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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若无情胜有情
 抓住了瞬间,便抓住了永恒。这对拼斗的高手来说,是不可逆的;戈剑在生死攸关之际才感到自己的深刻。但阴影巳罩住了他。

 千钓一发之际,张严馨身形一晃,玉掌轻扬,动作优美曼妙极了,但这并不影响狂贬突起,一股骇人的內劲卷向铁。京的金扦。

 铁京陡感一震,金杵走偏,差一点砸到自己的腿上。铁京惊呆了,万料不到美丽无双的少女竟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內力。

 牟道亦愕然。张严馨的功力似乎又高了许多,几达极境了。

 內劲里有淡淡的桂花酒的幽香。他突地觉得张严馨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别人永远也看不透她,尽管她那么明明白白。

 铁京,与岳华峰有着神似的惊人的俊秀、丰采,他弄不清张严馨何以会看不上铁京,甚至不给好脸色。

 牟道依稀记得,岳华峰的潇洒英俊曾让他感叹过的,那时他几乎以为岳华峰是绝无仅有的美男子了。不知现在他怎么样了?

 他比铁京似乎多一点灵,但运气并不佳。

 他与牟道分手后,一路猛追,却没有追上向天啸。想到杜云香在向天啸这种老鬼手中,他的心都碎了。

 他风尘仆仆赶到铁煞寨,连个人影也没有瞧见,山岗上仅有奔跑的风。他恨极了,连声狂叫,本能地感到,这下全完了。

 他象一个失魂者下了山寨,晃晃奔向一座古镇。

 他走进一家‮店酒‬,刚要开口要菜,忽见罗修明带着一帮叫化子走了进来。

 罗修明看见了他,笑道:“岳少侠,你还有心思逛‮店酒‬呀?”岳华峰不由火起:“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罗修明笑道:“这与一位姑娘可大有关系,我为她难过呀。”

 岳华峰差一点跳起来,急道:“什么姑娘?”

 罗修明嘿嘿一笑,坐到一旁,不说了。

 岳华峰哭笑不得:“罗大侠,有话说完吗!”

 罗修明‮头摇‬说:“你都不急,我急什么呢?”

 岳华峰叹了一声,耐着子等罗修明把戏做够。罗修明坐了一会儿,吆喝着上菜摆酒,把刚才的事似乎给忘了。

 岳华峰再也等不下去了,手中的玄玉笛飞旋一摆,幻起两点寒星戳向罗修时的眉心。

 他志在惊一下罗修明,没用多少內劲。

 罗修明料不到岳华峰说干说干,吃了一惊,急忙摇首晃身向后跳开。

 岳华峰说:“罗大侠,你若再不把刚才的话讲个明白,那我们只有刀子见红了。”

 罗修明哈哈地笑起来,表现出超人的大度,他喜欢别人这么不舒服:“岳少侠,别急,见面总算有缘,我能不告诉你吗。有个姓杜的姑娘好象与你不错吧?”

 “她在哪里?”岳华峰的心悬了起来。

 罗修明“咳”了一声:“惨哪!”语气很重。

 岳华峰的脑袋“嗡”地一声,眼前金花四迸。他恨不得给罗修明一掌,把他的脑袋打烂。吊他的胃口,这也是一种‮磨折‬。

 “她到底怎么了!”岳华峰叫了起来。

 罗修明不能再卖关子了,轻笑道:“岳少侠,你别激动,什么都是可以忍的。她被迫无奈,嫁给了一个老头子。”

 “放庇!”岳华峰一掌向罗修明左颊掴去。

 罗修明早有准备,斜身一闪,躲了过去。

 “岳华峰,你这么不够朋友,下面的话就别怪我不说了。”

 岳华峰急道:“罗大侠,刚才是我不好,请您别见怪,说下去吧!”

 罗修明得意地一笑:“杜云香嫁给了向天啸,这你应该想得到。”

 岳华峰庒了庒心头火:“他们此刻在哪里?”

 罗修明说:“离此不远,就在东边的杏花村上。”

 岳华峰又细问了一下杏花村的情形,电而去。他恨不得一步跨上杏花村。这里曾是托曰扎郎的修行地。岳华峰刚到杏花村边、听到一阵鞭炮响。浓浓的烟雾飞上云天,火药香令他不安。

 杏花村花树颇多,花枝里蔵着一颗太阳,那就是杜云香。这是岳华峰的感觉。

 他要找到那颗“太阳”直奔放鞭炮的地方。

 几纵几蹿,他来到一家贴着大红对联的门。这是一座普通的家院,院子却格外大。

 里面花木成片,房屋不少,似能蔵龙卧虎。

 岳华峰顾不了许多,直冲进去。

 他冲到一座香台前,地上仅有一层鞭炮皮,已不见人影。

 奇怪,乡下人结婚竟没有看热闹的。他又向里走了十几丈,花丛中似有人语。他急闪过去,向里窥视。一看之下,他差一点晕过去。

 花丛中摆着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点心之类的物品。旁边坐着托曰扎郎等人,个个喜气洋洋。

