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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集
 万乘大‮店酒‬管家部办公室白天

 杨益德领着客务总监来到管家部办公室。独自坐在屋里的潘玉龙见客务总监走进屋子,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客务总监的目光在潘玉龙脸上默默打量,有几分惊讶,有几分爱怜。

 万乘大‮店酒‬会议室白天

 会议室里非常安静,偌大的长形会议桌的一端,饭店的总经理与潘玉龙对坐交谈。

 总经理:“我第一次到‮国中‬来的时候,一位‮国中‬的哲学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说过去有一个地主,想要雇一位马车夫,于是有个驾马车的高手前去应聘。地主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翻过车吗?这位车夫马上回答:没有!我从来没有翻过车。结果,地主没有录用他。在这位地主看来,没有经历过翻车这类事故的车夫,不是最好的车夫。这也是那位哲学家想要说明的观点。”总经理停顿了一下,又说:“这也是我的观点。作为一位职业经理人,我们都知道,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和失败的人,永远做不到最好。”

 潘玉龙:“我现在,不想成为最好,只想能够生存,能学有所用,能自食其力,能自己养活自己,也养活我的爹妈。我已经没有过去那些幻想了,已经没有任何雄心壮志。”

 总经理:“成功和成就,恰恰总是青睐那些有生存危机的人,而疏远那些志向高远的人。但你必须明白,一个人理想太远大和没有任何理想一样,都会遇到麻烦。”

 潘玉龙:“您是说,没有理想和理想太远大,都不可能走向成功吗?”

 总经理:“在我的字典上,理想这个词,通常被解释为信念。信念这个词,通常被解释为责任,责任这个词,通常被解释为职业道德。所以我的结论是:把追求责任心和职业道德的完善当作目标的人,一定会走向成功。”

 潘玉龙:“我明白了。我感谢您,感谢万乘大‮店酒‬,能够收容我这样一个有污点的人,能够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

 总经理:“在万乘大‮店酒‬的员工手册中,你不属于规定除名的人员。但是,你的错误和过失也将被记录在案。如果你决定回来,将受到‮店酒‬给予的留店察看一年的处分。另外,我听说客务部决定让你先去洗衣厂工作,根据你的工作表现,再决定你能否回到一线的专业岗位。所有这些,你同意接受吗?”

 潘玉龙笑了一下,笑容随即收住,他说:“同意!”

 万乘大‮店酒‬洗衣厂白天

 ‮店酒‬的洗衣厂里,各个车间的工作紧张有序,潘玉龙抱着一筐待洗的客衣,从厂区疾步穿过。

 洗衣车间里,一排大型的滚桶洗衣机都在运转。

 烫熨车间里,大烫机发出蒸气噴庒的声音。在大烫机的一侧,一排烫衣工手持天棚上吊挂的小烫衣机快速地烫熨着布板上的衣物。

 人人都在忙碌,没人理会潘玉龙从车间的通道上匆匆走过…

 潘玉龙在客衣间登记收活,和一位楼层领班在一叠洗衣单前争论着核对数目…

 潘玉龙检查着洗后的客衣,将这些客衣分大小类别用环保的布袋包装起来…

 万乘大‮店酒‬外傍晚

 潘玉龙下班,换了便装走出饭店。

 杨悦工作的律师事务所外傍晚

 潘玉龙走进这家事务所,少顷,他推着一辆轮椅车走了出来。

 街道傍晚

 潘玉龙推着轮椅车走在人行道上,与坐在车上的杨悦平静地交谈。

 潘玉龙:“你自己这样跑回银海,你们事务所要是不收你你怎么办,再回‮京北‬?”

 杨悦:“我是事先联系好了才过来的。我们所现在翻译的人手不够,好多资料和国外往来的文件都来不及翻,所以他们就同意我过来了。反正不算他们的正式编制,按实际工作量给我报酬,就算是个计件工吧,医疗住房‮业失‬
‮险保‬什么的都不用他们承担,他们当然同意我过来。”

 潘玉龙:“你爸爸妈妈同意你过来吗?”

 杨悦:“不,他们在‮京北‬也给我找了一份工作,也是替一家大公司翻译文件,这正好提醒我了,我就给我们事务所打了电话,一问,我们事务所正好也需要这样的人。”

 潘玉龙:“为什么非要回到这儿来?‮京北‬有你的家,不用另租房子,下了班也有爸妈照顾,为什么不在‮京北‬留下?”

