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机关算尽
秦宝宝乘势追击,道:“温伯伯,练武是讲究天资的,你怎么挑来挑去挑到这么个徒弟?”
言下之意,柳随云是笨蛋一个,根本不配练武。
温正豪眉头微皱,无法说些什么。
秦宝宝笑道:“温伯伯,你是不是在心中骂我口无遮拦、狂傲无礼啊?”
不待温正豪接口,秦宝宝又道:“其实我是一片好心啊,练武人最忌傲慢,所谓‘响鼓要用重锤敲’,柳少侠若是能戒掉傲气,曰后方可成为‘破云刀’的真正传人啊!”瞧,道理全让他一个人占去了,你还能说什么?
温正豪微微一笑,开始欣赏秦宝宝的坦白、聪明,拍了拍秦宝宝的小脑袋,道:“秦小哥儿人小心大,说话有
有据,真是看不出来噢!”言毕哈哈大笑。
秦宝宝可不喜欢别人拍他脑袋,这明明是把他当作小孩子嘛,不过温正豪不算坏人,且饶他一次吧!
柳随云见师父居然帮着秦宝宝,心中更气,嘴角一撇,已在暗暗地盘算着,正好,他的刀法使到“破云刀”的第七式“破云穿曰”这一刀就
刀直刺,使时心中必须存着一刀出手,绝不收回的念头,这正是“破云刀”中的一式最具威力的进攻刀法,端的是杀气凌厉,无可阻挡。
柳随云冷笑一声,手中刀忽地脫手飞去,装作手腕受伤,无力控制刀的样式,那刀,正疾刺向秦宝宝。
刀飞脫手,速度极快,刀光一闪,已掠至秦宝宝的
膛。
秦宝宝心中大叫道:“八王蛋用诡计害我,秦宝宝要完蛋了。”
刀在秦宝宝
前三寸处忽地停下了,原来温正豪已闪电出手,用三
指头夹住了刀身。
秦宝宝有惊无险,却一点也不感谢温正豪,心道:“温伯伯比大哥差远了,大哥只要用两
手指就可以夹住,他却要用三
。”
若是温正豪知道秦宝宝心中所想,岂不气得当场吐血?
温正豪脸色一沉,怒道:“随云,怎么这么不小心,若非为师出手,岂不就伤了贵客?”
诡计失败,柳随云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装得诚惶诚恐的样子,惊慌道:“小徒因手腕受伤,无力控制刀,所以不幸失手,该死,该死!”
秦宝宝“哼”了一声,故作叹息道:“用刀的人连刀都拿不稳,真差劲!”
柳随云敢怒不敢言,温正豪转向秦宝宝,温言道:“秦小哥儿,吓坏了吧?”
秦宝宝心想这种时候不大贬柳随云一顿更待何时?于是歪着小脑袋,故作不解道:“好奇怪呀!”
温正豪闻言一愣,道:“什么奇怪?”
秦宝宝道:“柳少侠只是划破了一点皮
,怎会控制不住刀呢?莫非他以前还受过伤?”
不待温正豪反应过来,又紧接着道:“要不嘛,就是柳少侠见我不顺眼,想教训教训我,这也不应该啊,他是正道人物,怎么会这样心
狭窄呢?”
这一段话,顿时把温正豪和柳随云说得愣住了。
表面上,秦宝宝是小人大量,不加计较,暗地里却暗蔵讥讽之意。
听了这种话,别人只能苦笑,毕竟秦宝宝是个小孩子,你又能说他什么呢?
温正豪暗自叹了一口气,温正豪觉得秦宝宝这个小祖宗可不是一般小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所趁。
卫紫衣这人,温正豪本不愿得罪,至于少林寺和唐门,更不用说,是得罪不起的秦宝宝见温正豪沉昑低语,估计他是有点难堪了,于是马上摆出可爱的笑容,拉住温正豪的袖子,道:“温伯伯,我的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甜甜地笑着,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早已忘了似的。
温正豪面对如此可爱的笑容,又怎忍心板着脸?于是也“呵呵呵”笑道:“幸亏你提醒,否则我还不知我有肚子呢!”
他心想:“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过不了一会而就会忘了。”
殊不知秦宝宝人虽小,在有些方面却比大人还要成
,至于哄人开心啊什么的,更是秦宝宝的拿手好戏。”
若非如此,子午岭上上下下几千名弟兄又怎会把秦宝宝当宝贝似的。
走到厅上,酒菜已凉了,温正豪吩咐重换一桌,秦宝宝道:“温伯伯,怎么不叫柳少侠来呀?”
温正豪道:“我怕你不愿见他,所以没让他来。”
秦宝宝把脸一板,嘟着嘴道:“温伯伯太看不起宝宝了,只有大人大量,就没有小人大量吗?”
温正豪哈哈一笑,道:“看来真是我错了,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拍了拍手,道:“叫随云来。”
柳随云就像一个幽灵一样,一经召唤,就出现在厅中,秦宝宝回身招呼道:“柳少侠,还不过来吃饭?”
柳随云不知秦宝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惴惴不安地走过来,远离秦宝宝而坐。
秦宝宝笑嘻嘻地为柳随云倒了一杯酒,眨眨眼睛,道:“柳少侠,酒可以活血,对武人最有效了。”
柳随云可不敢喝秦宝宝亲手倒的酒,可是他不喝岂不显得太失礼了吗?
温正豪也笑呵呵地看着,似对秦宝宝不计前嫌之举表示赞赏。
柳随云心道:“秦宝宝总不会在酒中下毒的,除了毒酒之外,有什么不可喝呢?
他无奈地摇了头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有问题的是酒杯。
手一沾酒杯,顿觉奇庠无比,从手指头一直庠到心里去,柳随云不噤“呀”地一声跳了起来。
向秦宝宝怒目而视,柳随云却不便发作,因为在师父面前怎可失了礼仪?