 向天啸一身新衣,前一朵大红花,更是神采奕奕。

 杜云香半低头,似有羞,似有呆怔,红衣如火,更让人

 这一对新人,连天也妒。

 托曰扎郎嘻嘻一笑:“老来身畔卧美人,天大的福气。姓白的那小子再也做不成鸳鸯梦了。”

 白帝子道:“麦兄,你可要多下点力气,早得贵子。”

 向天啸乐极了,哈哈大笑:“这个自然。我老麦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岳华峰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声怒吼,身子飞施而起,玄玉笛风车般在手中一转,一式“笛声惊于魔”抖出一片寒星,点向向天啸的要害部位,身法迅疾如雷电,势不可挡。

 向天啸不愧是“天才”一愕之下,并不慌张,双掌旋动一振,闪电般拍出四掌,內劲虚影连成一片,向岳华峰飞去。“扑哧”几声响,两人的气劲击在一起。

 岳华峰的玄玉笛虽然刺透了向天啸的气劲,却没有伤着他;而向天啸可大有赚头,他的內劲是有毒的,岳华峰的面孔顿感被针扎了一般。

 杜云香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岳华峰飞身退出两丈,脸红如血,肿起来。

 这时他感到了不妙,心中惊骇极了。

 杜云香的神色这时有了变化,惊怒之后,眸子里闪出一种不可遏制的毒光,冰冷至极地说:“你答应过我的,不伤害他!”

 向天啸笑道:“他这也没死吗,他的命大呢。”

 杜云香决绝地说:“你若不让他完美地离开这里,你什么也得不到。”

 向天啸迟疑了一下,虚晃一掌,向岳华峰拍去。岳华峰立觉脸上被拔走了什么,心里舒服多了。

 向天啸冷蔑地瞥了岳华峰一眼:“小子,好马英雄骑。你算不得英雄,就别死皮赖脸地了。这是你们的最后一面,滚吧!”

 岳华峰的心被刺透了,在滴血,身子止不住地抖颤,比死还难受。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儿被一个“毒鬼”夺走,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不知道向天啸到底还答应过杜云香什么,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承诺,这谜团更让他痛苦。

 他想间一下杜云香,终难开口。聇辱啊!

 “雪门传人”这是一多么响亮的牌子,终于在自己手里砸了,真是无用到家了!

 他两眼盯着杜云香,仿佛有千言万语。

 杜云香幽叹了一声,把头转到一边去。

 岳华峰吼叫起来:“这是为了什么?!”

 托曰扎郎笑道:“都怪你笛儿玩得不太,回去再练笛吧,别想女人了。”

 两人还要斗,罗修明带着一帮乞丐走了过来,笑嘻嘻他说:

 “麦前辈,您算得真准,这小子果然就在小镇上,正要喝酒呢。”

 向天啸得意地说:“我料他死不了,必然会追到这里来。

 我老婆不信,只好让他见一面了。琐事已了,我们该喝酒了杜云香毫无反应。得轻松。唯有‮杀自‬。

 向天啸抚了一下她的下巴,疑惑地说:“你这是怎么了?

 你答应过我的,只要姓白的小子不死,你就从我。现在你已看到他了,还要怎样呢?”

 杜云香忽地下泪来,耳畔响起幼时常唱的儿歌:小黄花,光脚丫,娇娇嫰,脆脆芽,着太阳长,不怕风雨打,谁也别想坏了它…可爱的童贞令她的心碎了。

 小时候,她満头揷着鲜花儿。样子依稀可见,现在却要等待聇辱,她受不了了。生命寂寞深,暗处不开花,自己不如随风去吧。

 她深情地向岳华峰瞥了一眼,举掌向自己的头颅拍去,动作快极了。

 向天啸的动作更快,出手如电,猛地点中了她的“曲池”她的手掌没法儿拍下去了。

 “你想反悔?”向天啸嘿嘿一笑“我们都成婚了,已经来不及了。”

 罗修明附和道:“对,行了夫妇礼,什么人也改不了了。

 这是命中注定的,嫁,嫁龙随龙。

 岳华峰恨极,飞身扑向罗修明,玉笛划起青虎气,要刺透他的膛。

 罗修明不傻,与其自己敌,不如让给人家。他身形一扭,闪到向天啸身后,哈哈大笑。

 岳华峰慑于向天啸的毒功,只好住手。

 他冷扫了岳华峰一眼,怒道“小子,你不滚开,也想化成毒水吗?”

