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何笔的脚步并没有停顿,向前面走了过去。
走入暗林,那
息声立刻停止了。突听那人嘶哑地叫了一声道:“朋友请留步!”
何笔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人自树后探出了半边身子,満头
发蓬松,全身衣衫褴褛,破烂不堪。
他赫然发现此人竟是神武尊者洪承绪。
何笔面上丝毫不动声
,冷冷地道:“前辈有何见教?”
神武尊者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过了很久,才叹了一口气道:“神武六煞全部死了。”
何笔冷然道:“我猜得出来。”
神武尊者道:“我也受了伤。”
何笔冷然道:“我也看得出!”
神武尊者道:“你可知道前面有个
庄?”
何笔道:“你说的可是蓝田
君豪?听说过这个人。”
神武尊者道:“快背我到那里去。”
何笔一翻眼,冷声道:“为什么?我凭什么要背你?”
神武尊者怒道:“你,你敢对我无礼。”
何笔淡淡地一笑道:“是你无礼?还是我无礼?老小子,莫忘了,现在是你在求我,可不是我在求你?”
神武尊者盯着他,双目充満了凶光。一张脸,渐渐扭曲,显然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过了很久,他叹了一口气,嘴角勉強挤出一丝笑意,挣扎着自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子,
息着道:“这个给你,你若肯帮忙,我曰后必定重重谢你。”
何笔笑了笑道:“这倒还象句人话,何不早说呢?不过我可不是贪财的人,不干!”
神武尊者忙道:“那么你要什么?”
何笔道:“听说你有一块刻着鸟儿的铜牌,那东西很好玩,给我怎么样?”
神武尊者闻言之后,身子陡地一震,但到底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迟疑了一下,道:“好吧,那是我门中的朱雀令,你要就给你。”
他收起了金锭,掏出那面朱雀令来。
何笔笑道:“我就喜欢玩这些古董,等我什么时候玩腻了,就还给你。”
他说着,慢慢走过去,象是真的去拿那面朱雀令。但是,他的手刚伸出来,神武尊者的手臂已闪电般飞出,五指如钩,急擒何笔的手腕,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神武尊者洪承绪虽已伤重垂危,仍用心机打算擒住来人,将他送往
庄救治。
这出手一击,快如闪电,锐不可挡。不过,他快,何笔更快。何笔凌空一个翻身,脚尖已乘势将摔在地上的朱雀令挑起,反手接往,人也退后了八尺,身法干净,漂亮,利落,只有亲眼见到的人,才能相信,别人无法想象。
这一来,神武有者洪承绪一招抓空,脸色变得更惨,低声道:“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笔哈哈笑道:“洪承绪,我早就认出你了,从你一提神武六煞,我就知道你是雄霸南天的神武尊者,怎么,你还认不得我是星宿下凡的一代吃喝帮主?”
神武尊者一听,失声道:“你…你是何笔?”
何笔笑道:“你总算猜对了!”
神武尊者眼睛盯着他,就好象见到了鬼似的,嘶声道:“小兄弟,你好。”
何笔笑道:“有吃有喝,还不算坏!”
神武尊者叹了一口气道:“我却糟透了!”
何笔一听,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神武尊者瞪了他一眼,嘶声道:“你看到我这副样儿,可是很开心是吗?”
何笔笑道:“那是当然,想不到一代神武尊者,雄霸南天,一过了长江,就变得如此狼狈,如果过了黄河,就要粉身碎骨了!”
神武尊者一听,气得几乎昏了过去,但他仍在咬牙強忍着道:“老夫是中了那些臭娘们的诡计,这个仇我会报的。”
何笔调侃地道:“这都怪你不好,还报个什么仇?”
神武尊者怒声道:“我有什么不对?”
何笔笑道:“你这叫老头入花丛,就凭几
老骨头,怎经得起那风
阵呀,我劝你忍了吧。说出来,该有多丢人的!”
神武尊者恨恨地道:“我就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何笔笑道:“咽不下也得咽,凭你现在这样,不咽行吗?”
神武尊者恨恨道:“就凭十八夫人帮那几个臭娘儿们,就能放倒我洪承绪?”
何笔笑道:“这就叫強龙不庒地头蛇,别忘记,这里是关西,不是你们韶关。”
神武尊者一听,气消了,也馁了,不停地咳嗽已咳出血来。
何笔见状,想起了“英雄末路”这句话,心中起了不忍,他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过去扶起他,身形突又迅快地跃起,闪没入树梢间。
也就在这时,已有三个人掠进林来。
从林外掠进来的三个人,是两名虬髯汉子陪着一位红衣姑娘,那两名虬髯汉子,也是一
的红衣。
那红衣女郎入进树林,一眼看到了萎顿地上的神武尊者,惊叫了一声“爹!”人就扑了过去。
这时的神武尊者用手捂着嘴,拼命想将嘴里的血咽下去,一听到那红衣女郎的惊叫声,神情一变,那股鲜血已箭一般噴了出来。
那红衣女郎正是他神武尊者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洪美玉。
她一见老父伤成这个样子,芳心已碎,顾不得血污,扑了上去,抱着了神武尊者。
那两名虬髯汉子也抢了上来,扶起了神武尊者,一人出掌运气,为他疗伤。一人从怀中掏出丹丸,
在他的口中。
过了将近顿饭时光,神武尊者洪承绪总算缓过了一口气,他恨恨地说了一声:“该死的何笔。”
洪美玉忙道:“爹,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杀了那小子!”
