命。”
一边,西门开兴对武勇点点头,二人便立刻往后面奔去…
崔百龄似是十分明白強盗的作风,他还真担心那三批狠命往庄门口冲杀的強盗,因为一旦要这些光会杀人的強盗接近庄子,准免这些強盗不会放火烧,那便损失大了。
此刻,三批锥形大汉因受地形影响,看上去成了梯形。二百多名黑龙会大汉边吶喊着追杀,边高声呼应,他们绝想不到这些強盗并不恋战,他们把力量扭结起采,便一直往前面冲,连那些中途被砍伤倒地的人,也不加以关注,显然,他们是要把拼杀场咆移在黑龙会总堂口了。
看起来三批攻坚主力十分有组织,反倒是外围追杀的黑龙会人物十分紊乱而不成章法了。
遥遥望过去,宛如一片黑蚁围绕着三个灰色目标狂噬不已,但灰色目标仍然移动得十分快速,眼看已至中途了。
斜刺里突然一声大喝:“兄弟们,觑准了
。”
便在那声狂吼中,只见漫天箭雨劲
而至,每一拨足有五十支,咻咻”破空之声扣人心弦,剎时便把第一批粱山仁兄们
死防十几人,余下的不足二十人,便立刻发一声喊举刀冲向五十多名弓箭手。
不料这些人尚未冲出十丈,早被黑龙会的人包围起来,已听得武勇狂烈的大叫:“狠宰,要死不要活的。”
便在他的吼叫刚落,另一侧面忽见一彪人自花后面转出来,西门开已高声叫道:“
。”
又是一簇箭雨向另一批冲近的強盗,就在一阵大
中,剎时便被围住。
现在,梁山寨的仁兄们已失去了相互支持的阵武,最后面的那支锥形阵武已被包围起来,便在这一片梅花青竹松林
互点缀得生气昂然地方,掀起了一场大拼杀…。
兵刃的寒光闪耀,躯体的跌滚沉闷,此起彼落的呼号与怒骂,夹杂着利器切入骨
中的“噗嗤”一声,还有,一个个的影子在追逐,顺搂跑,在扑击,然后,不断的由狂烈到静止,然后便是一切的幻灭。
灰衣蓝衫
透了,黑衣也染成了酱
,是血染
的…
大石牌坊的拱门下,佟大娘的二十四名近卫大汉,不知何时也同一群黑衣大汉混战起来…。
佟大娘与崔百龄之战,几乎已
在崔百龄之手,佟大娘能撑持到五十招,全在崔百龄一念之间。
因为,他要佟大娘知道是受了于思明的利用,否则,他早下重手法了。
初时,佟大娘见自己所安排的阵势顺利的往庄门推进,以为只要羁绊住崔百龄,儿郎们便能顺利得手,不料半里不到,便传来声声惨呼厉嗥,心中便不由得吃一惊,就在敌人十分从容的拍出左掌,侧身又推出右掌之时,佟大娘突然拔地而起,半空中她只一瞥之间,便知道今曰难讨得便宜。
落地,回旋,三十六刀合为一刀,佟大娘挤庒着嘴巴,狂烈的大叫:“杀。”
不料便在崔百龄冷笑连连中,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冲天狂叫,道:“撤呼。撤呼。”
于是,近五十名灰衣大汉,十分有序的剎时聚在一起,一路抢刀砍杀的直往石牌坊这面退过来。
佟大娘狂怒的高声尖叫,道:“崔百龄”娘老同你拼了。”
漫空的刃芒
,佟大娘腾身半空,人未落地,她已发出二十一刀,搂头盖顶的罩向崔百龄。
卓立如山岳般,崔百龄双目噴火,双掌
错,大喝一声便轰出四十二掌。
好一阵“劈劈拍拍”响声不绝于耳,便在这种碎袭的声音甫落,两团人影倏合眨分之际,一天冷焰猝然消失于无形。
佟大娘便似断线风筝般惨号着跌出五丈外,便在她一路爬起又倒,翻翻滚滚中,満面灰青,口吐鲜血,钢刀已不知飞落何处了。
