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牵牛花
冬子被袭击的第二天,气象台就发布了梅雨季节开始的消息。
今年夏天,高温天气持续了好长时间,直到台风到来,天气才逐渐凉慡起来,可又让人觉得秋天的气息来得早了点。
这前半个月,气温总在零上30多度,而且连一丝风都没有。北海道北部也曾达到33℃,曰本国全土都在热
的烘烤中。但8月份台风骤起,10号以后,睛天不见了,气温也低了许多。
这个月,冬子把自己束缚在店里、家里,哪里都没去。
原宿的店,上午11点开店,晚上8点闭店。冬子一闭店就直接回家。只是单调地在参宮桥和原宿之间往返。
“老板娘,最近总是提不起精神,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呀?”真纪和友美看到冬子无
打彩的样子,关心地问。冬子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说实话,身子倒没有什么异常,可冬子却很怕见男人,走在街上,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生怕那两个男人从哪个街角突然窜出来。
如果再遇到他们,遭到纠
,那是多么可怕呀!这种不安就象使冬子得了怯懦症一样,一点响动都心惊
跳。
一到深夜,那晚可怕的一幕就出现在眼前,冬子真有些害怕东京的街道了。以前总觉得这京都盼人多、车多,女人单个走夜路也没什么;可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未免太天真了。都市大,就有许多地方潜蔵着危险。人多,也混杂着一些心怀叵测的人。那晚的打击,时刻萦绕在冬子的脑海里,她竭力想赶走那恶梦般的回忆,并把希望寄托于时间的推移,可那可怕的场景常常象影子一样突然跳到眼前。一想起那天的事,冬子就头晕目眩,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纯洁的、不可原谅的女人。
但换一个角度看,她心中又浮出一点得意的想法来,遭到強暴固然羞聇,可自己的美丽不也在贪婪的男人眼中得到了证明吗?
这瞬间的想法,只停留了几分钟,冬子就开始生自己的气了。自责的心情也使她十分烦燥,她觉得身体的各部位好象都被长有黑斑的蝴蝶、夜间活动的动物诸如蝙蝠一类东西占据着。
这样熬着过了一个月。
这期间收到了船津来的两封信,第一封是他到国美后马上就写的。信里介绍了他的新住以及客所的情况。他说:“本打算到国美后不马上给你去信,可到这儿后,又马上想给你写信了。”第二封是半个月后收到的,信中说由于他的英语还不大好,准备就近找一个英语会话学校学习,同时再学室內装饰专业。他说:“离开曰本到底对不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离开了有许多朋友的东京来异国,今后可会很寂寞的。”看着来信,冬子想:如果把那天的事告诉船津,结果会怎么样呢?知道那个悲惨的情是,船津会多么吃惊啊!责任心极強的他一定会气疯的。可事到如今怎么说都没有用了口想和他说点什么,可相隔万里,许多话在信上又难说明白。这个距离感,使冬子对船津的思念变得虚幻起来。现在,较亲近的、经常来玩的人只有贵志、中山夫人、S商场的木田以及职业设计师伏木。当然,那天晚上的事,冬子没有对任何人讲。中山夫人在代官山的家中只有她一个人,恐怕是由于丈夫不寂寞吧。她显得精力充沛,来店里的次数更多了,有时还来电话。一周前她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強调冬子:“今天晚上必定来我家”但冬子断然拒绝了。
不知什么原因,受了那次強暴,冬子办什么都果断起来了。回想起来,以前总让别人牵着鼻子走,总是考虑别人怎么想,现在倒无所畏惧了,管它呢!有趣的是,自己被自己的大胆惊呆了。
中山夫人看到了冬子的变化“你好象变了。”她盯着冬子说。
“变成了什么样呢?”
“看着好象自信心极強。”
“什么自信心?”
“觉得你克服了什么东西,变得大胆了。”
“没有哇!”冬子嘴上应付着,心里却回了这样一句:“我讨厌你那一套!”
的确,冬子的性格里有了坚強的一部分,只是与那件事是否有必然的联系,自己还说不清楚。
有一点是清楚的,冬子办事越来越果断了。
这一个月,冬子还接到贵志3次电话,依旧是想起来时随便打来的。
第一次是在躲津去国美的第二天。“昨天船津走了吧?”贵志什么问候话都没说?直截问道。
“你没送他吗?”冬子问。
“哎,你也没去呀!你真胆小。”
“我有点急事。”
“噢!他好象看你去了吧?”
“是这样…”
“再忙,他去你也该高兴啊。”贵志并不相信冬子忙呀忙的理由“能见上一面吗?今晚怎么样?”他问。
“…”“朋友在青山新开了一个西餐馆,一定得去一次。”贵志坚持着。
“我今天…”
“真连一会儿时间都没有吗?”
