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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处女航(7-8)
 七

 船上的K层,多是乘务员的住室,旁边是‮留拘‬室,后边是太平间。

 电讯员斯台路其和阿其拉被叫到了‮留拘‬室。

 “什么事啊,这个时候还叫我们?”阿其拉一开头就气恼地说。

 听说是“木匠”找他们有事儿,他们就更不耐烦了。

 船上几个特工人员的公开身份是木匠。木匠的地位当然在电讯员之下,所以他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找你们两个小子有话说!”一个大块头的特工人员,站在两个电讯员面前。

 “你耍什么威风?!野蛮的曰本小子!”

 因为巴林松院长和白鸟船长关系不和,船上的外国人和曰本人也有些对立情绪,总是白眼相视。

 “老子有话要问你们!在问之前,要先敲你们一顿,懂吗?”说着,那个大块头的特工人员先给斯台路其来了几下。阿其拉趁机象头牡牛似地扑了上去,同时狼一般地嚎叫着。另一个特工人员随即抓住他的部,几拳把他打倒了。

 斯台路其正想去按电钮,一个特工人员飞快地赶过去,对准他的手踏了一脚,接着便把他重重地撂倒在地上。

 几个特工人员点上了烟。

 这时,阿其拉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不行。斯台路其苏醒之后,也挣扎了一阵,可只能是抬起上半身,眼睁睁地瞧着几个菗烟的特工人员。

 “是谁在‘沉默时间’內向外发了电报?”

 特工人员开始审讯。

 两个人都不答话。

 “是老实待呢,还是到冷蔵库去长眠呢?”

 依旧是沉默。

 “你们两个小子是不是临死之前还要体验一下更厉害的一手呢?”

 “等一下!”阿其拉举起手说“你们问的到底是什么事呢?”

 一个特工人员用脚尖把他的下巴颏顶起来,等着他说话。斯台路其趁机爬起来要逃跑,两个特工人员上去扭住他说:“对面是太平间,不要弄错了!”

 阿其拉没说话,嘴角着血,似乎有一颗牙被打掉了。

 “快说!”一个特工人员又紧了一句。

 “是船上事务长叫我们做的,别的我…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好了,谢谢你们了。如果是说谎,还得找你们!还有,这事不许对事务长说!懂吗?!”

 白鸟铁善在船长室等待着。

 三个特工人员清晨四点钟左右回来了。

 “怎么样?”

 “是医院事务长让他们干的。”

 “是贝勒干的?…”白鸟想着贝勒那张干瘪的脸。

 “这是我没料到的。”白鸟凝视着天花板想着。

 “怎么办呢?”

 “马上就天亮了。等我见了巴林松院长再说。”

 “最好马上逮捕他。要不,那两个通讯员肯定会同贝勒联系的。”

 “不!”白鸟摇了‮头摇‬。“不能个人独断,尤其是牵涉到医院方面的人,要商量一下。你们把马拉德‮留拘‬起来!”

 “是。”特工人员站起来。

 “辛苦你们了。”白鸟起身把他们送到门口。

 也许是白鸟想错了,也许他知道应当马上逮捕贝勒,但他不想仓促行事。

 他回到自己房间,站在窗前眺望大海。船正驶过巴士海峡,这是个险要地方,有几艘曰本海军军舰曾经在这里沉没了。

 此刻正是台风和大雾的季节。从这里到南支那海是常出事故的地方。

 白鸟还在凝望大海。他有一种预感,觉着癌病船会遇上某种灾难。

 马拉德上船是白鸟船长同意的。表面看来当然是总部授给他的权。可是,如果往坏处想,也许是总部有意设下这么个圈套把他赶下台。白鸟望着薄明中的海洋,想起了斯克德。斯克德啊,如果是您,该怎么办呢?如果您处在我的地位,会拒绝马拉德上船吗?遵照您的遗愿,癌病船建成了,八百名患者上船了,癌病船也开航了,是为了向人类大敌开战而开航的。您的女儿死于癌症,子也死于癌症,您自己也被癌症夺去了生命。您没能够亲自上船来和癌症搏斗,您指定我担任船长,我为了完成您的遗志而回到海上,我会竭尽全力作战的。您为了和癌症斗争付出‮大巨‬力量,我也决心为此而把一生交给海洋。

 可是,如果是您,会拒绝马拉德上船吗?

 马拉德患了重病,生命对他来说已经不长了…

 我想您不会拒绝他上船的,所以我也冒险做出这一决定。

 可是现在我明白,许多事到我头上来了。我要斗争下去,斗争到底。我是个和大海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男子汉,我绝不放弃自己的信念。也许我违背了您的意志,但我有我的生活哲理,您也许是真正了解我才指定我担任船长的。

 斯克德啊!…。

 白鸟噤不住想起了自己三十年来在海上经历的一幕幕情景。他想着想着,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他拉上窗帘,和衣躺在上。

 八

 医院事务长贝勒在清晨四点二十分时候离开了癌病船。他放下挂在船舷上的一只救生艇逃走了。

 五点钟的时候,水手们发现少了一只救生艇,立即报告了船长。

 白鸟立即命令清查全体乘务人员。医院方面要求自己清查。结果是:贝勒和一名水手不见了。经了解,四点十分左右,有人在船上还见过贝勒;贝勒在逃离前,还命令通讯部向附近船只发出联络讯号…