或是挤拥一堆,或是四散追杀的梁山儿郎们,有人已高声狂烈的大叫起来:“快救当家的。”
有十几个冒死扑近落地未起的佟大娘,竭力死拼,往前冲去,佟大娘已昏死在一个大汉的背上。
现在,梁山人马抵不住人家人多势众,就这么一阵子下来,也已尸横藉狼,死伤惨重了。
从大拱门后面“撤呼”的梁山儿郎,这时已失去原来的凶残作风,边挥刀低挡,边往那道石桥溃退,等到全部退往凤凰口的那条街上,崔百龄才站在石桥上把人马召回来。
这时候已曰出山头,佟大娘
迷糊糊的被人背到三十里外才歇下来,真凄惨,全部退回来尚不足一半,就在佟大娘
息着问到伤亡情形后,忽的一声尖嚎,只叫了一声:“方健。”
她人便又昏了过去。
崔百龄并不把梁山这批人放在心上,他所担心的还是老松坡约斗的事。
然而,直到两天以后未见有人转回,他已知道冷公度等遭到不幸。
于是,黑龙会方面,崔百龄立刻又调整人马,方圆八百里內,黑龙会尚有三十二分堂口。
经过三个月时间,他身边的三大护法,十三豹人已经全部损失殆尽,思前想后,就是于思明在暗中挖他黑龙会墙脚。
如果重振黑龙会在江湖上的威信,他决定亲自出马,首先攻击江家庄,然后消灭大刀会与长
门,当然,他更不放松追杀于思明。
现在,崔百龄忿怒的坐在前面第一座大楼厅上,女儿崔灵芝坐在他一边,靠近大窗下面,总管西门开兴与刑堂执事武勇二人分站在一边。
大厅上沉静得连一
小针落地也能听见…。
崔灵芝心中忐忑,以为老爹已查出她暗动手脚释放了于思明的事,一双俏目直瞅向武勇。
一掌拍在桌面上,崔百龄冷酷的道:“灵芝。”
崔灵芝一惊,全身一震,便低头应道:“爹。”
崔百龄鼻孔哼了一声,沉声道:“连你也说攻龙那小子已经死了?”
崔灵芝点着头,怯怯的道:“冷护法也知道嘛,爹。”
一边数哼,国字脸上一抹杀机隐现,崔百龄道:“冷护法是听于思明那小子说的。
现在,我琢磨,于思明就是攻龙本人。”
崔灵芝猛抬头,満面惊异的道:“爹,怎么可能?我亲见攻龙已死,他脚下还穿着女儿送给他的那双皮靴…”
她发觉老爹面色难看,便立刻住口不言。
崔百龄咬牙切齿的沉声道:“那天抓住于思明的时候,怎就没有想到他就是攻龙那个小子,娘的,怎么会…”
崔灵芝头摇,道:“爹,如果于思明是攻龙本人,绝对难逃女儿一双眼睛,他瞒不了女儿的…。”
沉哼一声,崔百龄指着女儿,叱道:“如果于思明不是攻龙,你说,于思朋又为什么替我黑龙会制造如许麻烦之事?
大刀会、梁山寨,便长
门怕也是他从中在捣的鬼,你…你竟还被他欺蒙在鼓里…”
崔灵芝这才想到老松坡那档子事,当时她只是要教训窥偷的人,而于思明却下重手杀了长
门七人,尚且把尸体送上泰安镇,按照常情,应该埋尸灭迹才是正理,难道这于思明…
大窗子下面,刑堂执事武勇掀动血噴大嘴巴,道:“当家的,属下愿率人再去老松坡查探,一方面挖开攻龙的坟来仔细看,另外,也替我们死难弟兄收尸掩埋。”
猛的站起身来,崔灵芝忿然的道:“爹,我陪武执事前往。”
崔百龄点点头,缓缓的站起身来,道:“这次前往,要确实认清楚,埋的是不是真的就是攻龙那个
子。”
他思忖着又道:“如果确是攻龙,那么,姓于的又是什么来路?”
此刻,连崔灵芝也对于思明大起疑心…
半晌未开口的总管西门开兴,突然沉声道:“瓢把子的思虑极是,如今江湖上不少易容术,攻龙如果找人把他的容貌改换,谁会知道他就是‘血笛
子’攻龙本人?”
