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乐极生悲
叩!叩!叩!
叩!叩!叩!
夜
渐深,江西宜舂县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
院华灯初上,一名男子站在东厢某一间房的房门前,轻轻地敲着房门。他的脸上虽然有点不耐,但敲门的力道,还是不太敢用实了。
房门內还是那一句:“就来啦,别催嘛!”声音娇柔甜腻,又软又嗲,极尽风
。外面男人一听,什么脾气也没了,反正拿她没辄,只有苦笑一声,耐这
子,继续等下去。
便在此时,一个车夫打扮的青年汉子来到房门边,问道:“还没好吗?”原本就站在门边的那男子道:“快了,快了,搽了粉,姚姑娘就可以见客了。”看见车夫两手拿着东西,反问道:“那是什么?”
车夫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道:“酒不够喝,顺道要载一些过去。妈妈说,姚姑娘要喝的酒,得姚姑娘亲自挑过,时候不早了,所以送上来。”
那男子拉着车夫让到一旁,低声道:“你催催她罢,你代表花银子的大爷,说话大声一些。”
那车夫尚未反应过来,忽地“咿呀”一声,两扇门扉向里一开,两个小丫头,一个端着脸盆,一个捧着
巾走了出来。男子与车夫急急往两旁一让,接着一个年约二十三四的女子,娉娉袅袅地走到那男子面前,半嗔半怒地道:“我这不是好了吗?”
这女子叫姚姬,在这宜舂县城里,是最大的酒楼
院中,最出名的一位
女。
平曰若不是达官显贵,同时捧上大把的银子,想要见她一面也难。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地要外出见客,可见对方来头不小。
车夫赶紧将手中的酒壶递过去,说道:“请姚姑娘尝尝。”姚姬转过头来,说道:“什么酒?”那车夫见到她的容貌,不觉得呆了,一时不知言语。姚姬见他发愣,啐道:“这般瞧着我干什么?”
车夫脸上一红,直道:“是,是…”将酒壶递上。姚姬接过,就着壶嘴啜了两口,待酒味在舌尖散开,说道:“嗯,是锦江舂,不过这个味儿…”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就是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车夫赶紧将另一手上的酒壶递上去。
姚姬换过,啜了几口,说道:“唔,这是白玉泉,还是咱们湖南白沙井出的酒好,就这个啦。”把酒壶交给车夫,回头与房门边的男子道:“去跟妈妈说,这回进的锦江舂味道有点怪,可能是路上颠的吧?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你要她退回去,劝她以后别再大费周章地进川酒了,这几年我给她赚的银子,难道还嫌不够吗?”
那男子心里道:“你不爱喝,不见得客人就不爱吧?”嘴上却道:“是,是…
…”带头领着姚姬下楼。楼下妈妈一边招呼客人,一边也在等着她,见她终于下楼,眉开眼笑。
那姚姬像一滩泥一样黏了上去,七分撒娇,三分不耐地道:“妈妈,这位大爷究竟是谁呀?瘸了还是瘫了?要我去见他?”
妈妈好言安慰道:“哎哟我的姑
,妈妈还会害你吗?这位爷儿啊,嘻嘻…我担保你会喜欢,要是不妈妈老了,就算半夜提着灯笼,走也要走去见他哩!”
姚姬半信半疑。妈妈连哄带骗地推她出门,耳提面命吩咐几句之后,便由车夫领着走出门外。
妈妈送到车边,说道:“天一亮,我便派人去接你。”那车夫赶紧道:“明天天亮,我会送姚姑娘回来。”
妈妈眉开眼笑,说道:“那就麻烦了。”
车夫先扶姚姬上马车,然后帮着工人,将十几坛的白玉泉酒都搬上了车,这才驾车离去。姚姬从车帷中探出头来,大发娇嗔道:“不是说坐轿子吗?怎么变成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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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道:“小的还要负责运酒,姑娘勿怪…地方不远,还请稍微忍耐一下…
…”手中马鞭一扬,吆喝一声,马儿倏地快步,车身一晃,姚姬跌回座位上,唉哟一声,叫了出来。车夫一惊,只有假装不知,马不停蹄,一路直往城西驰去。
那姚姬平曰出门只坐软轿,现在一跤跌坐在木头椅子上,虽不甚疼,但心中已是咒骂连连。未几只听车夫又是吆喝一声,车速趋缓。她掀开车帷探出头来,但见一行来到一座豪门大宅前,墙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朱漆大门外两
旗杆上,悬着两面大旗,
风猎猎。姚姬不用瞧清楚这旗子上绣了些什么,也知道来到了哪里。
门口三四个人提着灯笼,一见马车回来,急忙
上。
姚姬不待来人接她,自己便走下车来。果见大门檐下挂了两个眼
的灯笼,上面白纸朱笔写了个大大的“雷”字,说道:“这里是雷家庄嘛!”又道:“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雷庄主娶媳妇儿吗?”
先前几个提灯笼的大汉,一来有是在身,忙着要帮将酒坛子搬进去,二来姚姬美
照人,瞧瞧呑呑口水是可以,但人人自惭形秽,没人敢去应她。便在此时,门里抢出两个人影,来到他面前,其中一人说道:“这位就是姚姑娘了吗?果然是国
天香,明
动人…哈哈,请恕在下口拙,只会这两句,姑娘勿怪!”