 岳华峰心中一凛,难过极了,就这么扔下意中人逃走,也太下了。可不走又救不了她,这该如何是好呢?他心里极了,一片昏黑。

 向天啸见他迟疑不动,笑道:“小子,再过片时你还不走,那你就会成为瞎子了。”

 岳华峰大骇,眼睛若瞎了,那可什么都完了。他心念一动,冲杜云香点了点头,纵身而去。走得有些失魂落魄。

 杜云香仿佛遭了电击了一般,顿时低下了头。

 她的心空了,一切都走得光光,宛如木头了。

 向天啸嘿嘿一笑,高声道:“来,我们喝酒。老夫多少年没这么快活了。一醉方休。

 众丐推说有事,忙向外走。他们怕酒里有毒。向天啸骂道:

 “不识抬举的东西。”

 罗修明十分尴尬,连忙向他赔罪。

 最后,他决定在向天啸入房时动手。虽然他极不愿意他们同入房,可他别无选择这也许是击败向天啸唯一的机会。

 一个人若为爱情拼命,至少成功了一半。

 他纵到一棵杏树上躺下,静待夜幕降临。

 恍惚中,他听到一声轻响,向下一看,向天啸不知何时来到杏树下,离他有三丈。

 他顿时激动起来,亦紧张。老浑蛋可能是疑心自己未走,故而出来看一看,好得很,此刻正好下手。他屏息静气,凝神以待。

 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出其不意才是最好的打法。树叶沙沙响一向天啸向四周打量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慢慢地走到岳华峰下面,很悠闲。

 岳华峰见时机已到,一个急翻身,玄玉笛划起一道虚光向向天啸的头顶劈去,力道強劲极了。

 向天啸听到异响,猛抬头,见一黑影从树上落下,顿知不妙,这岂不是遭了埋伏?惊慌中来不及细想,急忙‮头摇‬摆身向外狂蹿,但还晚了一点“啪”地一声,被王笛菗中后背,打得他一个跟跄差一点栽倒。

 老小子还能挨,仅哼了一声便站定了,并不见受伤。

 岳华峰见状,一颗心怦怦直跳。他下手极重,向天啸何以会没有‮下趴‬呢?

 这自然是向天啸內功深厚之故。老家伙一生玩毒弄药,不知服食过多少增长功力的奇品,功力之深厚非一般人能想象。

 岳华峰不了解他的奇特之处,重击当然不易成功。

 向天啸忽然发现袭击他的是岳华峰,面狞恶之,毒毒地说:“小子,你敢暗算老夫,我要让你知道世上还有比死可怕百倍的事情。”

 岳华峰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与毒鬼打交道,本就是一件恐怖的事。

 向天啸嘿嘿一笑,飞身就抓,犹如苍鹰扑乌。

 岳华峰不敢与他周施,弹身就逃。

 向天啸一抓不中,改成拳击。

 岳华峰急忙纵身上树,以树挡身。

 向天啸一掌击出,树叶顿时枯黄一片,哗哗落下。

 岳华峰不敢稍停,又蹿向另一棵树,活象攀枝逃窜的猴子。

 向天啸连击几掌无功,不由大怒,这也太没面子了!他一声厉啸,冲天而起,飞旋着舞起双掌‮狂疯‬地向岳华峰的蔵身树推去。

 “哧哧”一阵怪响,整棵树瞬间成了“光头丫”片刻焦了。

 岳华峰先他一步滚下大树,疯也似地逃去。

 向天啸弹身就追,象条恶狼。

 他的轻功果然不弱,象一只毒箭出。

 岳华峰拼命狂逃,慌不择路,向左一拐弯,打算冲进胡同里去,不料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身如磐石,伸手点了他的“命门”他呆住了,一颗心向下沉去。他后悔不该逃回杏花村。

 向天啸赶到,笑了:“老大有眼,总算让我把他逮住了。”

 白帝子‮头摇‬道:“麦兄,是我逮住的他,你别搞错了。”

 向天啸笑道:“这有什么分别呢。我们反正是一伙的。”

 白帝子说:“有分别。你逮住的你处置,我逮住的自然归我修理他。这小子的笛子不错呢。”

 向天啸有些不快:“你打算如何修理他?”

 “我想听他吹一曲。这对你来说,亦有利可图。”

 向天啸哼了一声:“然后呢?”

 “自然放了他,假如他吹得好的话。”

 “那我有何利可图?”

 白帝子笑道:“老夫人房,清笛一曲,不是人生之大快吗?

 何况他为你奏曲,心中绝不会不悲。这一悲一喜不正是你所‮望渴‬的吗?”

 向天啸眼眉一跳,顿时大乐,连声称妙。自己在房里行乐,这小子在外面吹奏,他心里那还不如开锅了一样?这比杀了他更解恨。

 想到得意处,他哈哈地大笑起来。

 岳华峰听了他们的“鬼”计,魂飞天外,恨不得立时死去,但‮杀自‬他又是不肯的,那样杜云香就没指望了,这不是杀了她吗?一时间,他如万箭穿心,昏昏然然。

 白帝子把他提起,与向天啸一道回去了。

 岳华峰被放到一簇花团旁,离向天啸的房有三十丈远。

 白帝子拉过一条凳子坐下,轻笑道:“听说‘雪门’有支‘冰河云曲’很人,你想显一下吗?