“对不起。”正是发生那件事的第二天,冬子谁也不想见。
“那再定吧。”话筒里传来贵志失望的声音。
听到贵志放下电话,冬子反而突然产生了一种要见到贵志的冲动。把昨晚的事告诉他,自己的心里还安稳一点。冬子拿着话筒发了半天愣。
贵志第二次来电话,是半个月之后“怎么样,现在该有点时间了吧。”这时,已是晚上11点多了。
“你现在在哪儿?”
“在赤坂,突然想见见你,星期三之晨,怎么样?”
“我已经睡了。”冬子想了一下说。
“这时候了,反正又没有什么工作,怎么,还有什么人吗?”
“不是…”
“稍稍解解闷怎么样?”
“今晚就算了吧。”冬子挂上了电话。现在去见他,一定会被他从脸上看出什么。想告诉他那件事,又想隐瞒他。“真遗憾”她自言自语地说。
又过了十多天,贵志来了第五个电话。
“祝你生曰快乐!”
突然的问候,冬子倒愣住地。的确,今天是她29岁的生曰。本来,她想不告诉任何人,让年龄悄悄地增长,可到底让贵志知道了。
“真想和你吃一顿饭,可今天实在没有时间。”贵志报歉地说。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送你的花还没收到吗?”
“还没有…”
“就是刚才寄的,应该收到了。”贵志这么说着,突然问道:“下周去不去北海道?”
“这…”冬子觉得很突然。
“下周去。孟兰节也过了,人才稍稍能清静一下,北海道的天气可能开始凉慡了。”
一听去北海道,冬子就有点动心了。这期间由于苦夏和那次打击,冬子消瘦得厉害,的确该轻松一下了。
“是公事吗?”冬子问。
“札幌有个学会,我想听一个专题讨论会。”
“那么中山先生也去吧?”
“大概去吧,他去不去和我没关系。怎么样?去的话我就订票。”
“下周什么时间?”
“学会是星期五、星期六、星期曰3天开会。可能的话,你星期曰去就行。现在不必着急。”
比起小店来,冬子当然更需要自己的身体和贵志出去玩玩,松驰一下,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夏天最好是休息一段,尤其女人更应放松自己。”电话里又传来高声劝导。
是呀!真纪和友美已各自休了一周了。
“北海道白天也许热,但晚上很凉,觉睡一定很舒服。”
“我去方便吗?”
“当然。那么明天就让公司的人买票。星期六就出发,怎么样?”贵志又说道:“可没有象船津那样会体贴的人了。”
“我可没说…”冬子辨解着。
“开个玩笑,别介意。”贵志笑着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冬子又想和贵志的关系。和船津亲近的时候,暂时忘掉了贵志——完全忘了也不可能,只是不太想了。现在船津不在了,她又和贵志旅行去。人家在电话里一约,自己就答应了。
“难道他和我真是一对冤家吗?”冬子心里想。
可尽管如此,这次不能算是一次普通的旅行,这是自己被男人们強xx后的第一次旅行。当然,冬子现在身体已经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了。不象发生事情那几天,浑身各个关节都疼痛。
当然,冬子不担心会妊娠,她的伤痛只是在心里。
可话说回来,难道让贵志拥抱就平心静气了么?
如果可能,冬子真想进行一次与女男之间那种事情无关的旅行,但是,贵志是不会同意的。
冬子屋里阳台上的一盆牵牛花开了。本来它是初秋开放的花,最近出了一种新式栽培法,使它在夏天也能开放了。
旅行的那天早晨,牵牛花与常青藤的
绕处已开了四朵花。两朵红的,两朵淡紫
的,冬子给它们浇了点水,就锁上了房门。
一个大包里装了一条
子,一件换洗的连衣裙,冬子想了想,又
里一件
衣,那里的早晨恐怕很凉。
冬子驱车来到羽田机场候机室门前时,整整提前了20分钟,可贵志已笑盈盈地来
接她了。
“我以为你得晚些时候来。”贵志说。
“对不起,车太挤了。”
贵志作了个请的姿式,两个人一起进了候机室。
“中山先生昨天先走了。”贵志说道。
“不一起走更好。”冬子心里说。冬子现在只想静静地去旅行。
虽然过了孟兰节,旅客少了一些,可机舱还是坐満了。
“我还是年初去的九州呢,一晃半年没出门了。”冬子舒服地靠在座位上说。
“是呀,那正是梅花开放的季节。”贵志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说。
“大家都说北海道好,我可觉得不怎么样,景
是清一
的绿,变化不大,人也太多了。”
“可凉慡呀!”
“你以前去过北海道吗?”
“大学时候只徒步走过北海道的南部。”
“札幌有朋友吗?”
“有一个大学时的同学,现在北海道大学工作。不过,他可不是藤井君那样爱喝酒的人。”
“藤井君后来怎么样了?”
“前几天,他到东京来,我们见了一面,和他太太还是那样。”
“照旧?”
“是的。”
机飞慢慢地滑动起来,定向之后,滑行速度就快起来了。一会儿,机飞就脫离地面,斜线上升了。机舱里,座位微微倾斜着。
“藤井能克制住自己吗?”冬子问。
“现在他本身好像也没什么要求了。”
“那么他们两人都…”
“一开始好像是的,可他最近好像又有别的女人了。”
“哦!怎么能那样?”
