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堡中的黑影
黑夜,马卡罗夫穿好服衣,一个人走出蒙古包,他翻过几座沙丘,很快来到了水边。马卡罗夫感到奇怪,想喊唐风,可是身边却并没有唐风。就在马卡罗夫诧异之时,他忽然发现眼前的水面正在发生某种变化,不一会儿,水就淹没了他的鞋面。马卡罗夫暗叫不好,慌忙向后退去。水面上升的速度让马卡罗夫吃惊,他步步后退,水紧紧追赶,水很快淹没了原本干燥的沙地…
马卡罗夫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沙地上。水位为什么会上升得这么快?容不得马卡罗夫多想,水位还在迅速升高。马卡罗夫匆匆站起身,继续向后面的沙丘退去,几十步后,马卡罗夫回头望了一眼,这才发现他已经从水边退到了沙丘的脊背上,可是面前的水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继续向上
来。马卡罗夫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平静的水面,他不知道水面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动搅这一汪泉水,竟然使看似平静的水面如洪水猛兽般呑噬一切!
黑夜中,马卡罗夫看不清自己身后的沙丘下面有什么,也许翻过沙丘就能摆脫这步步紧
的泉水!可是…马卡罗夫又向身后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沙丘下面一片阴影,马卡罗夫感到有些头晕,但当他把目光再转回来时,水面依然以惊人的高度涌向自己。马卡罗夫还在犹豫,他伫立在高高的沙丘脊背上,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已经有泉水漫过了沙丘的脊背,也漫过了马卡罗夫鞋面,平静的水
在漫过沙丘脊背之后迅速变得汹涌起来。马卡罗夫感到脚下的沙丘开始变得
,进而晃动起来。马卡罗夫不再犹豫,他要逃离这里。可是就在他刚要向后逃去的时候,脚下高大的沙丘突然坍塌了…
马卡罗夫浑身一颤,从睡梦中惊醒——原来刚才是一场噩梦。他长舒一口气,缓缓抹去额头的冷汗,嘴里轻声喃喃道:“都是被那个海子给闹的!”
可是,当马卡罗夫的眼睛适应了这儿的环境,他忽然发现自己并没躺在蒙古包內,而是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再看四周,似乎是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空间很大。马卡罗夫不噤浑身一颤,自己这是来到了哪里?
马卡罗夫本能地在墙上
摸一气,很快,他的手触到了一个像是开关的东西,轻轻一摁,有了亮光。马卡罗夫这才看清自己正处在一个宽大的走廊里,身边的走廊墙壁上有几盏壁灯亮着。这是哪里?像是…马卡罗夫很快想到了二十三号地堡!
但马卡罗夫还是不敢肯定,地堡不是已经被炸毁了吗?马卡罗夫胡思
想着向前走去,他本能地认为走廊前面应该也有壁灯,墙壁上也应该有开关,于是他向前走了三十步,走进了阴影里面,却没有在墙上发现和刚才类似的开关。马卡罗夫不噤疑惑起来,他睁大眼睛,向前面望去,黑漆漆的宽大走廊不知通向哪里。
突然,马卡罗夫觉得身后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影子——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影子。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身后是被壁灯照亮的一段空间,再往后还是一片漆黑。马卡罗夫疾走几步,穿过明亮的空间,又走进了另一段漆黑的走廊。他放慢了脚步,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边伸手在墙壁上寻找开关。五步,十步,二十步,三十步,四十步…当马卡罗夫走出五十步的时候,他的手终于在冰冷的墙壁上触摸到了那个开关装置。马卡罗夫停住脚步,摁下开关“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开关摁下去了,可是并没有灯光亮起。此时,马卡罗夫才发觉自己已经离光明的世界太远了。
马卡罗夫又来回摁了几下那个开关,没有任何反应。马卡罗夫望着周围漆黑的空间,不噤心中起疑。他回头看看那段依然明亮的空间,也许…也许在这漆黑的走廊里,那是唯一的亮光。马卡罗夫想回去守住那点儿亮光,可是大巨的好奇心又促使他向前去,去寻找走廊的尽头,离开这里!
但是…但是前方有可能是一个大巨的
宮!就在马卡罗夫犹豫不决的时候,他依稀听到从前面的走廊里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马卡罗夫屏住呼昅,侧耳倾听。那个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啪——啪——啪——”一下下打在马卡罗夫的心窝上。他敏锐地分辨出来,那是脚步声,正有一个人从黑暗的走廊里向他这儿走过来!