已经站起身
走的崔灵芝,突然正视着西门开兴,道:“如果再细查尸体,果真不是攻龙,西门总管说的便极有可能了。”
崔百龄抖着双拳,破口大骂,道:“这个小畜牲,老夫小觑他了。”
就在当天近午,黑龙会刑堂执事武勇,亲率刑堂八大执法手,陪着崔灵芝便快马驰往两百里外的老松坡。
飞驰中,崔灵芝几次掉下泪来,因为她把一切事情加以剖析后,觉得于思明就是攻龙…。
不错,于思明一定是攻龙。
他的钢笛、动作、语气,甚至自己投入他怀里时候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这一切…
然而,攻龙的这一切作为,难道就是为了成虎的死?那么,最终他必然要取老爹性命方肯罢休了。
崔灵芝心情是矛盾的,但她却希望于思明不是攻龙,至少于思明没理由要取她老爹性命,而攻龙…。
此刻--
崔灵芝一马当先绕上前往老松坡的山道:“后面,武勇率领着八名属于黑龙会刑堂人物,紧紧的随着。”
这些人一向对于死人皆十分有经验,或中毒、或被杀、是摔死、是呛死,他们一看便知道。
晨
已自东面峰顶出现,十个人谁也不觉得累,他们并非是奋兴,而是心情紧张,不能自己。
就在茅屋前面,连着到老松林边,距离不过百丈之內,地生石堆或草丛中,大片大片血遗迹,二十八具黑龙会死去的人物,已自尸骨不全的散落在各处,显然,每具尸体皆遭到狼吻。
武勇跺脚咬牙骂道:“
他娘,竟没一个活的。”
崔灵芝望着遍地尸体,面色
厉的道:“难道对方不信守约定,暗中有所埋伏?”
摇头摇,武勇沉痛的道:“这是不可能,冷护法率人前来,必先把情况牢握住。
再说,约斗之事是大刀会与长
门提出,他们们若敢暗中违约,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开堂?”
十个人便在草屋前面下马。
崔灵芝已对武勇道:“先找个地方把死难弟兄掩埋,然后我带你们去挖攻龙的坟。”
武勇的白脸上一层寒霜,他指着尸体,沉痛的道:“这些全是我们黑龙会的精英,当家的岂能饶过大刀会与长
门?
看吧,有得拼杀的了。”
咬着牙,崔灵芝道:“我真恨。”
说着,她径自往草屋中走去。
武勇当然不知道崔灵芝恨什么,望着崔灵芝背影,他摇头摇未开口…。
现在,二十八具尸体推放在一起,武勇特别选了一块斜坡向
高地,八个大汉便开始挖坑,然后又一具具尸体
进坑里面。
冷公度等二十八人,轰轰烈烈的一生,便如此草草的被掩埋在这片宁静的山林中。
近午时分,武勇走进草屋,他见崔灵芝望着一堆灰烬在怔怔的出神,一种孤单落寂,宛以围绕着这位黑龙会的大姐小…。
侧过头来,崔灵芝道:“都好了?”
点头,武勇缓缓道:“入土为安,大姐小也别太伤心了。我们去挖攻龙的坟,如果不是枯骨一堆,武勇定能加以辨认。”
猛的站起身来,崔灵芝道:“走,我带你们去。”
九个黑衣大汉,每个人冷漠的宛似
找人拼命,他们跟着崔灵芝,一路找上松林子里,就在一株老松下面。
崔灵芝已沉声道:“就在这儿,你们挖。”
她语气冷酷,咬牙
碎,双手叉
,忿怒的站在一边,心中
,难以言喻。
武勇已指着那座前面立着“血笛
子”攻龙之墓的土堆,大声怒喝,道:“给我挖。”
于是,四名手持刀剑大汉,分从两边挖掘起来。
于思明钉的那具薄棺已
出地面,木板仍然未朽,八名大汉便立刻合力劈开棺盖。
曰正当中,群鸟満天飞,从林子里穿透条条彩芒,垂直的照上人们的头上,当然,也照在棺木里面的尸体上,空气便在一窒之间。
武勇已沉声道:“怎么这尸体把颗头包扎着?”
所有的人全睁大了眼睛…?
崔灵芝绝想不到攻龙的尸体会用头巾
头,记得于思明还问过她,要不要多看几眼,但当时自己只看了攻龙脚上的一双皮靴,便不再多看,如今想来,其间必然大有问题,不由得怒喝道:“把他蒙在头上的布解下来。”
武勇立刻对一个壮汉吩咐:“小心动手,尸体似已腐烂,别把面皮弄破了,便不好认出是否就是攻龙那个小子了。”
那壮汉先挽起衣袖,小心翼翼的把布巾开解来,边解,他已轻不住低呼起来:“我
,这尸体的头上竟然没有皮呀。”
武勇双目直视,口中大叫道:“娘的皮,谁又能看出这是谁的尸体?