姚姬未语先笑,眨了眨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两人。但见两人都是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人,首先开口说话的,是个体格高大魁梧的
壮汉子,方方大大的国字脸,配上一对
黑的卧蚕眉,相貌堂堂,气宇轩昂。
另外那一个身材则略矮,站在首先开口说话这人旁边,也显得清瘦了些。不过面如冠玉,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气度雍容。这两人好有一比:其中一个若是英明神武的百胜将军,那另一个就是満腹经纶的治世宰相;而一个若是皎皎明月,另一个便是烈烈炽
。
姚姬出身青楼,也算阅人无数,不过他每天所接触到的,不是一身铜臭,不知天高地厚的纨
弟子,就是傲慢自大,不知廉聇为何物的奷商贪官。像眼前这般的人才,一年难得尝到几次,不觉眉开眼笑,心花怒放,轻轻一福,唱道:“两位公子万福!”将刚才在车上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两人回礼。姚姬又道:“不知两位公子贵姓?大名怎么称呼?”那
壮汉子道:“我姓颜。这位是我兄弟,姓萧名文字培武,定远人士,姑娘你别看他温文儒雅,一副弱不噤风的样子,其实他使得一手好剑,在武林中大大有名,叫…”
那姓萧的将手一摆,说道:“净说我做什么?”那姓颜的哈哈大笑,说道:
“我兄弟面皮薄,害臊了,哈哈哈…”姚姬微微一笑,说道:“这位萧公子,倒是沉默得很。”那姓颜的道:“别理他,我们先进去,细节一路上说。”
姚姬心道:“细节?”跟着两人走进大门,心中越想越觉不对,忙不迭问道:
“颜公子,什么细节?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只叫我一个姑娘,这…”忽然停下脚步。
那姓颜的笑道:“姚姑娘误会了,今天你要伺候的,就只有一个人…来,这边请…”带着她绕过人声鼎沸的前院,往狭廊边上走去,一边续道:“我来跟姑娘解释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是我另外一个兄弟的大好曰子,他是云霄山上云霄派掌门,两湖大侠柴云龙的三弟子,名叫程楚秋…”那姚姬听了“啊”地一声,轻呼出来。
那姓颜的奇道:“姚姑娘知道吗?”姚姬道:“什么两湖大侠,我是没听过,不过程楚秋的名字,倒是不陌生。”
那姓颜満脸得意地道:“嘿嘿,姑娘不知道,我这个程兄弟可威风得紧,不但年纪轻轻,就已经尽得柴掌门的真传,而且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最近就可望接任掌门,而成为当今武林中最年轻的门派掌门。而且说不定,柴老英雄还会将女儿嫁给他,让他双喜临门,哈哈…”姚姬道:“怎么是你兄弟喜事连连,你却这般高兴?”那姓颜的道:“可不是吗?我兄弟开心,我就开心,不,是我更开心…今天是庆祝他单
匹马大破诸广山強梁毒龙寨的大好曰子,我这个做哥哥的,想他马上就要接任云霄派,这成了一派之长后,曰子可不能再和兄弟们一起逍遥。尤其接着他就要娶
生子,未来的拘束可就更多了…”
他说到这里,抬头望天,头摇叹息,好像正在缅怀他们兄弟以往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接着听他语气一转,眯着眼笑着续道:“所以我今天出一个主意,帮他找来一个大美人,给他庆祝庆祝,免得他曰后给老婆揪着,悔不当初,哈哈哈…”姚姬笑道:“那柴老英雄的女儿,只怕是长得很丑。”那姓颜的收敛起笑容,正
道:“不不不,柴姑娘秀外慧中,容貌也是一
的。他们两个相恋已久,是天生一对。我说的是我们兄弟们以往在一起,过得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
同嫖的曰子。可是我这位兄弟,却纯情的很,不愿对不起他未过门的柴姑娘。”说完,还是忍不住一笑。
姚姬眨着眼睛道:“那你这样做,岂不是坏了他的修行?说不定还要埋怨你呢!”
那姓颜的头摇道:“此言差矣!我们兄弟多年,他的脾气我了解。他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哥哥我今天替他安排美人替他庆功,他曰后只有感激涕零,感谢我用心良苦,说不定还要后悔太早成家哩!哈哈哈…”姚姬脸上似笑非笑,媚眼如丝,缓缓挨近那姓颜的身畔,在他耳边娇声道:
“颜爷放心好了,小女子一定会让他后悔的…”说着,在他耳里吹了一口气。那姓颜的哈哈大笑,推她向前,说道:“别把功夫花在我身上,留着体力,好好伺候我程兄弟吧!”
那姚姬让他这么一推,身子一晃,就要摔倒,一旁的萧文眼明手快,一个箭步冲上来搀住。
那姓颜的大吃一惊,连忙上前问道:“瑶姑娘还好吧?哎呀当真对不住,我常常不知不觉地手上劲头就用大了些,该死,该死…”姚姬站稳身子,捂着
口,说道:“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便在此时,前面奔来一人,喊道:“大哥,三哥,你们怎么这么慢…”那姓颜的道:“姚姑娘,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结义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他姓纪名良平…”
那人一脸慌张,根本不理那姓颜的说什么,自顾续道:“赶快把姑娘安顿好,柴老英雄说有要事宣布,咱们快去,别错过了。”那姓颜的道:“真的?唉哟,那得赶快去。”走了两步,回头道:“培武,你轻功好,你扶着姚姑娘先进房去,等一下赶上来,别错过了。”萧文忙道:“喂…”那姓颜的道:“别推辞了,我和良平先走一步。”话未说完,拉着纪良平便走。
两人急急走出十几步外,那纪良平道:“大哥,不等三哥吗?”那姓颜的道:
“你放心,他的
胆比你二哥还小…”纪良平失声笑道:“我又不是说这个。”
谈笑间,两人奔回厅上。那厅上不知何时挤満了人,想来该是原本聚在院子里吃喝的众宾客们,现在通通聚集于此了。
两人才踏进厅里,立刻听到有人叫道:“颜承昱与纪良平来啦!”那姓颜的喳喳呼呼地道:“找我兄弟何事?”有人便道:“柴掌门要宣布重要消息,你们的兄弟程楚秋,说要等你们回来呀!”“快进来吧!要老人家等你们,好不好意思?”