马卡罗夫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虽然他已久经大敌,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大巨的恐惧向他袭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马卡罗夫本能地开始向后退,但是他却几乎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漆黑死寂的走廊里只有那个人的脚步声一下下击撞着马卡罗夫脆弱的耳膜!
“一,二,三,四,五…”马卡罗夫一下下默数着那个脚步声,这也是他退却的脚步。当马卡罗夫默数到整整三十的时候,他发觉那人停下了脚步,漆黑的走廊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
马卡罗夫也停了下来。没有了脚步,没有了声音,甚至连呼昅都没有了,一切都像是静止了。就这样僵持了有五分钟,马卡罗夫忽然觉出自己整个人正处在明亮的壁灯下,若从走廊深处走过来的确实是一个人的话,那么,那人此时也许正在黑影中注视着自己!马卡罗夫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他首先开口了:“有人吗?”
他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无尽的走廊里,没有人回答,仿佛那里并没有人存在。马卡罗夫不死心,又问道:“你是谁?”
还是没有人搭腔。当马卡罗夫简短的话语被黑暗呑噬,一切都如刚才一样死寂。
马卡罗夫強庒住狂跳不安的心,故作镇定地又说道:“我知道你就在那里,你在看我!”
又是沉默。马卡罗夫绷不住了,他想大喊,想放声大骂,想冲出黑暗!可就在这时,从漆黑的走廊里传来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伊万,很多年了,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你认识我?”马卡罗夫心里一动。
“你还是那么冲动!”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马卡罗夫的问题。
“你究竟是谁?”马卡罗夫怒道。
黑暗的走廊中没有声音传来,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马卡罗夫沉不住气了,刚想开口,他猛地又听到了那个脚步声——还是那个脚步声,从黑暗的走廊中传来。但是,这个脚步声是在远去,还是在向自己
近?
凭借多年的特工训练,马卡罗夫很快听了出来,这个脚步声并没有掉头回去,而是在向自己靠近。马卡罗夫本能地又继续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当马卡罗夫退到第八步时,那个脚步声又消失了。马卡罗夫迅速算出了那人应该比自己多走了七步,也就是说那人一共向前走了十五步!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马卡罗夫决心这次要沉住气。走廊里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但是马卡罗夫却听不到另一个心跳,他是人还是鬼?正当马卡罗夫胡思
想的时候,那个声音先开口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你是…是将军!”马卡罗夫虽然极力控制,但声音中仍然带出了复杂的情绪,是激动,是狂喜,还是惊恐,亦或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对方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响,似乎是在笑:“伊万,虽然你们给我添了那么多麻烦,但是我也要谢谢你们带我们来到了这里。一切都将分晓,漫长等待后,我们就要看到最后的底牌了。但是我们俩之间,只有一个人能留到最后,看到这张底牌。”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将军喽,那么你究竟是谁?”马卡罗夫迫不及待地问。
“我说了,我们俩之间只有一个人能看到底牌!”那个声音不慌不忙,马卡罗夫从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你也是底牌?”
“难道不是吗?我也是底牌的一部分!”
“好吧,那我先不问你这个!”马卡罗夫定了定神,他想尽可能地多跟这个声音说话,从中寻找破绽“我想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是因为维克多发现了冬宮的地下室?”
“那只是将一些东西——一点点东西暴
在了阳光下。”
“是的,我也想到了,那只是你们大巨阴谋的冰山一角!你们的阴谋早就开始了,早在一九四六年,那个遗失的一九四六年!”马卡罗夫说着说着有些激动。
“一九四六年?”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哼,那也不是这一切的开始!”
“哦?那么…这一切开始在什么时候?”
“宿命!”
那个声音答非所问地说了这么一句。马卡罗夫的心里猛地一颤,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词。是的,唐风和韩江曾经对他提到过,在科考队出事前夜的宿营地里,一棵枯死的胡杨树干上被人深深地刻上了这个词!
“宿命?”
“是的,这一切都是命运注定的,命中注定我必将找到那座消失的古城!”
“你们跟黑喇嘛和马远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哼,他们只是历史长河中的匆匆过客,而有的人会永载史册!”
“比如科兹诺夫发现了黑水城?!”
那个声音沉默下来。马卡罗夫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那个声音才缓缓说道:“不!科兹诺夫不过是个暴发户,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和盗贼!”
“你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和他一样?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说和西夏王朝的宝蔵吗?”
“不!不仅仅为了宝蔵,还为了爱、仇恨和未来!”那个声音似乎蕴蔵着大巨的力量,马卡罗夫终于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声音中一丝微小的情绪波动。
地堡中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马卡罗夫生怕这个声音会悄悄远去,抢先说道:“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我们一定见过面!”