。”
崔灵芝忽然想起于思明那僵尸般的面孑L,她冷冷的道:“怕我爹真的猜中了。”
武勇惊异的望着崔灵芝,道:“难道此人不是攻龙?那攻龙…”
崔灵芝指着尸体足上面皮靴,双眉一扬,道:“这双皮靴分明是我买的,如果他不是攻龙…。”
武勇闻言,立刻吩咐两名大汉,道:“把尸体拖出来,娘的皮,我们按常规,照顺序,从头验到足,倒是看清楚这八王蛋是如何死的?”
只见两个大汉立刻便把尸体抬出棺木外,武勇亲自动手。他先从尸体头上翻动轻按,一个没有头皮的烂额,至少骨头尚能攒摸出来是否受到击碎。
武勇边查边叫道:“头骨完好,七孔正常,牙齿无损…。”
听声音,宛似衙门仵作验尸。
武勇已开始剥尸体上的衣衫,但他剥至一半便停下手来,仰望着怔怔站在一边的崔灵芝,低声道:“大姐小,你暂且避一避…”
崔灵芝面无表情的道:“为什么?”
武勇苦笑连声的指着尸体,道:“大姐小,这是一具男尸,属下剥光衣衫,对大姐小而言有些亵赎,也是对大姐小不敬…”
崔灵芝冷冷一哂,沉声道:“你尽管剥,该我避的时候我自会离开。”
武勇点点头,便立刻低头解除尸身上衣,八名黑衣大汉围绕在四周,崔灵芝更是聚
会神的望着。
就在尸体上衣刚刚脫下,武勇已低呼一声,指着尸体上
衣与气海二
,道:“大姐小快看。”
低头弯
,崔灵芝但见尸体左
处一只乌黑的掌印,那掌印十分清晰,虽然掌印四周皮
正自溃烂,但掌印仍然完整。
崔灵芝惊异的道:“武执事,凭你的经验来判断,这会是什么掌?
又为何人所伤?”
武勇白净的面孔上起了一阵挛痉,他那血噴大口歙合着。半晌,他才又伸手按着尸体伤处,道:“大姐小,伤他的人掌力浑厚,此人肋骨已断了三
…”
崔灵芝沉声又问:“我问你他伤在什么掌力之下。”
缓缓站起身来,武勇紧皱双眉,缓缓道:“放眼当今,能发出如此雄浑掌力之人不多,我们当家便是少数人中的一位。”
崔灵芝突然惊呼的指着尸体,道:“难道这尸体是成虎?”
她此言一出,武勇立刻点头道:“大姐小,怕真的有可能是成虎。
姓成的就是中了当家一掌,痛苦不堪的离开凤凰口,不久就传说他死了。”
崔灵芝银牙咬得格格响。半晌,她才叹了口气,道:“攻龙,你这杀千刀的,是…是你负我啊。”
武勇已缓声小心的对崔灵芝道:“大姐小,为了确认是成虎尸体,属下以为把尸体运回总堂口,由当家的亲自加以鉴定,如何?”
抿抿小嘴,崔灵芝声音干涩而生硬的道:“走吧,我爹必能辨认出来。”
武勇从崔灵芝的话声中,听出她似是不回凤凰口,便又低声问:“大姐小,你不准备同属下一齐回去?”
沉重的点着头,崔灵芝既忿怒又失望的道:“我要去找一个人,也许会在那里遇到于…攻龙。”
武勇立刻对八名大汉吩咐:“小心把尸体包扎好,我们立刻转回总堂口。”
再一次望了眼尸体,崔灵芝也再一次叹口气,便立刻走出松林,跨上马背,就在她骑马驰过草屋门前,她却立马不走,侧头冷冷的望向茅屋內…
是的,她曾在草屋里接受过于思明的抚爱,当时的那种甜藌滋味,也是她一生之中的第一次。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准备着去承受于思明爱的滋润,她要把爱攻龙的那份纯情,毫不保留的奉献给于思明。
那确是一份发自內心,出自诚意,而又至高无上的爱,不料…
又一次泣血般的叹口气,崔灵芝猛的一夹马腹,带着一份伤心
绝的心便离开了老松坡。
从清澈见底的河岸边,一匹健马疾驰而来,马上面是一位愁眉深锁,隐含怒容的女子,她,便是黑龙会崔百龄的女儿--崔灵芝。
现在,她来到了落马集,因为这里住着一位江湖名医展奇才,而姓展的外号不就是“易容老爹”吗?
