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卖春楼(4-5)
4
松沼源造到她家已是晚上了。多津默默地把他
进屋。
“清吉怎么样了?”
松沼进屋坐下后问。
“去静冈市了。”
“去静冈做什么?”
松沼着急地问。
“请什么也不要问,你回去吧!”
“什么?叫我回去?”
松沼这才注意到多津的表情。
“你出什么事啦?”
“今后,我要靠我自己立独地生活下去。”
“我问你,你这是怎么啦?”
“长期以来,承蒙你的关照,现在总算醒悟了。”
“醒悟了?你今天都说的是什么,快去给我拿点啤酒来。”
松沼竭力掩饰着內心深处的心虚,今天多津的表情不像平常。松沼已支配了多津十五年,从来不允许她有任何反抗。他自信这次也能控制住她。
“正芳殴打了清吉,把他绑起来,还当着他的面轮奷了清吉的恋人礼子。就像你当年杀了清吉的父亲
我做你的妾,现在正芳从清吉手里夺走了礼子。不仅这样,他还把礼子卖给了静冈市的卖舂组织。清吉今晚去静冈就是为了夺回礼子。孤北丸号的先生们要帮助他。夺回扎子后,清吉还要去控告正芳,详情我不太清楚。听说有买卖人身、強迫妇女卖
、违反职业定安法、
拐未成年人等罪名。听说孤北丸号的那位船员曾是检察官。”
“…”“请你回去。”
“喂,等等!”
松沼又窘又怕说不出话来。这真是连想也没有想象到的事情。虽然是父亲,其实松沼对正芳也一样束手无策。只知道他加入了暴力团伙,平时欺负清吉,却没料到与清吉结怨达到如此程度。当然更不知道还有拐卖礼子这种事。松沼原想清吉的杀人未遂和烧船杀自的事他不去追究,也就算了结了,只要清吉早些离开这里,想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料还有夺回礼子,控告正芳的打算,更没想到多津会抗拒自己。
“那就难办了。”
“看他们的架式,再难办也不怕。这时按理他们已到达买舂宿了。”
包木一行带着清吉离开这里已有四个多小时了。
“这样吧,我们一起马上赶到那里去,他们救出礼子后,我们给礼子足够的补偿,也给清吉一笔钱,大家把这事和平地解决掉。”
他声音颤抖地说。
“不,”多津摇头摇坚定地说“我成了你的奴隶,清吉成了正芳的奴隶。清吉准备豁出去干,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我是个愚昧和有罪的母亲,我所能做的只有和你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可以,但不能恩将仇报。妇果你能帮我说服清吉和礼子的话…。”
“你想,清吉和礼子要到察警署去…”
“你,你是想毁了我…”
“不是,”多津看着失去血
的松沼。“尽管你杀了北原,我还是伺侯你到现在。现在我也并不想弄垮你,只是想从屈辱中解脫出来。请你别再说什么了。我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
“杀北原是为了…”松沼忽然停住了口,说“你别开玩笑。”
“不管你怎么说都行,我也堆备离开这个城镇。”
“你这家伙,”松沼发愣地站起来说:“恩将仇报。这十五年来,你们母子靠谁的钱养活的?”
松沼终于认识到,无论怎么说都是没用的了。她是想象不到的叛逆者。十五年来,多津对他唯命是从,忍受着加诸她头上的任何屈辱。比对待他的家里养的狗还忠实。可是,现在却要整垮松沼。
松沼忽然扑上去,抓住她的头发,強行拉到里屋。掀倒在地,骑在她身上,用拳头猛击她的脸颊。多津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然而她一点也不反抗,这更引起他的憎恨。他扯下她身上的服衣,撕得粉碎,用脚不分部位对她周身
踢,恨不得一下把她打死。
“靠谁把你养活?靠谁?”他又骂又打又踢。
多津不动弹了。
“你去死吧!”