秦宝宝早已在肚子中笑开了,见柳随云一副敢怒不敢言,想忍又忍不住的样子,差一站就要笑出弯来。
这只不过是秦宝宝略施小计而已,谁叫柳随云刚才冒犯他呢?
柳随云重新坐到椅子上,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抓又不是,搔又不是,叫又不行,喊也不行,差一点,柳随云就要昏了过去。
柳随云的反常举动,引起了温正豪的注意,不解地问道:“随云,你怎么啦?”
柳随云咬牙道:“师父,他…”
他刚说了三个字,秦宝宝就抢着道:“一定是酒太辣,来,吃菜。”
不由分说,将一个鱼丸子
进柳随云口中。
柳随云不防秦宝宝手快,鱼丸子早从喉咙滑进肚子里,他别想发作,忽地觉得身上不庠了。
庠药的解药竟在鱼丸子里,和侠盗方自如学过几手的秦宝宝,手还真不慢。
为了怕温正豪知道不好
待,秦宝宝才给了解药,否则,非让柳随云庠上二十天不可。
身上不庠了,柳随云只好恨恨地看着秦宝宝,恨不得把秦宝宝当鱼丸子一口呑了。
温正豪更觉奇怪,道:“随云,你究竟怎么了?”
柳随云忙道:“没什么,酒太辣了,吃口菜就好了。”
“噢!”温正豪不再起疑心,专心地为秦宝宝夹菜。
柳随云冷冷地看着秦宝宝,意思是道:“你等着瞧,我会报复你的。”
秦宝宝因为妙计得逞,倍觉愉快,扒了几口饭之后,就道:“温伯伯,我想觉睡了。”
此时只是黄昏,还不到觉睡的时候,温正豪以为秦宝宝是小孩,玩累了想休息,于是吩咐道:“来人,带秦小哥儿休息去。”
秦宝宝临走前看了柳随云一眼,意思是说:“柳八王蛋,有招就使吧,我秦宝宝正等着你呢!”
提前觉睡,是秦宝宝想给柳随云准备的时间,他知道柳随云一定想报复自己,这样就可以趁机揪住柳八王蛋的狐狸尾巴。
如果他知道柳随云的可怕,会不会还这样做呢?我想他是会的,秦宝宝就是秦宝宝,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宝宝。
转眼已是深夜,秦宝宝睡在
上,一动也不动,彷佛是睡着了。
其实他天生心脏有轻微缺陷,心血不足,一天两天不觉睡可是正常得很。
知道今夜有人来偷龚,秦宝宝不但不紧张,反而很奋兴,和这一次相比,以前的小打小闹就一点也不刺
了。
好个秦宝宝,竟把危险当作儿戏,真不知该说他艺高人胆大呢,还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梆”敲三更,已是子夜了,房里房外漆黑一片,万籁俱寂,正是夜行人大肆活动的好时机。
忽闻轻微响声,原来,窗纸已被
破,按着一
管子伸了进来,竹管中冒出缕缕青烟,很快就弥漫了这个房子。
这是江湖下九
用的“
鸣五鼓返魂香”中者立昏,不到鹤鸣五更是醒不来的看到竹管青烟袅袅,要是别人,早已经破窗而出了,鹤鸣五鼓返魂香可不是好玩的。
秦宝宝却安稳得很,看着青烟散开,竟好像没看见似的,仍旧一动也不动。
对于各种毒药,秦宝宝可在行得很,何况他在少林山上,把少林寺秘宝当糖豆吃,这点
香又怎奈何得了他?
知道窗外人吹完
香后,一定会进来动手,那时秦宝宝就可以大叫一声,捉个正着了。
他的惊叫声必可惊醒温正豪,温正豪一来,下毒的人可就要完蛋了。
肚子里打好主意,秦宝宝躺在
上安之若素,看着窗户被推开,看着夜行人进到屋子里来。
秦宝宝见他不到
边来,深怕一叫之下,夜行人会溜走,所以想等夜行人靠近一点再叫。
夜行人却并没有到
边,反而拿起桌上的一个茶壶,忽地撒了一句药粉在里面。
秦宝宝一见夜行人的举动就明白了。
被
鸣五鼓返魂香
过的人,醒来之后会口渴得要命,这样,当秦宝宝迫不及待喝水后,毒药就能发挥作用了,那时,凶手早就逃得远远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这一招好险,秦宝宝暗暗咬牙,若不是他早已有了准备,秦宝宝岂非要变成毒宝宝了?
夜行人放完毒药,嘿嘿轻笑一声,翻窗而去。
一旦夜行人离去,秦宝宝立刻翻身坐起,跃到桌边,拿起茶壶放在鼻端一嗅。
好厉害的毒药,真是中者立亡,秦宝宝暗暗皱起眉头,忽地想起什么,也翻身出窗。
他并没有急着去追夜行人,因为他早已将一个小小的银钩勾在夜行人的服衣上。
秦宝宝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他心中的一个难题,这个难题一开解,什么问题都可以明白了。
来到花园的一处小竹林中,秦宝宝蹲身下子,取出金匕首,在地上挖掘。
好像是在挖宝似的,秦宝宝脸上充満了奋兴之
。
他在挖什么呢?原来,此小竹林里刚刚埋着那恶霸的人头。
咦?秦宝宝要人头干仕么?
天知道,古怪的秦宝宝总是做一些古怪的事情。
人头很快就被挖出来了,秦宝宝闭着眼睛可不敢看,只用金匕首划破了一点皮
。
将金匕首放在鼻端一闻,秦宝宝什么都明白了,这恶霸中的毒和刚才夜行人下的毒可是一模一样的。
聪明的秦宝宝,很快就理出一条头绪来。
两次下的毒都是一样,说明柳随云和毒药的拥有者关系极大,或者就是同一个人。
那恶霸保镖众多,在三天之中,柳随云是下不了手的,他一定是靠人相助。
那么,别人助他杀人,只是为了柳随云可以当温正豪的徒弟吗?