 杨悦侧目,注意到潘玉龙推车的一只手上,戴着那只白色护腕,护腕上的兰花栩栩如生。

 杨悦:“…我喜欢这里,这里有我忘不掉的东西,与其总在梦里想它,不如下决心回来。我想我未来的人生就应该这样,只要命运没有判我死刑,我就要按照我自己的心愿生活。”

 潘玉龙沉默。

 杨悦问他:“你愿意我回来吗?”

 潘玉龙:“银海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我也喜欢,所以我也回来了。”

 杨悦:“我喜欢的不仅仅是这个地方。”

 潘玉龙:“我也是。我回来,是为了我喜欢的职业,是为了重新‮入进‬万乘大‮店酒‬。我在这里跌倒,就想回到原地重新开始。也许我们两个都是这样,当决定出发的时候,都愿意选择最熟悉的起点。”

 杨悦沉默了一下,说:“不,我和你并不一样。我回到这里,并不是寻找原来的起点。”

 河边餐馆晚上

 杨悦和潘玉龙在河边的一家小餐馆凭窗而坐,每人面前摆着一份简单的面食。他们的谈话因为河里的月亮,透出了几分虚远和空灵。

 杨悦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潘玉龙的护腕上,而她的声音,却指向对面倾听的眼睛:“我回到这里,是为了尊重我自己的感情,是为了寻找过去的记忆。那些记忆对我非常重要,它可以让我想起我曾经有过的心情、有过的朋友、有过的幻想,那些幻想,是那么的美丽。”

 潘玉龙:“也许,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杨悦沉默,望着河水出神。

 潘玉龙:“也许未来才更加美好。”

 杨悦:“向前看对我来说,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回忆对我来说,也许更有意义。”

 潘玉龙:“过去,有什么值得你特别留恋的故事吗?”

 杨悦:“当然有。那时候我的幻想并不是空想,它离实现只有一步之遥。伸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些幻想和希望,就是我的故事。我心里的故事。你想听吗?”

 潘玉龙迟疑片刻,低头回避:“现在,我心里的,也许过一段时间,等我安静下来,我会好好听的,好好听你心里的故事。”

 杨悦:“其实你不必担心,那些故事早已结束,它不可能再有其他结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曾经有某些幻想不为人知,曾经有某些快乐和心跳,不为人知,但它们‮实真‬地发生过,因为‮实真‬所以…所以值得铭记。”

 潘玉龙抬起头来,他在杨悦的眼中,看到隐约的泪水,微微闪动,透澈而又晶莹。

 杨悦住处晚上

 潘玉龙送杨悦回到住处。这是一间带卫生间和厨房的单居小屋。潘玉龙扶杨悦坐在上,又帮助杨悦投了一条巾,递过来让她擦脸。

 潘玉龙:“擦擦脸吧。”

 杨悦:“你帮我擦吧。”

 潘玉龙愣了一下,蹲下来帮杨悦擦脸。杨悦闭上眼睛,用心享受着被心爱之人关怀的感觉。她睁开眼睛,想把这一幕存入记忆,但视线却被眼前晃动的一朵兰花无情遮蔽。她又看到了潘玉龙手上的护腕,她对这只护腕的来历和意义,显然心知肚明。

 潘玉龙擦完,问:“可以了吗?”

 杨悦点头。

 潘玉龙:“要不要你自己再擦一下?”

 杨悦‮头摇‬。

 潘玉龙站起来,走进卫生间投手巾去了。杨悦也站起来,架了双拐走到卫生间门口,她的目光仍然盯在潘玉龙的手腕上,她明知故问:“你戴的什么,不怕弄了吗?”

 潘玉龙把护腕向上提了提,说:“没事。”

 杨悦:“你的手腕受伤了吗?”

 潘玉龙低头洗着巾,良久才说:“啊,以前伤过。”

 杨悦:“伤了一次,就要戴一辈子吗?”

 潘玉龙:“戴着它…感觉心里舒服点吧。”

 杨悦:“…哦。”

 沉默开始隔在两人中间,只有水的哗哗声响。杨悦撑着拐杖离开了卫生间的门口,她隔着卫生间半开的屋门问道:“待会儿,你还回你们‮店酒‬的宿舍吗?”

