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神圣的王国
我记起来了,两座大礼堂…给人完全不同的印象。嗯,我知道你去过那座被遗弃的村落。是啊,那里没有月女王这类的雕像,对吧?还有,那里的背景风景也不同,是吧?那里所雕刻的景致就是卡纳波里。相对地,经过几代之后才建立的这座村庄,大礼堂的墙面却不知从何时起,就只剩下月岛的风光了!杰洛接着说明。他说摄政的祖先就是那艘船的船长,他虽然担负了将民人送到新地方的责任,但本身似乎不是什么厉害的魔法师。即使不论官职的卑微,卡纳波里的习惯性思考模式是重视个人的魔法能力,所以像这样例外的人事安排,应该并非一开始的决定。也许是在旅行中途从飞行改为航行以后,魔法能力渐次变弱,具备其他能力的人才因而受到重视,甚至可能是当时他把原来的指挥者给杀了也说不定。摄政如果是以那样的方式取得地位,为了不被夺位,就会认为有必要在新的地方建立一套与卡纳波里不同的全新风俗。于是,就建立了一套受月女王支配的巡礼者概念,原来由七名魔法师组成的会议,变为六位祭司的制度(大礼堂地板上雕刻的圆形仍存在七个),甚至一度还忍残地以活生生的牺牲品作为祭物,并形成一股崇尚剑术胜于学问与魔法的风气。人们远离书籍与文献记录,埋没了圣歌这类的魔法传统,这一切全都因于政治的利害,进而利用一连串策略达到目的。执政者不想让那些习惯于被伟大魔法师治理的人,看到差劲的魔法而不信服,于是推出真相不明的月女王作为新的崇拜对象,并特别塑造出不明确的旨意;将卡纳波里的名字化为古老王国,魔法王国则变成神圣的王国。由于这些原因,现在月岛內使用的魔法,只有几种能在陆大上发挥应有的力量。那些魔法之所以在陆大不会变弱,部分是因为有些月岛岛民有着卡纳波里的遗传,一出生就带着神秘的力量;另外,像伊索蕾的圣歌,从卡纳波里
传过来之后,因为有歌曲作为媒介,才不致让魔法的传统完全消失。您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真相的呢?为什么不将真相告知别人呢?如果叔叔您的话是真的,那么月岛的人们不就要一代代被骗下去了吗?这些事祭司大人们都不知道吗?杰洛先生将肮脏的坐垫慢慢地拉过来,用低沉又结巴的声音说道:祭司,对啊,祭司。最早发现这整件事情的不是我,而是祭司。他曾经是比任何人都能迅速读完繁多的卷宗记录,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剑之祭司,如今已经过世不在的…达夫南立刻就猜出是谁了。伊利欧斯祭司…是吗?没错,伊利欧斯…我的朋友。虽说他是我小时候惟一的玩伴,最后却和我反目成仇;没想到最后都还没和解,他就已经离开这世间了。那个八王蛋朋友,一开始就是他对我说出这件事。达夫南早从奈武普利温那儿听说,杰洛先生是伊利欧斯知心好友,但最后两人反目不合的事,他倒是第一次听到。其实,若说像杰洛先生这样温和的人会和谁吵架,达夫南实在无法轻易相信。不过如果是谈论现在这个问题,倒是有可能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吵架。而且…最后还为这件事而死去。您说什么?达夫南因为惊讶而不由自主地望向杰洛先生,他从杰洛的表情中读到了事实,因而吓了一大跳。到目前为止,他一直以为伊利欧斯是被那怪物,叫枸莫达的神秘生物给害死的。当然,杀死伊利欧斯的是那被诅咒的怪物,不过摄政之所以要求伊利欧斯为了解决怪物不惜牺牲性命,也是由于他憎恶伊利欧靳,同时又害怕伊利欧斯了解太多卡纳波里以前的历史。是的,伊利欧斯虽然很聪明,却也是个聪明过了头又傲慢的人。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将发现的真相隐瞒,他除了关心自身是否可以从错误的知识中跳脫之外,其他人的感受与反应对他一点价值也没有。当时如果是以获得人们的信赖为基础,慢慢地传播这发现,结果说不定就不一样了。可是他没有那样做,反而每次在摄政面前表达意见时,总是用冷嘲热讽的语调说话。伊利欧斯之所以如此,以他当时身兼最強剑术与最博学者的身分,那种有谁可以和我匹敌?的目中无人态度虽然有错;但也是因为他多次识破了摄政的肤浅计谋,简直不齿到了极点。他如果不用那种嘲讽的方式,可能会完全无法忍受吧!即使伊利欧斯拥有
烛机先的能力,又能如何呢?他的个性就是明知会伤到自己,却一见到厌恶的事就按耐不住,导致事情演变到最后无法收场,甚至无能自保。他是绝顶聪明之人,但毕竟不是贤者。对伊利欧斯祭司的误解,被一层一层剥掉,渐渐接触到他实真的一面之后,才发现他其实是非常多面的人。起初他给达夫南的印象单纯只是一个既是天才又牺牲自我的人,然后则是个会和幼女一起去海边散步,并且送女儿松球的浪漫父亲;还有被奈武普利温拒绝就生气发火,一个自尊心超強的人;年纪轻轻就夺得银色骸骨,以致于到现在为止,连陆大人都还对他的惊人实力印象深刻。还有,如今听到的…一个不懂得隐蔵自身情绪的人。结论是,他不是个贤者,而是个极为自负、会冷嘲热讽的人!虽然他是天才、大学者或強悍的剑师,却对自身的
情莫可奈何;他的一生为何如此令人嗟叹,如此错综复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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