松沼骂着离开了屋子。
走出房间后,他一下子不知道往哪里去。他气得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酒馆。他知道自己的失态。他缓缓地走到码头事务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独自找出酒和酒杯,大口地喝起来。
他一边喝着一边想,怎么办才好呢?礼子才十八岁,要控告正芳的话,就不仅仅是強迫未成年少女卖舂,还有拐卖人身等数罪。
正芳这次看来是非被逮捕不可了。
他只有正芳一个儿子,也承认自己对他教育不当,但从没想到事情会达到这个地步。
逮捕、审判、监狱这类词语涌进他脑子里。
他喝完第五杯后,突然想起多津还是赤
着身体的。他原本是想今晚去她家快乐快乐的。
他走出事务所,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不能这样分别”他想象着多津离开后自己的凄凉情景,想起两人以前在一起欢乐。“她是位珍贵的女人,只要多津不离开我,我就能笼络清吉。”
他走回多津的屋子,推门进去,里面还是松沼离开时的原样。一种恐惧笼罩着他“她死了吗?”
多津赤
着,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松沼走上前一看,多津双眼紧闭,呼昅困难。
“你没事吧?”多津不回答。
“叫救护车吗?我是来谢罪的,任何赔偿我都愿给,所以我来…”
“你回去。”多津声音低微地说。“我自己能去医院,别再来了!”
“是吗?”松沼抱着胳膊。
多津已不是以往的多津,她完全变了。也认识到事情已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他看到她白雪的
体上到处是紫一块、青一块的伤痕。
“在这以前她还是我的女人,是任我玩耍的女人。可现在,已不再属于我的了。我们之间已有了无限远的距离。为什么一下就成这样的呢?”松沼呆呆地想着。
过一会,松沼迟缓地脫光服衣,趴到多津的臋部上,抱着冰冷的庇股。慢慢地动起来。这是松沼所剩下的最后手段了。
多津仍一动不动地趴着。
5
晚上七点过,北原清吉看到礼子走进那里。
“没错吧?”
包木一膳慎重地问。
“没错,是礼子。”
北原感觉到她象是刚干完事才回来,由一个负责监督她的男人跟着她。她毫无生气地走着,卖到这组织里来,无论觉睡还是做任何事都是有人监视的。每天都要強迫卖舂。
“好,进去!”
包木走出车。他带来了
泽喜三郎、中股权介、泡田忡—,只有堀土郎留守在孤北丸船上。
刚才,斯波源二郎说有其它事,就与他们分开了。他对包木说:“我打架不行,不起作用,只能干别的事。”
斯波去调查卖舂组织的事务所。他没说到哪里去查。到静冈后他就独自行动。他回来时已弄清了卖舂组织的所在地。凡是去鸳鸯旅馆去卖舂的女人都是从这个组织里派去的。
斯波脫离打斗的行列,谁也不会贵怪他。谁都心里明白斯波有些特殊,与其他人不相同。
包木有这种感觉,但不便去想它。
“彻底捣毁那些家伙,他们是残害女人的恶
,要毫不留情地很狠打!”
包木愤恨地命令说。
从走廊走出三个男人。
“你们干什么?”
包木冲进去,一拳打倒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向他冲过来,他一躬身顺势将他扛到背上,然后恶狠狠地把他摔在走廊下。
泽和泡田跑上二楼。有两人在那里,见他们冲进来吃了一惊,出拔匕首要刺。
泽抓起门边的电视机,向那里砸去。电视机砸到那人
部,他一下子摔倒在地,显象管轰的一声炸爆。另一个挥刀刺来,
泽举起桌子用力一挥,桌子的角正好打到他的部腹,他一下子就断了气。
赤身
体的两个女人楞楞地站在
前。一个客嫖模样的男人身上裹着
巾站着。
“你这家伙!”