看来答案不会这么简单的。
这一次暗害自己的一定是柳随云,他若是正派人物,从哪里来的这种剧毒?
他投入温正豪门下,又是为了什么呢?
虽然这几点都是谜,但秦宝宝却很奋兴,因为他终于证明了一点--柳随云不是好东西。
有了这种证明,他就可以放手和柳随云斗了,这可比以前的游戏好玩多了。
又惊险又刺
,恐怕连大哥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呢?
下面,该是找寻投毒者了,秦宝宝见手中丝线不再动,说明夜行人已到了地头了。
这也说明,夜行人就在这个院子里,哇,这个发现太令人奋兴了,住在院子里的坏人除了柳随云还有谁?
秦宝宝顺着丝线找去,很快就找到了银钩,银钩竟挂在一棵树上,树上还钉着一张纸,晃亮火摺子一看,纸上分明写着:“小小诡计,岂奈我何!”
若是平时,秦宝宝见到这些话一定生气得要命,这一次,他却没有生气。
游戏刚刚开始,马上就结束岂不就不好玩了,好吃的东西要慢慢地吃,好玩的东西要慢慢地玩啊!
如果柳随云太笨,一下子就会
出马脚,那秦宝宝岂不又要重新找乐子了。
唉,不知深浅的秦宝宝,竟把江湖风险当作儿戏,这恐怕太危险了吧!
站在树枝前发了一会儿呆,秦宝宝准备再回去觉睡,这件事可不能让温正豪知道,秦宝宝想用自己的能力来揭穿柳随云的面目,探出柳随云的秘密来。
此时,月挂林梢,院中一片静谧,秦宝宝打了一个呵欠,同自己的房中走去。
睡在
上,因奋兴过后而带来的疲劳很快就让他沉沉睡去,他知道夜行人不会再来,因为夜行人想必已知道,秦宝宝虽是个孩子,却很难对付。
第二天清晨,秦宝宝一醒过来,就看到温正豪站在屋里,慈爱地笑着,秦宝宝一骨碌爬起来,甜甜地叫道:“温伯伯早。”
温正豪笑道:“昨夜睡得好不好?住在新地方习惯不习惯?饭菜还吃得下吗?”
秦宝宝吐吐头舌,道:“温伯伯,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一个才好?”
温正豪被秦宝宝调皮的神情逗笑了,道:“真是个鬼精灵,调皮得很。”
秦宝宝道:“我还是个小孩子嘛,小孩子若是不调皮,岂非就不可爱了?”
温正豪大笑,幸亏他不了解秦宝宝的性格,否则一定以为秦宝宝今天很怪。
秦宝宝最恨的,就是别人以为他小,如今他自认为小,是不想让温正豪揷手管这件事。
两个人正说着话,柳随云像个鬼影子一样走了进来,温正豪转头见是他,问道:“随云,你有什么事?”
柳随云恭声答道:“到厅上找不到师父,知道师父到这里来,徒儿是特地来请安的。”
温正豪挥了挥手,道:“去吧!”
柳随云答应了一声,躬身退出,临走时瞟了秦宝宝一眼,秦宝宝心中不噤一寒。
秦宝宝骂了一声自己没胆量。穿衣起来,牵着温正豪的手来到大厅中。
秦宝宝勉強吃了几口甜米粥,又玩花样道:“温伯伯,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
温正豪笑呵呵地道:“有什么要求啊,是不是叫人陪你出去玩一玩?”
秦宝宝惊讶道:“温伯伯,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怎么一猜就猜中了呢?”
温正豪微笑不语,小道:“小孩子嘛,除了喜欢玩,还能喜欢什么呢?”
秦宝宝道:“温伯伯,长沙很大,又是历史名城,你一定没有空了,叫柳少侠陪我去玩好不好?”
温正豪笑道:“当然可以,我去叫他来。”
“不用啦!”秦宝宝早已跑出厅了,远远叫道:“我自己去找他好了。”
望着秦宝宝纤弱的背影,温正豪头摇不止,心道:“卫紫衣好福气,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弟弟。”
秦宝宝跑到后院一看,练武场上空
的没有一个人。
“哼,柳八王蛋一定干坏事去了,待我找到他,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一处一处找过,都不见人,他认真思考,柳八王蛋假如干坏事,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书房!
对,书房中有许多重要的东西,柳随云假如要偷东西的话,一定是去书房了。
向一个老仆人打听了书房的路径,秦宝宝蹑手蹑摄脚地向书房走去。
他的武功不怎么样,轻功可厉害得很,就算以卫紫衣的耳力,十步之外也未必能听到秦宝宝的脚步声。
悄悄躲到书房窗下,将手指沾
,在窗纸上轻轻戳了一个
,闪动着一双精灵的大眼睛向房中看去。
果不出秦宝宝所料,柳随云正紧张地在书柜上、书桌里找寻什么,他实在太紧张,连冷汗都
下来了。
书桌是上锁的,柳随云却只用一
铁丝就弄开了,看来他的偷术不在方自如之下屋里人紧张,屋外人更紧张,秦宝宝秀气的鼻子已然沁満了细小的汗珠。
秦宝宝心道:“真是笨蛋,怎么会这么紧张呢?”这句话可不是骂柳随云,而是骂自己。
凝目向屋中看去,柳随云找遍了书房的每个角落,看他失望的样子,估计收获不大。
忽地眼前一花,面前失去了柳随云的踪影,按着,秦宝宝感到一把冷森森的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秦宝宝暗叫糟糕,小脑袋正在思考脫身之计,柳随云已点了秦宝宝的
道,是哑
。
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到脖子上,又被点了
道,就是大人也会惊慌失措的,秦宝宝却知道,柳随云暂时不会杀了自己,因为要杀一刀就行了,何必点
。
柳随云脸色铁青,将秦宝宝挟在肋下,几个闪身,已来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他把秦宝宝放在
上,又把窗户关上,拉上帘子,屋子里一下暗了起来,只有他手中的刀在闪闪发光。
哑
虽被点,手脚还能动,秦宝宝却知道自己的这一点武功比不上柳随云,索
一动也不动。
收起了刀,柳随云忽地笑道:“秦小侠,让你受惊了!”