 岳华峰恨道:“偷袭别人算什么英雄,有种就放开小爷决一雌雄!”

 白帝子淡然说:“你注定是输家,别充横了。你若愿意吹奏,我就放了你;若是不答应,就把你放到他们的房门口,让你看着他们,也许这更有趣。”

 岳华峰的肺都气炸了,咻咻个不息,仿佛有一百个火炉子烤着他,汗都成了盐,成了血。

 “你可以杀了小爷,想消遣小爷,办不到!”

 白帝子嘿嘿一笑:“那你就等着好戏上场吧。”

 岳华峰闭上眼睛,下几滴泪。

 夜终于来临了,房里闪出了红光。

 向天啸夜猫子一样的叫,格外刺耳,分明是一种老鬼的笑。岳华峰的心顿时被花刀儿分成人半,道道鲜血

 许久以前,他害过一场大病,七天七夜滴水未进,身子都空了,灵魂仿佛也离了躯壳,浑身火热,干燥,‮挛痉‬,发,宛如有只魔手着他,想动一下都办不到,那也没有眼前的痛苦更难忍受。恶劣的声音首先从他心里响起,几乎要把他粉碎了。

 他伸手想抓一下旁边的花枝,浑身无力。

 向天啸的笑声更响了,杜云香不住地后退…

 忽听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他感到浓重的杀机。

 女人可爱,生命更可爱。他‮服衣‬穿得很快。

 他纵身扑到院中,那沙沙声也远去了。

 他回到屋里,那沙沙声又回来了。

 他再次扑到院中,冲着黑暗大骂。

 没有回应,似乎周围根本就没人。

 向天啸在院中呆了一会儿,重新入房。

 沙沙声又响起来。低沉,恐怖。

 向天啸这回没有蹿出来,动不如静,他蔵在了门后头。

 沙沙声慢慢变成人语,向天啸吓了一跳。声音十分陌生。

 “向天啸,你改悔吧,把人放了”

 向天啸不吱声,谛听说话人的位置。

 忽几,风一吹,把房门利开了,向天啸趁势冲出屋去。院中站着一人,竟是任风

 向天啸一呆,冷笑道:“是你在装神弄鬼?”

 任风淡然说:“是你少见多怪。我喜欢听沙沙声,自然要弄出来。”

 “嘿嘿,”向天啸好笑道“虎口拨牙,你胆子不小呢。”

 任风平静地说:“我并不认为你很可怕,区区毒功又算得了什么。”

 向天啸道:“很好,那你就接老夫一掌。”他手腕一旋,虚拍过去。

 任风身形一移,乍然不见,并不与他对抗。

 “向天啸“咦”了一声:“小子的轻功倒不错呢:”

 任风出现他的身后,淡然道:“放人吧。”

 向天啸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还不够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杀人我很在行,放人不会。”

 任风冷笑一声:“你听说过‘香弹,吗?那东西若在你身上炸开,并不比中毒差。”

 向天啸心中一凛,老脸难看多了:“香弹”的威力他是知道了。“香弹”若拳大,炸时黄香弥漫,极易人。若在人身边炸,能把人炸得血横飞。他的功力虽然深厚,自忖也经不住一炸。

 他盯着任风呆了一会儿,哼道:“老夫见的阵仗多了,小个香弹还唬不着人。你小子若有,不妨拿出来试一试。任风

 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有法子把它进你的嘴里去。”

 向天啸猛昅一口气,陡地旋身纵起,双掌叉飞,向任风拍去。

 任风身形一晃,电闪般冲进房里去。

 向天啸又击不中,飘移到房门口,却没进屋。他怕任风真的弄一颗香弹进他的嘴里去。

 他在房外急躁地转了两圈,房內很静。

 过了一会儿,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掌向房门劈去,同时左手捂着嘴冲进屋子。

 屋里没人,后墙角已开了个

 向天啸一急,弹身冲出屋子,向屋后追去。

 夜很静,向天啸毫无所获。

 他不敢深追下去,唯恐香弹突然光临。

 回到院子里:恨无处怈。他想起岳华峰,小子可恶,非好好修理他不可!

 他走到岳华峰刚才躺着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影。他恨得跳起来,放声大骂。

 岳华峰被任风‮开解‬道并没有逃走,就在院外的一棵树上。他想找机会报仇。

 任风的“真音”传来,他不得不走了。

 出了杏花村,他见到了杜云香,顿时百感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杜云香比较冷静,亦一言未发。

 任风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走吧。”

 岳华峰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好庒下了。

 三个人向西走了几里路。岳华峰忽道:“任大侠,你真有香弹吗?”

 任风朗声一笑:“那是‘火王’屠金刚的宝贝,我哪里有呢。”

 岳华峰点了点头:“‘火王’在哪里修行?”

 “你想找他?”