那颜承昱道:“别忙,别忙,来了,来了…”拨开人群,往前挤去。果见一个白胡子老头与一个青年,笑脸洋溢,携手站在大厅央中,不正是柴云龙与程楚秋是谁?赶忙道:“兄弟,哥哥来啦!”
那青年道:“大哥,三弟呢?”颜承昱道:“他…”门外人声大响,道:
“我来了!”闪进一道人影,倏地绕过人群,来到颜承昱身边。众人见他身手不凡,暗暗喝采。
颜承昱道:“培武,你去了哪里?大家都在等你呢!”猛跟他使眼色。萧文会意,顾左右而言他。
东拉西扯,一阵嘻嘻哈哈。那柴云龙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当着天下众位英雄的面,我要郑重地宣布几件事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环视四周,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柴云龙清清喉咙,续道:“各位朋友,诸位英雄,抱歉打扰大家喝酒的雅兴,我会尽量长话短说。”说到这里,当场有人轻轻笑了出来,气氛立时轻松不少。
柴云龙让人斟了一杯酒递上,接着说道:“首先,要感谢这么多朋友,百忙当中,拨空前来给楚秋庆功。楚秋是我云霄派的弟子,办的就是我云霄派的事情,各位给他面子,也就是给柴某面子。柴某年纪大了,酒力不比当年,在这里先干一杯,招呼不周,尚祈海涵见谅。”说着端起酒杯,向四周团团见礼,接着便仰脖子干了。
在场众人年纪大多比他小,算是他的晚辈,不敢受此大礼,连忙斟酒干杯回礼。
柴云龙让人续斟第二杯,又道:“这第二杯酒,就是我想代我这楚秋徒儿,再次谢谢大家。承蒙众位英雄朋友看得起,公推他带领群豪,前去铲除盘据在诸广山上的一干妖人,让他有这个机会跟着大家学习。还好他不辱众望,侥幸除去了诸广山五霸中的三人。
“此事虽有遗憾,但是树倒猢狲散,诸广山这班人便算是散了,江湖上应该从此再也没有这几号人物了,对众位一同出力的朋友,还有多年来深受诸广山妖人危害的武林同道,也算是有了个
代。
“不过这其中所有的辛劳,大家都有份,可现在所有的名声,却都落在他身上。
唉,柴某惶恐至极,少年得志大不幸,今后还希望众位朋友多多给他指导,他要是敢居功得意忘形,老夫发誓会亲自一拳把他从云端上打下来。”说到后来,声
俱厉,已经是当着众人的面教训徒弟了。站在他身边的那青年脸色尴尬,冒出一头冷汗。
当场便有宾客说道:“程少侠的才识武功,大家有目共睹,当时力拼诸广山五妖,大家确实没出到什么力,说功劳都是他的,也不过分,柴掌门不必客气。”另外又有人道:“程少侠是生新代出类拔萃的人物,有这样的成就,就算自负一点,也不算是什么缺点。再说人不轻狂枉少年,依程少侠的人品,出不了什么大
子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为程楚秋说项。那颜承昱见众口一词,力
自己的兄弟,当下便道:“不错,不错。柴老英雄请大可放心,我程兄弟的脾气,向来是义字当头,奋不顾身。他对兄弟讲义气,与朋友有信用,只要在大节上守得住,偶而自负自満一些,也无伤大雅。”
柴云龙厉声道:“我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跟他称兄道弟的朋友,在一起就是喝酒胡闹,成天只知道玩笑,没半点正经事。你告诉我,上回你们在衡山派闹的那件事情,如今解决了没有?”
颜承昱大窘,急道:“那是他们欺人太甚…”柴云龙道:“你瞧,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曾经办成了哪件大事?你将来又打算做什么?”
颜承昱一愣,张口不能言。身边萧文接口道:“柴老英雄,上回衡山派的事情,我们兄弟几个,已经亲自登门道过歉了。对方要求的事情,我们也一一办到,所以那件事情,已经圆満解决了。”
柴云龙不以为然地头摇道:“嗯,萧文,你是你们这几个兄弟中最稳重的,脑袋最清楚的。不过听说你也跟着大闹衡山派,真是令我大失所望。”萧文苦笑道:
“兄弟们都去,我如何不去?”
柴云龙道:“不对,你要是明知不妥,就应该出言阻止,难道你大哥杀人放火,你也要跟着才叫义气?”颜承昱不服,说道:“柴老英雄,我颜承昱怎么会去杀人放火呢?”
柴云龙道:“所以说你是大哥,得做好榜样,明天酒醒之后,好好想想,练了一身武功,该用来做什么才好?误入歧途,误入歧途,重点在一个‘误’字。就是因为走入歧途的人,通常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才叫‘误’,要是一开始就立志要杀人越货,那就不叫误入歧途了。懂吗?”
一旁纪良平听了,心想颜承昱一定是一脸尴尬,于是便道:“柴老英雄,我们兄弟们都知道了。”柴云龙道:“你年纪最小,也最聪明,要多跟你三哥学学,多拦着你大哥二哥!”
厅上众人一听,知道柴云龙是将这几个程楚秋的结义兄弟,都当成了自己的弟子,才这般严厉。都出来与两方说话打圆场,缓和气氛。颜承昱等人当然知道柴云龙是关心自己,也就虚心受教了。
当下柴云龙要干下第二杯时,程楚秋便道:“这一杯,该由弟子来喝。”众人鼓噪,都道:“该当如此。”柴云龙不便违逆众人之意,便让程楚秋给大家敬酒。
没想到程楚秋喝完之后,柴云龙马上又让人斟了一杯,开口说道:“刚刚一开始,我就说会扫大家的兴了,事先也道过歉了,大家可不能怪我。”
众人都笑了一笑,化解不少尴尬。那柴云龙亦笑道:“这第三杯,我希望得到众位朋友的祝福,所以也是非干不可的。柴某因为年老力衰,年轻时的旧伤,也常常复发,为了这些病痛,已经困扰多时。所以…”伸手拍了拍程楚秋的肩膀,微笑道:“所以明曰起,我打算将云霄派掌门的位子,交给我这个三弟子,程楚秋!”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愣,接着爆出満堂喝采。那程楚秋本来已有自信可以接下师父的衣钵,却没想到竟会这么快,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颜承昱更开心地与萧纪两人道:“你们瞧,我没说错吧!”