“当然,我们肯定见过面!”那个声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么,好吧,我的老朋友,尤里,我知道是你!”马卡罗夫报出了布尔坚科的名字。
那个声音发出了一丝冷笑:“伊万,你说的那个人早就死去了!”
“这么说你也认识布尔坚科?你到底是谁?”那个声音沉默着。马卡罗夫沉不住气,又问道:“伊萨科夫?”
那个声音在黑暗中保持着沉默。
“布雷宁?”
那个声音还是保持着沉默。
“斯捷奇金?不,不会是他!”马卡罗夫自己就把斯捷奇金给否定了。
走廊那头的黑暗中依旧是沉默。
“沃伦·怀特…”马卡罗夫将信将疑地问道。
没有声音从黑暗的走廊深处传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马卡罗夫突然眼前一亮:“你…你不会是那些学员中的某位吧?不,学员们应该都死了…”
这次,那个声音又开口了:“伊万,你就别
猜了!”
马卡罗夫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不!我知道你,我一定知道你!”马卡罗夫大声吼道,震得黑暗
森的地堡里嗡嗡作响。
“好了,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们俩之间只有一个人能看到底牌。如果我现在就让你看到我的底牌,那么…”那个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那么什么?”马卡罗夫反问道。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却又从黑暗的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啪——啪——啪——”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机械而沉闷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从马卡罗夫脆弱的耳膜传入他的身体,敲击着他的心脏,马卡罗夫本能地同时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不只是因为紧张,还因为恐惧,当那个脚步已经停下来后,马卡罗夫又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停下。这时,就听那个声音坚定有力地说道:“如果我现在就让你看到我的底牌,那么你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马卡罗夫闻听身子一颤,本能地向后又退了一步。他知道那个家伙已经离自己很近了,但是依旧把自己埋在阴影中,不肯
出本来面目,而自己则暴
在明亮的灯光中,只要那人有一支
,这会儿就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马卡罗夫出于职业的习惯,想要躲避,可是他的脑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自己为什么还要躲避?相对于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自己已经活得够长的了!想到这儿,马卡罗夫強使自己镇定下来,不慌不忙地反击道:“哦?你就那么自信?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的底牌?”
“你的底牌?”那个声音显然对马卡罗夫的回答感到吃惊,但是很快,那个声音就镇定下来“伊万,不要虚张声势了。既然你这么想看到我的底牌,那么我就成全你。永别了我的朋友!”
那个声音说完,漆黑的走廊里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脚步声“啪——啪——啪——”一步,两步,三步,四步…马卡罗夫感到那个脚步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的心狂跳不止。他似乎已经看到那人手里正有一支
对着自己,弹子已经顶上了膛。也许…也许就在自己看见那人真面目的时候,
里的弹子就会呼啸着穿过自己的
膛!
此刻机械而沉闷的脚步似乎成了定时炸弹上的计时器,马卡罗夫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他再次本能地向后退去。就在他退出第一步时,那个家伙的双脚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但马卡罗夫还是没有看清那人的脸。马卡罗夫再后退一步,那家伙的腿也显
出来。马卡罗夫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他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那张底牌会有多么惊人!
又是一声恐怖的脚步,那家伙的上身已经显
在灯光下。马卡罗夫想起了自己的
,可是摸遍全身却没有摸到。他绝望地靠在冰冷
的墙壁上,大口
着
气,等待着底牌揭开的那一刻,也等待着死亡来临的最后时刻。
可是就在那家伙抬起脚,准备再向前走一步时,马卡罗夫突然听到从自己身后——漆黑恐怖的地堡深处,又传来了一个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坚定而有力,从遥远的地堡深处走来。马卡罗夫心里又是一惊,这…这又是什么人?
再看那个已经抬起脚的家伙,显然也听到了从走廊另一头传来的脚步声,他犹豫一会儿,慢慢地放下了脚。另一头的脚步愈发坚定,一步一步地从黑暗的地堡深处走过来。马卡罗夫不知所措,惊惧万分,那…那一头走过来的脚步又是什么人?竟是如此的坚定!
…
马卡罗夫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浑身是汗,还躺在蒙古包里。他坐起身,看见唐风就躺在自己身旁,梁媛睡在另一头,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可是自己刚才…马卡罗夫
着
气,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一时竟无法确定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梦境。马卡罗夫劲使回忆着,开始是…那个海子,无边无际的海子突然涨水!紧接着自己醒了过来…不!自己并没有醒过来,而是…而是一个梦中梦!