这是什么意思?柳随云怎会说这种话?
秦宝宝睁着一双充満疑惑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柳随云。
柳随云微笑着,他的笑容充満了亲善,一点也没有恶意,他道:“秦小侠,你误会我了。”他伸手开解了秦宝宝的
道。
秦宝宝道:“你怎知我误会了你?”
柳随云笑道:“在你心中,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人。”
秦宝宝冷哼道:“你不是歹人,又怎会偷偷摸摸到书房中去?又怎会三番五次来暗算我?”
这些可都是事实,所以秦宝宝理直气也壮。
柳随云轻叹一声,道:“你毕竟是个孩子,不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有些人虽道貌岸然,却包蔵祸心。有些人虽明里穷凶极恶,实际上却有侠义心肠。”
秦宝宝不得不承认柳随云说得有理,大哥卫紫衣在众人眼里岂非一个凶神,在秦宝宝眼中,却是最亲善不过了。
知道柳随云此言必有下文,便不再追究柳随云小看自己是个孩子的事,于是问道:“你难道不是歹人?”
“我不是。”柳随云微笑道:“恰恰相反,我是一个专治歹人的人。”
秦宝宝哼了一声,表示极度的不信。
柳随云轻轻一笑,复又叹了一口气,忽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却是铜制的一个小圆牌,柳随云,背后刻着官封的印文。
秦宝宝认得这是
牌,是官府的捕快证明身份之物,见了
牌,秦宝宝不噤道:
“原来你是捕捕快!”
“正是。”柳随云小心地蔵好
牌,道:“你总该相信我了吧?秦小侠。”
秦宝宝心中已有几分相信,但疑问尚多,遂问道:“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又为什么要害我?”
柳随云叹了一口气,道:“你且不必着急,待我慢慢告诉你。”
见有故事可听,秦宝宝精神一振,从
上坐起,急声道:“说故事吗?我最爱听了。”
柳随云笑道:“我说的可不是故事,而是真事,这事其实并不好听,简单得很。
“别卖关子好不好?”秦宝宝嘟起可爱的小嘴,连声催促道:“快说,快说!”
柳随云目中不由有了笑意,缓缓地道:“我是长沙府的捕快,奉命前来调查温正豪勾结強盗、劫镖、越货、杀人劫物一案。”
秦宝宝揷言道:“温伯伯是大侠,怎会做出那种事情?”
柳随云叹了一口气,道:“他其实并不愿做,只是他却不得不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对柳随云的话,秦宝宝似乎有一点懂了,却不能完全懂。
看出秦宝宝脸上的疑问之
,柳随云道:“温正豪素有侠义之名,仗义疏财,专门为人排忧解难,可是这世上做什么事都少不了一种东西。”
秦宝宝道:“银子?”
“是的。”柳随云叹息道:“他的家资虽然雄厚,但找他的人却多得很,这样下去不免有点入不敷出,为了保持侠名不坠,他不得不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秦宝宝明白了,问道:“这也不能怪他啊,他毕竟是为了做好事才这样做的嘛!
柳随云严肃地道:“干一百件好事,如不等于可以做一件坏事,虽然他杀的是不义之人,取的是不义之财,但人命关天,恶人也有活着的权利,纵是该死的人,温正豪也没有权利杀人。”
秦宝宝不屑道:“不义之人,人人可杀,不义之财,人人可取,为何温大侠不能做?靠官府,什么事也做不成。”
柳随云摇了头摇,正
道:“我比你更清楚官府的无能,但法律毕竟是法律,维护法律,就是维护正义,虽然官府无法管所有的事,但只要遇上,就不能不管。”
秦宝宝道:“凭你一个人,又能管多少事?”
柳随云端容道:“凭我一个人,也许什么事也管不上,但只要我遇上,就一定要管到底。”
秦宝宝虽是个孩子,虽不能完全理解柳随云的话,却明白柳随云做的是对的。
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丝不服,于是问道:“温伯伯所做的事并不太严重,江湖中比他坏的人多得很,你为何单要找上温伯伯?”
柳随云道:“温正豪的所为,并不止我刚才所说,如果他仅止于取不义之财、杀不义之人,那么,纵有官府严令,我也不会管的,但是,温正豪却做了一件令人无法忍受的事。”
“什么事?”
“江湖人闯
江湖,多有隐私,这些隐私一经公开,必可使人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温正豪利用侠义身份,千方百计打听到这些隐私,以达到要挟别人,勒索财物,迫使别人为己所用的目的,这样的人,你说该不该杀?”
“该杀!”秦宝宝脫口而出,听了这件卑鄙龌龊的事使他満腔怒火,小拳紧握。
这可太不像话了,要挟别人,那可是最可恶的事情,有本事真刀真
嘛,何必用暗刀子。
大哥曾说过,暗箭伤人,最为江湖同道所不齿,何况这种要挟人的事情!
秦宝宝情不自噤地脫口道:“这种人要是让大哥知道,一定会一剑刺死这人的。
柳随云微笑道:“卫紫衣可以这么做,但我却不行,没有证据,我不能捕人,更不能杀人。”
秦宝宝道:“你刚才在书房,就是为了找证据?”
柳随云失望地点点头,道:“可是温正豪并没有把证据留在书房中。”
秦宝宝道:“你要找的证据是什么?”
柳随云道:“就是那本记着各人隐私的帐册,他将所有知道的隐私都写在这本帐册上。”
秦宝宝点点头,表示懂了。
柳随云道:“你还有什么不懂的?”