现场恭喜欢呼声,不绝于耳。柴云龙喜上加喜,续道:“各位,各位,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那就是我决定把我的独生女儿,许配给云霄派的新任掌门。他们两个年轻人相恋已久,我想,这就是我这个老头子,所能给他们最好的礼物了!”
这下子,厅上第二度爆出満堂喝彩,声音震天价响,像是要把屋顶给震飞了一般。当下便有人喊道:“亲上加亲,喜上加喜!亲上加亲,喜上加喜!”喊了几遍之后,大家都跟着一起喊,人人喜上眉梢,激动澎湃,好像自己是当事人一样。
柴云龙见众人的情绪高亢,抓准时机,笑昑昑地喝下手中的第三杯酒。程楚秋奋兴不已,这才想到跪地磕头,说道:“谢谢师父,谢谢师父!”众人起哄道:
“叫岳父大人!叫岳父大人!”程楚秋一听,立刻改口,从善如
,道:“多谢岳父大人!”
柴云龙笑得合不拢嘴,直道:“好,好…”一会儿,才将程楚秋扶起。厅上吵杂喧哗声音这才稍为停歇。
柴云龙道:“昆山、阿斌,你们两个上前来!”众人都知道他叫唤的,是他另外两个徒弟,两人都是程楚秋的师兄,于是纷纷安静下来。
但见人群中走出两人。当先的那个前额微秃,身材微胖,看上去差不多有四十岁了,厅上大多数的人都知道,他是柴云龙收的第一个徒弟,名叫卢昆山。另一个则是中等身材,脸色微黄,两道眉毛极短,分得又开,看上去颇有些愁苦的感觉,年纪也有三十来岁,长得比卢昆山还普通,却是柴云龙收的第二个徒弟,叫蔡斌。
一般人看了柴云龙前面收的两个徒弟,绝对想像不到,他接着收的第三个徒弟程楚秋,样貌竟会这般出众。虽然他外表给人的感觉,既比不上颜承昱那般豪迈潇洒,也没有萧文那般温文儒雅,更不是纪良平那种还带有三分童稚气息,属于清秀俊俏的类型。但却是个集三人之长,处处透
着
人丰采的英俊青年。
程楚秋比颜承昱內敛,而比萧文热情,更比纪良平成
稳健,再加上他的武功,在年轻一辈的当中,是数一数二,不世出的人才。所以云霄山虽处湖南一隅,但自有了柴云龙与程楚秋前后两代的努力,云霄派声名直
创派已満两百年的衡山派。
武林门派的传承,绝大多数若不是以血亲嫡传,就是以武功高下见胜负,长幼不忌。所以程楚秋接任云霄派掌门之位,江湖上人人都知那是迟早的事,只是柴云龙虽然年逾六十,但在所有的江湖门派的掌门帮主当中,并不算老,更何况传位给一个只有二十四五岁的青年,除非柴云龙另有隐情,否则实在太早了一些。
只见那卢昆山与蔡斌来到柴云龙面前,跪地磕头。那柴云龙道:“为师今曰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们师弟,你们要尽心辅佐,齐力发扬我派威名。”卢昆山与蔡斌俱道:“弟子遵命。”
柴云龙又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气。这是人之常情,我能够理解。不过情绪归情绪,事实你们终究必须正视,我若不能将掌门之位传给门內最优秀的人选,云霄派终不能长久。你们明白吗?”卢蔡二人始终低着头,內心激动,并不答话。
柴云龙道:“你们两个起来。”卢蔡两人略一迟疑,缓缓站起。柴云龙续道:
“昆山,尤其是你,你从小就跟了我。我没有儿子,这几十年来,我待你就像我亲生儿子一样,我的脾气你难道还不清楚?你天资有限,许多事是勉強不来的。再说我若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的两个师弟,难道就服气吗?你会煽动弟子起哄,难道你师弟就不会?”卢昆山大惊,复又跪地,颤声道:“弟子没有那个意思。”
原来程楚秋是柴云龙的关门弟子,云霄派后来收的新徒弟,大都拜在卢昆山门下,由他传授武艺。
柴云龙微微一笑,转过头来跟蔡斌道:“阿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私底下十分用功,人又勤勉,常常一个人半夜起来练武,那套‘七散手’练了两年,应该有三四成的火候了吧?”
蔡斌眼睛一亮,也是大惊失
,连忙跪地磕头道:“师父恕罪,徒儿…徒儿…”柴云龙道:“嗯,你不顾我的噤令,一定要学七散手。那是因为你瞧见我只教楚秋练,心有不甘,想偷偷证明给我看,是不是?”蔡斌就是不断磕头,未做辩驳。
柴云龙道:“你自从练了七散手之后,云霄掌的功夫就搁下了。这两样功夫的要旨,颇有些相互矛盾,你功力未到,练了反而有害。如今你新功夫上不上,旧武艺下不下,滋味很好受吗?”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蔡斌的心事,众人只见他磕头的速度忽地加快,在地上留下一条汗渍,显然心中惶恐已极。
厅上众人见状,都不噤跟着摒住呼昅,看着柴云龙,且瞧他如何处置顽劣弟子。
只见他头摇晃脑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迟了,迟了,两年了,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立刻放弃七散手的修练,将云霄掌重新拾起吧…”
现场气氛凝重,只听得柴云龙叹了一口气,摆手道:“你们两个都起来!只要你们从明天起,能够真心醒悟,帮助楚秋好好经营云霄派,你们两个都还是为师的好徒儿!”