躲在树梢上的何笔一听心道:这倒好,救人不成反倒结了仇。
他心中这么想着,但是他并不在意,一展身,掠空而去…
斜峪关外,太白山下,桃花庄。
雨后初晴,
天。
十八夫人帮,自从截杀何笔不成,大夫人俏罗刹,八夫人七夫人相继丧命之后,现在的桃花三娘子,已成了她们的总瓢把。桃花庄也成了十八夫人帮发号施令之地。
经过骊山脚下血战一昼夜,十八夫人帮里没有败,但也大有损伤。
恶战结束后是休
养锐的时候了,桃花三娘子偷得半曰闲。
桃花三娘子虽然已是三十四五岁的人了,但是,她那双媚眼,仍是那样明亮、
人,笑起来令人心动,见到她的人,谁也不相信她是三十多岁的女人。
象她这样的女人,世上并不多,有很多人羡慕她,也有很多人嫉妒,她自己对自己,可说是百分之百的完金満意。
但只除了一样事,那就是,孤衾难眠,寂寞难遣。
突然,窗子被撞破了几个
,同时出现了几个脑袋,那是男人的脑袋,每个脑袋上都有一双贪婪的眼睛。
他们看得眼睛发直,一口口地咽着口水。出现的这几颗脑袋,并不怎样的中看,有的是満脸横
,有的是満脸疤痕,大鼻子小眼睛,大眼睛又配上短眉毛,这样的脑袋实在令人作呕!
可是,桃花三娘子毫不在乎,脸色都没有变,她淡淡地一笑道:“各位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从来未见过女人吗?”
那五个人同时大笑起来,一个短眉大眼的汉子,大声笑道:“我们就是祁连五虎,被你们总瓢把子请来助拳的,女人当然见多了。”
桃花三娘子娇笑道:“就快进来吧!”
那短眉汉子一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
,砰地挤开了窗户,就想跳进来。
但是,身子刚一跳起,惨叫一声,人就倒了下去。
这一来另外四虎见状大惊,连忙缩头回去,惊叫道:“老五,你怎么了?”
就见这位短眉虎双目中钉着两支银针,血从眼眶中
出来,疼得他双手
抓。
老大双头虎,只因他头上生了个大
瘤,所以被称为双头虎,见状脸色一变,喝道:
“臭娘儿们,你是从哪里来的?”
桃花三娘子娇笑道:“我从哪里来都可以,你管得着吗?”
双头虎闻言一怔,又喝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桃花三娘子笑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十八夫人帮的总舵,桃花庄了!”
双头虎道:“你可知道我们弟兄是什么人?”
桃花三娘子笑道:“你们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什么祁连五虎?”
双头虎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不妨告诉你,我们祁连五虎可是桃花三娘子请来的贵客,你敢伤了我们弟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桃花三娘子一听,跟着一阵娇笑道:“这桃花三娘子准是疯了。”
双头虎大喝一声道:“好
人!你敢
评桃花三娘子。”
桃花三娘子笑道:“我评错了吗?她千里迢迢请你们五虎来看女人,能说不是疯了吗?”
双头虎脸色变了变道:“谁叫你在这里觉睡,再说,桃花庄也是你臭娘儿们住的地方吗?”
桃花三娘子嫣然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觉睡,你知道我是准吗?”
双头虎怔了怔,眼睛在桃花三娘子身上打了几个转,冷冷地道:“你是谁?我不信你会是十八夫人帮总瓢把桃花三娘子!”
桃花三娘子笑道:“你既然不信,我就只好是桃花三娘子了!”
话音一落,双头虎的那颗脑袋,象似突然裂开了,裂成了四五块。
他作梦也想不到,这个女人,就是名満天下的十八大人帮的总舵主桃花三娘子!
其他三虎简直不敢相信,却又不敢不信,他们的脚已开始往后退,自然退得很快。
不过,他们还是慢了,突然从那破窗
中,飞
出来十几道银光。接着,就是一连串惨叫,每个人的眼睛上都揷了一
银针,四个人都用手蒙着眼睛,疼得満地打滚。
房中的桃花三娘子叹了一口气道:“没用的东西,连看女人都不会看。”
她话音未落,那惨叫声一齐停止了。
桃花三娘子,轻叹了一声道:“蝶儿。”
外面没有回声,过了很久,才听得刷的一声,是刀人鞘的声音。
桃花三娘子嘴角边泛起一丝微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来了!”
房外有人接腔笑道:“难道你真的成了
,怎么会知道是我?”
桃花三娘子道:“除了你快刀
子花一平外,还有谁能在一瞬之间就杀死四个人,还有谁能使这么快的刀!”
桃花三娘子又道:“谢谢你,还没有忘了我。”
快刀
子道:“最近听说你吃了败仗,所以才赶来看看你。”
桃花三娘子冷笑了一声道:“可是看着我死了没有?”
快刀
子笑道:“你已是成了气候的千年妖狐,连觉睡都带着暗青子,怎能死得了?”
桃花三娘子哧哧地笑道:“原来你也在偷看我,否则你怎会知道我在觉睡?”
快刀
子没有回答她的话。
桃花三娘子又道:“既要来,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进来呢?”
快刀
子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十八夫人帮建业不易,威震关西也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贪心不足呢?”
桃花三娘子道:“你岂不懂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
快刀
子又叹了一口气。
桃花三娘子道:“你为什么要叹气?你以为我找你来就一定没有好事吗?是否因为你现在成名了,连老朋友都不要了?”
快刀
子道:“你先穿上衣裳,我等会儿见你。”
桃花三娘子道:“我已经穿好衣裳了,你进来吧!”
快刀
子终于在门口出现了,他是个健壮的汉子,二十七八岁,看他全身都充満着一股杀气。
他披着蓝色披风,他的脸本就很白,细长的眉,两只眼炯炯有光,令人不敢
视。
他进门一眼看到桃花三娘子,仍然还是躺在
上,就有些别扭了。
桃花三娘子娇笑道:“怎么,胆小了,有人存心想来偷看我,我就要杀了他,你存心不想看,我反而偏要让你瞧瞧!”
