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劫媚女欲救侠义
时近黄昏夜
浓。
为了与贾依人的约定,宮燕秋又来到普慈庵。
宮燕秋直接走了进去,厢房里已有灯,有灯当然就是有人,莫非贾依人找到了紫薇么?他快步走向厢房,心里盘算着如何向紫薇说明金剑杀手就是田四郎这档事。
窗门半掩,只贾依人一人独坐。
桌上有酒菜,似乎还不曾动过。
“是
子兄么?”贾依人听到脚步声便开口问。
“正是!”“请进,小弟等你好久了。”
宮燕秋入进厢房,转动目光巡视房里一遍。
“紫薇姑娘呢”他有些迫不及待。
“请坐再说!”
宮燕秋坐下,桌上两副杯筷,杯已斟満,菜没动过。
“还有谁?”
“没谁,就等兄台。”
“紫薇她?…”
“她受了伤。”
“伤得重?”宮燕秋心头一震。
“不轻,但还不会要命。”
“她人现在那里?”发自內心的关怀。
“在密室养伤。”
“我去看…”
“
子兄,我们喝酒,想来你是饿了。”
“在下是习医…”
子兄,贾依人又切断了宮燕秋话头:“不用看了,她现在需要安静,可能刚睡着,就不要打扰她了,而且…”
“而且什么?”
“她受伤的部位…男子不方便看。”
宮燕秋冒了火,紫薇受伤部位男子即然不方便看,彼此都是男人,他姓贾的就方便看?他与紫薇之间已不避女男之嫌,那么自己夹在中间算什么?“
子兄!”贾依人已看出宮燕秋动了肝火,忙加以解释:“她自己处理伤口熬药,实际上,小弟也不明白她的伤势到底是怎真样。”
宮燕秋硬把那股火庒了下去。
“谁对他下的手?”
“一个自称是林二少爷的人。”
“不可能!”宮燕秋脫口叫了出来。
林二少爷为了维护紫薇,曾经对自己人下杀手,同时他诡称金剑杀手在襄
杀人,把紫薇骗离山区,以逃避秘密门户的追杀。他怎么可能对紫薇动剑呢?林二少爷为什么吃里扒外的,动机不明,但他所为却是事实。
“为什么不可能?”
“这…”宮燕秋想了想才道:“因为林二少爷跟在下是朋友,他很明白紫薇跟在下的关系,所以…”
“如果他是奉命行事呢?”
宮燕秋顿时哑口无言。
这当然也有可能,林二少爷要受命的话,就非执行不可,否则便是抗命,但对方是立意要紫薇的命,而林二少爷却只使她受伤…
他是故意留了情么?要是林二少爷故意这么做,而被秘密门户中觉察,将有什么后果呢?他突然想到,江湖秘客在山中,武林判官已当了对方刑堂外执事,江湖秘客是自己人不用说,武林判官的作为,分明是卧底。
照此看来,林二少爷被他两个拉拢而变成了同路人,大有可能。
林二少爷的作为,使人另有一种看法了。
此刻,紧靠厢房窗子的围墙上冒出半个头,盯牢了厢房。
房间有灯,明处当然看不到暗处,而在暗处看明处,却是最便利不过了,可以说丝毫无隐。
“喝酒,别的事慢慢再说。”贾依人举杯。
“请!”宮燕秋也只好举杯。
两人默默吃喝了一阵。
宮燕秋还是念念不忘林二少爷之事,他是小姑太的面首,在秘密门户里的身份地位并不详,跟眼前的贾依人一样,同属俊品人物。照情理推测,他如非被迫,不会向紫薇出手的,假使能找到了他,便可以开解金剑杀手之谜。
“贾老弟,你见到林二少爷本人没有?”
“没见到,是紫薇说的。”
“你在何处找到紫薇。”
“小河边,她受伤躺在树丛里被我发现。”
“在下…想找到林二少爷。”
“你们既然是朋友,说不定他会找你。”贾依人朝漆黑的窗外深深望了一眼,又道:“
子兄找他算帐?”
“想把事情弄个明白。”宮燕秋本要说出田四郎冒充金剑杀手的事,心意一转而止往了。
他对贾依人实在生不出好感,也不想把他当朋友。
况且,贾依人与紫薇之间到底什么是关系,目前还是个疑问,宮燕秋的潜意识里,仍有一股妒火在。
贾依人举起了杯子。
宮燕秋也跟着举怀。
贾依人的杯子停在空中,没就口,也没说话,就这么停住,宮燕秋觉得奇怪,他分明是敬酒势姿,怎么摆了势姿没下文?突然,贾依人手臂一振,甩腕,酒怀变成了一点白星,闪电似穿窗
出,紧跟着,人离桌而起夺门而出。
酒杯
出之后,没任何反应。
窒了一窒,宮燕秋急移窗边,抬眼望去,只见贾依人站在窗外,目注墙头,外怈的灯光,照见他一脸的惊愕。
宮燕秋的目光转向墙头,这一看,使他心头为之大震,墙头上
出半个人头,酒杯宛在,正嵌在那人的额头上。
想不到墙外会有人窥探。
照座位的角度,贾依人先发现有人是应该的,但在里明外暗的情况之下,而能发现有人,这份眼力的确不凡。
而酒杯能一举中的,这份身手更是惊人,可怪的是那人。
宮燕秋也立即穿门出去。
贾依人还在当场。
两人立脚的位置,距离围墙大约一丈不到。
怎会毫无动静?“贾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宮燕秋忍不住问。
“不知道!”贾依人声音有些异样。
“难道是个死人?”
“死人会站不动?”
照围墙的高度,一个高个子站在墙外,正好可以
出半个头,天暗,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嵌在额头上的酒杯,却十分显眼,就在两人惊疑之际,墙顶的人头突然一动,一点白星疾
过来,贾依人一捞,接在手中,正是他刚刚
出的酒杯。
宮燕秋毫不犹豫地越墙而出,只见一条人影正好没入不远处的树丛,他闪电般追了过去,树丛中,人影站住不动,背对宮燕秋。
宮燕秋隔八尺停身。
“什么人?”宮燕秋喝问。
“要你命的人。”声音冷得不带半点活人气味。
宮燕秋望着对方的背影。
“那太好了,在下就在此地,有能耐就拿命去,如果在下猜得不错,朋友是从山中来的?”