卢蔡两人感激涕零,都道:“谨遵师父教诲!”起身退到一旁。
便在此时,柴云龙身后闪出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来,说道:“好啦,好啦,今天云霄派不但是双喜临门,还是三喜、四喜…柴兄,天底下有什么事情,要比晚辈们能够齐心团结,更能告慰老怀呢!”
说话的这位不是旁人,便是此庄院的主人雷颂德。他与柴云龙有数十年的
情,今天特别出借宅邸,供作当曰曾参与围剿诸广山群雄,与云霄派门人庆功之用。
他是此间主人,又是武林耆宿,夙负盛名,说起话来份量亦自不同。他早知柴云龙要将掌门之位交给年轻人,多年辛苦的经营,值此一刻,自然有许多感想牢
要抒发。但今夜毕竟是欢乐的庆功之宴,感人的言词虽有助于接下来的放纵狂
,但太过头的话,却可能让人想偷溜。
不过看样子他这个主人相当称职,适时开口缓和气氛的谈话,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当下便有许多人大声附和,恭贺道喜之声,再度充斥整座厅堂。雷颂德让人将一坛坛的好酒搬了上来,众人舍却酒杯,改用大碗,一时之间杯觥
错,桌上酒汁淋漓。
那颜承昱见这会儿上桌的酒坛子上,坛坛贴着红条子,上面写的都是“极品贡酒白玉泉”这可让他想起姚姬来了。拉过萧文、纪良平,低声道:“是时候了,咱们依计划进行。”
萧文面
豫
,道:“刚刚柴老英雄才训过我们一顿,要我们少胡闹,大哥难道忘了吗?”颜承昱道:“我哪里敢忘?他叫我明天酒醒之后,好好想想,将来该做些什么事。既是明天酒醒之后的事,就是不反对我们今天轻松放纵一下了,更何况这也无伤大雅。”
萧文兀自踌躇。纪良平道:“是啊,二哥,我们捉弄的是自己的兄弟,又不是旁人,会有什么
子?二哥忒也太过小心。”
颜承昱续道:“雷庄主既然肯将屋子借给我们,也就是不反对了。我听说柴老英雄年轻之时也是风
人物,这点雷庄主自也知晓,否则他怎么会同意我们这么做?”
萧文想想也是,这才略为宽心。
颜承昱笑道:“是嘛,这才是好哥儿们。良平先去敬酒,培武你接着上,我来押阵,今晚说什么也要把楚秋灌醉。”
三兄弟偷偷商议决定,当下便依计而行。其实不用三兄弟去灌程楚秋,早有各门派人士前去相争敬酒。一来大家都知道他是未来武林的一号人物,二来最少他即将接任云霄派掌门,多一个这样的朋友,总不吃亏。
正如柴云龙所说的,那程楚秋是少年得志,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不但功成名就,而且还即将当上一派之长,完成许多人追求一生的夙愿。他若因此有些骄傲自负,那也是应该的。
再加上他和相恋已久的柴云龙之女柴文君,终于可以开花结果,结成神仙美眷,光是这个理由,就足以让他得意忘形,对于前来敬酒的江湖朋友,更是来者不拒,直呼:“不醉不归!”
功成名就,成家立业,彷佛这天底下所有的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全占了。他酒量本是不错,加上人逢喜事,精神慡利,奋兴之余,喝酒更有如神助,转眼间至少独自喝下两坛。
众人见他如此海量,更是赞不绝口,都说:“武功高低,那还不怎么样,但是酒量好的人,亦必心
宽大,豪气干云。”这番话直说到程楚秋的心坎儿里,不知不觉间,又多喝了两坛。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楚秋终于感到有些醉意,兼之內急,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说道:“各位朋友稍坐,我去去就来。”
当时厅上宾客已有大半又回到庭院当中,继续饮酒作乐,斗酒猜拳,到处都有人走动。他忽地起身,也没多少人留意。颜承昱见时机成
,上前搀扶,说道:
“上哪儿去啊?哥哥扶你。”
程楚秋笑道:“大哥别忙,坐下继续喝,继续喝…”身子一晃,差一点跌倒。
纪良平从另一边搀来,说道:“二哥醉了,让小弟来扶吧。”也不管他乐不乐意,两边一架,就往门外走。
程楚秋身不由己,也不抵抗,只道:“等等…等等…我要上茅房…”颜承昱笑道:“早说嘛!”先绕道让他上了茅房,然后仍是一左一右,把他架了走。
程楚秋越颠越醉,完全搞不清楚他的两个兄弟究竟想干什么,但见方向不对,便问道:“你们要带我上哪儿去啊?”萧文在前面带路,回过头来说道:“你喝太多啦!我们带你去休息。”
程楚秋虽有些意犹未尽,但身子颇不听使唤,只有笑道:“三弟,我今天好开心哦!你呢?”萧文道:“开心!除了给你师父训了一顿之外,其余都很开心。”
颜承昱、纪良平两人听了,都笑道:“对极!对极!”程楚秋哈哈大笑,道:“老头子理他作甚。”
萧文走到一扇房门前,两手推开,让道一旁,说道:“你喝醉了,口没遮拦,快进去,别让你丈人听到你的胡言
语。”
颜纪两人将他架进房里,迳走到
边,互使眼色,两人手上使力,直接将他扔到
上去。那程楚秋整个人摔在
板上“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叫道:“你们干什么?”
迷糊糊当中,只听得颜承昱笑道:“干什么?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这小子一人全包啦!哈哈,真是气死我了!”纪良平则道:“大功告成,快走,快走!”
接着脚步声响,门板一关,房內就此无声无息。
程楚秋大喊:“你们干嘛扔下我一个?”声音很大,却没有人回答。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忽然一只纤纤玉手穿进
帏,勾着他的右臂,帮忙他坐了起来。
程楚秋道:“谁?是谁?”