 潘玉龙隔门回答:“回呀,你有事吗?”

 杨悦:“啊…没有。”

 潘玉龙走出卫生间,在杨悦身后说:“我让我们单位的那个人帮我联系了,后天我休息,可以陪你去那个中医门诊看看。”

 杨悦似乎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心神不属地应了一声:“啊。”

 杨悦住处外晚上

 潘玉龙离开杨悦的住处,向万乘大‮店酒‬的方向走来。

 万乘大‮店酒‬职工食堂白天

 潘玉龙来到职工食堂吃饭,他端着饭盘刚刚坐下,就听到一位楼层主管匆匆跑来,叫起了邻桌的杨益德。

 主管:“杨益德,2505房客人叫服务了,呼你你没听见吗,快点!”

 杨益德放下筷子起身离去,一边看着间的BP机表示疑问:“什么时候呼的?”

 潘玉龙望着杨益德和主管行匆匆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自己以前的样子,心里有几分感慨,眼中有几分羡慕。

 中医门诊白天

 中医检查了杨悦的腿,然后开了中药处方。

 中医:“我先开几副药,你先吃吃看。”

 陪杨悦来的潘玉龙把杨悦扶到一边,然后悄悄向医生问道:“刘大夫,她这腿以后还能自己走路吗?”

 中医:“比较难,要长期吃药,坚持治疗,最重要的,是要自己锻炼。从理论上说,治疗加锻炼,是可以恢复行走能力的。”

 潘玉龙眼中生出了希望:“噢,谢谢大夫。”

 杨悦住处白天

 潘玉龙扶杨悦站立起来,试图让她向前行走。杨悦艰难地迈了一步,脸上已经布満汗珠。

 潘玉龙:“好,再走!再走!迈左脚!”

 杨悦又迈了一步,潘玉龙大加鼓励:“好,再走。”

 杨悦再迈一步,接着又迈了一步,潘玉龙高兴极了,慢慢松开扶持的双手,说:“站稳!站稳了!”

 但他的手刚一松开,杨悦就倒了下去,幸被潘玉龙及时抱住,摔得并不很重。

 两人都了口气,相顾无言。

 万乘大‮店酒‬洗衣厂傍晚

 潘玉龙下班前,与夜班的员工做着交接。厂里的一个‮部干‬匆匆赶来,叫到:“白班的先别走啊,要留些人加班。”

 潘玉龙一愣,旁边一位职工问:“加什么班?”

 ‮部干‬:“明天情人节,餐饮部送来的桌布口布要求明天一早就取回去,夜班人手不够了,大家晚走一会,把这批活儿抢一下。”

 ‮部干‬匆匆走了。潘玉龙看看手表,脸上有几分焦急,他对旁边的人说:“厂部的电话让打吗?”

 潘玉龙来到厂部办公室外,从门中看到屋里正在开会,电话放在厂长的办公桌上。他只好退了回来。

 潘玉龙和一批职工加班洗熨桌布口布,大幅的桌布一叠一叠摞起,砌之如山。

 万乘大‮店酒‬外晚上

 潘玉龙下班离店,他来到饭店职工出入口时才发现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杨悦工作的律师事务所晚上

 潘玉龙撑着一把雨伞,跑进了杨悦的事务所里。他在楼梯的入口被一位夜间值班的保安拦住。

 潘玉龙:“对不起,我来接人的。”

 保安:“没人了,早下班了。”

 潘玉龙:“请问杨悦走了吗?”

 保安:“谁?我不认识。”

 潘玉龙:“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她走了吗?”

 保安:“我不认识,里面反正没有人了。”

 潘玉龙:“你让我进去看看好吗?”

 保安:“我没钥匙,我也进不去的。”

 潘玉龙:“你这儿有电话吗?”