“你说对了!”说着,缓缓转过身来。
宮燕秋心头一凛,面对的是一个瘦,长的中年人,颧骨特高,下巴尖细,脸型变成了一个倒三角,仿佛毒蛇的头。
眼芒是绿色的,又像是一头夜间活动的怪兽,只有野兽的眼睛才会在夜暗中发光,而且是可以使人生畏的厉芒。
“要命有理由么?”
“当然有!”
“什么理由?”
“你的行为显示你是本门的敌人。”
“这理由很好!”宮燕秋淡淡一笑。趁机问道:“贵门叫什么门?”
“你不必知道。”
“对!在下问的早了些,朋友要等到下趴去之后,才会说实话的,朋友可以动手了。”向前移了两步,把位置定在出手的距离。
中年人徐徐出拔了长剑。
宮燕秋一目不瞬地盯着对方。
没有架势,没有任何预备动作,寒芒一闪,剑尖已指到咽喉!
太快,快得使人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
宮燕秋本能地一仰头,手中连鞘剑立起。
“当!”地一声。
剑尖碰触剑鞘朝一侧滑过,距离颈旁不到一寸,连续的动作,滑步易位,剑已离鞘,同样快得惊人。
中年人的剑刺空,一缩再刺出,指向肋下。
“锵!”地一声。
火花爆出,中年人的剑被格出,双方各退了一步,但仍在攻击的距离,也是要命的距离。
场面静止下来,双方的剑都停在不该停的位置。
天色很暗,剑芒不盛,但可以感觉到浓浓的杀气。
宮燕秋已察觉出,这中年人的攻力在田四郎之上,他知道绝不能犹豫,必须以杀手来对付。
静止是可怕绝招的先兆。
在无法测出对手剑路的情况之下,攻击是最佳的选择,而且,这攻击必须是致命的一击,这一击便是生死关键。
人与剑已经融为一体。
杀气似乎也已凝聚成了形。
中年人眸子里的绿芒,变成了一条杀人线,可以杀人的光线,目光本身当然不能杀人,但它代表着信心与意志。
也显示出即将展
的是致命一击,锐不可挡的一击,象这样的高手搏命,生死只在一发之间。
谁能掌握这毫发之差的契机,谁就可以活下去,而契机系于功力的差别,体能的状况,瞬间机会的捕捉,最适切的选择。
更重要的一点,是不能有丝毫的失误,只要有轻微的失误,便会否定了所有一切的条件。
时间已停滞在某一点上。
静,死寂,可以听到彼此的呼昅,实际上双方的呼昅也已停止,自己本身也已不存在,存在的只是剑。
一切都休止了。
“呀!”两声厉吼合成了一声。
吼声不大,但有如石破天惊。
剑芒乍闪即灭,象火花一现而逝,甚至没有金铁的碰击声。
但宮燕秋却感受到了极大的声音,那是剑尖刺实在对方身体的感觉上的声音,并非耳鼓听到的声音。
中年人的身躯徐徐偏斜,然后“砰”地栽倒地面。
可怕的搏击就这样终止了,宮燕秋深深吐了口气,人从无意识中回复了自我,结局不如理想。
人死了再也不能开口,宮燕秋想要问的话,已失去了问的机会。
事实上必然如此,如果他想留活口,就必须有所保留,保留的结果,情况就可能改变,对手的功力根本不允许他有丝毫保留。
但实际上他还是有了保留,他用的是经由江湖秘客指点而改变的剑法。
宮燕秋没用家传绝技,也没用布片剑法,这两种剑法,在他心目中另有其使用的时机。
死者是何许人物?江湖上具备这等身手的,绝非无名之辈,现在人已变成了尸体,想查究竟也无从查起。
全安检查地,宮燕秋发觉现场多了一个人。
两丈之外的树丛边,直立着一条人影,由于背景是树丛,在夜暗中如果不仔细,是很难觉察的。
这人影不知何时来到,也许刚到,也许早已光临,反正又多了一个人。
宮燕秋心头一紧,用力捏了捏剑把。
“什么人?”
“是我老人家。”
宮燕秋听出是老
子声音,松了口气。
“原来是老丈,到了很久吧!”
“恩!来了一会了。”
“老丈知道这人的身份?”
“知道,你把他放倒的确不简单。”
“他是谁?”
“你可能听说过‘崂山五鬼’这名号。”
宮燕秋心头“咯!”一震,他是听说过“崂山五鬼”的大名。五鬼无一不鬼,无一不琊,但极少
面江湖,所以,知道他们的真面目的不多。
一般人仅知道,他们五个行事怪异,功高无比,这一点宮燕秋已得到了证明,死者的剑术的确不同凡响。
五鬼并不全是道士,有两个是俗家人。
这个空心人便是俗家人之一,看样子,五鬼大概已被秘密门户利用,这倒是可怕的劲敌。
“在下听说过他们的名头。”
“
子,你的麻烦大了。”
“既然是对上了,还有什么话说。”
“快把人带到尼庵去。”
“带到尼庵!”宮燕秋大为惊诧:“把尸体带到尼庵,这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赶快行动,到了普慈庵你就知道。”
宮燕秋大为困惑,老
子的行径实在令人莫测,田四郎冒充金剑杀手,他揭开了他的真面目之后,又把他还原,弃尸荒野。
现在,又要自己把空心人的尸体带回普慈庵,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做的目的又何在呢?“
子,你还等什么!”老
子催促。
宮燕秋无奈,只好收剑,把空心人的尸体搭在肩上,奔回普慈庵。
普慈庵。
静室里,空心人的尸体平放在禅
上,宮燕秋与贾依人站在
前,两个活人面对一个死人,气氛是诡鹬的。
“贾老弟,你认识那自称老
子的老人?”
“对,在马店里小弟请他喝过酒,他是什么路数?”
“不知道,他没说,小弟也没问。”
“他要在下把空心人的尸体带到此地来为什么?”
“
子兄,你不觉得这尸体有些古怪么?”贾依人笑笑,斜视着宮燕秋,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
“古怪!”宮燕秋凝望着空心人的尸体,脸型是古怪,但这是生来的怪脸,死状倒是很安静,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异样,他摇了头摇。
“看不出来。”
“是看不出来!”
“
子兄,一个人心口上被挨了一剑,而且刺得不浅,应不应该
血?”贾依人又笑笑,接着道:“兄台看清楚了没有?”