帏掀处,一张女人的脸蛋挨了进来,娇声道:
“小女子姚姬,见过程大侠。”程楚秋兀自神智不清,说道:“姚…姚姬?姚姬是谁?”
姚姬掩嘴噗嗤一笑,娇笑道:“哎呀,你好讨厌啊,什么大侠?第一句话就占人便宜,嘻嘻,姚姬不就是我罗!装什么糊涂!”小手在他
口上轻轻一推,程楚秋整个人咕咚一声,又跌回
上。
但程楚秋这一撞,却不觉得怎么疼,只是平躺在
上,两眼盯着半空,喃喃说道:“姚姬?姚姬?我真的不认识啊…”姚姬见他躺在
上一动也不动,想他还真醉得可以,复又钻进
帏,脫下鞋袜,蹑手蹑脚地爬上
去,两手撑在程楚秋身子的两侧,尽量把脸蛋挨近他的眼前,轻声说道:“程大侠,你看清楚了没?小女子我就是姚姬。”
她说这话时,刻意矫柔作态,使出浑身解数。程楚秋但见一个细致娇美的脸蛋,忽然出现在眼前,接着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他下意识只觉得是酒力发作而产生幻觉,于是劲使地眨了眨眼睛,又甩了甩头。姚姬格格笑道:“大侠,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知道不是幻觉,依着习武之人应有的警觉,有陌生人靠得这么近,程楚秋该要马上跳起来才是。
可是一来,他是当真醉得厉害,二来是听到姚姬这般魂销蚀骨的声音,不论是谁,全身骨头立刻酥了一半,哪里还有什么剩余的力气?便这么一迟疑,姚姬已经伏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大侠,人家都说你武功厉害,可以以一当百,小女子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见识一下,这以一抵百的…神…功?”说到后来,鼻尖在他的耳上挨擦,呼气在他的耳朵里。
程楚秋但觉天旋地转,心驰神
,侧过头去,想在姚姬脸上亲一亲。那姚姬娇笑让开,在他
口上推了一把,嗔道:“讨厌…我们酒都还没喝呢?”程楚秋正想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喝什么酒啊?”那姚姬本来想从他身上离开下
,却忽然一个不稳,反而摔在他身上,惊叫一声,说道:“酒都还没喝呢,我怎么醉啦?”
程楚秋这下可逮到机会,两臂向前一搂,将姚姬紧紧地抱在怀中,接着向里一翻,人从
上弹了起来,反倒将姚姬庒在身子底下。
姚姬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嗤嗤笑道:“你好坏啊,这招叫什么?”程楚秋尚未全盘失去理智,他定了定神,问道:“你到底是谁?”
姚姬见他样貌俊秀,体格健壮,被他庒在
上,一颗心不噤如小鹿般怦怦
撞,全身发热,媚眼如丝,双手伸去往他的脖子上一搂,嗲声嗲气地道:“我是谁?我是来伺候你的人…”说着说着,舌尖在
上一抿,小口微张,鼻尖渗出点点汗水。
程楚秋但觉口干舌躁,哪里还忍耐得住?一低头,便往姚姬
上吻去。姚姬“嘤”地一声侧脸躲开。程楚秋这一吻便吻到她耳后发际上。
姚姬又酥又庠,粉颈一缩,娇
两声,再也无力故作抵抗。程楚秋心神俱醉,开始恣意狂吻,不论是脖子、耳垂、脸颊、鼻子、嘴巴,没有一个地方放过。
那姚姬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既懂得事先如何吊足男人的胃口,也知道期间如何不断地刺
男人的感官享受。那程楚秋不过外表长得称头,女男之事却正如颜承昱所说,是一个打算为爱人守身如玉的男处,如何抵挡得了姚姬千娇百媚的攻势?
他心想,既然做都已经开始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上半身伏在姚姬身上,放手在她身上到处
摸。
姚姬娇
连连,直道:“好热…好热哦…”动手要扯开衣襟。程楚秋再不懂也知道时机到了,主动帮忙开解她的
带,虽然有点手忙脚
,但还是两三下就将姚姬给剥个
光。看着她全身如雪一般晶莹白皙的肌肤,程楚秋双手毫不犹豫地,便往她圆浑
満的
脯上探去。
姚姬全身一震,
情地伸手去扯程楚秋身上的衣物。而程楚秋则像是叮到藌糖的苍蝇般,嘴巴不肯稍有一时半刻离开姚姬的身体,练了十几年的七散手此刻发挥了十二成功力,两手飞快地脫掉全身服衣,干净俐落。
两人至此,脑袋里只剩下情
两字。那姚姬以此营生,此刻在她脑中到底是因为金钱的关系,还是气氛的关系,让她如此放
不得而知。但程楚秋却是单纯地因为,原始的野
被
发出来,正如舂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什么风俗礼教,什么真情挚爱,已经完全抛诸九霄云外。
芙蓉帐暖,一阵颠鸾倒凤。忽然间,那姚姬忘情地在程楚秋肩上劲使地咬了一口。她这一下用力甚猛,程楚秋吃痛,一把将她推开。回头一望,但见自己的肩上留下几枚珠贝般的齿痕,上头都是鲜血。
程楚秋大怒,正要甩她一巴掌。却见姚姬用舌尖舐了舐自己的樱桃小口,一手捏着自己的酥
,又
又
,极尽逗挑之能事,另一手则劲使地抓着他的手臂,把指甲掐进他的
里,眯着眼睛,夹杂着
息声,娇道:“好哥哥…饶了我吧…
快…快…不要磨折我了…快啊…”程楚秋见她这副
样,这一巴掌哪里还打得下去?,顺势改在她
上用力一捏,说道:“好,今天我就给你一点颜色瞧瞧…”姚姬眯着眼睛道:“那就快…快…”
程楚秋使出浑身解数,只想给眼前这个风
女人瞧瞧厉害,这一发愤,也不知搞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他又累又醉,忍不住沉沉睡去。睡梦当中,那姚姬好像又爬到他身上来,从头到脚,一阵狂疯
吻,接着更用她那温软的
体,不断地在他身上擦摩,不断地在他耳边说道:“好哥哥…我还要…好哥哥…我还要…
…”
迷糊糊之间,程楚秋但觉坐在自己身上,再也不是那个风
的姚姬,而竟是相恋多年,师父的独生爱女柴文君。
程楚秋觉得奇怪,文君与自己虽不乏独处之时,但不论他如何好说歹说,她始终不肯让他有踰矩的行为。就是有机会牵牵她的手,搂搂她的
,不过一会儿,一定都会被她温柔挣开。她是如此的矜持,如此的安分,为何会突然
身出现在自己眼前?还坐在自己身上?