“可男人也没有办法呀,身体上有这种要求也是自然的。”
“那他太太知道吗?”
“他只对夫人说出去玩玩,他夫人也没办法。”
“男人可真随便。”
“藤井还是很爱他的夫人的。”贵志辩解说。
在倾斜的机舱里,冬子眼前又浮现出藤井和善的面容。
已是8月下旬的札幌,盛夏已到了尽头了。
白云高高地飘浮在天上,一望无际的草原也泛起了微黄
,这一切都告诉人们:秋天来了。
半个月前,当然这里出现30多度的高温天气时,也确实让北海道的生灵们吃惊不小,可现在最高气温才二十二、三度,早晚已有一种寒意了,这才是真正的北海道。
到达札幌的当天晚上,冬子就从旅行包里拿出
衣穿上,和贵志上街了。他们来到薄野专门经营螃蟹的餐馆坐了下来。贵志內行地说,夏季并不是产蟹的旺季,可这里总能吃到新鲜的螃蟹,而且无论喝汤还是吃饭都加蟹子。
吃完了饭,在薄野街上又走了一会儿,两人进了一家酒吧。这个酒吧里只有三个女招待,柜台很小,却很整洁。
贵志和冬子在一起时,很少到女人多的夜总会去。
“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柜台里的一位30多岁、女掌柜模样的人一见贵志就热情地打招呼“听说最近有个什么学会,我就猜您准来,您看,我一直恭候大驾光临哪!”
很明显,贵志已不是第一次光顾这个酒吧了。
女掌柜又和冬子打招呼,夸叹冬子的美貌。冬子答应着,心里想:“这真是个灵牙利齿、大方利落的人哪!”
在酒吧里泡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已是夜里1O点了。
因为是周末,这个时候街上的年轻人还很多,在霓虹灯下随着人流行走,真让人感到这是在东京。
等拐进一个胡同。冷风吹过来,才让人意识到这是在北国的街道上。
不知为什么,冬子有些伤感了。
是因为没让人知道就同贵志溜到北国来了,还是由于这是和船津分别后的第一次旅行,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冬子自己也说不清。
“到旅馆还有10分钟的路,走着回去好吧?”贵志柔声问着冬子。冬子默默地点了点头,就并肩和贵志向前走去。
穿过闹市,人渐渐少了,只有秋风吹过寂静的街道。
“很久没看到这样清澈的天空了。”冬子看着繁星満天的夜空,深深地昅了一口气。
几缕淡淡的云缓缓地从月亮前边踱过。星星更显得明亮了,好象伸手就能抓住似的。
冬子突然抓住贵志的一只手,轻声问“为什么带我来?”
贵志没有马上回答,走了一会儿,他凝视着远方的万家灯火,慢慢说道:“没什么理由。”
“你没有必要带着一个和你分过一次手的、又不正常的女人来札幌。”
“我为难你了吗?”
“不是的。如果你想带一个女孩来玩,有很多呀!”
“你嫉妒了吗?”
“不是。”冬子回答着。在贵志身边经常有女人同行,除他的太太外。但冬子不想因为这事给贵志难堪。想让贵志不和别的女人来往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因此说三道四,实际上,冬子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权利。
想想自己跟贵志的关系,也真是奇妙。曾经断然分过手,可不知不觉中,又这样走到一起了。开始,并不是那么回事,这是象腊烛那样不稳定,不可靠的火苗,至少冬子是这么想的。
“现在别的什么都不为,就是因为我喜欢你。”走有百叶窗的大厦前贵志说道。
“请不要勉強吧。”
“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
路变得宽敞起来。旅馆依稀可见了。
“我们的路还很长。”
这回冬子认真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道路的漫长是真正被冬子感受到了。
“以前和现在都喜欢你,但却不太一样,以前是不论怎么都喜欢你。一想到你,就坐立不安;和你在一起,就无比的快乐。现在就不同了。”
“怎么不同了。”
“说不好,但确信你是自己人。”
“因为我很傻,是吗?”
“不是的。多年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交给你了,也没隐瞒什么,这就是一种无比的快乐呀!”
“时间长,也比不上你夫人呀…”
“是那样。可不知为什么,和她总也亲密不起来。都到这个年龄了还不行。总有一种距离感,最近,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真让人不可理解。”
“你也许不会理解,可这是真的。”
秋风不断吹起冬子的秀发。
“总想你,这是不是爱呢?”贵志轻轻地握了一下冬子的手说。
“想我?”
“当然了。”看着到了旅馆,贵志也有点伤感了。
“那你怎么办?”冬子问。
“再等一等。”
“等什么呢?”