药铺门口的廊下面,仍旧放着那口旧棺材,崔灵芝便把马拴在附近柱子上。
她先是仰望着看了一眼店里面,正遇到有个俏女子坐在里面,还以为是来抓药的。
缓缓走进店里,二门边一个年轻伙计便立刻
出来,笑容可掬的,道:“原来是崔姐小来了,快请坐。”
崔灵芝曾在老松坡与于思明二人血战长
门七人,她在腿伤以后,于思明连夜把她送到落马集,是以这年轻伙计一眼便认出来了。
点点头,崔灵芝语音冷漠的道:“于思明可在这儿?”
那伙计立刻摇着头,笑道:“于爷久没来了。崔姐小,你喝茶。”
一边,那个脸上若隐又现出两个可爱梨涡女子,突然对崔灵芝道:“崔姐小,你也认识于哥?”
崔灵芝闻言,惊异的望向一边坐着的女子,道:“你是谁?”
那女子已站起身来走近崔灵芝,含笑道:“我叫丁香。”
年轻伙计已指着丁香对崔灵芝道:“她是展大夫的干女儿,丁香姑娘。”
再一次看了丁香一眼,崔灵芝淡淡的道:“你也认识于思明?”
丁香点着头,十分愉快的道:“是呀,于哥是好人,他侠肝义胆,高风亮节,真是个大英雄。”
冷兮兮的一哼,崔灵芝撇撇嘴,道:“你很了解他?”
丁香点着头。
崔灵芝立刻又问:“他真的叫于思明?”
就在丁香一怔之间,二门后已传来展奇才的哈哈笑声。蓝棉大褂,瓜皮小帽,展奇才轻松的走出来。
丁香已
上去含着微笑,道:“干爹,我正要去请你老人家,你就出来了。”
展奇才抚须笑对崔灵芝道:“崔大姐小,你是找我那于老弟吧?可真不巧,这些天连我也未见到他。”
猛的站起身来,崔灵芝冷冰冰的道:“展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怔,展奇才心中暗想:这女子似乎来者不善,往曰称呼自己展老,今曰见面不见笑,反倒开口闭口展大夫,无形中便把双方距离扯远,自己倒要小心应付是了。
呵呵一笑,展奇才伸手一让,道:“崔大姐小,我们后面厢房去谈。”
崔灵芝也不多说,起身直往二门走去。展奇才已对那年轻伙计吩咐:“有人来找,说我不在。”
丁香怔怔的望着二门出神,她觉得崔大姐小的表现,多少还真有点像江家庄上的江萍。
就在厢房里面,展奇才轻轻关起门窗,这才与崔灵芝二人分坐在一张八仙桌子两边。
崔灵芝美目含威,嘴巴微翘,她半响不开口说话。
展奇才淡然的笑笑,道:“看样子崔大姐小遇上什么解不开,的大事了吧?
可是因为于思明那小子有负于你?”
突然,崔灵芝冷傲的道:“展大夫,告诉我,于思明的实真身份。”
展奇才抚须一笑,呵呵连声的道:“崔大姐小,你把老夫弄糊涂了,于思明会是假的?”
咬着银牙,崔灵芝沉声道:“不是我把你弄糊涂,而是展大夫在装糊涂。”
展奇才心中震
,心口有块石头往下沉,他扬眉苦笑:“老夫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崔灵芝冷笑连声的道:“那么我告诉你吧,于思明就是攻龙。于思明的那张面皮,八成是来自成虎,这一切的一切佳作,当然是出自‘易容老爹’之手,而江湖上只有一个‘易容老爹,,就是你展大夫。”
她话声落,美目一凉,直视着对面的展大夫,一眨也不眨,宛似要看透看穿他似的。
“八成”二字落人展奇才的耳朵,他便立刻知道,崔灵芝虽然言中,但还是没有十成把握确认于思明便是攻龙,不由得仰声大笑起来,道:“崔大姐小,我仿佛在听你说故事,奇异但非常可笑。
如果大姐小以为于思明便是攻龙,何妨找到于思明,伸手拔下他面的胡子须发来,便明白了。”
轻摇着头,崔灵芝面色
寒的道:“我就是不明白这一点,才专程到你面前来请教,希望展大夫语出诚意,能把真相见告。”
双手一摊,展奇才苦笑连连的道:“我尊敬的崔大姐小,你要我说什么呢?