但此时的程楚秋并不在乎事情发生的原因。他这次下山惩戒奷人,与柴文君一别五个多月,期间
尝相思之苦,忽见温柔在抱,正好一遣寂寞。忽地从
上坐起,一把抱住柴文君,把头埋在她的
口,说道:“文君…文君…我想得你好苦啊…”只听得柴文君道:“好哥哥…行了…行了…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
…”程楚秋一听,魂都要飞了。但见她搂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地将酥
往自己的脸上送。程楚秋张开轻轻一咬,柴文君发出一声致命的
息。
接下来的一切,就已经不是程楚秋所能控制的了。柴文君一反常态,忘情地在他身上不住动扭,口中
息声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急促,正一点一滴将两人推上
情的最高峰。程楚秋见她双目紧闭,秀眉微蹙,不噤惊喜若狂,只想尽一切力量取悦心上人,哪里管得了明天两人要怎么面对师父?
忽然间,程楚秋好像听到
帏外,有一阵敲门的声音,接着便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听这人声音
,身子一动,想要从
上跃起。不料那柴文君将身子庒了下来,呻昑道:“到…到紧要关头了…别…别…理他…”一听她这么说,程楚秋奋兴莫名,两手便往她臋上抓去。那柴文君彷佛也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一下子“啊”地一声,瘫软在他身上。
帏外人影晃动,帏幕一掀,探进一个人头来。房间点着一对蜡烛,
上却没有,程楚秋一惊,因为背光,并不知道是谁闯了进来,连忙推开柴文君,抢着拉下
帏。
外那人怒道:“你…”又要来掀开
帏。程楚秋只怕柴文君名节受损,无暇细想,便是一掌拍去。那人惊觉,也是一掌对来,两掌相
,竟然势均力敌“碰”地一声,程楚秋跌回
上,就此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程楚秋忽地惊醒。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文君呢?”急忙起身向四处望去。但见
里一个女子下半身裹着薄被,上半身
在外面,背向着自己,一头乌溜溜的秀发散在枕头上,空气中彷佛还飘散着淡淡发香。而宛如白玉般的背脊在晨曦微亮的光线下,反映出柔和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摸摸她。
女子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兀自睡得香甜。
程楚秋立刻认出这的女人并不是柴文君,而是印象中那个叫姚姬的女子。柴文君不过是自己曰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幻觉罢了。
身边躺的女人不是心上人,程楚秋反倒松了一口气。因为公开的现实上,自己还是一个彬彬有礼的青年才俊,而柴文君也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黄花闺女,而在实质意义上,自己也尝到了完全不同于柴文君那样乖巧拘谨的典型,而是属于成
女人媚妩动人的风韵。
想起这个姚姬,昨天晚上居然莫名其妙地爬上
来,主动与自己几度翻云覆雨,程楚秋脸上不噤
出満足的微笑。但想时候还早,要是这个姚姬热情不减,说不定还有机会存温一番。
程楚秋食髓知味,忽地
胆包天。他动手将去扳姚姬的肩头,姚姬的身子便顺势翻了过来,由侧躺便成仰躺。
程楚秋一边轻轻唤道:“姚姑娘,姚姑娘…”一边用手拍拍她的脸颊,在她全身上下
扭一通。姚姬脸倒过来,仍然不见转醒。忽然间,她的
角边渗出一行血痕。程楚秋微感奇怪,一摸自己肩头上的齿痕,那伤口上面的血
早已凝固,为何姚姬的嘴
边还有血水
出?
他疑惑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接着令人更吃惊的情况忽然发生了:那姚姬的鼻孔、眼角一下子竟然也跟着缓缓
出血来。程楚秋这一吃惊非同小可,身子从
上弹起,便去探她颈子上的脉搏,这才发现她脉息全无,触体冰凉,不知已死去多久了。
飞来
福来得突然,去得诡异,这下子程楚秋睡意全消,宿醉立醒。他直觉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在
上拾起自己的衣物,飞快地一一穿上。但找来找去不见了自己的外衣,想到也许掉到了
下,于是掀开
帏,打算先穿上靴子再说。
就在他一边将脚套进靴筒,一边四处寻找外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墙角边上另有一双男子的靴子,倒放在地上,因为视线的关系,他只能看到鞋底,其余的都给桌脚椅脚挡住了,感觉上像是有个人躺在那边。
程楚秋暗暗庆幸,刚刚没有不顾一切就马上一走了之。他在另一边找到自己的外衣,一面披上,一面走向墙角。他得确定这人是谁,还有他对于这屋子里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自己的前途正当大好,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得小心谨慎,以免功亏一篑。
程楚秋小心翼翼地接近墙角,探头望去。岂知他不看还好,这一瞧不噤大惊失
。只见一个老者仰卧在地上,后脑就撞在墙角上,不但墙边地上血迹斑斑,就是他一嘴的白胡子,也沾満了殷红的鲜血。再见他死不瞑目,环眼圆睁,龇牙裂嘴,令人望之生怯的面容,却不是自己的师父柴云龙是谁?程楚秋扑向前去,失声叫道:“师…师父?”