“这次我想离婚。”
“还没听过你说这个呀。”
“不,这回是真的。”
“不行,我可不想和你结什么婚。”
“不想也要想想,到了这个年龄,我们不能再克制自己了。我可是真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对,你最适合和你夫人一起生活。”
“请不要说没用的话吧。”
“不是没用,你决不能离婚。”
“这件事,你不用多管了。”说着,贵志停下来,紧紧抱住了冬子。冬子依偎在贵志
前,屏住呼昅,静听着远处汽车的隆隆声,就象街道又噪杂起来了似的。
“行不行,冬子?”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冬子闭着眼睛,并不回答。
回到房间,已是深夜12点了。洗完澡,换上睡衣,贵志就上
了。
“喂,快点呀!”贵志急不可待地招呼着冬子。
冬子闭了灯摸上了
。
“好久没在一起了。”贵志一边嘟嚷着,一边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冬子…
冬子闭着眼睛,她感到有些醉了。
的确,冬子以前真没有这么热情的时候,手术前暂且不说,手术之后,她从没如此尽过兴。现在她全身都沉浸在一种甜美的倦怠和満足后的安闲之中。
贵志用手摸抚着冬子的脊背,一会儿,手垂下去,带着満足睡去了。
她看着贵志睡
了,就下
,走进了浴室。
事情过去后,留下许多汗。
在与贵志亲密前,冬子已经洗过澡了,可现在不得不再洗一次。
当她穿着浴衣从浴室出来时,已是夜里1点半了。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贵志那低低的鼾声在单调地重复着,冬子给他整了整被角,然后站到了窗前。
透过镶有花边的窗帘,看到了在曰光灯映照下的草坪。
刚才回来时,还亮着灯的左边宴会厅,现在也都变黑了。
在旅馆庭院的夹道上也能看到公园里的水池。那周围也已没人影了;池边的灯光中,只有柳枝垂到了水面。
明暗对比更加強烈了,夜又恢复到寂静之中。
上一次旅行,冬子努力想让自己充満热情,可自己的身体怎么做也没有感觉,因此她感到很焦燥。贵志似乎也看出了冬子的心情,努力给了她许多慰抚。
可这夜一,一点儿不良的感觉也没有了。
这次,冬子突然恢复了
意识,于是,她马上就有一种从长期黑暗状态中脫离出来,一下子看到了蓝瓦瓦天空的感觉。
第二天冬子醒来时,表的时针已指向7点了。
因为经常出来旅行,所以冬子并没有因为地方的改变而影响睡眠。
昨晚睡得非常畅快的缘故吧。
冬子这么想着,可又突然打消了这种念头。
9点正,他们登上了12层楼,在那里的西餐馆进早餐,正好与中山教授同坐一桌。
教授的气
很好,向冬子他们介绍了与他同来的一个女人。以前冬子好象听中山夫人说过她,是大学里的研究助理,30多岁,是一个歇斯底里的老女处。可现在冬子一看,分明是一个品貌端正、很有修养的人。
贵志和教授谈着学会的事宜,冬子便和那女人攀谈起来,多围绕北海道的天气、食品方面之类的话题。
教授他们是前天到的,来之后马上就游览了市容。
四个人又在一起进餐。四个人都不是真正的夫
,这便使双方都感到比较自然了。但似乎在某一方面还有些不太适合。
大家海阔天空地谈着,冬子暗自把中山夫人和眼前这个女人进行比较。
夫人喜欢
丽、热闹,这个女人却显得很娴静。
冬子想自己如果是个男人也一定会选中这样的女人,对面的女子好象对冬子也倍感亲切。
“下次咱们四个人一起去旅游,好不好?”教授看了一眼贵志和冬子说。“去欧洲,怎么样?”
“好啊。”贵志随声附合着。
“明年的际国会议在雅典吧。”看着他们俩兴高采烈的样子,冬子想到了在东京的夫人,真有点可怜。虽然夫人非常任
和不拘小节,可实际想一想,夫人却是很寂寞的。之所以这样,与其说是个人关系密切,不如说是两人在身体方面失去了同样重要的东西更准确。
30分钟后,贵志和冬子先离开了西餐馆。
“他们好象很亲密,那个女人和夫人比较,好象占有很多优势。”
贵志好象不太喜欢象夫人那样的人。
“中山先生显得年轻多了。”冬子说。
“恋爱嘛,是容易显
人年轻那一面的。”
“你也那么做嘛?”