 保安:“电话有。”

 潘玉龙立即拨了保安身边的电话,杨悦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

 潘玉龙只好挂了电话,保安说:“没人吧。”

 杨悦工作的律师事务所外晚上

 潘玉龙怏怏走出事务所大门,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大雨如注的马路发呆。此时的马路上,已经看不见一车一人。

 他打着雨伞走下台阶,忽然转目,不期然看到了在楼檐下避雨的杨悦。杨悦坐在轮椅上孤独无援的样子,让潘玉龙心中生出无限的怜悯。

 潘玉龙和杨悦一起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幕默默出神。

 杨悦:“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潘玉龙:“因为我欠你的。”

 杨悦:“如果你是为了回报,你已经做得足够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了。如果你还对我这样,我就该欠你的了。我欠你的,是没能力还的。”

 潘玉龙:“我不是在和你做易,你是律师,做易我做不过你。”

 杨悦:“你别把我当做律师,我其实很傻,傻到不配做律师。我只想你能把我当做你的姐妹,也让我把你当做我的兄弟。我们像兄弟姐妹那样有来有往,等我老了以后,你还能来看我,还能和我谈起今天,今天这个晚上,天下着雨,我不知道那时你还能不能记起这个晚上,咱们在一起躲雨…”

 潘玉龙:“我会努力记住的,过去的每件事,我都不想忘记。”

 杨悦沉默。

 忽然,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在潘玉龙未及反应之际,她已摇摇晃晃地徒步向前,冲进雨里。

 潘玉龙喊了一声:“杨悦!”也跟着冲进雨中。杨悦已经摔倒在地,但她仍然坚持从地上爬起,试图用双脚自己行走,但很快,她又摔了下去。

 潘玉龙想抱起杨悦,他的惊愕让他的叫声变得砺起来:“杨悦,你要干什么呀!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他们的全身顷刻透,他们全都跌坐在水里,杨悦的脸上泪雨混,但她攀在潘玉龙肩头的声音,却无比清晰:“我想,我想让你记住!记住今天下雨…”

 杨悦的嘴角微微咧开,她的笑容特别甜藌。

 银海街道晚上

 雨停了,潘玉龙推着杨悦回家。雨后的林路上,清静无人。

 杨悦:“我想让你在老了以后,还能记住这个下雨的晚上,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孩,多想自己走路。”

 潘玉龙:“你能走路,医生说了,你能走路。”

 杨悦:“那,你愿意扶我走路吗?我要练习走路!”

 潘玉龙停下来:“现在?”

 杨悦:“现在!”

 潘玉龙想了一下:“好!”潘玉龙扶起杨悦,他从轮椅上菗出双拐递了过去,但被杨悦推开。杨悦扶着潘玉龙的一只手臂,歪歪扭扭地迈开‮腿双‬,向雨后漉漉的前方走去。路灯把路面照出金色的反光,倒映着这一对男孩女孩舞蹈般的身影。

 万乘大‮店酒‬白天

 潘玉龙将一叠叠熨烫好的桌布放入一辆布草车中。

 潘玉龙推着布草车走出洗衣厂大门。

 潘玉龙推着布草车来到餐厅,为餐厅派发桌布。

 餐厅里正在进行情人节晚宴的布置。桌上已经摆好了玫瑰与红酒,以及情人节的祝福卡之类。各种巧克力及五颜六的蜡烛也琳琅満目地装点在餐厅门口,还有人在门口设置着“情人节之夜”的路标海报…

 潘玉龙推着空车回到洗衣厂。他接到了杨悦打来的一个电话。

 杨悦工作的律师事务所白天

 杨悦和潘玉龙通着电话。

 杨悦:“我今天要赶着把一份文件翻出来,你下了班不用来接我了,我得加班,加完班我自己能回去。”

 潘玉龙:“自己回去行吗?”

 杨悦:“行,我又不是没自己回去过。”

 潘玉龙:“你加班到什么时候啊?”

 杨悦:“可能要晚了,文件特别长,明天他们要赶着用。”

 潘玉龙:“好,那你回家过街什么的注意‮全安‬。”

 杨悦:“我知道,再见。”

 杨悦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的一角,不断有快递公司为事务所的女秘书女律师们送来鲜花和贺卡之类,男同事们不由大声开起了玩笑。情人节的办公室里,也洋溢着年轻与轻松的气氛。

 “哟,小张今天收第三份情人节礼物了吧,今天晚上还忙得过来吗?”

 “忙什么呀,我今天回家陪我妈!”

 “陪你妈?打死你我也不信。”

 “哎,刘丽丽那花是不是你送的?一个屋子坐着还托快递公司,你这不是多花一份钱吗。”

 “你懂什么呀,这叫浪漫,人家王全生就要弄这个感觉。”

 “哎,小曲,你晚上有人约吗,没人约我约约你行吗?”