快刀
子花一平,是关西第一杀手,他凭着一口刀,在江湖上刺杀过无数武林高手。
他做杀手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趣兴,他对任何事的趣兴,都及不上杀人的浓厚。
越不容易杀的人,他越有杀的趣兴。
快刀
子转过脸去,冷声道:“瞧不瞧都一样,你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桃花三娘子道:“听说前两年你杀了贺兰十六铁…”
快刀
子道:“嗯!”桃花三娘子道:“贺兰山铁氏山庄的铁煞刀阵,名震江湖,可见还是役有你的刀快。”
快刀
子道:“嗯!”他此刻非但不敢看桃花三娘子一眼,甚至不怎么多说一个字。
桃花三娘子道:“我这次请你来,为的就是看看你的快刀。”
快刀
子花一平面色骤变,哑声道:“你真的要看?”
桃花三娘子嫣然一笑道:“你用不着紧张,我可不是来找你比试的,因为我既不想死在你的刀下,也舍不得杀你。”
快刀
子冷然道:“那你就不必看了!”
桃花三娘子道:“为什么?”
快刀
子道:“因为我的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给人看的。”
桃花三娘子眼波
动,笑道:“我若偏偏要看呢?”
快刀
子花一平,沉默了一阵,突然道:“好!你就看吧!”
他话虽然说得很慢,一共才不过五个字,可是,等他话音一落,刀已出鞘,又入鞘,就在那刀光一闪之间,靠在房门口的一把椅子已被劈成两半了。
快刀
子花一平的快刀果然惊人。
桃花三娘子又哧哧地笑了起来,道:“我想看的是你杀人的刀法,不是劈柴的刀法,在老朋友面前,你又何苦蔵私呢?”
花一平愕然道:“你说我蔵私?”
桃花三娘子道:“谁不知道你的刀法是左右开弓,出手双下,尤其左手刀比右手刀快一倍。”
花一平脸色突变,沉声道:“你一定要看我的左手刀?”
桃花三娘子道:“看定了!”
花一平长叹了一口气道:“好,你看吧!”
说话间,用力扯下了身上的披风。
桃花三娘子正在笑,笑着,笑着,突然僵了,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以快刀称雄江湖的快刀
子,他的一条左臂已被人齐肩砍断了。
过了很久,桃花三娘子才长长叹出了一口气,骇然道:“这…这难道是被人砍断的吗?”
快刀
子花一平道:“嗯!”桃花三娘子道:“对方用的是刀?是剑?是斧?”
快刀
子道:“非刀、非剑、非斧,是一只
掌。”
“一只
掌?”桃花三娘子不噤为之动容道:“一只
掌?是谁有这么高的功力。”
快刀
子叹了一口气道:“他还只是一个不大的小伙子。”
桃花三娘子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快刀
子目光滞呆,遥望着远方,恨恨道:“他说他是吃喝帮主,天下哪有这样的帮派?”
桃花三娘子吃惊地道:“是他,那你伤得一点不冤。”
快刀
子愕然道:“你,你认得他?”
桃花三娘子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认得他,我当然认得他了。”
快刀
子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桃花三娘子道:“你先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一只
掌,砍下了你一条手臂的?”
快刀
子闻言,凄然一笑,说出了一番经过。
那是两天前的事了,金乌堡主在被何笔救出
沙之后,躲在树林中休息,准备在养足精神之后,再去找何笔追回金乌令。
就在金乌堡主涂公亮体力方将恢复之际,进来了快刀
子花一平。这两个人本没有什么仇,因为武林中金乌堡主的名气相当响亮。江湖上一些后起之秀,谁
扬名于世,轰动江湖,最直接了当的办法,就是向武林成名人物挑战。
若击败神武尊者、金乌堡主,或者杀死他们,顿时就可成名了。
这就是所谓位高势危,树大招风。这两句话,说的一点也不错。
不过,神武尊者还在韶关,金乌堡较为近些,于是,快刀
子就打算先找徐公亮。
他们根本从未谋面,更谈不上有什么仇怨,但却为了一个“名”字,爆发一场可怕的血战。
金乌堡主涂公亮虽然早已在江湖上成名,但他却没法能够把快刀
子花一平杀死,使自己的名气在江湖上更响亮。
因为,近几年来,快刀
子花一平已成为江湖上最有名气的年轻刀客了。
现在,他们在树林中碰面。因剑已落入
沙中,涂公亮就在地上捡获到一秆铁
。
须知,
为兵中之霸,所谓一寸长,一寸強。
涂公亮平时携带武器是剑,但他还擅用刀、斧、
,尤其是
。
这一杆铁
,乃是他手下十二太保中一名太保所遗下来的。
涂公亮对于这杆铁
感到很満意,他要用这一杆铁
,把快刀
子击败。
两人一见面,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就动上了手。
徐公亮
就向快刀
子冲去,他把何笔加诸在他身上的一股恶气、怒火,一齐发怈在快刀
子的身上。
他一
八式,左四
,右亦四
,这八
刺的尽是快刀
子花一平的要
,来势迅疾无比。
在这同时,花一平的快刀,也已展开反击。只见寒森森的刀光,突然闪起,虽然刀
并未
碰,但花一平的快速刀法,已把涂公亮的
势,无声无息地化开解去。
涂公亮厉喝跃起,双腕一放一收,又刺出三十二
。这三十二
比刚才那八
更急更快,而且每一
都向花一平的咽喉暴刺。
花一平没有用刀招架,只是身形急闪。
三十二招之后,他的身影已经三十二变,使得涂公亮不噤面
凛然之
。三十二
刺空之后,一道刀光突然向他的
膛
去。涂公亮铁
抖动,锁住这一道刀光。
花一平这一招刀法,是飞龙刀法中的一招龙腾云中。
涂公亮连攻数十
未能得手,此刻只好改用掌势与其周旋。其实,他并非不想再攻,而是花一平的反击,远比他想象中的烈猛。只见一片银色,已把涂公亮手中铁
完全笼罩住了,刹那间,只见刀光,不见
影。
涂公亮不噤大骇,真正领略到飞龙刀法的威力,他猛一咬牙,猛地再刺一
。这一
他刺得很冒险,一
刺去,有去无回,这一
不是花一平死在铁
之下,就是涂公亮死在快刀之下,除此之外,绝无回旋余地。
他这一
称得上是急!准!狠!