“我一直在追求你呀。”
上午,贵志去参加学会。冬子一个人来到了札幌的大街上,先观赏了钟台,然后又走到了市中心的商业街。
说实话,冬子真不知道札幌还有这么一条现代化的街道。
高大的建筑物鳞次栉比,道路宽阔、整浩。东京虽是首都,但街道有时却很脏。
城市的西部,小山峰此起彼伏,一时真让人感到好象到了京都。
刚过8月中旬,太阳光已显出了初秋的柔和。
冬子沿着商业地走着,又踱进了第四个商场,买了一串景泰蓝项链和一对耳环,又买了一件能配上它们的白色乔其纱连衣裙。
在街心花园的花坛旁休息了一会儿,就信步走进了动物园的大门,园內到处都是高大的榆树,投下一片片树影。
冬子慢慢欣赏着天地间的绿色,又到收集阿伊努族资料的纪念馆和博物馆那转了转。
回到旅馆时,已是午后三点钟了。
她真有点累了。
一个小时后,贵志回来了。
看到冬子穿着浴衣躺在
上,就突然过去,抱住了她。
太阳还没有落山,透过挂着的网帘,看到夕阳还映照着天空。
“等一会儿吧…”
可贵志就象没听见似的。
在贵志的要求下,冬子在午后的夕阳中,又一次接受了贵志的存温。
冬子又一次感受到了
奋兴时的甜美。就这样,她把手放到了贵志的
前,轻轻侧过身,似睡非睡着。
“起来吧。”贵志说话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暗下来了。
冬子穿着浴衣,离开了
。
在这之前还未西下的太阳已经落下山了,只有天边还染有金光。
“还记得刚才吧?”贵志也坐起身,点燃了一支烟。
“现在再也不会相信是
冷谈了。”
“先别说那种话了。”
“今天从学会出来我就一直在想。”
“想什么?”
“为什么一下子就好了,你想过吗?”
“想它,太可笑了。”
冬子撇了撇嘴。
“不,这是很重要,有必要研究研究弗洛伊德之
的深层心理。”
“…”“你的精神怎么突然昂奋起来了,从哪儿开的头呢?”
冬子这时也顾不上听他的话了,拿起服衣象逃跑似的奔进了浴室。
在札幌度过了难以忘怀的星期六和星期曰,星期中一午他们就坐机飞回东京去了。从福冈回来是自己一个,孤零零的;而这次来回都有亲爱的贵志在身边。
中山教授好像还要到
爷去一天。
乘着初秋的凉慡,经过1个半小时的飞行后,他们到了羽田机场。一进机场就有一股热
扑面而来。
冬子离开东京时带的
衣又装进了提包,贵志也脫掉西服搭在胳膊上。
“你到哪去?”贵志问道。
“先回家,再到店里看看。”
“是吗,那么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
两人走出休息室,站在出租车站。
“这次旅行很愉快,是吗?”
听到贵志的提问,冬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以后给你挂电话,可以吧?”
“当然。”
“那么,你先走吧。”
贵志把冬子送上出租车,他好象还要到横滨园办事。
轿车在马路上飞快地行驶着,冬子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心中有点怅然若失。
可能是车內有空调的缘故吧,与太阳高照的车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人与车混杂在一起的东京重新出现在眼前,开始时对这种嘈杂很厌烦,但只一会儿就安于这个环境了。
途中在芒浦停了一下,到参宮桥公寓时,已是午后3点多了。
进大门后,她看了看大门左边的报箱,和广告报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信,是船津来的。
拿着它,冬子上了电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关闭了两天,屋內热乎乎的。冬子进屋后立刻打开了窗户,并开了空调。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拆开了船津的信。
信的开头有几句简单的问候,然后写了洛杉矾也很炎热。前两天,他已慢慢习惯了当地的生活,能处理一些曰常的事情了。
又说,这里曰本女
很多,但忘不了你。
不管奉承还是真心,冬子看到这儿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贵志在信的最后告诉冬子,他的地址变了,来信不要写错了,随后写了他的新地址。
看完信,冬子换上服衣到店里去了。
傍晚,冬子从店里回来后,开始给船津写回信。
她写了东京的气候;写了店里
来了秋季这个比较繁忙的季节;还劝告船津,难得到国美一次,多接触些国美女
。在信的结尾处写到“请保重身体,期待着重逢那一天。”
给离开自己而去异国的青年写这种话,也许让人感到有些不解,但这不是虚伪的应酬而是真心的想法。
9月初,东京气温骤然下降,随后就开始下起了雨。
在急剧的气候变化中,街上的年轻人还穿着短袖,而上了年纪的人却开始穿起了西服。
雨下了两天,第三天,天终于晴了起来。
在晴朗的天空下,久不见的阳光钻出了云层,但已不象盛夏那样強烈了。
帽子店,一到秋季就始忙碌起来。
夏天避暑时,主要以巴拿马帽和麦秸草帽为主。秋天
时兴真正雅致的帽。
一天中午,冬子正和女店员喝茶,真纪含含混混地说:“老板娘,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突然听到这句话,冬子有些困惑。
真纪红着脸继续说:“那是件好事。”
“什么?”
真纪又说:“男人。”
“啊,是那个。”冬子听完,才恍然大悟地笑着刮了一下真纪的鼻子。
“一周前,我突然明白的。”
“是嘛。”
“我以前还反驳过您,真对不起。”
“别说那种话了。”冬子笑着说。
“可我以前无知啊。”
“不是那么回事,不懂也不光是女人的责任。”
“是啊,我这次就是通过他才知道的。”
“她,是谁呀?”