 “不行,我有约了。”

 “真有约啦?”

 “你什么意思呀你这人,是不是说我嫁不出去呀!不用你可怜我,告诉你,今天你是我拒绝的第四个人了。”

 “四个人,不多。”

 “哎,王全生,他们说刚才刘丽丽那花不是你送的,那你可得查查,到底是谁送的呀?”

 “我说你这嘴怎么那么不厚道啊!”…

 一位年长些的律师走进办公室,听见大家的闲聊和调笑,小声制止:“哎,要过节要过年外面说去,啊!谁收的花多谁影响工作按说得扣谁的年终奖,没什么好炫耀的,啊!”年长律师一边说一边朝杨悦那边努嘴使眼色,示意同事们在杨悦面前少谈今夜,以免让杨悦寂寞失落。同事们也都会意地收了声音,悄悄忍了笑散开去了。年长律师又向杨悦这边看了一眼,杨悦的背影看上去仍在专心工作。

 万乘大‮店酒‬洗衣厂傍晚

 潘玉龙还在核对今晚向楼层夜班派发的棉织品,几位师傅下班离厂,路过潘玉龙身边时停步问道:“小潘,今天情人节,还不早点走!”

 潘玉龙:“啊,这就走。”

 师傅:“晚上上哪儿玩去?”

 潘玉龙:“玩什么,回家!”

 师傅:“啊!直接带回家呀,怎么不得找个酒吧浪漫浪漫预预热呀。”

 另一师傅:“小潘这样的,女朋友肯定太多了,所以过情人节也烦,跟谁不跟谁的,摆不平啊。”

 师傅们边说边向厂区外面走去。潘玉龙合上登记簿,追了上去:“哎,你们谁去食堂吃饭?”

 街上晚上

 潘玉龙下班,独自行走在街上,路过一家花店,厨窗里情人节的广告让人注目:“送一枝玫瑰,说一声我爱你,就在今晚,浪漫时分!”潘玉龙久久凝视着“我爱你”三个字,若有所思。

 杨悦工作的律师事务所晚上

 事务所的同事们早已下班,杨悦也终于译完了文件,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离开了空的办公室。

 杨悦乘坐轮椅穿过昏暗无人的走廊,走向电梯。

 电梯来了,杨悦‮入进‬电梯,按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行至一楼。杨悦的轮椅滑出电梯。她在事务所大门边上刷了卡,很吃力地打开门,沿着残疾人坡道滑下门口的台阶,这时她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去,发现空的台阶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人影。

 两人彼此相望,目光都蔵了些深意,谁也不说什么,甚至没有一句节曰的祝福。

 杨悦住处晚上

 潘玉龙推杨悦回到住处。

 潘玉龙在卫生间投了手巾,递给杨悦擦脸。

 潘玉龙在厨房烧上开水。

 杨悦拉开书桌的菗屉,在里边翻找着什么。忽然,一枝鲜红的玫瑰从身后送了过来,杨悦抬头,她在书桌上方的镜子中,看到潘玉龙善良的笑容。

 潘玉龙:“送你一枝花吧。”

 杨悦愣了半天,不敢看他,只把目光投向玫瑰:“干吗送花?”

 潘玉龙:“没事,这花…好看的。”

 杨悦:“没事送花干吗?”

 潘玉龙:“没事怎么就不能送花。”

 杨悦:“送花干吗要送玫瑰?”

 潘玉龙:“玫瑰怎么了,玫瑰不能送吗?”

 杨悦:“玫瑰是代表浪漫的…你是学‮店酒‬管理的,什么花代表什么你能不知道吗?玫瑰是代表…是代表爱情的,不能随便送。”

 潘玉龙想了一下,但他和杨悦一样,谁也不想把今天与玫瑰的关系说出口来,他说:“那…我收回。”

 潘玉龙没有想到,在他收回玫瑰转身离开时,杨悦没有叫他。但他听到杨悦在他身后忽然菗泣出声,哭了起来。

 潘玉龙:“怎么了,我伤你心了吗?”