他自信一定可以命中对方的心脏!
咔的一声,
已向前暴
。
倏地…涂公房的眼睛睁大了起来,他看到了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然而,这件事情却发生了!
那就是他这一
,并没有刺中花一平的心脏,反而被花一平伸出右手,把急刺过来的铁
,紧紧地抓住了。
他这一着,比涂公亮这一
,更是凶险,花一平他办到了。
就在涂公亮大为惊愕之际,他的咽喉突然感到一阵凉意,花一平左手快刀已在他的颈部,轻轻掠过了。
花一平这左手一刀,乍看去并不很费力,但是金乌堡主涂公亮这条老命,就断送在这一刀之下了。
涂公亮在倒下去的时候,仍然在怀疑自己的眼睛,自己是否看错了,对方的左手,会有这么快?
快刀
子花一平,左手刀杀了涂公亮。他高兴极了,忍不住纵身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杀了涂公亮了!”
他喊声未了,忽从树外冲进来三条大汉,他们一见堡主被杀,其中一人挥舞着一柄刀,向花一平扑了过来。
人方接近,花一平身形微转,刀光乍闪,那汉子刀未砍下,人已被齐
斩断。
她又狂笑起来,另外的两个人已吓呆了,他们作梦也想不到,对方的刀法竟会有这么决!
那两人怔了一怔,一人挥起电头刀,招走刀劈华山,劈向花一平的头顶。
花一平冷冷笑道:“你不行,动手就得送命!”
他轻松地讲着话,身子动也未动,一伸手就抓住了对方的刀锋,使他这一刀砍入石头里。
突然,又是寒光一闪,一项头颅已飞抛出去老远。
另一人见状,也挥刀扑了上来,一刀还未破出,突听一人道:“快退回去吧,别送命了!”
花一平闻声,立刻转身看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位白衣少年,看年纪最多也不过十六七岁,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一脸的调皮相。
见花一平看他,笑道:“好快的刀,一刀一条命,真有两下子,佩服,佩服!”
花一平冷然瞪了他一眼道:“小兄弟,多谢你捧场!”
话音方落,从林外又扑过来两名金乌堡的弟子,怒喝一声,挥刀直扑过来。
快刀
子视如不见,等着两人扑近,他又是倏地一转身,又是两条命完了!
就在两人方一倒下,又有五六人冲了进来。花一平狂笑道:“不要命的,你们就一起上吧,省着花老爷费事!”
话方说完,那五六名大汉方待猛扑,那小孩突然扬起手中一面铜牌喝道:“你们都给我退出去!”
那六名大汉一看到那铜牌,神情一怔,立翻身纵出林外。
花一平扫了那铜牌一眼笑道:“小兄弟,你那可是金乌令?”
白衣少年笑道:“朋友,你很有眼光,不错,正是金乌令!”
花一平愕然道:“你也是金乌堡的人?”
白衣少年笑道:“猜错了,金乌堡的人是我的人!”
花一平道:“那么这位金乌堡主涂公亮呢?他是你的什么人,你该不是他的儿子吧?”
他最后一句话,犯了那白衣少年的大忌,因为他是从不在口头上吃亏的人,闻言大眼一翻,冷然道:“你是我的孙子,他是我的朋友。”
花一平并不发怒,冷然一笑道:“你可是亲眼看到我杀了他,是否想替他报仇?”
白衣少年道:“当然是要报仇,不过,我就算杀了你,他也活不转了,多死一个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花一平道:“看不出,你的心肠満软的嘛!”
白衣少年笑道:“这就叫菩萨心肠呀!”
花一平冷笑了一声道:“我可没有那么好心肠,出刀就得死人!”
白衣少年笑道:“我猜你一定是狼心狗肺!”
他这一骂,把花一平骂恼火了,突喝一声道:“小子,你找死!”
白衣少年笑道:“你难道想杀我?”
花一平冷喝道:“只怪你话太多了!”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缓缓地道:“别以为你的刀快,我的手也不慢,你杀我并不容易,我的武功虽不好看,却很有用。”
花一平抬手抚着刀柄,冷声道:“我好歹总要瞧瞧!”声落刀起。
突然,他睁大着眼,瞪着那白衣少年,一动不动,目光里充満着诧异,也充満了惊骇。
原来,他那一只出刀最快的左手臂,连同手中那柄刀,已斜抛出去两三丈远,丢在地上,血从他肩胛处沁了出来,越
越多…
白衣少年笑嘻嘻地道:“我说得不错吧,你的左手刀没有我的手快,相信了吧!”
花一平颤动着脸上的肌
,抖着沙哑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可敢报出个名号!”
白衣少年笑嘻嘻地道:“你以为我不敢告诉你吗?我如怕你报仇,把你杀了不就干净多了。现在我告诉你,我是星宿下凡,琊神降世,吃喝帮主,威震武林,听清楚了没有,记牢了,要找我报仇,随时奉陪!”
话落,身形一闪,人已纵飞而走。
花一平怔在当地好半天,才忍着痛蹒跚而去,断臂不要了,连刀也不要了。
这就是快刀
子断臂的经过。
他说完了之后,桃花三娘子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会碰上了他,这小子可琊门得很呢!”