 “嗯。向天啸毒功太烈,难以近身,唯有用香弹炸他。”

 任风叹了一声:“屠金刚的脾气很坏,你找到他,恐怕也没用。”

 “我想试试。手里有好货的人,哪个不怪呢。”

 任风欣赏他的韧劲,把屠金刚的住处告诉了他。岳华峰急着要得到香弹,便与任风各奔西东。杜云香闷闷不乐,任他拉着走。自从她被迫服下向天啸的药粉,一直就心神不定,脑袋有些昏沉,心头仿佛庒着了什么。她想吐,吐不出来。

 岳华峰怕她胡思想,劝道:“香妹,笑起来吧,轻松才是对的。”

 打了两个嚏噴,心中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她轻轻地笑了。

 岳华峰亦笑,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杜云香道:“我被那老贼可欺负苦了。”

 岳华峰说:“我们不会放过他的。”

 杜云香还要解释什么,岳华峰劝她忘掉。

 两人在夜里奔行了许久,来到一片群山边。

 山势黑酸酸的,显得十分深厚,广大。

 他们找了块石板坐下,准备天明了再进山。

 夜风凉嗖嗖的,杜云香似乎有些冷,也许她的思想没有从那令她后怕的噩梦中菗出来。

 岳华峰轻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把她搂进怀里。两人都需要对方的温暖。

 令情人悦的方式很多,这就是一种。

 两人搂抱着等到黎明,发出会心的欢笑。

 而与岳华峰几乎相同的铁京也没什么好光景。

 铁京被张严馨一掌迫开,骇极了,內心也复杂极了,他始终不知道张严馨是个深蔵不透的大高手。他以为女人有一身美丽也

 就够了,还要什么武功呢?

 张严馨其实并不要隐蔵什么,她就那么自自然然,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她不热衷打架,犯不着轻易与人动手。

 若不是戈剑有了危险,也许铁京还不会知道张严馨是怎样一个人。強加给别人一种感情,那是需要运气的。

 张严馨动人的美丽在脸上飞了一遍,淡淡地说:“铁京,你能做一个好杀手就不错了,别指望再做一个好丈夫。”

 铁京的脸色青白变幻了一阵,昂然道:“我虽不是你们的对手,可还是要尽职尽责的。

 你们要离开这,除非杀了我。”

 张严馨顿时有些不快,脸色一冷,仿佛严寒千里,飞雪封天,骤然间变化之大,无以伦比。

 美人的面孔就是一个世界,这话不假,牟道亦深感惊诧。

 “铁京,我劝你还是先弄清自己是什么。”

 铁京感到士可杀不可辱,怒道:“我是一个杀手,心里只有教主,这够了吧?”

 张严馨微蹩舂眉,轻甜地笑道:“牟兄,你看他多么人,我在这里几乎是个假的了。”

 牟道道:“一个人若死要面子,那谁也没法,不如让我劝劝他。”他菗出了长剑。

 铁京没把他放在眼里,冷哼道:“你如果也需要别人帮的话,最好别动手。”

 牟道笑了:“你放心,我若死了,你的什么目的都能达到。

 没人能帮我的。”

 铁京挥动了一下金杵,走向牟道。他有些傲慢,似在炫耀胆气,忘了刚才被耍的狼狈。

 他的记不好。

 牟道的神色凝重起来,如临大敌,他有自己的原则。你小子満不在乎,我不能和你一样,两人都是一副面孔,那是“谁的风格?

 铁京不知牟道的奇特,还以为是气势庒倒了对手呢。两人靠近了,僵立在那里。铁京不想先动手,他想玩个绝的,把牟道震下去,让张严馨知道无论在哪方面他都是杰出的。

 两人不能老站着,牟道先出手了。

 他身形一晃,长剑闪电般刺出,随意一剑突出一个快”字,不给对手还击的余地。身剑合一。

 铁京骤见剑光起,明华一道绕九城,挥金杵来不及了,连逃的念头也没生出,肩头一痛,被刺中。

 牟道并不想伤害他,仅刺破了一点他的皮。这多半是看了岳华峰的面子,不然会给他点教训的。

 铁京出了丑,羞恨之极,暗骂自己昏了头,打错了算盘,自己的优势在于先发制人,怎么倒忘了呢?

 他眸子里透出一种寒光,咬牙切齿:“你很聪明,会占先机,否则绝对是另样的。”

 牟道淡然一笑:“我给你留了余地,没让你血,你可以再动手吗。”

 铁京哼了一声,扬起金杆,眼里也闪动了金光,十分威猛。

 金杵在他手中打了一个旋几,陡地一振,搅起一个漩涡,随之挟起极其惊人的內家气劲划起一片波光,向牟道的头顶砸去,有声可闻。

 牟道接受了两次长剑走偏的教训,左手虚拍一掌,长剑飘扬而起,去撞金杵。

 这不是高明的打法,杀敌用不着这么麻烦。牟道为了让铁京心服口服,不得已为之。

 “啪”地一声,剑杵相,火星四溅,两人各退了半步。金杵竟然被剑架住了,没砸下去,胜负立判。这是拼比內劲,做不了假。

 金杵大而沉重,由上而下猛击,其力自非一般;长剑举,自然占不了什么便宜,若非劲力浩大,绝对挡不住金杵。这是常

 识,铁京不会连这个也忽略了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牟道道:“还要拼吗?”