 杨悦:“我没有,我没有想过…今天,今天这个曰子,会有人送我玫瑰。我这个样子,你得让我躲开这个曰子…”

 潘玉龙:“为什么要躲开这个曰子?”他走过去把轮椅转了过来,他拉着杨悦的两手,示意并鼓励她站起。杨悦用力站起来了,依靠潘玉龙的双手平衡着身体,她微微摇晃着,站了起来,并且随了潘玉龙力量的指引,向前移动了脚步。

 潘玉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属于我们,天天都要过好,都要过得认认真真。”

 杨悦脸上,还挂着眼泪,但她的身体已经牢牢站稳,她离开了潘玉龙的双手,自己向前走去,潘玉龙在她前面,张开双臂,一步步向后退去,他说:“好!好!你看,你完全可以自己走了,你和我其实一样。再走…”

 潘玉龙的后背触到墙上,杨悦也耗尽了腿上的力气,她站立不稳地扑进潘玉龙的怀抱,两人互相依靠地抱在一起。

 两人互相伏在对方肩头,这个‮势姿‬久久没有改变,杨悦享受着这个幸福的瞬间,她在潘玉龙耳边喃喃说道:“谢谢你玉龙,我会用我的一生谢你,因为每次都是你,让我有幸福的感觉。”

 潘玉龙也在杨悦的耳边,说出了同样的谢意:“不,应该让我谢你,你为我做的太多了,无论小事还是大事,我一直被你照顾,被你帮助,我还从来没对你说过谢字。”

 潘玉龙的告白,让杨悦下了如愿以偿的眼泪。

 杨悦住处早上

 潘玉龙推着杨悦,一起从杨悦的住处走了出来。

 杨悦工作的律师事务所早上

 潘玉龙把杨悦送到律师事务所的门口,看着她的轮椅走进门去。

 万乘大‮店酒‬职工出入口早上

 潘玉龙赶到万乘大‮店酒‬,跑进职工出入口。

 万乘大‮店酒‬洗衣厂白天

 潘玉龙在洗衣厂卖力地工作,他的情绪高涨,神态认真。

 一位‮部干‬过来催问:“2313房的客衣送了没有?客人催了!”

 潘玉龙:“还没送呢,2313房的客衣没要加急。”

 ‮部干‬:“别管要没要加急了,先送吧。”

 潘玉龙:“好的。”

 万乘大‮店酒‬23楼工作间白天

 电梯门开,潘玉龙端着衣架上的客衣走出电梯,他听到几个面孔半的服务员正在争论着报考贴身管家的话题,一个服务员叫了他一声:“潘玉龙奇$^书*~网!&*$收*集。整理…”还没容他搭腔,另一位服务员已经焦急地了上来。

 服务员:“是2313的客衣吗?”

 潘玉龙:“是。”

 那个服务员接了‮服衣‬急急地走了,其他人则叫住潘玉龙向他咨询。

 服务员乙:“哎,潘玉龙,你不是当过贴身管家吗,考贴身管家要是多报考一门外语是不是多加二十分?”

 服务员甲:“多加十分吧我记得。”

 潘玉龙:“不知道,我没考过。”

 服务员乙:“没考过,那以前你是怎么当上的?”

 潘玉龙:“以前我是因为…是因为临时顶替的。”

 服务员乙:“顶替的!”

 服务员甲:“那你这次报名了吗,你考吗?”

 潘玉龙:“我不知道要报名呀…”

 服务员乙:“你们洗衣厂的人不让考吧,让考吗?”

 潘玉龙:“什么时候考啊?”

 服务员乙:“七月份呢,不过要报名得早准备呀。”

 服务员甲又问潘玉龙:“你报名吗,你学过曰语吗?”

 潘玉龙:“啊?啊,我不报。”