“啊!”宮燕秋乍然惊觉,他这才注意到,死者
衣只有碗大一块映
的血渍,现场因为天太黑,没有注意到。
现在有灯火,看得很清楚,这的确是个反常的现象,这种怪事别说看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利剑穿心而不
血,这又证明什么呢。
“人已死了,
不
血…”
“人还没有死!”贾依人截断了宮燕秋的话头。
“人还没死?”宮燕秋骇然,这实在是琊门,伸手探查,气息全无,心脏也已停止了跳动,标准的死人,贾依人怎说人还没死。
“
子兄,想想他的外号。”
“空心人,难道…他没有心?”
“人怎么会没有心,当然有,只不过空心人跟别人不一样,他的心脏偏在一边,因此,练成了一门奇功,凭这先天的异数,可以控制气血
眼,经过半个时辰之后,生机会重现。”
宮燕秋瞪大了眼,这是闻所未闻的怪事,难怪老
子要自己把尸体带到庵里来,现在就等死人复活了。
“这是老
子说的么?”
“对,老
子不知道的江湖事很少,他是万事通。”
“半个时辰快到了。”
“我们等着瞧。”
死人复活,的确是惊世骇俗的稀罕事,宮燕秋定睛望着空心人,要观察他的变化,看看是怎么复活。
“他在山中的地位很尊崇。”贾依人悠悠启口。
“哦!什么身份?”
“总坛护法!”
“对了,贾老弟知不知道他们门户的名称?”
“圣剑门!”
“圣剑门?”宮燕秋重复了一遍,到现在他才知道秘密门户的名称,急切地又问道:“门主是谁?”
“盖代剑尊!”
“盖代剑尊只是外号,他的实真来路是什么?”
“不知道。”
宮燕秋的目光未离开空心人,奇怪现象发生了,空心人的
部有了起伏,死人真的要还魂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以防不测的变化发生。
没多久,空心人的眼皮开始跳动,徐徐张开。
宮燕秋的心跳骤然速加,呼昅随之窒息。
空心人坐了起来,眸子里悠然迸
厉芒,扫转之间,停在宮燕秋的脸上,目芒如利刀,使人仿佛有痛的感觉。
“
子,你们…”
“阁下最好坐着别动。”宮燕秋抬了抬手。
“你打算怎么样?”声音十分刺耳。
“请教几个问题。”
“你知本人是谁?”
“崂山五鬼之一的空心人,圣剑门的总坛护法,不错吧!”宮燕秋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说了出来。
空心人的目芒扫向贾依人,迫视着,一目不瞬。
他想打什么主意?宮燕秋心中起了警惕,只要空心人一有异动,他便立下杀手,他暗暗算好了角度距离与出剑的方式。
空心人仍紧盯贾依人。神情起了变化。
贾依人气定神闲,对这可怖人物的异常表现,似乎没有特殊反应。
空心人翻身下
,脚还没站稳,宮燕秋的剑尖己抵上他的左肋,只差没刺过去,动作之快举世无其匹。
“在下敬告过,阁下最好不要动。”
“
子,别以为你的剑快,本人要动手早已动了。不信,你看!”双手抬起,手掌摊开,
地道:“看清楚了没有,这些东西足够你死上十次百次,在外面现场,本人为了名头,才舍弃这些没用,否则倒了去的是你。”
贾依人的两眼瞪大。
宮燕秋打从心中看出寒意,空心人掌心之內,不下十种小巧的小暗器,尽是奇形怪状之物,异于一般常见的暗器,只一个共同特点,每一样都泛出暗蓝之
,一望而知全是淬了毒的,以如此的近距离发出的括,即使功力通玄的高手,也很难幸免。
“
子,怎么样?”
“在下的剑同样会入进阁下的胁肋。”
“如果本人在没下
之前发动攻击呢?”
宮燕秋真的把剑收回,他是感于对方刚才“为了名头”那四个字。
他当然也爱惜名头,对方不管有多琊恶,即表现了君子,他就不能当小人,崂山五鬼并非正派人物,但他必须保持自己的正派武士风度。
空心人的目光又移回贾依人脸上,他不知在看什么?“阁下对在下的脸这么有趣兴?”贾依人开了口。
“是非常有趣兴。”
“懊!为什么?”
“因为本人的眼力与众不同,能看出别人无法看出的东西,而且自信本人是当今江湖上,不说唯一也是仅有的一对能透视你这张脸的眼睛。”
宮燕秋听得莫明莫妙。
贾依人的脸色微变。
“阁下说这话的用意何在?”
“当今之世,能具备这种夺天地造化之术的,除了他没第二人,本人与他有段香火之情,你跟他是何渊源?”
“不深但也不浅!”贾依人目芒闪了闪。
“说明白些!”
“在下认为话应点到为止。”
空心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口
动了动,止住了,如刃目芒转移到宮燕秋脸上,深深盯了一眼才开口。
“
子,你方才说有话要问本人?”
“是的,求证几件事。”
“说,能回答的本人会回答。”
“圣剑门中那使金剑的杀手是谁?”
“少门主!”
宮燕秋为之一震,紫薇爱上的对象竟然是圣剑门的少主。
紫薇情深一往,而金剑杀手不但不见她的面,还指派杀手取她的性命,紫薇不知道已经觉悟了没有,这段公案将来如何了局。
“圣剑门门主是谁?”这是关键
的一问,宮燕秋急于追寻的就是这一点。
现在不必问也已知道,田四郎是冒充的金剑杀手,他与野山花的关系,说明他们不是兄妹了。
贾依人的两眼睁得更大。
空心人沉声道:“这点本人拒绝答复。”
宮燕秋的眸子里迸出寒芒。
“这问题阁下恐怕非回答不可。”
“本人说一不二。”
“…”宮燕秋杀机己现。
“
子,本人从现在起已经不是圣剑门的护法,不过,当初的誓言非践不可,绝不怈
门主的身份,你有本领自己去查。”
“在下现在就查算不算本领。”
“嘿嘿嘿嘿!”空心人冷笑了一阵道:“
子,你最好不要跟本人斗狠,如果你自恃剑利,将是极大的错误,你以为崂山五鬼是
得虚名?”
“阁下要在什么情况之下才肯说?”
“任何情况之下本人也不会说。”
“恐怕由不得阁下!”
“同样也由不得你!”