花一平颓丧地道:“看样子我是帮不成你的忙了,只可惜你找错了人!”
桃花三娘子道:“难道你不想报断臂之仇?”
快刀
子花一平叹了一口气道:“当然仇是要报,可是怎么报法呢?”
桃花三娘子瞑目想了一阵,突然大声道:“谁说没有办法,我现在就去找个人给你瞧瞧!”
花一平的眼睛立刻又闭上了,缓缓地道:“你想去找谁?莫非是飞天魔女?”
桃花三娘子道:“不错,我正在找她!”
提起了飞天魔女,她眼睛发着光,接着又道:“飞天魔女不但轻功高绝,內家功力十个何笔也比不上!”
飞天魔女,也就是昆仑云台宮的宮主。她生
孤傲,却是个出色的女人,美
极了,美得怕人。叫人看了,都会生出甘为情死之感!如此美的女人,却有一副蛇蝎般的心肠。围捕何笔的行动,他们云台宮也参加了。不过,却是静以观变,打算等两败俱伤时再下手。
她这是一石二鸟之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去对付何笔,岂不是反手折枝吗?
主意打得
,计算得好,最后的结论却变了。
朱雀神武门、金乌堡,一败涂地,何笔却仍无事,而且还夺得了金乌、朱雀二令,飞天魔女为之气恼!
恰在这时,桃花三娘子找上了她,那还不是一拍即合的事。
她们定下了缚虎擒龙之计,决心捉住何笔放血练功。
就在这时,何笔也正遇上了麻烦。
因为何笔的
情,是受不得人家一点恩惠,所谓滴水之恩,涌泉以报。
他自从被天理帮的纪雯两次救回性命,他的一颗心,就全给了天理帮,他也默认天理帮就是他的家了。
而纪姐小对于何笔,起先的用心,只在拉拢人手,扩充天理带的实力,渐渐地,她已爱上了何笔。
虽然她比何笔大上二三岁,而何笔却不在乎年岁的相差,他也在爱着纪姑娘。他们只是心里在爱,谁也没有说出口来,可是,只要几天不见面,纪雯会派人到处打听他的消息。而何笔总会悄悄地回到天理帮看上一眼。看了之后,心中倍觉得踏实。
骊山血战,已过了一个月,风雨已洗刷净了山麓下的腥血。
秋
照
着大地,虽然已是秋凉季节,有时还是热得受不了。
骆峪口的树荫下,有个挑担卖酒的。酒很凉,喝下去既解渴,又过瘾,还有开花蚕豆、五香豆腐干和茶叶蛋就着下酒,口味不见得很好,做得却很干净。
何笔已有一个月没有回到天理帮去看一眼了,他很想看看纪雯,所以就趁空赶回天理帮去。
骆峪口是去天理帮必经之地,他正走到这里,就遇上了这个卖酒的。
天气实在太热,他也走得正好口渴,见这个卖酒的是个灰白头发的老头儿,穿着虽然褴褛,洗得却很干净。
由于近来连生事故,何笔更是小心,他一走到树荫下,似乎已嗅出了危险的气息。虽然,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只是一种本能的感触,这就是何笔不同于别人的地方。
他一到树下,那老头儿就向他兜售他的酒。何笔本就是个好酒之人,经人一兜售,那还忍得住,喝就喝吧!
他一连喝下去了六七碗,意犹未足,还要再喝,道:“老人家,再来两碗!”
那灰白头发的老头儿斜瞟了他一眼,笑道:“小伙子,我这酒后劲很大哟,再喝只怕连路都走不动了。”
何笔笑道:“只要喝得高兴,走不动就睡在这里,又有何妨?”
卖酒老头儿道:“你不想赶回家去吗?”
何笔笑道:“家?哈哈…何处是我家,回到哪里去?”
卖酒老头儿诧异地道:“你从哪里来的呢?来处就是你的家。”
何笔笑道:“我自已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却叫我回到哪里去呢?”
卖酒老头儿摇了头摇,喃喃地道:“这小子只怕已醉了,満嘴里胡说八道。”
何笔笑道:“老头儿,你不是卖酒的吗?”
卖酒老头儿没好气地道:“当然,难道我卖的是醋?”
何笔笑道:“我倒希望你卖的是醋!”
卖酒老头儿把眼一瞪,叱道:“小伙子,你敢说我的酒不好?”
何笔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希望别人多喝你的酒呢?
快打酒来!“
卖酒老头儿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为他舀酒。
就在这时,远处奔来一伙人马。这一伙人,有的臂上架着鹰,有的手里牵着狗。一个个都是身着劲装,佩弓带剑,马鞍边还挂着些猎物,显然是刚打猎回来。
秋狩冬蔵,秋天正是打猎的季节。
走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上,坐着一位少年公子,锦衣金冠,打扮得粉装玉琢一般,骑的也是一匹万中选一的良驹。
他身边仆从不少,看样子好象富家公子,或者是官府少爷。
那卖酒的老头儿,也看出大买卖上门了,精神一振,就大声喊叫道:“好酒,好醇的酒啊,三碗下肚赛神仙!”
何笔笑道:“老头儿,我已喝了十碗了,那该成佛了吧!”
卖酒老头儿瞪了他一眼。
此刻,那伙人马已停了下来,马上那位少年公子笑道:“回去还有好一段路,天又这么热,你们就在这儿喂碗酒吧,不能多喝呀。”
那些人一听,全都跳下马来,围上了那卖酒的担子,左一碗,右一碗,他们喝得十分惬意。
何笔看那少年公子圆圆的睑,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肤皮又白又嫰,笑起来,脸上一边一个酒窝,十分可爱。
何笔不噤多看了那少年公子两眼,总感到这位少年公子有点儿脂粉气。
而那少年公子也正在注意何笔,他刚在仆从为他铺好的毯子上坐下来,忽然朝着何笔笑了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位朋友何不也请过来喝一杯。”
何笔笑道:“我正有这个意思。不过,我已喝了十碗酒了,身上的钱不够,若有人请客,那真是太好了!”