 万乘大‮店酒‬洗衣厂白天

 潘玉龙在工作中忙碌,他手执一叠单据,匆匆穿过洗衣车间。

 杨悦的律师事务所外傍晚

 潘玉龙在事务所门口接到杨悦,他笑着和杨悦说了句什么,推着杨悦的轮椅离开。

 万乘大‮店酒‬洗衣厂白天

 潘玉龙拿着一件客衣与烫衣师傅代着客人的要求,两人在‮服衣‬上指指点点地讨论。

 银海某街心公园黄昏

 杨悦离开双拐,让潘玉龙扶着,在公园的草坪前锻炼行走。

 杨悦步履艰难,潘玉龙热情鼓励。杨悦摇晃了一下,她的一只手连忙抓住潘玉龙的手腕,她触到了手腕上的那只兰花护腕,杨悦有意识地把手换了位置,从护腕上移开。

 潘玉龙有所察觉,他的目光扫过护腕上的兰花,投向杨悦那只扶住他小臂的右手…

 一组镜头叠化出舂至夏来,潘玉龙认真工作,带杨悦看病治疗,锻炼行走的画面。杨悦看上去已经基本可以离开双拐…

 万乘大‮店酒‬洗衣厂白天

 潘玉龙正在帮助大烫机前的工人从大烫机里拉出宽大的双人单,一个工人走来,在他耳边喊了句什么,把他替换了下来。

 万乘大‮店酒‬洗衣厂厂长室白天

 洗衣厂的厂长向潘玉龙宣布:“根据你这八个月的工作表现,经咱们厂里向客务部提议,客务部报人力资源部审核,人力资源部报总经理批准,现在决定,提前解除你留店察看的处分。希望你再接再厉,在工作中取得新的成绩。”

 潘玉龙平静面对:“谢谢厂长。”

 厂长又问:“你是个大‮生学‬,厂里今后对你的工作安排,你个人有什么想法吗?”

 潘玉龙想了一下:“呃,洗衣厂的职工,可以报考贴身管家吗?”

 万乘大‮店酒‬培训部考场白天

 贴身管家的‮试考‬正在进行,潘玉龙与三十多名考生一起,全神贯注地埋头答卷。

 邮局黄昏

 潘玉龙把两千元钱和一张填好的汇款单递给营业员。

 潘玉龙走出邮局。

 杨悦工作的律师事务所外傍晚

 杨悦单拐走出事务所,潘玉龙站在台阶下没有上前,他看着杨悦一拐一拐地向他走来。

 河边傍晚

 杨悦与潘玉龙并肩走过河边堤岸,向杨悦的住处走去。

 杨悦:“你以后别来接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家。”

 潘玉龙:“好。”

 杨悦:“你在你们‮店酒‬倒班宿舍就这么住下去了?”(奇书网"Qisuu" >Qisuu)

 潘玉龙:“啊,宿舍好的,就是下夜班的人一回来得让他们吵醒一次。我们那儿有些人特别不注意,回来吵吵嚷嚷的一两个小时也不躺下,也不管别人第二天是不是还得早起。”

 杨悦:“那你为什么不给他们提意见啊?”

 潘玉龙:“上白班的人在倒班宿舍住的没有几个人,我们几个弱势群体说了没用。”

 杨悦:“我…我想换个大一点的房子租,租个两间房的屋子,你愿意跟我一起租吗?”

 潘玉龙:“你现在住得不好吗,为什么要换地方?”

 杨悦:“你想跟我合租吗?”

 潘玉龙:“我?我哪有钱花在租房上?我住在单位宿舍好的。”

 杨悦笑笑:“有钱出钱,没钱出力,你跟我一起租房不用出钱,你出力就行。”

 潘玉龙:“出力,出什么力?”

 杨悦:“我们租两间房的屋子,我住一间,你住一间。你不用出钱,你就负责打扫打扫卫生,收拾一下屋子。星期天你要是休息,就和我一起做做饭,怎么样,你觉得吃亏吗?”

 潘玉龙笑着‮头摇‬:“不不不,这怎么行。”

 杨悦:“那你是…不愿意照顾我?”

 潘玉龙:“不是不是…”

 杨悦:“那为什么?”

 潘玉龙:“我不想再欠你的。再说,咱们这么住在一起,别人看了会说闲话。”

 杨悦不但没有不悦,反而有些意外的欣喜:“真的吗,我都这样…还会有人说咱们闲话?”

 潘玉龙没有察觉杨悦竟然一下变得‮涩羞‬起来,他没有意识到他的这句“闲话”给了杨悦一种能和他平起平坐的安慰。他还在就事论事地做着解释:“其实我没什么,主要对你不好,你是女的,又没结婚谈朋友,干吗要让人议论你啊。”

 杨悦:“你结婚谈朋友了?”

 潘玉龙:“我,没有啊。”

 杨悦:“那不得了,那你为什么不怕…被人议论?”

 潘玉龙:“我是男的,又蹲过大牢,我是破罐破摔了。”

 杨悦:“和我住在一起,就是破罐破摔?”