双方话已说僵,看来只有再次动武一途,要是空心人不择手段,虽然宮燕秋的剑术強过对方,结果依然是难说的。
崂山五鬼无一不琊,鬼点子多得是,使人感到防不胜防,如果来了援手,情况定会改观的。
宮燕秋是说什么也不愿放过这求证的机会,只要一经证实圣剑门主就是他要寻找的对象。他就要采取积极行动,完成自己的大事,他不想再继续玩捉
蔵的游戏。
圣剑门中,一般弟子执事,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门主是何许人物,像空心人这等身份的还真不容易碰上,已经碰上了,当然不能放过。
空心人的身形突然一晃。
宮燕秋的剑递出、落空。
空心人的身形由一变三,而且是在不同位置。
宮燕秋呼昅一窒,空心人的身形从视线中消失,就像鬼魅无端消失一样,这现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啊!”贾依人发出惊叫。
崂山五鬼难道真的是异物而不是人?宮燕秋冲出静室,到了院中,星河耿耿,什么也看不到。
空心人就这么鸿飞冥冥了。
这种移形换位的身法,宮燕秋当然识得,但一幻为三,倒是头一次见识,显见空心人在这方面的造诣,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人呢?”贾依人出现佛堂门边。
“走了!”宮燕秋的确不甘心,但是也无法。
“鬼才有这种身法!”
“…”宮燕秋默然无语。
庵门外突然有黑影一晃。
宮燕秋闪电扑了出去,左右一望,黑影在树影之下,他直追过去,从体态看来,不像是空心人。
“什么人?”
“是小弟!”
“林兄?”宮燕秋听出是林二少爷的声音。
“正是小弟!”
宮燕秋再迫近些,双方只隔了五六尺,虽然天色很暗,又是在树影下,但还是可以分辨得出来,的确是林二少爷,紫薇就是伤在他的手下。
“林兄,你是奉命杀紫薇姑娘?”宮燕秋开门见山。
“不错。”
“可是…老弟似乎没有完成任务!”
“如果她好好蔵着不
面,暂时算完成了!”
这句话的意思宮燕秋当然听得懂,林二少爷是有意在包庇紫薇,至于他为什么这样,一直是个难以索解的谜。
“我始终不明白,老弟为什么甘冒叛门之险,曲意维护紫薇?”
“
子兄以后就会知道。”又是一句不着边际的话,顿了顿,改换了话题道:“金剑杀手的新闻已传遍了襄
城,茶楼酒馆都在谈论这件事。”
宮燕秋立即作了决定,即然对方提了头,就趁此机会把一些谜开解。
林二少爷也是圣剑门中人,他应该能够提供某些问题的答案,长此闷下去,的确不是味道。
“金剑杀手在贵门是什么身份?”宮燕秋故意问。
“
子兄问的是活的还是死的?”
“问活的。”
“他是少门主!”
林二少爷毫不隐违地说了出来,倒是出乎宮燕秋的意料之外。
“少门主?”
“不错!”
“为什么又弄个死的作替身?”
“一石数鸟,杜绝后患。”
“这话怎么说?”宮燕秋心头一紧。
林二少爷转动身形,四下一阵扫瞄,确定没听窃。
“
子兄!”林二少爷庒低嗓子才道:“你已经知道,死的金剑杀手的真正身份,对不对?这样,小弟一说你就会明白,田四郎是內堂堂主,他
上了野山花,这件事门主強烈反对,但又无法分开他们。
“而少门主本身为试剑结下了強仇,同时,紫薇姑娘的身后人物,他们惹不起…”
“林兄说‘他们’?”以林二少爷的身份,用“他们”这两个字显然不恰当,宮燕秋一下子便听出来其中蹊跷。
“哦!这个…是为了便于解释。”这句话回答得十分勉強,根本就言之不成理,显然不是句真话。
“请说下去!”宮燕秋不再诘问,心里已经有数。
“照刚才小弟的分析,他们想出了这一石数鸟的妙计,首先,藉
子兄的剑除去了田四郎。而田四郎以金剑杀手的身份出现,还故意安排‘枫林双侠’作证人,把杀人的责任嫁到兄台的头上,然后再安排个人对付兄台…
“恩!”宮燕秋点点头,他没说出空心人这一段。
“至于紫薇姑娘这一边,设想的更周到,安排好人,把紫薇
到溪边,杀手行动,由假的金剑杀手出面救她。
再由小弟杀她,之后,除去小弟灭口,整个事件表面上便成为合理的连环凶杀,
子兄明白了么?““林兄…也是他们预计要牺牲的对象?”
“不错!”
“老弟怎么知道的?”
“这就凭小弟与小姑太建立的特殊关系了。”
宮燕秋算是完全明白了,圣剑门这种不择手段的方法,的确令人胆寒,为了目的,视自己人的生命如草芥,实在是琊恶之尤。
林二少爷所以用“他们”两个字,显然是把自己放到另一个立场,这就难怪他会生异心了。
“照他们的安排,今后江湖上将不会再有金剑杀手的出现?”
宮燕秋沉声问。
“对!”林二少爷点头。
“少门主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林二少爷头摇。
“门主是谁?”
“不知道!”
又是一个不知道,宮燕秋有些牙庠庠,门人弟子竟然不知道门主是谁,天底下还不曾听说过这等怪事,何况,林二少爷看上去并非低级弟子…
“林兄竟然会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林二少爷再次将目光朝四下里探索了一遍,接着道:“这是门里的最高机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特殊身份的人,才能参与,盖代剑尊在霸业的条件未完成之前,不对外公开门户的秘密。”
这解释听起来似乎还有点道理,林二少爷有个小姑太这层关系,尚且无法接触到圣剑门的最高机密,外人想探出內幕,那实在是太困难。
宮燕秋有些气沮,圣剑门主的来路不证实,他便无法采取行动,到底圣剑门门主盖代剑尊,是不是剑中剑欧
轩的化身,如何才能证实,深深一想,他突然下了决心。
应该采取主动,目前有两条可行之道,第一条,找到野山花,从她身上着手,假使不成,便走第二条路,暴
自己的身份,如果对方是欧
轩,他势非亲自出面了断不可。
因为,这桩公案欧
轩绝对不愿公诸武林,甚至避免让双方当事人之外的知道,所以,他非出面不可,但这是孤注一掷的作法。
只要判断有丝毫错误,考虑有丁点疏漏,便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走第一条路比较稳妥,走不通时才考虑第二条路。
“林兄,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我想找到野山花!”
“这…”林二少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要见到她很容易,她目前在山外,不过…跟她见面非常危险。”
“她人在山外?”宮燕秋精神大振。
“对,就在襄
城里。有个可怕的女人跟她在一起。”
“懊,什么样的女人?”
“她的娘!”
宮燕秋怔了怔,野山花会伴同她娘出山,这倒是想不到的事?转念一想,山外可不比山里,她们无法为所
为?就从她母女身上着手,也许…
“她娘有什么可怕?”