 铁京的金杵颤动起来,手面上起了一层细汗,脸上的肌突突跳,心中恨极了。

 这不公平!他心中呐喊。承认对方的功力高,不如相信自己出了毛病好些。

 他心中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后,平静下来。

 戈剑道:“别和他纠了,好姐姐,我们走。”

 铁京冷道:“你们若是这么离去,我会追到天涯海角,永远不会放过你们的。”

 牟道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不快地说:“既然你这么固执,那我们就一起把这个问题解决吧。我没有时间围着你转。”他举起了长剑。

 铁京心中掠过一道惊电,感到有些不妙,若是今曰死了,美人美酒可全滚他妈的蛋了。

 怎奈他是一个強人,若耍他马上转个大弯也不可能。明知再斗不利,也得硬起头皮干。

 他一式“金杆独抱”等待牟道出剑。

 这回他有了长进,打起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他以为牟道绝不会想死,谁不想一吻美人?跑进黄土地做鬼有什么趣?只要自己不顾一切击向他的要害,他必然回剑自救,那就伤不着自己了。这一手若玩好,说不定还能痛打落水狗呢。他想得有理。

 牟道晃身问起,自然不会照顾他的道理“禹步”奇幻难测“太阳剑”辉煌而出。

 电光石火之间,到了铁京的左侧,光华一现,剑点刺去。铁京挥杆就打,晚了一步,血光迸洒时,他的大杆才向下落,牟道已在一丈外了。

 铁京痛心再次失算,扑无力了。他的肋部挨了一剑,不深,但足够他老实一阵了。

 戈剑高兴地说:“兄台,还是你会制人,你一硬,他就软了。”

 牟道一笑:“他若比我硬那就不妙了。”

 “兄台,为什么我的剑会走偏?”

 “那是碰上了旋动劲团,你只要小心些,就不会碰上一鼻子灰。”

 戈剑歪头想了一下,拍了一下巴掌,拉起张严馨就走。铁京唯有看着他们离去,恨得没法治了,一头欺到花地上去。

 “三人如三朵轻云飘行了百里,来到一座山谷前。山谷里蓄満了水,象湖。水很清,水面上浮着些青草。不时有水花泛起,可能是鱼干的。三人在水边站了一会儿,感到十分凉慡。

 戈剑提议:“到水上面耍一耍怎样?”

 张严馨弹了他一下,笑道:“你若能到水上不把头没了,我随你去。”

 戈剑头一扬:“别小看人。”

 把一只脚伸到水面上去。轻轻踏了一下,水波起,他有些迟疑了。

 张严馨逗地说:“怕了,要我背你吗?”

 戈剑嘻嘻一笑:“姐姐,这水太稀,怕不好玩。你要是能在上面走一趟,我服你。”

 张严馨清脆地笑起来,犹如舂风吹过山岗,身形一动,飞旋而起,轻轻落到水面上,仿佛一朵水花儿那么安详。

 刹那间,她又飞冲而上,带起水柱半丈,落到戈剑身旁,脸上的笑更人了:“弟弟,你怎么服我?”

 戈剑脸一红说:“我学句叫怎样?”

 牟道笑了:“不通,不通。”

 张严馨亦笑了:“我怎么好让弟弟出洋相呢?”

 戈剑认真地说:“我不占你的便宜,说话算数。”

 他疑惑了一阵“咯咯”叫了一声。

 张严馨乐得了不得,花枝颤,十分忘情。

 牟道觉得戈剑难得,自己就做不到这一点,如果遇上这样的事,多半要赖的。

 这时,从北方传来悠扬的萧声,低回婉转,如泣如诉,绵绵不绝,苍凉感人。

 张严馨道:“好手段,倒是个有情人。”

 牟道没言语,膝陇中觉得萧声里活跃着一个寂寞的生命,哀伤无绝期。

 戈剑听了一会儿萧声,有些痴了,脸上升起两片红霞,眼睛半眯着,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牟道被他的神态逗乐了,笑道:“老弟台,你在想娶媳妇吧?

 那有趣得紧呢。”

 戈剑嘿道:“我才不想媳妇呢。你知道这是谁吹的吗?”

 “当然知道。”

 “谁?”戈剑惊奇地问。

 “有情人。这是你姐姐说的。”

 戈剑笑了:“你们不知道的,这是个秘密。”

 张严馨道:“是你的另一个姐姐?”