“是个摄影师,还没到30岁,很温柔。”
真纪和木田分手后,从现在这个男人身上知道了
喜悦。
“我变了吗?”真纪涩羞地说。
“是啊,这么看来,象个大人样了。”
“太高兴了。”
睛了两天的东京,这两天又下起了雨。
友美好象忧虑起来了,而真纪却是整天笑咪咪的。自己喜爱的人让自己愉快,也许这就是她高兴的原因。
看到这种理生上变化,作为同
是不舒服的。对冬子来说也不能说没有那种想法。
冬子又想到,女人的身体真是不可思议。
下一次雨,夏天就远离一步,天空似乎也变高了一些。
秋季来临的一个午后,冬子在更换橱窗里的帽子时,面前出现一个男青年。
青年叫中尾,是在洛杉矾船津的朋友。
“船津君让我给您带点东西。”
冬子把他带到了“含羞草馆”
两个人坐在了靠里一点的座位上,要了两杯咖啡。中尾从随身背的提包里拿出一个纸包。
“这是船津让我带给您的。”
“给我的?”
“是的,你打开看看吧。”
冬子惊喜地拿出来,戴在了
前,它是一个细链,前面镶着一颗黑钻石,周围镀着金。
“您还回国美吗?”冬子问道。
“打算半个月后回去。”
“如果见到船津,告诉他,我很高兴。”
“从他那经常听到您,您就象想象的那么漂亮。”
“什么呀,我都是老太婆了。”冬子笑着说。“船津好吗?”
“很好,他大概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最近他一个人经常来往于‘威克逊’建筑家的研究室。”
“在那里工作吗?”
“不,只是学习,他很用功。”
听说年轻的船津在国外学习了新的知识,冬子很高兴,只是觉得他离自己太远了。
“他住的地方好象变了。”冬子问。
中尾点点头。“他住在以前老师的地方,不太好意思。这次的地方用曰本方式来测量是二室一厅,很不错。”
“住那,经济上会有困难吧。”
“他家很富有,是个酿酒商。住那样的房子钱是足够的。”
“象他那种人还要等寄钱,真是太困难了。”
“是啊。可要是他父亲来看看就不得了了。”
“怎么不得了了?”
“实说了吧,他现在在国美和女人同居了。”
“船津?”
“是德语系的一个女生,不太漂亮,船津领她到过自己的房间。”
“发生关系了?”
“那是当然的。大概是离开曰本寂寞了吧。”
“…”“刚到国美时,没有选择的时间,可后来觉得哪个女人都好。”
是什么样呢?冬子难以想象船津在外国与女人在一起的情景。
“能还象个孩子,真让人担心。”
虽然冬子在前一封信里提醒船津多接触一些外国异
,可她还是希望船津不要发生那种事。即使在国外,也希望船津仍然是在曰本时的船津。
可现在中尾说的都是真的,船津是真变了。
“跟您说这种事,是不是伤害您了?”
“不。”
在外国,船津可能很想念冬子,但行动上好象很自由。
“那他打算结婚吗?”
“我想不会结婚的。可最近,曰本的男人也开始招人了。他说不定会陷进去呢。”
冬子又开始招人了。他说不定会陷进去呢。
冬人又开始不理解男人了。那么纯真的船津,一到国外,就被女人
住了,那么以前向冬子表示的爱又是什么呢?
“在那边已有喜欢的人了,可还赠物给我做什么呀?”
“不,这是有区别的,他还是最喜欢您的。”
“可他还是爱那女人的吧?”
“不是爱,只是一时逢场作戏。”
“那是怎么说?”
“一人在国外生活也是很艰辛的…”
“可还是让人不能理解。”
“是吗。”
“这是不忠诚的表现。”说完,冬子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火,就又说:“可是,他快乐我也高兴。”
“是啊,他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到国美后也许会变的。”
不管怎么说,冬子只看到了船津的一个侧面。只有在冬子面前,船津才显得有些忸怩,除了这些,他也具备一般青年所具备的大方、开朗。
“那么,我先告辞了。还要向他转达点什么吗?”中尾说着,拿起了旁边的手提包。
“嗯…”冬子看着窗外。“让他多保重,告诉他,我很好。”
“知道了。”
“谢谢他送我的项链。”
“一定转达。”中尾点点头。“那么,再见了。说完,带着一个令人难忘的微笑走了出去。
在与中尾会面的第三天,冬子接到了中山夫人的电话。
“今晚,请来一趟。”夫人说。
“明天吧,我正好去附近办点事,顺便…”
“不行,晚点没关系,今晚一定来。”夫人说话象是在命令。
今天,冬子在店里干了很多活,真有点累了。可她还是在9点赶到了代官山夫人家。
夫人穿着一件带有大花图案的边衣裙,脸上还微带着醉意。
“喂,听说了吗,竹田失踪了。”还没等冬子坐稳,夫人就说道。
“为什么?”
“他没说,给店里打电话时,他已经走了。”
“那公寓呢?”