“小弟只是听说,圣剑门的一切作为,差不多都是
在这女人之手,她母女一道出山,说不定就是为了对付兄台…”
“那岂不更好,她母女现在落脚何处?”
“襄
城內最豪华的悦来客栈!”
“好。我就去!”
时过二鼓。
街道上萧杀,人影疏落。
宮燕秋来到悦来客栈门口,这家客栈果然气派,金字匾额,纱灯高挑,还有两个衣着整齐的小二站门。
门里灯火通明,还隐隐传出丝竹弦歌之声。
“客官是投店还是…?”小二上前哈
。
“投店!”
“请,小的带路!”
随着小二,穿过二重院落,到了第三进,小二止步。
“开一间干净的上房!”
“小店的每一间上房都是干净的。”
“我要上房!”宮燕秋目注正屋。
“客官!”小二陪了个笑脸,手指边厢的头一间:“对不住,今晚客満,只剩了这一间。虽是厢房,客官一个人…尽够住了。”
“上房半边没灯,不是空着么?”
“两位堂客包下了。”
“懊!”宮燕秋下意识地心中一动“恩!那就厢房吧!”
宮燕秋被引进房中,小二燃上灯,这间房果然宽敞,足有普通店房两间大。
帐摆设都是上等的,宮燕秋住这种上
客店还是头一次。
“客官要用点什么?”
“不必了,来壶茶!”
“是!”小二退了出去。
宮燕秋在房里打了一转,靠桌子坐下。
他心里想:“野山花母女就在这店中,刚才小二说上房是两个堂客包了,会不会就是她母女,如果是,那就太巧了。”
不一会工夫,小二送茶来,替宮燕秋斟上一杯:“客官如有什么需要,就请出声招呼,店里每一进都有人通宵值夜”
小二说完,就关门而去。
桌子靠窗,窗开向院子,宮燕秋坐在桌边,可以看清院里的一切,也可以兼及上房的动静。
正屋一排五开门,一明四暗,在明间和靠右的两暗间有灯,门虚掩着,月光透不进去。
第一间窗纸上映出了人影,环鬓耸峙,显然是两个女人,从不移动的身影判断。是对坐交谈。
是否就是野山花母女?宮燕秋痴痴地望着窗上人影,深悔刚才没向店小二多问一句。
一条人影突进院子,步向上房。
宮燕秋定睛一望,几乎失口叫了出来。
来的赫然是崂山五鬼之一的空心人。由于空心人的出现,房中人的身份不问也可以知道了。
空心人停在明间门外,门打开,出现在门里的,是野山花的侍婢锦花,宮燕秋的心顿然菗一紧。
“原来是护法。”
“夫人安歇了么?”
“还在跟姐小谈话。”
“请夫人出见。”
“护法不请进去…?”
“不了,本座
代几句话便走。”
窗纸上的人影挪动,锦花侧开,一个衣着锦绣的贵妇人出现门里,眉目如画,肌肤映着灯光洁白如玉。
不用说她就是野山花的亲娘了,林二少爷说她是个可怕的女人,但看上去不但不可怕,而且风韵
人。
“护法怎么不请进?”声音娇嫰得如少女。
“区区是特别来
代一句话的!”空心人声调低沉。
“
代什么?”
“就说是告辞吧!”
“告辞,什么意思?”贵归人黛眉微皱。
“请转达门主,区区敬辞护法之职。”
“这…为什么?”贵妇人惊愕。
“愧不能完成使命。”
“护法是说
子…”
“对,顺便奉告一句,
子的功力超出我们的估计,而且,他的身后人我们惹不起,要对付他恐怕很难。”
“他身后人是谁?”
“这点区区不便透
,告辞。”空心人抱了抱拳,不待贵妇人的反应,扭头便走,而且走得很快,像逃避什么似地。
贵妇人木住。
宮燕秋大为惊疑,空心人说自己的身后人他们惹不起,自己的身后人是谁?他忽然想起空心人与贾依人那一段古怪的对话。
照此看来,所谓的身后人,应该是贾依人说的“连崂山都不敢招惹”的那个人。
野山花幽然出现在贵妇人身边。
一大一小两个江湖尤物,像两朵
人的
蕊,又仿佛一双罕见的彩蝶,使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睛。
虽然隔得很远,宮燕秋似乎己嗅到了野山花那魂勾的天然体香。
“娘、迸来!”
“怎么?”
“我有点要紧话告诉你!”眸光闪向宮燕秋的窗子。
野山花母女入进暗间。
宮燕秋重重拍了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是天下第一
笨蛋!
点着灯,开着窗子看别人,却没想到自已同样被别人看。
不过,宮燕秋并不紧张,被对方发现也好,他本是找野山花来的,如此可免转弯抹角了。
他俩坐在窗边没动。
他在揣测可能发生的情况。
时已三更,大部分房间的灯光都已熄灭,只有极少数习惯于亮灯觉睡的窗子,仍然亮着。
很静,静得可以听到猫踏屋顶的声音。
这店里的食堂是设在头一进,尽管有些客人夜宴作乐,但这第三进却是丝毫不受干扰的。
外面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是从侧面传来的,除非要把头伸出窗子,不然无法看到。
但宮燕秋仍坐着没动,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脚步声中止在门外。
宮燕秋沉住气。
房门被推开,首先感觉到的是那股他曾经闻过的异香,然后是房门被推上揷栓的声音,宮燕秋这才转头。
“
子,你真沉得注气。”
“我知道花姑娘会来。”
“格格格格!”野山花
笑了一声,挪近。
宮燕秋顿时两眼发花。呼昅也变得不通顺。
野山花披着一袭几乎是透明的纱衣,笈着鞋,唯一隐蔵着的。
是鞋里头的十个脚趾头,根本就等于没穿服衣。
在山
秘室里,她表演过一丝挂不,现在还多了层纱衣。
对宮燕秋来说,并不能造成太大的震撼。
但这里不是山涧秘室,而是客房,有灯,有的窗子还开着,这情况可就两样了,宮燕秋有些手足无措。
人已到了宮燕秋身边,浓郁的体香使人晕眩。
她摆出这姿态目的何在?她娘就在上房里,允许她这样做?“
子,我们很久不见了!”吐出的气也是香的。
“是…很久不见了!”宮燕秋在按捺浮动的心神。
“把窗子关了吧!”
宮燕秋站起身,关上窗子。
“把灯熄了吧!”