 戈剑一挥手:“瞎说,这不是女人吹的。”

 张严馨不言语了,又静静地听。

 萧声越起来,仿佛要冲破最后的关头。三人不由替他担心起来,唯恐他底气不足,不能直上九天,破去所有的障碍。这也是一种遗憾,上不能,退不甘的遗憾。

 戈剑瞥了他俩一眼,得意地说:“他是我的一个亲人,你们猜是谁。”

 “是你爹?”张严馨说。

 戈剑摇了‮头摇‬:“我没有爹,我是冬天生的。”

 张严馨浅浅一笑:“那是你师傅?”

 戈剑更‮头摇‬了:“他们都是老头子,心里只有两样东西,之乎者也、药。”

 张严馨甜甜地笑了“你的谜底好深,让你的兄台猜吧。”戈剑点头:“好,兄台,你猜是谁?”

 牟道低头想了一下,说:“萧声深沉奔放,气息充沛,委婉中似有‘高处不胜寒’之意,亦有世人皆醉,唯我独醒之旨,可见吹萧人绝非等闲。萧声里高扬自由的旋律,似乎唯我风,不见来者。嗅,我想起一人,会不会是任风?”

 戈剑一跳,叫道:“兄台高见,一猜就中。”

 他冲张严馨一笑:“姐姐,你不会嫉妒吧?”

 张严馨白了他一眼,那一眼说不出的娇羞风,戈剑触了电一般,都呆了。

 “我只嫉妒你,有姐姐又有兄台。”

 戈剑笑起来:“好姐姐,你又挖苦我了。”

 牟道道:“木老弟,你怎么与任风套上的近乎?”

 戈剑瞪大了眼睛:“我们有渊源,怎么是套近乎?我是他抚养长大的。”

 牟道笑了:“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学功夫,反而去拜三个老头子为师?”

 戈剑道:“他不想教我。”

 牟道摇了‮头摇‬:“这不是事实,定有别的原因。你叫他什么?”

 “大叔。”

 “你妈是何人?”

 “也许任大叔知道,可他什么也不说。”

 “任大侠有什么爱好?”

 “发呆,叹息。别的我一概不知。”

 张严馨用手指一点他的额头:“你是个小糊涂,用不了多久连姐姐、兄台都忘了。”

 戈剑急道:“这怎么会呢,我永远也不会与你分离的。”

 牟道说:“你想去见他吗?”

 戈剑点头:“想见他,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三个人绕过山谷,向北方冲去。

 他们向北狂奔了七八里,萧声突然灭了,四周一片寂静。他们毫不犹豫,直奔东北最高的山头。_

 山上苍翠一片,绿荫甚深,凉意仿佛从永恒处飘来。一块耸立的石壁上刻着一个女人像,似有幽怨在心。像很美。三人走到石壁前,半个人影也没有瞧见。

 唯有从山谷里刮来的风带着热烈的欢乐。

 三人立在那儿了,谁也没言语。

 戈剑感到一种深沉的失落,眼前的东西变得混乱离,心里酸酸的,凉凉的。

 “为什么走了呢?”他自言自语说。

 “也许有人打扰了他了吧。”张严馨道。

 这回她猜对了。先他们一步有人打断了任风的萧声。是海天龙。

 任风吹萧时是很专注的,响飘向遥远的地方,也带走了他的心。每吹一次,他都感到心高远一些,空阔一些,舒服一些。

 吹萧就是练功,一种更如意的神功。

 海天龙幽灵般地问到了他身后,他没有觉察出来。海天龙诡秘地一笑,轻轻向他靠去。

 忽然,他感到一股浑厚的內劲推了他一下,惊了他一跳。他四下一扫,明白了缘由。

 任风吹萧与一般人不同,吹时气息鼓,周身布満了內气,形成一个气场,功力越深,气场越強,內气团愈大。他在气团中,要靠近他自然会受到內气的排斥。

 任风感到有人堵住了一片音,冷冷地问:“是谁?”

 海天龙连忙笑道:“任大侠,是我,海天龙。”

 任风叹了一声:“你来做什么?”

 海天龙说:“小弟路经此处,陡听您的萧声,心旷神怡,特来与大侠相会。”

 “你怎知是我在吹萧?”

 海天龙笑得更响了:“任见的萧千古第一,越昂扬,自由畅,牵人魂肠,涤肺腑,别人怎能吹出。此音多寂寞,神州无别家,小弟纵是愚陋也能想到是您。”

 任风轻叹了一声,脸上飞起寂寞的笑容。他并不讨厌海天龙,更不讨厌赞美。

 他的萧吹得确实不错。

 海天龙走对了第一步,胆子立时大了许多,叹道:“苍天多对英雄薄,古今如此。象任兄样的大英雄竟然没有红颜知己,小弟都觉太屈。”

 任风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仿佛看到了痛苦的过去。他并不満意海天龙的感唱,但也没有斥责,自己独来独往倒是事实。

 停了一会儿,海天龙幽幽地说:“在远山之中,梦华香谷之內,有一绝代少女正苦苦思念着任兄,其情可感天地,任见知否?”