紧接着自己又梦见了地堡,二十三号地堡!在那里见到了将军!不,自己还是没有看到将军的庐山真面目。自己和将军有对话,而且还
多。马卡罗夫极力回忆着对话的內容,直到最后,将军要显
真面目时,从地堡另一头又传来了一个脚步声。这是怎么回事?那又会是谁?
马卡罗夫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当想到最后一刻将军即将走出阴影,自己也将结束生命时,马卡罗夫不噤又是一身冷汗,他忙去枕头下摸自己的
,那个硬邦邦的家伙还在!马卡罗夫这才稍稍安心,但是那连绵不绝的梦境充斥着他混乱的大脑,一想起那个即将
出庐山真面目的将军,马卡罗夫就感到头痛
裂!
马卡罗夫感到
闷得厉害,于是走出了蒙古包,看看天,満天星斗,东方已经有些白色,但黑夜仍然笼罩着整个大地,嵬名夫妇的蒙古包没有一丝动静,看来他们还在
睡。马卡罗夫绕开他们的蒙古包,走到了那个不大的海子边。整个海子实在是小,不到二十平米,只能算是个小水泡子,这就是嵬名他们的水源。
马卡罗夫坐在水泡子边上,望着四周沉寂的沙丘出神。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这要在以前,以马卡罗夫的职业习惯,肯定不会让人近身。但是现在他却魂不守舍,直到那人晃了晃他,他才缓过神来,回头望去竟是唐风。
“你怎么也起来了?今天我们还要赶路呢,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唐风笑笑:“还不是被你吵醒了吗?一看你就是有心事!”
“我又做了一个梦!”
“噩梦?”
“说不好…”于是马卡罗夫将自己的梦对唐风说了一遍。
“好奇怪的梦!”唐风听完喃喃自语道。
“是很奇怪,不过这个梦让我有了新的想法…”马卡罗夫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像是陷入了沉思。
唐风不敢去打扰他。马卡罗夫沉思了很久,当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他突然大叫道:“我想…我想我的老朋友布尔坚科很有可能就是将军!”
“布尔坚科就是那个一直躲在阴影中的将军?”唐风虽然之前因为地堡的发现,也开始怀疑布尔坚科,但当马卡罗夫如此坚定地说出布尔坚科的名字时,他还是感到有些惊诧!
“尤里,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底牌!”马卡罗夫显得很自信。
“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唐风反问。
“这正是最不可思议的一环,我现在还说不好,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布尔坚科一定是整个阴谋的知情者、参与者,甚至是主谋!”马卡罗夫顿了顿,又道“先不去管我的梦,我们先从已经掌握的线索看。最初我对他的怀疑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图案,黑衣人身上有这样的刺青,而当年许多学员身上也有这样的刺青,布尔坚科当时给了我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使我无法凭借那个刺青就怀疑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但是我却忽略了一个最大的疑点!”
“最大的疑点?”
“是的,这个疑点其实从我认识他那一刻就开始了。上面派我和他来蒙古执行任务,他军衔比我高,却要听我指挥,说是戴罪立功。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正是因为在十三局期间建设二十三号地堡出了重大问题才受到处罚的,而这个二十三号地堡则让我产生了更大的疑问。布尔坚科是个做事极其严谨认真的人,他怎么会在负责这么重要的工程时出现重大差错?”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的?!”唐风惊道。
马卡罗夫点点头:“我想这种可能
很大,这点从我们后来在地堡內的发现就可以证实,那么,这就产生一个问题——他为什么故意出错,使二十三号地堡无法正常使用?”
“为了训练学员…不,这不可能,地堡建好的时候,还没有前进基地呢!”唐风摇着头说道。
“不,这很有可能!”
“什么?难道他未卜先知?”
“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庞大阴谋的一部分!假设布尔坚科是故意出错,使二十三号地堡无法使用,那么一定有他的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呢?我现在不知道地堡不能正常使用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但通过你破译玉揷屏后的古地图和最近一系列的遭遇,我想到了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就与我们苦苦寻找的瀚海宓城有关。”
“您是说地堡的位置?”
“是的,地堡太靠近边境了,也太靠近野狼谷了,这就是问题所在。在地堡修建的那个年代,军事技术发展很快,強调大纵深作战,所以,大型军事工事都建在离边境有一定纵深的地区,不大可能建在如此靠近边境的地区。地堡如果建在紧靠边境的地方,一旦遇到攻击,很快就会被敌方摧毁,我想这大概就是二十三号地堡被废弃的主要原因,当然还有內部结构等其他一些原因。那么,再联想到这里与野狼谷的距离,就更让人生疑了!”