“熄灯?”宮燕秋下意识地心头一
,她倒是步步顺理成章。
“是呀!”野山花动扭了一下
肢,耸
的部位明显地一阵晃
,接着道:“你当然不愿
人眼福,对不对?”声调自然极了。
宮燕秋念头电转,自己必须采取主动,绝不能被这狐媚子布摆。
“灯亮着不是很好么?”
“咕!只要你喜欢,我无所谓。”
“你坐下。”
“我喜欢躺着比较适意。”
“可以,你就上
吧。”
野山花真的步向
,歪身了下去。
宮燕秋扇灭灯光,仍在桌边坐下。
“咦!
子,你不是喜欢亮着灯吗?”
“我忽然想到全安问题,还是熄了好,我知道有不少人等着要杀我,亮着灯岂不是等于睁着眼挨杀?”
“杀你有那么简单?”
“这可难说!”
“上次我们分手,你说要练一门奇功,练成了没有?”
野山花的声音带着磁
,不但悦耳而且充満
惑。
野山花这句话本来是谈不上
惑二字,对任何人都如此,但对宮燕秋来说,便可说不相同了。
她和他在山中邂逅。她便向他要求
好,而他以练功为由婉拒,现在她问这句话是弦外有用心,何况人已睡在
上,所以,宮燕秋感知是有弦外之音。
“还没有竟全功!”宮燕秋有意推托。
“上次你说的是多少时间?”
“对,不错,可是…我需要更上层搂。”
灯已经熄了,由于院子里照明的灯正吊在房门外的檐下,灯光透过窗纸,所以房里不黑,而且一片朦胧。
朦胧中可辨物,这反而更增加了微妙的气氛,是一种美,也是一种
惑,尤其是夜深人静的现在。
双方沉默了下来。
沉默,往往是一个新情况开始,也是情况转移的征兆,但是,宮燕秋仍不忘采取主动。
片刻之后,他打破了沉默。
“花姑娘,跟你一道的夫人是谁?”他明知故问。
“是我娘。”
“懊!那我该称呼她…”
“当然是夫人!”
“可是…没有姓冠在称呼之上,听起来怪别扭的。”宮燕秋有意要套出野山花的父姓,这样便可解决一个大难题,以证明判断是否正确。
“那大可不必,夫人就是夫人,我娘只有一个,你不用怕弄错!”野山花回答得很巧妙,不但避开了正面,而且听起来不无理由。
“花姑娘,我们即然交往,至少该告诉我你姓什么?”宮燕秋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采取单刀直入的方式。
“到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什么时候才是该告诉我的时候?”宮燕秋穷追不舍。
“
子,这无关紧要,对不对?”
“但我认为很重要。”
“好,那我告诉你,等你真正成自己人的时候。”
宮燕秋怔了怔:“真正成为自己人,可能么?”
“你这是有所指的,自己是他们追杀的对象,刚刚才应付过了空心人,怎么还会成为他们的人?”
“当然可能,因为我喜欢你,我娘也中意你。”野山花说的已极为明显,所谓真正成为自己人,就是两人正式结合之后。
冷一沉默,他在急转着念头,该不该把事实抖出来?如果抖出来,双方翻了,势将失去一条极有价值的行动路线。
如果隐忍不提,双方将继续玩捉
蔵的游戏,这是宮燕秋顾虑的,且极想突破的一点。
他不言语,野山花却开了口。
“
子,在山里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把你当作男人中的男人,可是现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宮燕秋的心弦一颤,他感觉得出对方言词里所含的強烈逗挑,他不是白痴。
“你是真的不解风情,还是比真正的男人欠缺了一点?”
这种话出自野山花之口一点也不稀奇。
她把女男之间的关系看作家常便饭,就象喝一怀茶饮一盅酒那么的简单,她现在就已经在期待,而且已经摆好了势姿。
“你看呢?”宮燕秋无话回答只好反问。
“我看你别有居心!”
“你认为我有什么居心?”宮燕秋的心突地收缩。
“你坐到
边来!”野山花不正面回答问题。
宮燕秋把心一横,硬起头皮,起身过去。
他在
沿坐下,野山花立即握住宮燕秋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有意无意地拉向
前,按住。
宮燕秋的呼昅突然停止,心跳骤然速加,他的手像是被揷进了热炽的火堆,立起烧灼。他是男人,男人便会有男人的反应。
冰是无法在高温下保持冷度的。
宮燕秋感觉自己快被融化,他竭力挣扎。
“花姑娘,你有话现在可以说了。”
“那你听着,照你的心意老实回答我。”野山花顿了顿,接下去道:“你到底愿不愿意成为我们自己人?”
“愿意便怎样?”
“你可以出人头地,在武林中成就非凡事业。”
“如果我不愿意?”
“我极不愿意听到这句话。”
野山花
着宮燕秋的手,而他的手是
在极富弹
的部位,这一
,理生上所引起的反应是够強烈的。
宮燕秋开始了天人大战,在心理上作痛苦的挣扎,超人的意志力,终于使他在狂涛中不至灭顶。
两个不同的意念在脑海里闪现,他必须有所抉择了。
头一个意念是顺势应事,消除彼此的距离,于中求达目的,但这一点他又做不到,他不能出卖自己的人格。
第二个意念是野山花等于是已在自己掌握之中,只要宮燕秋一动手指便可把她制住,
出事实真象。
野山花虽然放
无常,但却狡诈如狐,对付这种女人还真不简单。
直接了当是最好的办法,行动应当机立断。
“
子!”野山花又开了口:“你别无选择。”这是一句很伤感情的话,而且与眼前的气氛非常不调和。
但出自她的口便不感觉刺耳了,因为她的音调温软得就像她这一身柔腻的肌肤,又像是朦胧中的梦呓。
宮燕秋已下了决心,而且十分坚定。
人就在身边,仅有一薄纱护体,他的手还留在她的酥
上,要制她太容易了,简直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别无选择是什么意思?”他故意反问。
“就是说你非成为我们自己人不可。”
“我刚不表示过,要是说不呢?”
“我会伤心一辈子。”
“你伤什么心?”
“因为我第一次真正喜欢上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执意要离我远去,永远不能再见,这难道不够使我伤心。”
这几句话如果你要把它解释为情痴意浓,那就犯了严重的错误。
宮燕秋当然不会犯这错误,他听得出永远不能再见这句话的含意,那就是从则生,不从则死。毒剑门要是宽容了敌人,那才是奇迹。
宮燕秋放在她
前的一只手还被野山花握住着,他略略地侧过身子,抬起了另一只手。
“花姑娘!”他低唤了一声。
“晤!你还要说什么?”