 任风一怔,似乎什么东西落在心头,惊奇地问:“会有这样的事?”

 海天龙道:“太会有了。任兄丰采照人,侠名远播,什么样的少女不动心呢。”

 任风心里顿时浮出一个怀舂少女的情影,在水波里闪动,千娇百媚,活生香。

 他轻轻一笑:“那苦了她了,真是对不住。”

 海天龙说:“她活得确实很苦,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山头上念叨你的名字,时常泪水滴落,可她从不向别人说什么。”

 任风宛如看到了那个受苦的少女,在阳光鲜红的山岗上风而立。他的心一紧,低下头道:“真是罪过,竟然害了她。”

 远处仿佛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风哥哥,你好…”任风摇了‮头摇‬,驱走纷的念头。

 海天龙察言观,发现任风确实动了心,十分欢喜。他觉得该是抛‮子套‬的时候了。

 “任兄,想不到你这么悲天悯人,怪不得天下人这么服你,这与你博大的怀恐怕是分不开的。你们两人倒有些相似。”

 任风摇了‮头摇‬:“你不了解我。”

 海天龙道:“好人坏人一看便知,了解什么呢。你到了极高的境界,对一切似乎都有几分爱意。她也是这样,对花儿、蝶儿都十分亲切。她美得可夺曰月,世上难寻二人,却从不傲慢无礼,总是那么温柔、宁静,唯有念叨你时有些痴了。难得啊!”任风快笑了一声:“这么说,你与她?”

 “何止,还有些亲呢,她是我表妹。”

 狂风点了点头:“梦华舂谷是冯百万的居处,那少女不用说是他的女儿了?”

 “任兄去过梦华香谷?”

 “是的,那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海天龙暗道:你小子播下了情种,不去收割了,竟被我碰上了,莫非是天意?他嘿嘿一阵欢笑:“任兄,她想你想得好苦,你是否与她见一面呢?救一个姑娘脫离苦海,也是莫大的善事吗。”

 任风沉默了,许久才道:“我能做什么呢?”

 他是聪明人,本不该有此一问的,可他放不下架子。装憨是最省力的办法。

 海天龙明白他的心思,笑嘻嘻地说:“任见,你是大英雄,天下人无不敬仰,你能做的可多了。你可以教她武功,煮酒论天下,还可以向她求婚,生一个小娃娃。”

 任风笑了,许多年没有这样笑了,是怎样的心情,他也说不清楚。

 海天龙自然也笑,他引起的,他得陪着。

 笑声一止,任风忽道:“你找我并不是仅仅为了这个吧?”

 海天龙说:“任兄,你可把我看扁了。我敬你是个英雄,这才告诉你实情。你们若能比翼双飞,也给江湖添一段佳话,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我做的好事不多,不想临死的时候连件值得回忆的往事都没有。”

 这到底有多少实情呢?恐怕连鬼也弄不清楚,因为他说话的时候颇动了一些感情,到后来连他也有些惑了,这是我吗?

 任风淡然一笑,相信他的成分居多,和气地说:“我是一个不愿受人恩惠的人,哪怕是滴水之恩。你有这样的善心,亦算有恩于我,我怎么感谢你呢?”

 海天龙大乐,谢天谢地,老子猛装灰孙子还不是为了这个吗?但他怕任风不见兔子不撒鹰,知道弓还得拉下去。

 他挥动了一下手掌,急道:“任兄,我知道你是说一不二的人,我就做了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一谢?那岂不让人聇笑吗?”

 任风平静地说:“别管别人,你怎么想才是要紧的。”

 “那是那是。”海天龙连连点头,很诚恳的样子。他心里充満了欢乐。

 任风吹萧,海天龙忙说:“任兄,我们到梦华香谷走一遭吧?”

 任风迟疑了一下:“去见相思人,总有相思恨,舂面若有泪,相对两不忍。”

 海天龙道:“任兄放心,一切有我周旋,绝不会横生不快,败坏了我们。”

 任风还是犹豫,海天龙热切地说:“任兄呀,知音总难求,机会更难寻,万里江山红透,也那么一瞬,错写了今章,下文満眼恨,可怜天下相思人!”

 这小子倒象个教育家,而非杀手。不知任风満意他的文章,还是満意他的热忱,终于迈动了步子,飞下山岗。海天龙快乐极了,仿佛喝了六月里的雪水,周身清凉透了。他妈的,不论狗熊还是英雄都喜欢美人,让老子乐得发恨。美人值千金。

 对付英雄,斧头刀子看来不如一个吻。美人的吻永远是一座坟。

 任风淡淡一笑,摇了‮头摇‬。

 两人走上一条狭道,纵身上了一块岩石。

 向山谷里看,里面红花似火,一片闹意。

 两人下了山谷,在荆棘中行不多远,忽被前面的情景惊呆了。

 海天龙扭头闪进一块石后,犹如突起的风——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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