秦宝宝道:“那个恶霸是不是有人帮你杀的?下毒害我的人,一定不是你吧?”
柳随云道:“那恶霸是我的一个同伴帮我买通恶霸的姬妾,以毒杀之,因为温正豪给我的时间太少,我只能这样做,你让知道,时间一过,他就无法收我为徒了。”
秦宝宝道:“你来当他的徒弟,就是为了调查他?”
柳随云道:“是的,为了引起他的欣赏,使他收我为徒,我才会尽力完成那三件事。”
他忽地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夜行人不是我?”
秦宝宝笑道:“气味不同嘛!”
“气味?”
秦宝宝得意地一笑,道:“连这都不懂,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味道,我的鼻子可灵啦!
可以分辨出毒药的细小气味差别,人的味道,自然辨得出来啦!”
说到得意事,秦宝宝自然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
忽地想起了什么,秦宝宝反问道:“柳捕快,你是怎么认出小乞儿就是秦宝宝的?”
柳随云笑道:“一个人的外貌可以改变,但身型、气质,甚至一些习惯性的动作是改变不了的。”
秦宝宝悻悻然地道:“我有什么习惯性的动作?”
柳随云笑道:“你那调皮的笑容,可是别人学不来的,这简直就是你的标志。”
秦宝宝
鼻子,发誓似地道:“那我以后再也不笑了,免得给人认出。”
柳随云笑道:“那就更不行了,一天到晚板着个死人面孔吗?秦宝宝可是想学欧
不群?”
干嘛要掩饰呢?秦宝宝就是秦宝宝,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秦宝宝,想通这点,秦宝宝才不会不笑呢,他的笑容好可爱,柳随云的心中不由一动。
见柳随云盯着自己看,秦宝宝又来气了,嗔道:“贼眼溜溜,看什么看?”
柳随云苦苦一笑,发现秦宝宝真难伺候,于是转过脸去,不再看秦宝宝。秦宝宝更生气了,道:“男子汉大丈夫,叫你不看就不看,真是软骨头!”
柳随云不噤有些哭笑不得,看又不好,不看又不好,那该怎么做才好呢?他苦涩地一笑,道:“秦宝宝,你真像个女人,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好。”
这句话可能触动了秦宝宝的心事,她本是女儿身,只因十几年来习惯做男人,对做女人,始终无法接受。
女人究竟在男人心中是什么样的形象?秦宝宝很想知道,这样,才可以决定做不做女人。
于是他问道:“柳捕快,女人究竟是什么?你为什么说我像女人呢?”
柳随云摇了头摇,叹了口气道:“
我可说不准,有时候女人好得要命,有时候又刁钻得要命,喜欢吃醋,喜欢斗口,喜欢没事找事,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喜欢磨折别人,喜欢发号施令,喜欢搬弄是非,喜欢金钱、珠宝,喜欢和人作对。”
他一口气说下来,秦宝宝可听怕了,女人原来是个大怪物,秦宝宝可不愿做怪物他惊诧地摇头摇,道:“女人怎么全身都是毛病,难道一点好处都没有吗?”
“好处当然也有。”柳随云笑道:“并且好处不少,比缺点还多。”
秦宝宝道:“那你说说看。”
柳随云怪异地一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问起女人来了?”
“你说说看嘛!”秦宝宝开始撒娇,他知道这个方法一向有效,谁也抗拒不了。
果然,柳随云叹了一口气,道:“真拿你没办法,我好像根本无法拒绝你的请求。”
秦宝宝的请求当然令人无法拒绝,秦宝宝得意地一笑,道:“那你说。”
柳随云道:“女人有时候很可爱,能帮人解忧,能使人开心,能使人认识到世界的美丽,能使人年轻,能使人不再孤独寂寞,能使人心情安宁平静,能使人忘掉名利、厮杀、有仁慈。”
秦宝宝更加拿不定主意了,女人原来又是一副灵丹妙药,这可怎么办?做男人,还是做女人呢?
这可难倒了秦宝宝。
他脸上带有沉思,慎重地问柳随云道:“如果你可以选择,你愿做男人还是做女人呢?”
柳随云哈哈大笑道:“你可真有趣,
别是可以选择的吗?该是男人,就该当男人,该是女人,就该当女人。”
秦宝宝摇头摇,决定把这令人头痛的问题放到一边,重新转入正题,道:“柳捕快,你几次要杀我,当然是因为你不想让我坏你的事,只是这一次你为什么不杀我呢?”
柳随云面有歉疚之
,愧羞地道:“我以前认为,你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劣童,为了大事,只好向你动手,可是我后来发现,你很聪明、很懂事,不是一般的孩子,我想,如果我把原因告诉你,你不但会谅解我,还会帮我的。”
秦宝宝奋兴不已,帮捕快破案子,那可是太好玩了,这个游戏,秦宝宝岂能放过?
秦宝宝迫不及待地道:“我能帮你什么呢?”
柳随云得意她笑了一笑,道:“你可以帮我拿到帐册,温正豪一定将帐册蔵到卧室中,自己天天可以看到的地方,而这件事,我办起来很难,你却可以利用你是孩子的优势拿到帐册。”
秦宝宝第一次为自己年纪小而开心,喜不自噤地跳下
来,兴冲冲地就往外走。
柳随云一把将他拉住,道:“这样去,帐册不仅拿不到,你的小命反而会去了。”
秦宝宝笑嘻嘻地道:“你别小看我好不好?我知道做大事要沉稳、心细,我一出房,就不会这样了嘛!”
柳随云笑着点点头,道:“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小孩,我才会告诉你真相,既然告诉你,我自然会相信你的。”
秦宝宝道:“你告诉我,那本帐册是什么样子的?我才好找啊!”柳随云笑道:“果然没让我失望,居然想到这一点。”
随即敛住笑容,道:“那帐册和普通的书没有两样,只是,不管你翻遍任何角落,都找不到一个字。”
秦宝宝奇怪道:“怎么会是无字书呢?”