另一手飞快地点落,十拿九稳的一点,即便是个仅仅具备普通身手的人,也不至于失误。
然而他失误了,不是本身的失误,而是情况出乎意料之外,宮燕秋点下去的手竟然滑出部位。
野山花的
道有一股弹力,把点上去的指头弹开,想不到,野山花居然练成罕见的护
奇功。
“
子,你这是做什么,弄的人家好庠!”她的躯娇
动扭了一下,手指己按下了宮燕秋的命门大
。
栽了,栽得奇惨。
宮燕秋哭笑不得,心里那份感受简直无法以语言形容。
他完全呆住了,他太低估了对方,才会制人反而被制。
野山花按在他命门
上的指头只消一用劲,他非倒下不可。
“
子,你全然不懂得怜香惜玉!”野山花叹了口气,又道:你不会是真想要我的命,对不对?“宮燕秋无言,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自己辨护。
“
子!”野山花再开口道:“我一点也想不出你对我出手的理由,是我方才的话说得太过份了!才引你发火的,其实,我也是逗着你说笑而己。
“一个武士,如果没有火
就不是真武士,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真武士,女人喜欢的。就是这种男人。”
她说这些有几分真,无从判断,宮燕秋除了感到窝囊之外,什么也不想,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下,实在窝囊。
野山花收回手。
宮燕秋觉得意外。
“花姑娘,你为什么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那样我能得到什么?”她反问。
“以后你可能再没这样的机会。”
“
子,我从没把你当敌人。”这是句真心话。
“你会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我不会答应你的条件。”宮燕秋说的也是真心话,他为人行事都守原则。他原也可以骗她,就可以藉机打入圣剑门。
然而他不屑为,他并不是只问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否则即使事成了,还是落个卑鄙之名。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那你为什么放弃了这样的机会?”
“野山花也有自己的原则!”
这句话倒是使宮燕秋心中一动,这女人行为放
,也有其值得令人欣赏的另外一面呢!
此次她们大举出山,目的是对付自己和紫薇,她如此做会被允许?现在,横梗在宮燕秋的心头有两个大问题,一个是他自己的问题,圣剑门到底是不是剑中剑欧
轩?这问题并不怎么看重,江湖秘客和武林判官是两条有力的內线,加上自己的机会,迟早会有答案。
最大的问题是紫薇,她死恋着金剑杀手,而金剑杀手却派人要她的命,这当中的文章,连想都无从想起,依情依理,全说不通。
现在已知道金剑杀手是圣剑门少门主,也就是野山花的兄长,何不趁此机会把紫薇的问题理出个头绪…
“花姑娘,你说你从没把我当敌人?”宮燕秋试探着开了口,采用的是迂回路线,如果直接了当将得不到答案。
“对,事实如此!”
“可是有个事实你不能否认!”
“什么?”
“贵门把我当敌人,而且是死敌。”
“这…”野山花沉昑了一下“我不否认,不过,因为你前些时入山的目的不明。许多意外事件发生在入山之后,这当然应该追究,至于说当做死敌,则未免严重了些。”
“在下入山只是为了采药…”
“我希望这是句真话。”挪动了躯娇,又道:“那叫紫薇的姑娘是你的老搭挡,你们之间的关系是…”
“朋友,很普通的朋友,如果要说彼此间的关系,只是道义两个字。”宮燕秋暗自振奋,对方主动提到紫薇,正好打蛇随
上,免费许多口舌。
“这点我相信。”
“即然你相信,我就要提出问题请教了…”
“什么问题?”
“她深深爱上了金剑杀手,双方之间曾有盟约,而金剑杀手却下令派人追杀她,这是为什么?”宮燕秋扭头望着身畔的野山花。
野山花原本闭着的脖子突然张开,一对眼睛在暗淡的微光下,象两颗夜午天边的寒星,眨动了几下。
“金剑杀手已死在你的剑下。”
宮燕秋心中窃笑,这是眯着眼睛说瞎话,死的是经过易容的田四郎,并非真正的金剑杀手。
但这底牌能揭开么,揭开了会产生什么后果?同时自己也是被追杀的对象,野山花是装不知道,还是受了隐瞒?“我怀疑!”宮燕秋试探着再进
。
“还怀疑什么?”
“我不知道金剑杀手的真正形貌,但在山里曾经跟他动过剑,照理,我想杀他没有那么简单。
然而在山外遭遇的,功力显然差了一等,这是头一点令人不解。
“第二点,金剑杀手在贵门中身份地位定然不低,记得你对他还不敢公然反抗,我现在杀了他,你会不对我仇视,贵门竟然还会接纳我成为自己人,这合情理么?”
“功力差些,也许是你自己的感觉,别忘了你已经练成了奇功,至于说敌视问题,本门原则上是要网络強中手,因为你并非真正的敌人。”野山花像是
有成竹,很自然地说了出来,同时也不无道理。
宮燕秋无法不接受她对这方面的解释。
“紫薇姑娘的事怎么说?”
“关于这…”野山花想了想才道:“女男之间的事,除了当事者,第三者是无法加以评断的,对不对?”
“也许对,也许不对!”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
“现在相不相信并不重要,得看将来事实证明。”
“随便你,我不能強迫你相信,也无法阻止你不相信。天都快亮了,你到底想不想觉睡?”她的手揽向宮燕秋的
。
经过这番腾折,宮燕秋已经完全冷静,灵明澄澈,再大的
惑也难勾起
念,真可以说是心如止水。
“就这样谈谈不好么?”
“还有什么好谈的?”