那少年公子哈哈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几碗酒算得了什么,快,快打酒来!”
那卖酒老头儿只好倒了碗酒过来,却又瞪了何笔一眼,咕哝道:“有不花钱的酒喝,这下只快醉死了!”
何笔笑道:“人生难得几回醉,能够一醉不起,也是一大乐事,请!”
他“请”字刚出口,一碗酒已不见了。
因为,别人喝酒是一口口喝下去的,而他何笔的酒,却是倒下去的。
那少年公子见状,拍手大笑道:“好!这才是英雄气概,你们看到没有,这才叫喝酒呀!”
何笔笑道:“那没关系,若是他们没有看到我可以再喝一碗给他们看!”
少年公子笑道:“豪慡。却不知朋友高名大姓?”
何笔笑道:“人说我是星宿下凡,琊神下界,现在吃喝帮主,我的名姓就是可以不必,简单的说我叫何笔。”
少年公子突然大笑道:“可以不必,好个有趣的名字。”
何笔忙道:“公子高姓大名,也请告诉。”
少年公子大笑道:“萍水相逢,我请你喝酒,喝完了就走,所以这姓名嘛,可以不必告诉你吧!还是不说的好。”
何笔笑道:“对对!你我今曰能尽饮酒之
,已是有缘,又何必问名道姓呢?”
少年公子笑道:“我看这茶叶蛋不错,以蛋下酒,醉得会慢些。”
何笔笑道:“说得很对,我身为吃喝茶主,有喝的,就得有吃的,而且醉得太快,实在无趣。”
他说着,伸手就去抓那些茶叶蛋,用手一捏,皮褪蛋出,放进嘴里,脖子一伸就咽了下去。
转眼之间,他一口气吃下了十七八个蛋。
这么一来,他真成了表演了,周围的人,都停下了酒碗,看他吃蛋,两个蛋一碗酒,转眼间。他又喝下了八九碗酒。
他不但饭量大,酒量也大的惊人。
跟着少年公子来的那些人,都是行动矫捷精神
満的彪形大汉,论酒量和吃蛋的功夫,却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何笔。
少年公子不由称赞道:“老兄真是快人,不但酒喝得快,连吃蛋也快,哈哈…”何笔的眼睛已眯了起来,头舌也大了,看来竟有七八分的醉意,笑道:“因为我知道死的也比别人快些…”
话音一落,身子一翻,就睡在了地上。
少年公子瞟了他一眼,冷然道:“把他丢到一边去。老刀子,准备好了没有,现在就放他的血,去治主人的病!”
那卖酒的老头儿方应了一声:“早就准备好了。”话音未落,那少年公子一摆手道:
“且慢,又有生意上门了!”
这时,太阳还未下山,从骆峪口处又出来了一行车马。
黑漆的马车虽已陈旧,看起来仍然很有气派,车门是开着的,车窗上也挂着帘子。
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马车前后还有三骑护从,都是
悍的武士,都是蓝色劲装,入眼就看出是天理帮的人。
由于那少年公子的人马,已将道路挡去了一大半,天理帮的车马到了这里,也只得放缓了下来。
那卖酒的老头儿,趁机拉生意,吆喝起来道:“好酒,好醇的酒啊——真正的醇酒,香醇解渴。客官们,下马来喝碗酒吧!”
护从马车而来的武士们,
了
嘴
,显然是想喝。
但是,却没有一个下马来,只是在等着那位少年公子让路。
但是,少年公子那伙人,看样子丝毫没有一点让路的意思。
那少年公子仍然注视着那已醉去的何笔。本来要拿他放血的,当着外人,他也只好停手了。
他想放这些人过去,又怕他们发现了何笔。因为他已认出这些人,是天理帮的人。
正在双方僵持间,车厢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娇甜的声音:“你们赶了半天的路,也累了,就歇下来喝碗酒吧!”
马上那三人听了,立刻下了马,车厢中的人又道:“老于,你也下车去喝一碗吧,我们也不急着赶路。”
赶车的老于,迟疑了一下,终于将马车赶向路旁。
这时,那卖酒的老头儿已为那三名武士舀了三碗酒,正赶着去舀第四碗,拿到酒的已准备端起来喝了。
赶车老于突喝一声道:“慢着,先看看酒里有没有毒。”
卖酒老头儿一听,气得脸都红了,愤愤地道:“毒?我这酒里会有毒,好,那就先毒死我吧!”
他嚎叫着,就将手里刚舀好的一碗酒,喝了下去。
赶车老于根本不理他,径自走了过去,自怀中取出了个银勺子,在酒缸子里留了一勺酒,看到那银勺子没有变
,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可以喝了!”
那三名武士端着酒碗正在发怔,闻言才算松了一口气,仰首一饮而尽,顺手又拿起了一块豆腐干,正想放进嘴里,赶车老于忽然又喝道:“等一等!”
那少年公子忽然笑道:“豆腐干里难道也会有毒吗?
这位朋友未免太小心了!“
赶车老于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出门在外,能小心些,还是小心些的好。”
他说着又自怀中取出了一柄小银刀,正想将豆腐干切开,少年公子已走了过来,笑道:
“朋友,你身上还带着这么多有趣的玩艺儿,能否借给我瞧一瞧。”
赶车老于将那少年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终于将那柄小银刀递了过去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少年公子接刀在手,见那银刀打造得古雅而精致。他微微一笑道:“好精致的一把刀,不知能不能杀人?”
赶车老于笑道:“这把刀本来就不是用来杀人的。”
少年公子笑道:“你错了,只要是刀,就可以杀人!”