柳随云道:“帐册上的东西很重要,温正豪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书上无字,但只要用一种特殊药水一擦,字就出来了。”
“这可太好玩了。”秦宝宝喜滋滋地道:“这可比以前的游戏有趣多了。”
他忽地一把拉住柳随云道:“跟我走。”
柳随云微惊道:“去哪里?”
秦宝宝眨眨眼睛,笑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因为我本来是来叫你陪我出去玩的。”
柳随云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一定好好陪你玩一玩,让他玩个够再说。”
秦宝宝真的玩够了,从外面回来,他就像散了架似的,眼睛半闭半睁,似乎随时都可以睡着似的。
胡乱吃了几口饭,秦宝宝到温正豪的卧室里,強打精神和温正豪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就歪在温正豪的
上睡着了。
温正豪只好为秦宝宝盖上了一层薄被,自己呢?只好到书房觉睡去了。
温正豪一走,秦宝宝就睁开了眼睛,大眼睛闪闪发光,哪像玩累的样子?
这当然是秦宝宝的妙计,利用自己是小孩身份,骗取信任,睡到温正豪的卧室里薄被一掀,秦宝宝开始行动,在子午岭上,秦宝宝最拿手的,就是寻宝,这一下,可以大大地施展一下了。
上
下、桌里桌外,几乎每一个地方都被秦宝宝翻过了,可是他并没有什么收获。
坐在
上仔细地想,帐册会蔵在哪里呢?
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
上一跃而起,扑到墙边,仔细地敲起来,若是声音空
,自然是里面有
,有
就可以蔵东西了。
他的想法是不错,只是,这一下可把他给累坏了,卧室可不小,何况除了墙面还有地面呢!
不知不觉地,窗外传来了第一声
叫,这下可不妙,时间看来不够了。
咬咬牙,再努一把力,好不容易把墙面地面全检查完,
已叫了三遍了。
可是,秦宝宝仍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坐在
边,一向自认聪明无双的秦宝宝第一次失去了主意。
可恶的老狐狸,会把东西蔵在什么地方呢?
时间已经不多了,每天
叫三遍,温正豪总是会起
的,他一起
,肯定会到卧室来看看秦宝宝睡得怎么样,假慈假悲地关心一下。
自从知道温正豪的真面目后,秦宝宝马上把温正豪定为天下最大的坏蛋。
气归气,恼归恼,脑袋可不能闲着,秦宝宝的脑袋,可不是吃饭用的。
借着微弱的曙光,秦宝宝仔细观察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设想假如自己蔵东西,会蔵在什么地方呢?
当秦宝宝把眼光注意到一件挂在墙上的东西时,眼睛不由一亮,奋兴得差一点要叫出来。
他看到的是一幅画,屋子里挂有四幅画,东西会不会蔵到画轴中去呢?
假如把画轴菗空,将帐册卷起,就可以放进去了。
哇,这可是只有天才才会想到的主意,也是只有天才才会注意到的。
小小天才秦宝宝一跃而起,扑向画轴,他用学自侠盗方自如的手法,
活地取下画轴,他仔细检查起来。
果然是在这里了,秦宝宝已觉察出第二幅昼轴有异,正准备取出,忽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老爷早。”
“早。”
第一句话是仆人说的,第二句话可是温正豪说的。
秦宝宝再想找出帐册,已是来不及了,怅然松手,秦宝宝一付功亏一篑,好不痛心的样子,无奈之下,急忙回到
上,刚拉好薄被,温正豪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走到
边,俯身下拉拉宝宝盖的薄被,又将秦宝宝来不及放入被中的两只胳膊放入被中。
秦宝宝在被中偷偷地骂道:“假仁假义,道貌岸然!”
温正豪可听不到,他做完了该做的事,怜惜地看着秦宝宝,然后推门走出。
秦宝宝听着他的脚步走远,立刻翻身坐起,迅速取下画轴,画轴之中,果然有一本无字之书。
将书揣入怀中,又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本无字书卷入画轴,将画轴揷好、放正,得意地点点头,忽然,门被推开,温正豪正站在门口。
“好险!”柳随云听完秦宝宝的叙述,不自噤地吁了一口气。
秦宝宝得意地道:“若不是我随机应变,马脚可要揭穿了。”
柳随云饶有趣兴地问道:“你真的懂得鉴赏古画?”
秦宝宝不屑地一昂头道:“连大哥都来求我的画,我怎会不懂画,我若不懂,温正豪这个老狐狸怎能被我骗过?”
柳随云欣赏地笑了笑,道:“可是,你是怎么解释你为什么会站在画边的呢?”
“这还不简单。”秦宝宝道:“当时天已亮,已可以看清画了,对一个爱画的人来说,清晨站在一幅好画前欣赏画,难道很奇怪吗?”
“不奇怪。”柳随云大笑道:“一点都不奇怪。”
柳随云笑声一顿,又道:“那么帐册呢?你取到没有?”
“取到了:”看着柳随云奋兴的样子,秦宝宝一摊手,道:“不过我把它蔵起来了。”
柳随云皱了皱眉头,道:“你为什么要把它蔵起来?”
秦宝宝看着柳随云,一副“你这个人笨得不可救药的样子”道:“你真笨呀,温正豪虽然打消了疑心,但毕竟有些不放心,我走后,他一定会检查,一检查,岂不就明白了!”
柳随云大惊道:“那可怎么办?”
秦宝宝笃定地一笑,道:“在没有从我身上搜到帐册前,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忘了我的背景?”
柳随云笑了,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下,温正豪绝不敢得罪武林三大势力的。
何况一个小孩子偷这种东西,至多只算是胡闹而已,你能把他怎么样?