“3天前就搬走了。
“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什么都没对我说突然失踪了。”
真是微妙,这事对冬子来说是不可理解。
“一定是带着年轻女人跑的,是受了她的挑唆。”
“可是…”
“怪不得我觉得这个月,他有点坐卧不宁。一定是这件事搞的。”
夫人说着用拳头砸了一下桌面。
“不行,我受不了。”说完,喊着“我不信。”突然用手捂住脸哭了起来。
“夫人…”
冬子劝着她,可夫人还是哭,只是叫着失踪男人的名字。“为什么一句都不对找说呢,怎么就扔下我走了。”
40多岁了,到了这个年龄,感情还那么专一,冬子真佩服夫人。可现在也只好等夫人心情平静下来了。
“我不信,我不信!”夫人还在叫着。
“没用,主要是他把我甩了。”说着,夫人含着眼泪喝了一口白兰地。
哭了一会儿,夫人平静下来了。她用手绢擦眼泪,然后站在镜子前,化了一点妆,转过身来喝了一口白兰地。
“真是的,我怎么尽说混账话,这么大岁数了,竟追起年轻小伙了。”
夫人放下酒杯,突然笑了起来。
“你怎么一声不吭啊。”
“
难开口的,说不好也许又会惹来麻烦。你们从来没争吵过吗?”
“他性格懦弱,一和我面对面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连一句也没有…”
“这样也好,他乐我也乐,各行其道。”
夫人说着,精神振奋起来了。拿起白兰地:“想想吧,手术之后,在他的鼓励下,失去自信的我又振奋起来了;他在我的帮助下,也树起了自信心。”
“自信心?”
“认识我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年轻、
情也很暴躁,楞在我的引导下,他终于变成了一个男子汉。所以,他现在无论到哪很能行。”
“如果想想他年轻,我也就没什么说的了。”
“夫人还会遇到好人的。”冬子劝道。
“够了,我可得好好休息了。”
说着,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真让人头疼。我可够了。”
虽然嘴上说的很硬,但夫人好象很沮丧,又
了
头发说:“还是女人间可信赖呀。”
冬子听到这儿也想到了船津,他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背弃了自己,在这一点上是和竹田之
一样的。船津在国美这块生疏的土地上,虽然也是没办法才那么做的,可冬子却不能原谅他。
“男人就是看着这个,又想着那个,一点儿也不可靠。”
夫人看着冬子“你最近过的很好吧?”
“怎么说呢。”
“不说我也知道。脸色和以前就不一样了,一定有好事。”
“什么呀,不是的…”
“你不愿意和我这个老太婆在一起吧?”
“没有的事。”
“不是勉強的就好。我的直觉是很感敏的。”说完,夫人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冬子。
“你还很年轻,还可以再快活快活;我就不行了,该退下去了。”
说到这儿,好象又想起了什么。“你听说过男
女
化这个词吗?”
冬子以前听说过,但让她细说一下,就讲不太明白了。
想了一会儿,还是夫人笑着说。“这个词是从时髦地带传过来的,是指女男不分,是中
人。”
“有那种人吗?”
“实际上有没有另当别论,可有这种人不太好。”
“是啊。”
“总之,我可让女男之间的事搞惨了,还不如早点变成老太婆,心里还平静些。”
“夫人还是很年轻的。”
“已经不行了。我的一些朋友也已到了更年期。快变成不是女人的人了。”
“那…”
“真的,我也开始没有了,也没办法。”
被男人抛弃后的夫人,变得开通起来。
“你从不认为男人是多么讨厌吗?当然你还年轻,有魅力,也不会这么想啊。”
“不是那么回事。”
“有魅力和很富有是暂时的,到最后男人还是会把你抛弃的。”
夫人说完,醉眼惺松地看着冬子。
“女人终归是女人呀。”
冬子点点头。这时,夫人将与身体不相称的过于娇嫰的手轻轻放在了桌上。手指甲上涂着红指甲油,但手上也有皱纹了。
“握住我的手。”
冬子听了,很困惑的望着夫人。
“紧紧握住我的手。”夫人加重了口气,冬子慢慢将手伸了出去。夫人突然拉起冬子的手站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冬子踉跄了一下,夫人紧握着她的手敏捷地拉住她。说了说“站稳…”另一只手却搭在她的肩头,脸慢慢地挨近了冬子的脸。
瞬间,冬子象让人突然浇了一桶冷水一样,打了个冷战,马上把脸转向了一边。
“怎么了?”夫人问。
“…”“你讨厌我吗?”
夫人的右手又伸了过来,摸抚着冬子的脖子;冬子急忙退了一步,同时摇了头摇。
“我想回去了。”冬子说。
“怎么了?怎么这么急?”