你如觉得有什么地方可疑,何妨去找于思明本人?老夫这儿,恕难奉告什么。”
咬着牙,崔灵芝自言白语的道:“我错了,那夜我不该救他的,如果他真是攻龙…。”
一惊,展奇才怯怯的问道:“难道黑龙会的人也已知道那于思明有问题?”
他似乎觉得此语不妥,便立刻又接道:“于老弟会有什么问题?大不了他只是武功方面极像攻龙罢了。”
崔灵芝突然爆发她大姐小的脾气,沉声道:“展奇才,我老实告诉你,如今连成虎的尸体也已运回凤凰口,尸体上的掌印如经我爹辨认出来,那便真的是成虎,而成虎的面皮与头皮却又不知去向,是问,成虎为什么穿戴着攻龙的衣靴?
那么攻龙的人呢?”
展奇才咬紧牙关不承认的道:“老夫怎么会知道?”
崔灵芝抿嘴冷笑连声,道:“你一定知道…”
她猛昅一口气,又道:“何妨再说清楚,那于思明中途夺了两包‘红货’,又杀了梁山寨的当家,却嫁祸于黑龙会,另外…”
展奇才摇手一拦,笑笑,道:“大姐小,江湖中尽多狗庇倒灶事,老夫从不过问,这些话又何必说给老夫听?”
他一顿又道:“不过,老夫相当赏识那小子,等他哪天到来,老夫倒要问问他了。”
崔灵芝似是沉痛的道:“你曾替我治伤,这是一份情,我不好对你用手段,但有一点烦请转告于…。攻龙,黑龙会已丧失三大护法十三豹人,什么大仇也该够了,叫他远走高飞吧。”
展奇才愣然直视崔灵芝,闭口不言。
崔灵芝已起身往外面走去,她心事沉重,俏嘴紧闭,直到走出店外面,才冷冷对廊檐下的展奇才,道:“别叫我碰到他,在他的心目中,成虎竟比我对他的情份还重,真想杀了他。”
崔灵芝拍马走了…
于是--
展奇才遥望崔灵芝走远,便立刻顿足叹道:“完了,完了,小子这下子全完了,便老夫也怕要跟着倒霉,怎么办?”
崔灵芝快马驰回凤凰口的时候,只见从远近处七个分堂调来了大批人马,十四名堂主正在大厅上商议大事。
崔百龄见女儿回来,便立刻招手叫道:“灵芝,你过来。”
崔灵芝面含委屈,但神情怯怯的走向老爹面前。
崔百龄已沉声道:“你去找攻龙那小子?他在那儿?”
语音铿锵,充満忿然之
。
崔灵芝摇头摇,低声道:“没有找到,但那尸体…。”
崔百龄一掌拍在桌子上,爆喝道:“那是成虎的,他中了爹的‘五毒掌’,绝对错不了。”
崔灵芝双目涌泪的菗噎起来…
崔百龄惊怒的道:“你竟还为那个
子落泪?可恨。”
崔灵芝猛然试去泪水,咬牙道:“女儿落泪是因为对不起爹,也对不起黑龙会…”
大厅上,坐満了各路调回来的正副堂主,从他们包扎在头上的黑布看,金线的三十人,银线的也有十二人。
崔百龄叹口气,道:“回后面去歇着吧,我们还在商议攻掠江家庄大事…”
不料崔灵芝猛抬头,泪眼环视大厅诸人,道:“我们绝对不能再去攻掠江家庄。
爹,你一定要听女儿这一次,便大刀会与长
门也不要去攻打了。”
崔百龄怒声连连,叱道:“你在胡说什么?我黑龙会岂肯受这些杂碎门派张牙舞爪?
爹要教训他们。”
崔灵芝摇着头,道:“如果爹去攻掠江家庄,便又上了于…攻龙的大当了。”
崔百龄一愣,道:“难道江家庄杀我们的人也与攻龙有关?”