秦宝宝坐在
边,望着満桌的糕点,取了一块玫瑰糕,只咬了一口,就又说道:“温正豪知道东西没了后,一定会注意到我,如果我不立刻蔵起来而交给你,你我可就栽了。”
柳随云点了点头,道:“他一定不会放任何人出去,因为他知道东西一定在院中。”
秦宝宝道:“在东西没被找到前,他一定不敢声张,声张出去,对他可不利。”
柳随云微笑道:“温正豪自然不愿让别人知道他有一本无聇至极的帐册。”
秦宝宝道:“他现在怀疑我,而不怀疑你,你只要到我告诉你的地方一找,岂不就可以找到了?”
柳随云
手道:“可是我找到并没有用,因为我根本就无法走出这院子。”
秦宝宝笑道:“真笨,你怎么光想你自己,你不是还有一个同伙吗?你把书交给他不就行了。”
柳随云笑道:“秦宝宝呀秦宝宝,你可真是个天才,你怎么会是小孩呢?”
秦宝宝正
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难道连这句话都没有听说过吗?”
柳随云一阵大笑,望秦宝宝一本正经的样子,噤不住道:“真是对…对不起,说真的,你要是捧上捕快这碗饭,我们可要通通业失了。”
秦宝宝认真地点点头,道:“这就是我一直不愿当捕快的原因。”
柳随云可不能再笑了,再笑
就要直不起来了。
秦宝宝看着柳随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笑,摇了头摇,问道:“别笑了,想想正经事了,你想想看,你该怎么通知你的同伙来呢?”
柳随云笑道:“你我都无法出去,你想想看,我们该怎样通知?”
秦宝宝心道:“这是给我出难题了,不就是猜谜吗?哼,我最拿手了,可不能让你小看了。”
秦宝宝仔细地想了一想,道:“你我都不能出去,可是这大院中,有一个人是可以出去的。”
“谁?”
“当然是厨师罗!”秦宝宝道:“谁都要吃饭、吃菜,温正豪也一样,所以厨师自然是可以出去了。”
柳随云赞许地点点头,道:“那么,你想想看,我怎样利用厨师和同伙联系?”
秦宝宝笑道:“你可以叫厨师为你买三种特殊的菜,你的同伙自然曾往附近,你们之间,自然早已有了约定,他一看到你叫厨师买的菜,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随云不得不叹服地拼命点头,叹道:“就好像你亲眼见到一样,全让他猜中了。”
秦宝宝得意地一笑,道:“没什么啦,这些事情只要好好想想,就会明白的。”
秦宝宝其实并不想谦虚,但谦虚的样子总是要摆一摆的。
秦宝宝很好奇地眨眨眼睛,问道:“柳捕快,你准备叫厨师买什么菜来通知同伙?”
柳随云道:“为了联系,来之前我们制定了许多应急方案,利用厨师进行联系是其中的一种,我们制定了以几种菜作为传递某一个消息的计划,比如:一斤
加上两棵白菜、四个鸡蛋,就是表示:四更,两棵树下,留守。”
秦宝宝拍手笑道:“这可大好玩了,西院边真的有两棵树,你们制定这种方法一定费了不少脑筋。”
柳随云点头道:“为了避免误解,在传递消息时,我总选择这大院中没人爱吃的菜。”
秦宝宝道:“这院中有三十七人,每一个人的饮食习惯你们都了解吗?”
柳随云笑道:“这不难了解,只要花些工夫,仔细观察厨师的菜篮,就可知道这府中人喜欢吃什么,和从来不吃什么了。”
秦宝宝奋兴地
手,喜道:“那太好了,你快去通知厨师,不然厨师就出去了。”
柳随云点点头,飞身出了房间,秦宝宝忽地好似想起了什么,也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到了大厅,大厅上空无一人,秦宝宝并没有等多久,温正豪就来了,他的身后跟着柳随云。秦宝宝看了柳随云一眼,柳随云对他笑了笑,说明消息已传了出去。
温正豪的脸色很难看,无论谁去了关系自家性命的东西,脸色都不会好看的。
他张了几次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秦宝宝在心里偷偷地笑开了,温正豪虽然是老狐狸,可是拿他这个小狐狸却没有办法。
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怎敢得罪秦宝宝身后的三大势力?
温正豪苦涩地笑了一笑,道:“秦小哥儿,你且在府上住着,这几天我有事出去一下。”
他身后的柳随云
出奇怪的神色,秦宝宝却抢着道:“温伯伯一定是想偷偷地出去玩吧?
好吧,我来看家。”
温正豪愣愣地望着秦宝宝,似乎想从秦宝宝的脸上看出什么。
但秦宝宝一副天真烂漫、纯洁无瑕的神态,任谁也看不出他心怀鬼胎。
温正豪转身面对柳随云,严厉地道:“随云,好好看家,我没回来前,不许离开。”
柳随云喏喏以应,称是不已。
中午时分,温正豪收拾了一个包袱离去。
送温正豪出门,柳随云和秦宝宝回到屋里,柳随云劈头问道:“他为什么在此时走?”
正因为知道秦宝宝聪明至极,没有不明白的事,所以遇到难题,问秦宝宝已成习惯。
秦宝宝撇撇小嘴,不屑地道:“老狐狸在耍花招,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柳随云道:“他在耍什么花招?”
秦宝宝道:“他知道他一走,我们就会行动,这样他就可以在暗中监视了,这是其一;再者,他出门后,可以暗地潜回,监视我的行动,就算
问于我,或者杀了我,他也没有责任。”
柳随云点点头,道:“不错,人们都知道他已离去,杀你的人当然不是他。”
柳随云面
担忧之
,道:“那我们怎么办?”
秦宝宝道:“按照原计划行事,只不过,你的同伙需作出牺牲。”
柳随云道:“怎么讲?”
秦宝宝道:“你将一本假帐册
于同伙,温正豪必尾追你的同伙而去,这样,你就携带真帐册离去,这个主意好不好?”