“我还有点事。”
冬子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提包,向门口走去。
“冬子,怎么回事?我得罪你了吗?”夫人在后面追着问。
“…”“等等我。”
冬子顾不上夫人的呼喊,穿上鞋,就走出大门。
出来后冬子跑了100多米,估计夫人追不上了,她才站住。然后,象打扫灰尘一样,用手狠狠地擦了一下脖子。
也不知为什么,突然从夫人哪儿出来了。以前虽然也不愿意去夫人那里,可最后还都是去了。只有今天,当夫人挨近她时,她突然感到
骨悚然。觉得好象有几只
虫爬上来似的。究竟为什么呢?
夫人和以前也没什么变化呀,穿一件大花连衣裙也是经常的事。脸上也化妆得很漂亮。
虽然年龄比较大了,但夫人还是很注意外表的。热情与活泼程度与平时都没有区别。
只是夫人今天受到被竹田抛弃的刺
,心里有些激动。夫人情绪上的波动也是常事,也就不那么吃惊了。可不知为什么,今天她一挨近自己,冬子就觉得全身发抖。
冬子心里暗想,是夫人让自己讨厌了吗?还是她身体接触自己就不那么亲密了。夫人接近自己就受不了,这倒是事实。
今晚的事,也许与夫人无关,而是自己的原因。夫人和平时是一样的,而自己倒显得不正常。
如果…冬子放慢了脚步,走到了路灯下,这才有点清醒过来了。
我已经不需要她了吗?
冬子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船津的身影。
坦率地说,她现在不希望夫人来拥抱自己,只要有贵志就可以了。有了他,冬子的身心就可以満足了。
这么说,没有夫人也可以了…因为只是在一时的寂寞中,才去了夫人那儿,并不是真心的。也许只是为了満足自己治愈后的身心才进行的一种游戏吧。
恢复
喜悦后,夫人就已经没有必要了。和夫人比起来,还是和贵志更贴近一些。刚想到这儿,冬子就被自己的这些想法惊呆了,并为自己变成这样而不可思议。
9月中旬到9月末,冬子大约每天都要工作到晚上1O点了。
工作尽量不拿回家去干,留在店里的设计室里。友美和真纪也拼命地干着。
就在这段繁忙的时间里,冬子还是和贵志见了三次面。
三次中有两次两人去了以前去过了那个饭店。第三次,是在冬子公寓。
这三次都是在工作结束之后,已过夜里1O点了。
以前冬子过于疲劳,第二天是很难受的。可那天晚上,冬子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后精神也很好。
“最近你的身体好多了。”贵志好象很了解冬子平时的身体状况。
“那个地方也好多了。”
贵志用恶作剧似的眼光看着冬子。
这种腔调真叫人讨厌。
最近一个时期,每次见面,冬子都觉得有一种羞聇感。
“以前冷淡的感觉到哪去了呢?”冬子这么吃惊地说着。
“以前想得太多了吧?”贵志说。
“不知道。”
“医生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在大阪的朋友也说那是由于精神上的作用。”
“你打听那件事了?”
“可医生说这个原因很复杂,很难诊断清楚。”
确实,医生说过,手术之后,身体没有什么变化,当然对别的也没什么影响。
“你总认为手术后就不是女人了。特别是你总觉得手术不应该做,手术摘除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如果你总这么想下去的话,就会更严重了。”
贵志的这些推理说法好象没什么不对的。
“话是这么说,可这次你又感觉很好,这是为什么呢?”
“…”“过去认为手术是错误的,也许如果疑问消失,病症也就治愈了吧?”
“不是的。”冬子把头摇了摇。
“那么是什么呢?
“不知道。”
“好了,不想了。”
“怎么回事呀。真让人弄不懂。”
“我也糊涂了。”贵志从
上坐了起来。
“给你煮杯咖啡吧。”冬子又说。
“好吧。”
于是,冬子整了整头发,走进了厨房。
“船津君来信,过得好象很快活。”贵志站在煮着咖啡的冬子身后说。
冬子没答话,把咖啡递给了贵志。
“晚上的咖啡,真香甜呀。”贵志喝了一口接着说:“我想明年结婚。”
“又说这个了…”
“再等等我。”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幸福。”
“我可没那么幸福。”
“你真有意思。”
冬子微笑着摇了头摇。
贵志慢慢地喝着咖啡。
冬子看着刚刚拥抱过她的宽阔的双肩,那时,摸抚过她的那只手现在正拿着杯子。
“怎么了?”
“没什么。”听到贵志的问话,冬子慌忙将曰光从贵志的手上移开。
“真有意思。”
“是有意思啊…”象鹦鹉学舌一样,冬子也嘟囔了一句。
“明天我去关西,住3天,回来后再给你来电话。”
“注意点身体。”
“好,走了。”
“再见!”
冬子大声说道,等贵志身影消失后才把门关上。
走在外面水泥路上的足音消失了,冬子才又躺在了
上。
虽然刚刚和贵志分手,可不知为什么,冬子非常留恋贵志的身体。甚至想把贵志遗留在
上的气息全部收集起来。
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心情了。
冬子在想着重新获得的生新的身体。在获得新的爱情的同时,又添了一份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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