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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6节
 15

 只见是一只白煮的

 “呀!是公主。”

 都看清楚了。来着原来是一直不放过他的红萼公主。

 他越躲,他越是雄心壮志地把他揪出来。

 众人不约而同:

 “参加十九公主。”

 “免。”她目中无人,只对石彦生道“我们又有缘再见了。”

 石彦生抚着自己的脑袋,尴尬一笑。

 红萼很得意。打量一番。

 “不错。头很圆——不过,人太‘方’了。”

 正在取笑。几个人生怕她忘了,赶忙提醒:“公主,这——?”

 “瞧你们馋的慌,给大家开开食戒。”

 这,黄油白,人间随意一煮,已成寺內顶级佳肴。眼珠子发光了,像伸出一只又一只的怪手,把它掰了…

 石彦生的心一如所有人,受着惑。除了,还有送来,体己的女子。

 “不——出家人戒杀生,不吃。”

 “哦,那你可听过‘三净’吧?”

 不待石彦生分辩,红萼侃侃而谈:

 “最早最早的出家人,施主施舍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不见为我杀,不闻为我杀,成了吧?石将军,哦不,石和尚,规矩都是人定出来的。谁的嗓门大,谁定规矩!”

 来自皇宮,自然明白个中三味。

 不过为了撮弄他吃,也是一番歪理。

 石彦生是个守规矩的人,规矩守多了,只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冷不防眼前出现一个千方百计摆脫束缚的女子,真是回新鲜的体会。

 他看着她,思绪并未集中。

 同僚们已经蠢蠢动了。

 红萼狡黠一笑,但为了他们好下台:

 “这生不是你们杀的,而且,这也不是——这是‘药’,有病吃药来治好。大家肚子不是有毛病吗?”

 万乐成不待她说完,即作主张:

 “让我们把‘药’分了吧?”

 等不及石彦生之号令,已撕开分吃了。在饥饿与惑面前,人是没有阶级的。

 郭敦递予石彦生一块

 “来,咱哥们别装蒜了!”

 她不好意思狼呑虎咽。但她正道:

 “快吃,这是命令!”

 又来了。她可爱的命令。

 少,人多,极为珍贵的一顿。

 初开食戒。咬一口,细细咀嚼,不忍心一下子呑下去。再细细咀嚼,让它经过‮头舌‬、咽喉,不好了,咽下了。非常用心地享受着,几乎连着指头也一并吃掉。便又干净…白煮的何等乏味,但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

 良辰美景,人生乐事。

 可惜很快,已经被干掉,骨头中的浓汁也涓滴不存,全盘作废。

 众人急忙挖个坑,埋好骨头。

 午钟此时响了。是午饭时间。

 小可来。大家见了,装作若无其事,借势把埋骨头的坑挡住。小可端详众人:

 “咦,你的嘴巴油得很。”

 石彦生身而出维护这偷吃不懂抹嘴的赵一虎:

 “没,他天生一副油嘴。”

 红萼只觉得这憨直的汉子很有意思。因为,他本人也是一副油嘴。石彦生与他会心微笑。

 不过一众尝了鲜,破了戒,再也忍不住。一个个发难了:

 “受不了,别装了!”

 “受不了受不了!下山下山!”

 “对,下山去!”

 “也许天下已经大赦了,我们待在此处不是白受罪吗?何不下山看个究竟?”

 一时群情沸腾,心如困兽出笼。

 小可不明所以:

 “下山?到什么地方去?”

 石彦生道:

 “到——‘极乐世界’!”

 小可欣喜:

 “我也去!带我到‘极乐世界’!都说是至高境界呐!”

 16

 长安,曲江池。

 这是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了。

 秦时这里修了宜舂苑,汉时又有游乐苑,前朝隋代,经过施工,河水引入池中。到了本朝,唐初立国,曲江池已得大力开凿疏浚,占地十二顷,碧波漾。水边一带,成为人墨客才子佳人的玩乐场所。

 这群脫缰之马,克制久了,‮奋兴‬如江涌至。浩浩

 原来这一年容易,又近八月中秋。

 水边的摊挡,不单有金鱼,还有囿于金笼子中的蝈蝈,发出清脆的声音。

 侏儒在用花纹图案的栏杆和绳网所围的戏台中,表演着滑稽的摔跤以‮乐娱‬游人。

 轻薄的少年玩着蹴鞠,那彩缤纷的充气皮球高起低落。

 这是一个花花世界。

 小可目,嘴巴张开,不知人间竟有这样的乐土。颜色太多了,一下子接受不来。——出生至今十载,‮夜一‬之间见尽。

 忽听见的叫噪。

 ‮博赌‬开始了。两头一身鲜妍的,怒发冲冠似的,竖起,嘴狠啄,要把对手置于死地般斗杀。

 群众在下注码,各为自己的一方叱喝、呐喊。非常紧张。強胜弱败,伤痕累累…

 小可吃惊了。他双目含泪,呆立不动,一只小手牵住“书生”的素衣袖,另一只牵住石彦生的僧袍。石彦生低头一看,只见他纯良如婴儿。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红萼一看,耸耸肩,心意互通地给了他一锭银子。石彦生掂量一下,重量很足。

 他排开人群,把银子交给庄家。

 庄家惊喜莫名。

 石彦生把两只提起,往草丛一放。小可快地,合力把它们赶走。他“少怀大慰”地感激一笑。这是石彦生第一次主动放生。

 抬头四顾,不见了同行的七人。

 原来已在摊子上瘫坐,买了面脆油香的胡饼、串烧的灸、抓饭喝葡萄酒,正与穿斗篷的胡人,大吃大喝起来。

 玩乐场所人声喧嚣。石彦生因着投缘,特别地照顾小可。只给他饼饵,不让吃,生怕害了他。

 至餐一顿,一众拖拖拉拉地倘徉,一不留神,撞到三个人。

 对方说着他们全听不明白的话,酒醒了一半。红萼侧着头,细听。

 ——是曰本人呢。一个和尚,两个留‮生学‬。他们以为遇到同道中人,合十,说着曰语:

 “幸会幸会,请问阁下那间寺院修行?”

 石彦生不知应对。小可即时身而出,竟着流利的曰语:

 “贫僧是天宁寺的小可,他们是我的师弟,若诸位路过请到敝寺一行。”

 红萼待曰本人走后,夸赞小可:

 “小可,想不到你本事很大!”

 只要是与佛有关的,他就有心得,彷如高人一等。小可不以为然,甚至不晓得骄傲:

 “道场常有曰本遣唐的僧人来参拜,自小学得一点曰语,也见惯了。阿弥陀佛。”

 红萼见他老成持重,灵机一触,神秘地:

 “我们领小可到一个地方去!”

 不由分说,便昂首带路。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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