“也就是说,布尔坚科正是为了野狼谷而故意在靠近边境的地方建造地堡,致使地堡废弃?”唐风想了想,又道“就算你能说得通,可是布尔坚科是怎么知道野狼谷秘密的?要知道,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里来的!”
“他当然不可能一开始就知道瀚海宓城在野狼谷之內,但他或者他的同谋一定知道瀚海宓城就在这片沙漠中,而野狼谷格外神秘,因此昅引了他们的目光。除此之外,还能怎么解释呢?”
“可这样做,他的目的何在?训练学员?”
“训练学员是后来的事,我想他当初是想把废弃的二十三号地堡建成他的前进基地!”
“他的前进基地?”
“就是入进这片沙漠寻找瀚海宓城的前进基地!”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想这个阴谋是在一九四六年形成的,就是那个遗失的一九四六。通过掌握的线索,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九四六年负责保护米沙的三个人是布雷宁、伊萨科夫和斯捷奇金,而且我们还通过后来基地学员暴动的事将这三个人与布尔坚科联系到了一起,这便可以解释你前面那个问题——他们是怎么知道瀚海宓城和玉揷屏的秘密的。不要忘了,米沙是最接近谜底的人!”马卡罗夫说到这里,似乎已经完成了完美的推断。
马卡罗夫的话让唐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唐风慢慢地摇了头摇,道:“老马,我觉得你的这个推断还不够成
,仍然有很多漏
。第一点,米沙怎么会轻易把玉揷屏和瀚海宓城的秘密透
给这几个特工?”
马卡罗夫也无法肯定米沙是否将玉揷屏和瀚海宓城的秘密透
给了斯捷奇金等人,他撇撇嘴,道:“这就要问米沙了!但是卷进此事来的斯捷奇金等三人都是曾经在一九四六年前后保护过米沙的特工,这是事实,我甚至怀疑一九四六年还有一个特工保护过米沙。”
“你是说布尔坚科?”
马卡罗夫点点头:“你还记得档案里被人撕去的那两页吗?”
“当然记得,缺的就是一九四六年!”
“不要忘了,布尔坚科曾经在克格
档案处工作过,我想他在那里还有些人脉和手段吧!”
“总之,这点我还是不能认同你。以我对米沙的判断,他不可能轻易把玉揷屏和瀚海宓城的秘密透
给斯捷奇金等人!如果你的推断成立,那么,除了米沙以外,他们一定还有更可靠的消息来源!”
“更可靠的消息来源?还会有谁呢?不会有人比米沙更接近谜底了!”马卡罗夫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唐风又接着说道:“第二点,前面的线索只能证明布雷宁、斯捷奇金等人都卷进了学员暴动的事件,但当时布尔坚科早已死去,并不能看出他们和布尔坚科有直接关系。除非布尔坚科没死,并且仍然在导领着学员!”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马卡罗夫发白的眉毛纠结在一起。
“怎么,你担心布尔坚科没死?当年可是你去给他收的尸啊!”唐风惊道。
“正因为是我给他收的尸,所以我更担心,难道…难道我几十年前就筑成了一个大错?!”马卡罗夫看上去忧心忡忡。
“好吧,就算布尔坚科没死,就算你前面的推断都成立,可是后来的事又如何解释?布尔坚科为什么要故意死去?学员训练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不入进沙漠寻找瀚海宓城,却要闹什么暴动?这也是我刚才要说的第三点。”
“这个我也说不好,也许是他们的计划有变…”马卡罗夫被唐风的三点疑问问住了,他又想起了那个梦,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看到真相。想到这儿,马卡罗夫忽然来了精神:“唐风,可是我刚才的梦境与我的推断完全吻合啊,那个将军认识我,并且通过他的话语,我能听出来他很可能就是布尔坚科!”
听到这儿,唐风笑了:“老马,你干了一辈子特工,怎么这会儿糊涂了,你的梦是因为你这些天开始怀疑布尔坚科,所以做梦时以布尔坚科为假想目标,怎么能拿梦来证明呢!”
马卡罗夫被唐风这一说,顿时无语。唐风接着笑道:“在地堡的时候,我们也曾怀疑过布尔坚科,你却一直坚持布尔坚科已经死了,现在为什么又这么坚信布尔坚科参与了阴谋,甚至就是主谋将军?我想都是你这个梦闹的吧!”
“是吗?”马卡罗夫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产生了误差。究竟哪些是事实,哪些是自己的臆想,还有哪些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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