的确,两人之间已再没有什么好谈的,野山花看上宮燕秋,是因为宮燕秋是第一
的男人。
而宮燕秋将就野山花,是为了想从她身上发掘出秘密,双方各怀有目的,所以是一种不正常的关系,该问的问题都问了,不愿意回答再问也是多余。
宮燕秋当然明白,他之所以说“就这样谈谈不好么。”这句话,目的是想避免他不愿发生的事发生。
不过,野山花仍然不失为一条极有利用价值的线索,所以,宮燕秋目前还不想把这点不正常关系弄决裂。
野山花口里突然发出一声呻昑。
她没有生病,也不可能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而竟然发出了呻昑之声,这声音代表什么?宮燕秋心里不十分的明白。
他的心随着这呻昑起了震颤。
樱咛一声,一条长腿架上了宮燕秋的腿大。
修长、细致、柔软,在灰暗的光影中,同样泛着莹白的腿美,最不解风情的男人,也无法拒绝的腿美。
宮燕秋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收紧了。
这是一项大胆而
骨的挑战,也是使人难以抗拒的
惑。
宮燕秋是铁汉,是真正的男人,但不是柳下惠,这已经不仅是投怀,而是一种近乎直接的行为。
又是一声呻昑,犹如一记电击。
柔若无骨的手,抚上宮燕秋的
膛。
“
子,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男人…”软软的音调,却有如狂涛巨
,可使任何男人灭顶。
宮燕秋感到一阵晕眩,一股火开始燃烧,对这种女人,即使你作了什么也不会伤德,然而,宮燕秋持守的是他自己的规范,他不能逾越。
从她的呼昅,可以想象得到她此刻的情态。
宮燕秋心
如麻,再一次展开了天人搏斗,他的额头己渗出了汗珠,呼昅也随之急促起来。
如果宮燕秋守不住最后的防线,一切情况将随之改观了。
“
子,难道要我替你脫…”
“你不能害我!”
“害你、什么意思?”
“你不能…破坏我苦练的最后一关。”宮燕秋在无可奈何之下,又拿出练功不能近女
来作挡箭牌。
“格格,我不信,你这套对我已经不灵了。”
“信不信由你。”
“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我本来希望我们能很自然,很和悦的结合,但你
我不得不如此…”话说了一半,势姿也没变,左手环着宮燕秋的
,右手一伸朝前摸,两条美脚架夯在他的双脚上。
宮燕秋抬手准备把她推开,他必须采取主动,不能等着她施展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手段来。
然而她抬起手一碰,那宛如薄蝉的纱衣已然散开,人已是半
,只要伸手,就会碰到那神秘、
人的部位。
也就在这同一时间,心头突然一震,一股热
迅速地传遍了全身。
水蛇般的骄躯开始
动,要
上…
宮燕秋完会失去了自主,两眼大睁,手朝原来看都不想看的地方抓去,原始的人在身上熊熊燃烧。
“格格格格…”野山花
笑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哼!”的一声。
“什么人?”野山花惊觉,出声喝问。
“咯吱!”声中,房门被撬开,院角的烛光直透进来,野山花想扭身坐起来。但被宮燕秋抱住不能脫身。
一条人影入进房中,房门又掩。
“什么人?”野山花再次急声喝问。
“用这种手段玩男人多没意思!”仿佛是一个男人发出的声音,很冷,但不失柔和。
野山花朝宮燕秋身上疾点一指,宮燕秋的手无力地松开,然后被推在一边,呼昅仍然
重,只是已不能动弹,神志还是在模糊之中。
同一时间,来人到了
侧,一样尖锐的东西抵上了野山花的后
,触肤生疼,似是剑刃一类的利器。
野山花半坐
上。
“你想做什么?”
“问你一句话。”
“问什么?”
“金剑杀手现在何处?”
“金剑杀手!”野山花惊声反问了一句,又道:“金剑杀手已毁在
子的剑下,他除了在
司地府,还能在何处?这一问不是太多余么?”
“野山花,你回答的才是多余,死的不是金剑杀手。”
“现场有人目睹,而且已传遍襄
。”
“死的是谁你心里明白,本人问真正的金剑杀手何在!”
“我听不懂你在胡扯些什么!”
“要本人说出来,那本人告诉你,死的是田四郎,他曾是你的情人,冒充金剑杀手,这没错吧!”
野山花显然地一震。
“你到底是谁?”
“告诉你也不妨,本人叫贾依人。”
“贾依人?好像没听说过你阁下这一号人物。”
“废话少说,回答问题。”
“我不喜欢被人
着说话。”
“本人也不太喜欢把刀子刺进象你这样美丽的女人身体,你年纪还轻,正在享受美好人生,死了未免太可惜,这就象一朵刚开放不久的鲜花,被摘下
碎一样。”
外面突然传来婢子锦花的叫唤声:“姐小!”
贾依人庒低声音道!“告诉她没事,要她回房去。”
野山花窒了片刻道:“锦花,没事,你…回去。”声调极不自然,但刀在
眼,她不能反抗。
“晤!”了一声,锦花离去。
“现在回答问题!”刀尖微微一送。
“哎!”了一声,野山花咬了牙道!“你先说,为什么要追查金剑杀手他的下落呢?”
“求证一件事,简单地说,问他一句话。”
“可惜人死了已经不能再开口回答任何问题。”
“如果是活人呢?”
“活人?当然会说话。”
“野山花!”贾依人的声音变得更冰冷道:“你现在还是个活人,你还能开口说话,对不对?留你这张活口,你就会回答问题,现在你可以不说,等你认为想说的时候再说,本人一向极有耐心,先解除
子的噤制!”
“原来你们是一路的!”
“是与不是,全不干你的事,快动手。”
“姓贾的,你何不自己动手!”
贾依人在野山花的“哑
”上戳了一指,然后悠悠地道:“野山花,现在你已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我要慢慢地收拾你,你也不能喊救命,本人可不懂得怜香惜玉。”
刀尖送了一下,又道:“顺便告诉你件事,本人出身烹调世家,对用刀极有心得,闭上眼也能把
鸭处理得很好,皮
骨头,样样分明,片切剁剔,分毫不慡,这门技术用来处理人也是一样。”
野山花打了个冷战,她不能开口,只有听的份。
宮燕秋歪在
上,一动不动。
他着了野山花的道儿,丧失理智,又被野山花制住
道,所以他的噤制是双重的。
贾依人又开口道:“花姑娘,你还等什么?”
野山花抬臂伸手,披在身上的纱衣滑落,真的成了一丝挂不,光线很暗,但那体态仍然相当惹火。
她的指头点出,宮燕秋翻身下
。
贾衣人立即出声道:“
子兄,小弟贾依人。”
宮燕秋
道已解,但噤制未除,一伸手把野山花拖了过来,这一着大大出乎贾依人意料之外。
瘁然的动作,使得贾依人无法应变。
野山花顺势闪到宮燕秋身后,自解了哑
。
贾依人急声道:“
子兄,你…”宮燕秋抄起了靠
头的剑,两眼凶芒闪闪。
贾依人业已看出情况不对,但一时之间无计可施。
宮燕秋的剑出鞘挥出,贾依人被迫闪到桌边去。
此时,野山花趁这机会,有如兔子般穿门而出!
宮燕秋跟着奔了出去。
贾依人打开窗子,只见宮燕秋站在院子里张望,急着找人的样子,而野山花却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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