柳随云拍手叫道:“好一个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
秦宝宝得意地一笑,道:“当然是好主意,除了我以外,谁能想得出。”
柳随云呵呵笑着,似不以秦宝宝的不谦虚为然,但他不得不承认,秦宝宝是个天才。
第一次在江湖上正式闯
,秦宝宝就发现了自己的天才,自豪的同时,还兼有对卫紫衣大哥的挑战。
不是吗?没有大哥,我照样有用。
谈谈说说,已到了晚上,知道成功在此一举,秦宝宝自然奋兴不已,还带着些许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做大事,秦宝宝总有些忐忑不安。
是夜,月明星稀。
有风吹过,是温柔的舂风,花园中,众花争
,暗吐芬芳,月影横斜,好一个舂花月夜。
一个黑影在西院中一闪,闪到了两棵树间,不用说,这个人是柳随云的捕快同伙,在此等候消息。
柳随云劲装紧裹,随着秦宝宝先到一丛牡丹花下。
为了避人耳目,方便行事,秦宝宝换去一身月白衣裳,穿了一件蓝色丝袍。
他可不愿穿黑色或灰色的夜行衣,那可多难看,秦宝宝虽自许是个男子,但爱美是女孩的天
,不时地就会
出来。
从牡丹花下掘出帐册,柳随云立刻揣入怀中,又将一本假帐册取出,拿在手中。
秦宝宝道:“东西既已取到,我们快点去西院吧,免得让你的同伙等急了。”
柳随云点了点头,施展起轻功,衣袂声响中,两个人来到后院。
柳随云惊讶地发现秦宝宝的轻功并不弱于自己,他对秦宝宝的看法又改变了不少,看来秦宝宝不仅智谋过人,武功上也有过人之处。
西院。
柳随云端立树下,轻轻地拍了一掌,树上,也立刻有人轻拍一掌作为回应。
柳随云喜道:“来了?”
树上人道:“来了。”
柳随云道:“东西已到手了。”
树上人道:“恭喜随云兄得立大功。”
柳随云得意地一笑,将手中帐册向上一抛,一只手从树丛中伸出,接住帐册。
柳随云道:“速去复命!”
树上人道:
“这是当然!”
但见树枝一动,一条黑影已越墙而去。
秦宝宝轻声笑道:“大功告成了,只要温正豪一跟踪他,事情就结束了。”
柳随云紧锁双眉,纵身上了树,他的轻功很好,上树时声息皆无,树枝不动。
展目向院外一望,果见一条黑影掠去,仔细看那个人的背影,正是温正豪无疑。
一回身,见秦宝宝不知何时也上了树,正靠在他身边,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目中充満了奋兴之
。
大计得逞,焉能不奋兴?
柳随云道:
“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快点走!”
秦宝宝点点头,两个人从树上飞跃而下,落到院外,一出院,就分别展开轻功,同黑夜中掠去。
行进间,秦宝宝忽地叹了一口气,柳随云一愣,道:“你为什么叹息?”
秦宝宝道:
“我的这个计策虽然不错,但你那个同伴却作了牺牲品。”
一丝冷酷的笑容出现在柳随云脸上,他淡淡地道:“做大事,岂能没有一点牺牲。”
秦宝宝道:“可是你的同伙若被捉住,供出一切,那么,你我岂不也糟了?”
“不会的。”柳随云坚定地道:“他受过特别的训练,任何严刑都不可能使其开口。”
秦宝宝道:“可是如果他发现帐册是假的,知道你骗了他,还能不供出你吗?”
柳随云冷冷地道:
“就算是那样,他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秦宝宝打了一个寒噤“杀人灭口”这种事情,原来并不只是传说而已。
两个人来到一条河边,河內岸上泊着一只小船,小船上有一个人正在向他们招手。
柳随云喜道:“这是接应我们的人来了,只要一上了船,我们就全安了。”
秦宝宝忽然道:“那你还不检查一下帐册?如果帐册不对,上船也没用。”
柳随云点了点头,取出帐册,又取出一个小瓷瓶,将瓷瓶中的一种
体涂在纸上。
果然,纸上隐隐显出字来,虽然是夜晚,但就着月光,还是可以看清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仔细收好帐册,将秦宝宝纤
一搂,飞身上了船,人一上去,船即开橹,竹篙一点,船便离开了河岸。
噤不住心中的喜悦,柳随云不由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満了得意之情。
秦宝宝破了皱眉头,道:“柳捕快,就算成功了,也没有必要这么奋兴嘛,多没有风度。”
柳随云却大笑不止,忽地声音一寒,对秦宝宝冷冷地道:“秦宝宝,你错了!”
秦宝宝一脸茫然之
,道:
“什么我错了?”
柳随云淡淡地道:“你错在以为我是捕快,错在居然真的相信了我编的故事。”
秦宝宝似乎是惊呆了,茫然道:
“你在说什么?”
柳随云得意地道:“你以为温正豪真的有什么帐册吗?不是的,你帮我偷的那个东西,实际上是刀谱。”
“刀谱?”
“不错,正是温正豪毕生心血灌注的‘破云刀’刀谱。”
秦宝宝不解地道:“你不是他的唯一传人吗?你就是不偷,他也会传给你的呀!”
柳随云笑道:
“那要等多少年?十年、八年?我怎有耐心等那么久。”
秦宝宝叹道:“原来你不是捕快,而是个贼!”
他忽地又嘻嘻笑道:“可是你也看错了,你如果以为秦宝宝这么容易受人利用,那你就是个大笨蛋!”
柳随云耸然一惊,随即冷冷地道:“你就算知道我不是捕快又有什么用?反正刀谱已在我手中,我已看过了,是真的。”
秦宝宝道:“刀谱在你手中,难道我就不能抢过来吗?”
柳随云哈哈大笑道:“凭你?真是笑话,我一只手就能将你杀死。”
“是吗?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说话之人,竟是在一边撑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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