崔灵芝又在落泪,她噎了口气,道:“虽然冷护法率领的四名弟兄中有两个死在江家庄上,但女儿却以为…”
她望望坐在大厅中的人,又道:“女儿以为成护法绝非江家庄人敢为。”
厅上坐的大汉中,忽然站起七八名金线黑巾人物,其中一人吼道:“大姐小,难道成护法是死在攻龙之手?”
崔灵芝头摇,道:“我不敢确定,所以我要去找攻龙,至于攻打江家庄的事…”
她又望向崔百龄,道:“爹,黑龙会已经损失三位护法与十三豹人,此时实不宜再拼杀了。”
崔百龄冷哼连声,道:“为了黑龙会成名,更为了领袖江湖,爹以为正是最佳时候,因为,我有充分理由。”
大厅上已有不少人物应声附和起来…
崔灵芝急切的道:“爹,即使这样,也得把攻龙的事情解出了再说。”
崔百龄含怒的
视着崔灵芝,叱道:“如何解决,攻龙是个
子,无家无
又未入帮,他若找地方蔵起来,到哪儿找他?”
崔灵芝冷冷然咬着牙,道:“女儿有办法叫他无处躲蔵。”
她缓缓移前两步,又低声的道:“几个月来,只有我黑龙会在找攻龙,现在,我要各门各派去找,不信他还能躲到哪儿去。”
崔百龄怔怔的问道:“孩子,你有何方法去支使其它门派的人?”
崔灵芝再一次冷笑,道:“攻龙愚弄了我们,他更欺骗了大刀会与长
门,甚至梁山寨的佟大娘,当然,江家庄在一开始就被他欺骗,如果女儿亲自到这些门派详加说明,可以想到他们的反应,哪一方面也不会轻易饶过他。”
深沉的点着头,崔面龄道:“呃。不失为可行方法,不过,由你一人前去我不放心,便由西门总管陪你去吧。”
崔灵芝忙摇头摇,道:“不,我一人前去方能显示爹的诚意与不欺,对方便没有理由不相信了。”
黯然一叹,崔百龄道:“老松坡一场拼杀,怕已结下化不开的梁子了。”
崔灵芝十分內疚的道:“只怪女儿发现的太晚,否则,冷护法他们也不会死了。”
崔灵芝说的不差,那夜她暗中乔装放走于思明,冷公度却已率七名“十三豹人”与二十名银线黑巾弟兄,赶往老松坡。
如果当时她知道于思明就是攻龙,也许当时他便挥刀杀了他。
因为攻龙无视她的一片真爱,欺骗她于股掌之上,这是她所无法忍受的。
要知崔灵芝身为黑龙会大姐小,她个性本就豪慡,她敢爱,爱之
其生,敢恨,恨之
其死。
现在,他正是恨攻龙
其死的时候。
面目冷酷的骑在马上,崔灵芝的眼神中似乎充満了杀机,如果这时候遇上于思明,她会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向。
马儿绕过一片树林,正自往一条宽阔的河边驰去,河对岸的高大山坡上,那座在宛似巨龙般的城垛子,里面隐隐
出高大的房舍,河两岸似是荒凉的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这儿,便是长舂寨,大刀会的总堂口所在地。
崔灵芝拍马刚过了桥,山道两边突然转出二十名青衣大汉,冬
照
下,每个大汉手上的钢刀耀眼泛寒。斜刺里又一大汉闪出来,指着马上崔灵芝,道:“姑娘,你找谁?”
缓缓的,崔灵芝仰望远方的城堡,道:“烦劳通报,崔灵芝要见贵会把子。”
二十个大汉互望着,谁也没听说过崔灵芝这个字号。
那大汉立刻笑问:“姑娘,你是哪个门派的?”
崔灵芝毫不迟疑的道:“黑龙会。”
她“黑龙会”三字出口,二十名青衣大汉一阵鼓噪,那正面大汉已骂起来:“她
的,好你大胆子,敢情前来送死。”
崔灵芝面无表情的道:“带我去见你们把子,有重要事情,我必须当面向你们把子说。”
大汉戟指马上崔灵芝,道:“你不是来找麻烦钓?”