泡田大叫一声一拳打倒那人。双手抱起一女人放到
上,正想跨上去。
泽抓住泡田的头发把拖拉起来。
“混蛋,哪有功夫来这个。”
泽拉着泡田走下楼去。楼下已经打倒了四个,五个女人蹲在房间的角落处发抖。
北原拖住礼子,礼子倒在北原怀里哭泣着。
“走吧!”
包木催促着北原,一行人乘上汽车。坚野驾驶着车。
“超过定员人数,开车注意点!”
包木提醒坚野,坚野紧握方向盘,施展着他的架车技术。
“不够劲,没打过瘾呀。”
包木还不満足。
“那些家伙,
腿还不硬,还得给老子练练。”
泡田得意地说。
“混蛋,你只不过打了毫不抵抗的客嫖而已。”
“他是什么客嫖,是畜生。”
“他打过你,是吗?”
泽笑着说。
礼子坐在前边位上,靠着北原还在哭泣着。
“奇怪呀!”
坚野驾车渡过安倍河后说。
一辆国外大轿车跟踪在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车是南下150号公路后才发现的。那车本可以超越,却不超车,也不让其他的车挤过来,只是紧紧地跟在后面。
“来得真快呀!”
包木想:一定是那组织的。
“怎么办?”
坚野问。
“到大崩海岸去。”
“把他们带到那里去。”
“是的。”他正觉得还不过瘾。
到了后,坚野和泡田保护住北原和礼子。要打架我和
泽、中股三人就行了。
“让我也和他们斗吧!”
“你还不行,手脚还嫰。”
坚野不理北原的请求。
“不,应该让北原参加,即使被打倒也没关系。男人为女人是要敢于舍出生命。只要你拼命干,礼子也会明白和原谅你的。”
包木认为这是锻炼北原的好机会。
“让我干!”
北原决心要以死相斗。他认识到依靠在他身上的礼子的重要
。
不到三十分钟,车就到了大崩海岸。国外大轿车也追随而来。
汽车从家国公路入进小道。一会儿就来到公路尽头的沙滩上。
包木首先跳下车,沙滩上立着许多晒网的木桩,包木出拔一
,握在手中。
跟踪的车也开到沙滩上停下。包木向那车走去。车上下来五个人。
“注意,他们拿着曰本刀哟。”
包木看见其中一人已出拔了寒光闪闪的曰本刀。
“喂,把礼子带进织网小屋里去!”
他走了几步,看见又来了一辆大轿车。从车上又跳下四、五个人来。
在车灯的照耀下可看见不远处有一间小屋。只有暂时带礼子到那里去。突然他觉得自己失策了,这里根本没有退路,而对方大约有十人。
“北原到小屋里去,
泽、中股在吗?”
“在这里。”
“退到小屋去,拿木
没有?”
“拿了。”
“可别胆怯,一胆怯就没命了。”
“船长,你放心吧,我
泽喜三郞一生一世都是念着佛经作战的,你瞧,来吧!不怕死的,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坚野和泡田一脚踢开织网小屋的门,把北原和礼子推进屋內。
“泡田,你掷沙石不是很行吗?”
“要带来达那炸药就好了。”
“混蛋,说也没用。”
坚野抓紧手里的木
。
“哪儿来的家伙,敢来干预我们的事。”
那些家伙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大声地吼叫着。
“你们只有等死。”
“放什么狗庇,包木一膳前来拜访。”
包木作好死的准备,但是,死之前,必须先打死他两、三个。不然的话,就不能救出礼子和北原。
刀光闪闪,白刃如蛇信,包木的
斜挑着刀刃,死亡之灵在飞舞。
泽口喊着南无阿弥陀佛,冲入白刃从中,
刃
互打击着。中股也跑上来,为保护孤北丸的名誉,大家都将生死置之度外。
“打呀!”