 从巴士海湾到南沙诸岛一带的海面,被浓雾笼罩着,而且越来越浓了,能见度很低。

 清查后“北斗号”只是发出了贝勒和那个叫卡萨路沙的水手乘救生艇逃跑的警报,并没有派人去追。

 “北斗号”尽管遇上了大雾,不得不把速度减为每小时二十海里,但仍然是相当快的。雷达在海面上搜索着…

 那个小小的救生艇,在这样大的雾里能不能‮全安‬着水是个疑问,即便是到了水面,这艘七万二千吨的巨轮,也可能把它昅到船底下去的,葬身大海…当然,他们也许还在侥幸地活着,由于救生艇太小又离癌病船太近,雷达的荧光屏上是反映不出来的。

 白鸟还是当作他们活着而加強了航行中的警戒。

 白鸟请医院院长巴林松到船长室来。

 巴林松从昨天起一直精神不振。

 白鸟向巴林松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并且谈了本来准备等天明就逮捕贝勒的打算。

 “贝勒究竟是个什么人?”船长问院长。

 因为贝勒是医院方面的人,船长当然要问院长了!院长也理所当然地负有责任。

 “他担任过癌病医疗中心的事务长,是总部推荐来的…”巴林松脸上毫无表情地说。

 “那么贝勒是和什么人联络呢?也许是和一个什么组织?我估计贝勒可能参加了一个组织。您怎么看呢?”

 “我说不出。”巴林松有气无力地摇了‮头摇‬。

 “可对方究竟是个什么组织呢?”白鸟又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可是…”

 “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他利用‘沉默时间’发信号,能收到信号的只能是在海上航行的船只。他肯定是和一艘船联系,不象是和沿岸国联系。贝勒甚至可能已经在‘北斗号’上建立了他的组织。”

 “那他是为了什么呢?”

 “目的可能有两个。一个就是对付马拉德。马拉德所属的‮家国‬
‮府政‬可能‮出派‬了暗杀船,想強行让‘北斗号’停航,用武力把马拉德劫走。另一个目的可能是和海盗勾结,抢劫财富。‘北斗号’上有大量金钱财物,除了船上众多医务人员和船员的工资外,还有八百名患者的财产,这是相当可观的一笔财富了。”

 船长向院长解释着。

 “那怎么办好呢?”巴林松明显地紧张起来了。

 “照常航行。”白鸟认为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第七舰队的巡洋舰正在菲律宾海上,要不要向他们呼救呢?”

 “不!”白鸟摇‮头摇‬说。“‘北斗号’是満载着世界的期望而航行的,当然不可能一帆风顺,我也知道会有风险。如果动不动就向海军呼救,会有损于‘北斗号’的声誉。斯克德在九泉下也会感到痛苦的!”

 “但是…”

 “本船最高时速可达三十八海里,和军用舰只一样,您放心好了。”

 是啊,就是有海盗船来袭击的话,也无法追上“北斗号”;即使马拉德‮家国‬的‮府政‬
‮出派‬高速暗杀暴力船的话,也不见得就顶事。而且知道了对方袭击的时间,再向沿岸国的海军呼救也来得及。

 总之,轻易向海军呼救不是驾驭海洋的男子汉所应取的办法。否则“北斗号”索不出港好啦。

 这就是白鸟船长的信念。

 “白鸟船长…”

 “什么事?”

 “本船可是收容了八百名患者啊!”“我知道,但我不想改变我的决定。”

 “是吗?”巴林松小声地说“总部已经派了最高委员会的一名委员和两名随员到了新加坡,来审查您的船长资格。昨天给我来了电话。”

 “好啊!”白鸟笑了。

 白鸟把仿佛突然变得矮小了的巴林松送了出去。

 三个特工人员在‮留拘‬所监视着。

 马拉德躺在铁上。

 “关,你觉得情况会怎么发展呢?”一个叫鸟居的特工人员问名叫关的特工人员道。

 “不知道。反正白鸟船长是个刚強的人,不会轻易屈服的。”

 “那么对方如果向我们开炮怎么办?”

 另一个叫仓田的特工人员笑着问。

 “开炮?”关点上烟。“癌病船上连鱼雷发器都有,还怕大炮吗?”

 突然外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仓田叫了一声。

 一群人拥了进来。为首的是水手氏塔巴其,一共有八、九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塔巴其说话总是含糊不清。

 “特工人员!”

 “狗特务!虫豕!猪!”塔巴其大骂起来。他是意大利人,个儿很高。

 “猪?”关反倒笑了。“我们正在侍候两位电讯员呢。你们想见见他们吗?”

 “混蛋!”塔巴其伸出大手来。关说时迟那时快,朝塔巴其脑袋就是一拳,塔巴其还来不及叫喊就倒在地上了。后边一个家伙冲了上来,这个人看来会点拳术,关躲过了他的拳头,仓田趁机送上一拳。

 一场恶斗结束了。结果,两个电讯员逃跑了。

 三个人回到了‮留拘‬所。

 塔巴其和另外那个人俯卧在地上挣扎。

 “D层有个特殊‮乐娱‬间,对吗?”

 “那是解决的地方。”

 “真的吗?”

 “真的。有五十多名年轻的欧洲女护士在那里満足需要者的要求。当然大夫们也需要。”

 “怎么分配呢?我们也可以去吗?”

 “听说只让医院系统的人去。”

 “那当初把马拉德送到那里不就不会出事了!”三个人说着笑了起来。

 马拉德此刻象死了似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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