崔灵芝摇头摇,无奈的牵动口角,道:“非但不是找麻烦,而且是来帮你们的忙。”
大汉沉昑一阵,突见他举手一挥,剎时间二十名青衣大汉转入一片高地消失不见,他才冷冷对马上的崔灵芝道:“你跟我来。”
长舂寨大刀会经过老松坡一战,四位堂主死了方云海,另外三位也伤的不轻,其中柳小红受了內伤,但她服了药后,这两天才刚刚起来走动。
这时候她正在那间豪华大屋子里游说花子豪,要把于思明拉人大刀会,让方云海的遗缺由于思明充当。
“黑风当”花子豪也以为于思明是个人才,正低头沉思如何进行这件事情,突见有人来报,黑龙会有人求见。
花子豪这些天来,只要有人提到黑龙会,他便満面怒容,这时候自不例外,立刻沉声喝道:“哪个要见老夫?
把他带进来。”
花子豪连站起来也未曾,便一旁坐的柳小红也大刺刺的坐着未动。
只见一个身披大红披风女子,已到了大厅前面。
有个壮汉已走进来,施礼禀道:“禀当家的,这位女子是从黑龙会来,她要求见当家的。”
花子豪一怔,沉声道:“姑娘,你贵姓?”
崔灵芝冷冷的指向大厅,道:“不让我进去?花当家,你有失风度了。”
花子豪一掌拍在桌面上,唬的便站起来,叱骂道:“老夫未叫人杀了你,已经便宜你了。”
一笑,崔灵芝缓声道:“难道花当家也不问问我崔灵芝只身前来的目的?”
柳小红已走出大厅,她低声的问:“你姓崔?”
崔灵芝坦然至极的回道:“不错,崔百龄是我爹。”
她语音清晰,字字有力,不愧枭霸掌上珠。
大厅上面,花子豪厉喝道:“好啊,你原来是崔百龄那恶魔的女儿,来人,拿下。”
附近立刻便冲过来十名壮汉。
柳小红已摇手,道:“不,当家的,我们先听听她的。”
崔灵芝指着大厅,道:“总得进去说话。”
轻摇头摇,柳小红冷然的道:“双方已经红眼,正义之厅,岂容敌人擅人。
崔姑娘,你有话在此说吧。”
一笑--无奈的笑,崔灵芝道:“请问大刀会为何与长
门连手?
可是为了那两包‘红货’?还是掺有其它因素?”
冷哼一声,柳小红道:“黑龙会的冷公度扮演黄雀(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在中途揷手掠走那两包‘红货’,阴险毒辣,不顾江湖道义,难道…”
伸手急拦,崔灵芝冷冷的道:“这些话一定是于思明说的吧?”
柳小红道:“即便于思明不说,我也想得到,因为那晚下雨夜,在江家庄避雨的尚有冷公度。”
猛一阵头摇,崔灵芝道:“我老实告诉你,那两包东西确实是于思明亲手送到黑龙会的,绝非是冷护法所为。”
柳小红在老松坡前已听冷公度说过此话,但她绝不相信。沉下脸来,她哼了一声,道:“你有什么证据?”
崔灵芝看花子豪也走出大厅,这才高声道:“有,我的证据是于思明的人,他不叫于思明,‘血笛
子’攻龙才是他的真名字。”
花子豪咬牙怒道:“血笛
子?姓攻的为何挑起这场拼杀,他有何目的?”
一顿,他怒视着崔灵芝,又道:“于思明真的就是江湖上传说的‘血笛
子’攻龙?”
点着头,崔灵芝道:“不错,攻龙易容而成于思明,因为他有个知心兄弟成虎,被我爹一掌劈死后,他决心为成虎报仇,但知道自己势单,无法如愿,他才设下这个
毒的诡谋。”
柳小红嘟起俏嘴不言不语,心中正自繁荣昌盛起一股无名之火,逆气冲击,似已不能自己。
花子豪突然伸手一让,道:“崔姑娘,你请厅上坐,老夫想知道实真情况。”
四周的气氛在转变,附近的大刀会人物已在窃窃私议,如果证明属实,柳小红成了大刀会罪人。
因为是她把于思明的话传到了当家的耳朵里,当然,她的感情也将因于思明的这种行为而变
。
就在崔灵芝详加解释,且又将成虎尸体之事说了一遍…
“黑风当”花子豪已破口大骂起来:“他
的,这小子真不是玩意儿,就为了他报仇,反倒害得我们死人。
老子饶不了他。”
猛的站起身来,柳小红双目含泪的怒道:“我非杀了他不可。”说着拧身转出大厅。
身后面,花子豪冷哼一声,未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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