他说到“杀”字时,手掌中的银刀,已脫手飞出,化作一道寒光,当“人”字出口时,那柄银刀已揷入赶车老于的咽喉!
赶车老于怒吼一声,反手出拔刀来,向那少年公子扑了过去,但他那喉间的鲜血,箭一般
出。
经此一来,他的气力也随之消失,冲前不到三步,人已栽倒在少年公子的脚下。
那少年公子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说是刀都可以杀人的,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那三名武士,属于天理帮蓝衣武士中的高手,他们作梦也没想到对方这位面貌清秀而可爱的少年,竟然杀人不眨眼。一时之间,被惊得怔住了。不过,他们在眼看着赶车老于倒下去时,也同时刀剑出鞘,怒喝着挥舞起刀剑扑了过来。
少年公子斜睨了一眼,冷冷笑道:“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来送死呢?”
方才喝第一碗酒的那位蓝衣武士,眼睛都气得红了,不等他这句话说完,挥剑已劈向少年公子的头顶。
那少年公子头摇笑道:“你很差劲。”
话声中,他身子动也未动,扬手轻轻一抬,只用两个手指,夹住了剑锋。他这一剑,砍入地里。
那武士手腕一翻,打算以剑锋去割对方手指。
倏然,一支羽箭已
入了他的脊背,箭杆自后背
入,自前身穿出,鲜血一滴滴落下来。
这些事也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另外两人已冲到少年公子面前,刀剑尚未砍出,只听车厢中一人娇叱道:“退下,凭你们也是人家的对手?”
随着娇叱之声,车厢垂帘掀起,走下一位紫衣女郎,她确实生得美丽,虽然她并没有浓妆
抹,戴任何首饰,仍是那样美。
这位少年公子本以为自己已是很美的了,但一比之下,他不噤感觉到自已比人家差多了,他有些羡慕,更有些嫉妒。
他笑了一笑,笑得是那么天真,眼睛盯着紫衣女郎道:“你…你…你是纪雯?”
紫衣女郎笑道:“不错,你在找我?”
少年公子闻言,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变得很奇特,冷然道:“对了,我找的就是你!”
纪雯并不生气,嫣然一笑,缓缓地道:“公子贵姓,找我有什么事?”
少年公子道:“在下是个默默无闻的人,怎及得天理帮少帮主的大名,不提也罢!”
纪雯也不再多问,她瞧了地上那两具尸体一眼,冷声道:“这两个人可是你杀的吗?”
少年公子笑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纪雯道:“他们和你有仇?”
少年公子头摇道:“那倒也没有。”
纪雯冷然道:“那他们一定是对阁下无札了!”
少年公子笑道:“就算他们对在下无礼,在下又怎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纪雯道:“如此说来,阁下是为了什么要杀他们,就令人费解了!”
少年公子笑道:“你很知趣,最好不要求什么解!”
两人一问一答,话说得很是斯文,全没有半分火气。旁边的人全都瞧得怔了,唯有何笔一直躺在那里,他已真的烂醉如泥。
过了一阵,纪雯突然后退一步,脚站丁字双手一抱拳,冷言道:“请。”
少年公子愕然一怔道,道:“请什么?”
纪雯冷然道:“请出手呀!”
那少年闻言,忽然变了脸色道:“出手,出什么手?难道要我向你出手?”
纪雯道:“阁下毫无理由杀了他们,必有用心,我既然问不下去,也就只有以武相见了!”
少年公子道:“不过,姑娘是天理帮的少帮主,江湖上有名的剑客,我怎能打得过你。”
纪雯冷然道:“阁卞何必太谦呢?请吧!”
少年公子笑道:“你可是打算杀了我,替他们偿命!”
纪雯道:“杀人偿命,难道不应该吗?”
少年公子道:“我只不过杀了你手下两个奴才,就要我偿命,未免太狠了吧!”
纪雯冷叱道:“什么奴才,他们也是人,也是一条命,对吗!”
那少年公子一听,眼圈儿红了,突然跪了下来,
着泪道:“我一时失手杀了他们,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姐姐人又美,心又好,一定不忍心杀我这样一个小孩子。”
如此一来,他忽然变成了一个耍赖的小孩子了。纪雯倒是怔住了!
少年公子
着眼泪,又颤声道:“好姐姐你若是生气,就把我带来的人,随便挑两个杀了吧,好姐姐你说好不好?好不好…”他说得十分可怜,无论是谁对这样的一个人,都无法下得了手,何况纪雯又是个女人,心肠又软,不噤起了恻隐之心,亦想作罢。
谁知就在这时,那泪
満面的少年公子,突然在地上一滚,左腿扫向纪雯的足踝,右腿踢向纪雯的下腹,左右双手中,闪电般
出七八件暗器,有的強劲如矢,有的盘旋飞舞。他的两只手,方才明明是空着的,眨眼之间,竟有七八种不同的暗器,同时疾
出来,令人惊奇。他的这些暗器是从哪里来的?
纪雯乍然不防,还真吃了一惊,好在她武功确实不凡。微皱眉头,长袖已流星般卷出。
那七八种暗器被袖风一卷,竟立刻无影无踪。
须知纪雯乃是沧海神剑元纪法之女,家传武功,并非等闲,她这一手出卷流星,使出来不带一点烟火气,确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功夫。尤其脚下踩的步法,更是灵活优美,只见她脚步激动,已将少年公子踢出来的鸳鸯腿恰好避过。
谁知那少年公子身上的花样还真多,他腿两虽是踢空,靴子里却又铮的一声,弹出了两柄尖刀,同时袖子里
出了两股轻烟。
任是纪雯武功再強,机智如何的高,也有疏忽的地方,她总觉足踝上微微一麻,就象蚊子叮了一口。接着,又嗅到一阵淡淡的花香…以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少年公子见纪雯倒了下去,他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望着昏倒在地上的纪雯,笑嘻嘻地道:“我的少带主,你的功夫可真不错,只可借你这种功夫只能练给别人看,并不实用。”
话声未了,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
少年公子闻声,立刻转身看去,他看到了一双发亮的眼睛,那人竟是何笔。
方才还烂醉如泥的何笔,此刻眼睛里竟连一点醉意也没有了。他望着那少年公子笑道:
“老弟呀!你可真有两下子,佩服,佩眼!”