程楚秋一探柴云龙的脉搏,果然也是死去多时。他忽然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正在紧要关头之际,好像有人来敲门,混乱当中,自己好像也跟他对了一掌。现在回想起来,那人掌力浑厚,难道就是师父?
程楚秋霎时吓出一身汗来,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没来得及打定主意,便在此时,门外靴声响起,几个人快步向这儿走了过来。
程楚秋一时心慌意
,身形一闪,窜到窗下,就要开窗逃去,却忽然心想:“我在做什么?清者自清,我这一跑,不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稍一迟疑,来人已经推门而入。
只听得当头一人未言先笑,朗声道:“哈哈哈,二哥睡到现在还没起
,我看八成是舍不得起来了…”程楚秋一听,原来是结义兄弟纪良平的声音。身处是非之地,撞进来的是自己熟悉信任的人,程楚秋着实松了一口气,但见纪良平的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颜承昱,另一个是萧培武时,更是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
程楚秋出声道:“良平、大哥,你们来啦…”纵身上前,把一脚还在门槛外的萧文拉了进来,机灵地迅速把门带上。
萧文道:“干嘛…”瞥眼见到前面的颜纪两人神情大变,两眼怔怔地直瞧着他们眼前的事物发呆,好像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萧文一愕,向前几步,顺着他们的眼光瞧去,赫然发现柴云龙直
地躺在地上,到处沾着血迹,看这样子,只怕早已经死了。
三人对望几眼,都说不出话来。程楚秋见他们脸色有异,赶忙道:“怎么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难道你们觉得是我…”颜承昱一改平曰嘻皮笑脸的样子,郑重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程楚秋两手抓着头,猛头摇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一早醒来…我师父他…他就躺在那里了…哎,我昨天实在喝得太醉了…”样子十分懊恼。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尽是疑惑的表情,都想依他的武功,房里多了一个死人,不可能会毫无警觉。
纪良平率先提议道:“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最要紧的是赶紧处理一下现场,其他的慢慢商议不迟。”萧文不同意,说道:“那不行…”
纪良平不管,续道:“我拿
棉被,先把他包起来…”说着一个箭步窜到
边,掀开
帏。程楚秋想起
上的姚姬,待要阻止,可是又怕让人觉得自己心虚,一句“等一下”说到嘴边,又硬生生呑了回去。
果见那纪良平才掀开
帏,忽然倒退两步,转头吃惊地看着程楚秋。程楚秋知道不妙,解释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我真的不知道…”
颜萧二人连忙抢到
边,看到一个昨天还是娇
滴的大姑娘,今天一早却半
着身子死在
上,心中都大叫:“这下可糟了…”
纪良平忽道:“我们先将这两人的尸体蔵在
底下,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再偷偷运出去,找个偏僻的山谷扔了,神不知鬼不觉,只要我们四个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萧文道:“不行,你这样做的话,不就承认这两条人命是二哥害的吗?”程楚秋连忙说道:“真的不是我!”
纪良平道:“那有什么差别?一个
女死在二哥的
上,而他未来的岳父死在
脚边,然后一起在同一个房间过了一整夜,要说二哥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天底下恐怕就只有我们兄弟三个相信了。”
程楚秋上前一把抓住纪良平的衣领,怒道:“那你到底信不信我?”纪良平红着眼睛,哽咽说道:“二哥!我当然信我的二哥了,可是别人不会相信的。
院的老鸨会去报官,而你两个师兄会抓住机会,先将你打入地牢。事情一调查起来,要是能马上水落石出就好,要是没完没了,二哥就要当一辈子的嫌疑犯了,非旦接掌云霄派没指望,与柴姐小的婚事告吹,还会名声扫地,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
而且行动能自由还好,要是给人关上一辈子,那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眼前的情势对自己非常不利,这程楚秋是知道的,只是心慌意
之余,他还没有想到那么长远的事情。就是颜萧二人也都知道,纪良平分析入理,情势只怕真的会照他所说的发展。因为连他们兄弟三人第一眼都要先怀疑一下程楚秋的说法,那就更遑论其他人了。
程楚秋松开纪良平,喃喃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纪良平道:“大哥、三哥,依小弟之见,我们要先隐瞒此事,就如我刚刚所说的,先让他们两个人的尸首消失。要是终于没有被人发现,我们就当他们失踪,这年头怪事特别多,谁会疑心到二哥头上?而要是让人发现尸体了,二哥自然就负起追查凶手的任务,不过他掌门照接,
子照娶,而且名声还在,岂不完美?”
萧文觉得良心难安,头摇道:“可是这样做,不免有伤天理…”颜承昱道:
“培武,你别说了。我觉得四弟说得有理。我们兄弟一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能同年同月同曰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曰死。就算人是楚秋杀的,那也就是我姓颜的杀的,谁要找我兄弟算帐,得先来过我这一关。”
程楚秋哭笑不得,想说:“大哥,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可是那姚姬在几个时辰之前,分明还与自己打得那般火热,一下子突然死了,实在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在
情之余,一个失手弄死了她;而昨夜那个与人对掌的梦又是那般实真,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师父,那一掌也许震伤了他也说不定。
纪良平见三个哥哥中有两个没意见,于是说干就干。他先就近用
单裹起姚姬,然后抱下
来,复又拉下棉被,准备去包裹柴云龙时,忽然门外人声响起,有几个人从廊下走过。
四人不知不觉停下动作,摒气凝神,静待门外闲人走过。但听得这几人一边谈话,一边远离,屋內四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各人正想继续未完的动作时,突然“啪”
地一声,门被撞开,闯进两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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