坚野和泡田喊叫着也跑过来。
“我也来打,我和他们拼了。”
北原推开礼子从小屋跑了出采。
包木挥舞
两、三下就击落对方的曰本刀,那一人又出拔匕首向包木部腹刺来,他躲向开身体,一捧打在那人背上,那人沉重地倒在地上。
忽然,一束探照灯耀眼的光芒照在整个打斗场面。
“我们是察警,你们被包围了,谁敢动就打死谁!”
一声凛然的喊叫声,划破夜空。
“包木在吗?”麦克风里喊:“
泽、中股、坚野、泡田以及北原。礼子都没事吧?”
“是那小子。”
包木自言自语地说,肩上一下松了劲。
喊叫的是斯波源二郞。
孤北丸号要离港了。全体成员各就各位,包木站在船桥上,手里拿着话筒,发出指示:
“起锚!”
“锚已起好。”
泡田高声回答道。
早晨的御前崎在红彤彤的朝阳照耀下,象一幅美丽的油画,海面上红彤彤的。
包木正要作下一步指示,忽然看见三个人影从岸边向船跑来。
“等等。”他用麦克风喊。一人站在前,后面一人搀着另一人紧跟其后,前面的北原,后两人是礼子和多津。
包木走出船桥,站在船舷上。
“我们来向你们道谢。”
北原深深地向站在船舷的全体船员们鞠了一躬。
“我和母亲、礼子决定离开这里。”
北原喊着。多津和礼子出低头向船员们鞠躬。
“那太好了,请多努力。”
“祝各位先生航海平安。”
“也祝你们平安,人生就是航海,会有各种波涛险阻,可不能丧失信心啊。”
坚野不害臊地一本正经地开导他们。引起船员一片笑声。
“起航!”
包木脫下帽,挥舞着与他们告别。
开解了缆绳的孤北丸徐徐离港而去。
包木回到船桥。斯波进来笑着说:
“听说人生是航海,波涛险阻多…。”
“那家伙还会背台词。”
包木苦笑地说。
“但是,能毫不害臊地说得出来还是
不错。”
“真为你弄玩的把戏而吃惊,想不到你有这一手…”
包木想起了他那声凛然的喊叫:“我们是警祭,谁动就打死谁。”
“县警刑事部长是我的
人,县警也掌握了那个组织的情况。当听说他们贩卖人口、強迫卖
,都奋兴起来说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我就带他们一起来了。”
“你的身份,我知道,当然你是不愿卷入这种纠纷里来的。”
把那组织引到大崩海岸,这个失策现在还使包木感到不安。如果只有孤北丸的船员那倒没什么,不行还可以游到海里去。可是北原和礼子就完了。这会有损于孤北丸的名誉。
“是啊,但愿这次航行平安,不会有麻烦事了。”
“希望如此。”
包木点头说。
孤北丸来到御前崎海面。太阳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闪內发光。
“我们是御前崎海上保安署,无赖船孤北丸号请回答。”
无线电传来紧急呼叫声。
“什么无赖船,我们有名字,叫孤北丸。有啥事?”
包东握着麦克风,气愤地说。
“怎么叫都行。在海上的人都知道你们船是无赖船。别发牢
。贵船是否知道一位叫金·贝尔特里奇的金发女郎?”
“金?”包木望着斯波“知道。她怎么啦?”
“她突然跑来说,无话如何要乘你们的船。她还说有性命悠关的急事。正汪汪哭泣着,怎么办呢?”
“怎么办?”
包木瞪大眼睛。
“让她乘巡逻艇到贵船来,请你们等着。”
“知道了。”
包木放下麦克风,看着斯波。
“说是要到孤北丸来,有性命悠关的事,究竟啥事哪!”
“不知道。”
斯波当然不可能知道,他给金叫了出租车。并叫司机送她到成田机场,就在饭店门口与金分别了。按理说金两天前就应该到达俄克拉荷马州的。
包木拿来杯子往里倒上冰块,递给斯波一杯。二人沉默地饮着。
“会平安航海吗?…”
他自言自语地,盯着斯波。
包木、斯波都以
惑不解的神情默默地喝着手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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