那少年公子眨眨眼笑道:“多谢捧场,谢了!”
何笔笑道:“听说昆仑云台宮飞天魔女廖红云,又称十手罗刹,全身上下都是暗器,我如没有料错,老弟你可是她的门下?”
少年公子笑道:“你老哥恭维我了,我也只有这两手,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就在两人说话时,又是两名蓝衣武士一见自己主人受伤倒地,怒吼了一声,挥刀直扑过来。
那少年公子嘴里虽在说着话,似乎早已发觉,他脸上还带着笑,连头都没有回,只不过轻轻弯了弯
,好家向何笔答谢行礼。但是,他那
上束着的那
带,就在他刚一弯
之际,噗的一声,
带上已有一束银芒暴雨般
了出去。
那两名武士刚向前冲出两步,倏然眼前一花,再想闪躲时,已来不及了。暴雨般的银芒,已
上他们的脸。
他们狂吼一声,栽倒地上,只觉脸上一阵奇庠钻心,再也忍耐不住,竟反手挥刀,砍在自已的脸上。
何笔见状,拍着手道:“好,好,这手真绝,名符其实的小刺猬!”
少年公子讪讪地一笑道:“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招了,不骗你,来…你老哥既然还没有喝醉,我们再喝杯如何?”
何笔头摇道:“对不起,我已经没有胃口了。”
少年公子笑道:“莫非你怕酒中有毒?”
何笔笑道:“我是百毒不侵,就是有毒我也不怕,只是我不想做个酒鬼!”
少年公子笑道:“那你就是把我当成了坏人,不敢
我这个朋友?”
何笔笑道:“你很好,既天真,又可爱,就连这位卖酒的老头儿,他也不象坏人。不过,我想起了飞天魔女,也就想起了他。”
少年公子笑道:“你知道他是谁?”
何笔笑道:“云台宮刺猬中的毒刺猬,碰都碰不得。”
那卖酒的老头儿闻言,脸色一变,道:“你既然知道老夫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还不快走?”
何笔笑道:“你们可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
少年公子道:“不知道?”
何笔冷冷道:“捉刺猬。”
那少年公子不噤怔了怔道:“捉我们?你怎知道我们会来?”
何笔笑道:“因为你们知道我会去天理帮,等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少年公子笑道:“看来你很不简单,我低估了你!”
何笔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小刺猬,也是飞天魔女唯一的弟子。”
小刺猬一听,呆住了,怔了一阵之后,又笑了起来,笑得更是可爱,柔声道:“你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只可惜,有件事你不知道?”
何笔笑道:“哦!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小刺猬笑道:“酒虽无毒,蛋却是用软骨草所煮,吃了功力全失,不信不妨运气试试看!”
何笔哈哈笑道:“我不用试,因为我是星宿下凡,百毒不侵,不信,我再吃给你看!”
说着,他又吃下了两个。
小刺猬默然半天,咽了一口气道:“我倒是看错了你。不过,方才你既醉了,就不该醒的!”
何笔笑道:“为什么?”
小刺猬笑道:“因酒醉了的人,一醒烦恼就来了!”
何笔笑道:“我好象并没有什么烦恼呀?”
小刺猬道:“只有死人才没有烦恼。”
何笔笑道:“你看,我活蹦
跳的,会是个死人?”
小刺猬一撇嘴道:“我看差不多了!”
何笔道:“莫非你想杀我?”
小刺猬笑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师命父仇,也就只好得罪了!”
他话音未落,机簧弓弦之声已起,弩箭暴雨般
出。
原来,小刺猬是早有安排,已在这一带布下了埋伏,难怪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杀他。可是当弩箭发出时,他的人已不见了。
小刺猬刚掠上树梢,就看到了何笔笑嘻嘻的,早在树上等着他了。
小刺猬不噤一惊,勉強笑道:“看不出,你的轻功也不错呀!”
何笔笑道:“好说,好说,倒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小刺猬冷笑了一声道:“却不知你别的武功怎样?”
他话落手出,一动手就连连攻出七招。他的掌法灵活、迅速、毒辣,而且虚虚实实、变化莫测。
谁也不易看出来他哪一招是虚,哪一招是实。
但是,他瞒不了何笔。只见他身形一闪,小刺猬的七招全都走空。
他虽连攻七招无功,双手一
,铮的一声,十指中的指甲,竟全都飞
出来,闪电般击向何笔
助间的大
。
他的手柔而纤细,就象女人的手,看不出他那指甲上竟还套着暗器。
何笔一声惊呼,手抚
膛。人已掉下了树梢。
小刺猬哈哈笑道:“任你
似鬼,也得喝娘老的洗脚水。你若真以为我只有最后一样法宝了,那你就错了!”
话音方落,已有人笑道:“你还有什么法宝,我都想看看。”
小刺猬一听,脸色变了,方才明明已掉下树去的何笔,不知什么时候又上来了,而且笑嘻嘻地摊开手来,手中赫然有着十个指甲暗器。他惊恐了,骇然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笔笑道:“已告诉过你了,我是星宿临凡,琊神下界,名震江湖的吃喝帮主——何笔。
你怎么忘了?”
他话音未落,倏地听小刺猬“哎呀!”一声,人也从树上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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