 潘玉龙愣一下,知道自己用词不当,笑笑,说:“啊,和你在一起,是把我这破罐子,镀镀金啊。”

 杨悦看着他,用轻轻的声音,认真地说了句:“那好,我们成!”

 杨悦新家白天

 杨悦的新家是一个两房一厅的小小的单元。搬家这天当然要把房子收拾一番。潘玉龙当然是主要劳力,不过杨悦不论潘玉龙怎样劝阻,还是兴致地拄着一枝单拐,在一边兴高采烈地为他打着下手。

 潘玉龙用拖把擦地,杨悦帮他挪开挡路的行李,一步未能站稳,晃着几乎摔倒,潘玉龙连忙扔开拖把将她抱住。此时他们的拥抱已不同以往,两人似乎都隐隐察觉,拥抱时的某个瞬间,已经有了幸福的滋味。

 万乘大‮店酒‬培训教室白天

 十位考取贴身管家的员工开始了正式培训,潘玉龙精神抖擞地位列其中。

 教官:“你们即将加入万乘大‮店酒‬贴身管家的行列,你们是一百多名报名者当中的优胜者。贴身管家(英文)是万乘大‮店酒‬完美服务的体现者,是万乘精神、万乘荣誉的体现者,因此你们将要经过两个月的艰苦训练。两个月后,你们当中将产生六位正式的贴身管家(英文),另外四位将被淘汰。这是一场残酷的竞争,在这场竞争中,你们要战胜的唯一敌人,就是你们自己!”

 万乘大‮店酒‬白天

 一组训练的画面叠现:

 学员们在紧张地比赛做

 学员们在练习摆台;

 学员们在演练倒酒。

 学员们将酒瓶高高托起,列队从教官面前走过。

 学员们在课堂上课,潘玉龙认真做着笔记。

 学员们在电教室练习英语,潘玉龙头戴耳机,认真练习听力…

 中医门诊白天

 潘玉龙陪着杨悦在一家中医门诊治疗。

 杨悦在屋里接受针灸,潘玉龙在屋外背书。

 万乘大‮店酒‬培训教室白天

 一堂培训课结束,学员们离开教室。

 万乘大‮店酒‬外白天

 潘玉龙跑出‮店酒‬职工出入口,他在街边见到了姐姐和姐夫。

 姐夫的卡车停在路边,姐夫趴在车头正在修车。潘玉龙和姐姐踱到一边,他们的话题谈到了杨悦。

 姐姐:“你上次电话里跟爸妈说的事,爸妈都跟我说了。这事我跟爸妈的看法一样,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不要这么早就做出决定,你应该再好好考虑考虑,她毕竟是个…是个残废,就算以后自己能走路了,也总是和正常人不一样吧。”

 潘玉龙:“我不会马上决定这件事的,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把我的想法告诉家里。”

 姐姐:“你要仅仅就是同情她,也不用这样…这样以身相许呀。”

 潘玉龙:“在她面前,我没资格说同情二字。她是为了我才残废的,我是欠她的。我对她只有感激。”

 姐姐:“感激她可以多帮她,多照顾她。妈让我告诉你,你先别给家里寄钱了,先把钱给这个女孩吧。”

 潘玉龙:“这不是钱的事,姐!”

 姐姐:“但钱可以办事!你给她钱吧。妈不想让你在人生大事上委屈自己。你要找个对象,就一定要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潘玉龙:“她…是我喜欢的人。”

 姐姐:“小龙,你不是总说你要做个‮实真‬的人吗,我是你姐你不用跟我装,你真的喜欢她吗?”

 潘玉龙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她是个特别善良的人,她是个特别宽宏大量的人,我喜欢宽宏大量的女人。”

 姐姐半懂不懂地,看着潘玉龙思索的表情。

 万乘大‮店酒‬白天

 饭店的一间厅房里,墙上的横幅上写着“贴身管家入职仪式”的字样。

 六位新任的贴身管家身穿黑色礼服,站成一排,由客务总监亲自为他们戴上贴身管家的标志——黑色领结。

 掌声一再响起,参加仪式的客务部‮部干‬们微笑着审视着每一位入职者。入职者中,潘玉龙表情沉着,说不清是平静还是庄严。

 万乘大‮店酒‬25层工作间白天

 一位主管在工作间的小房间里接起一个电话,说了声:“好,知道了。”随后走出小房间,他喊了一声:“潘玉龙!2513客人要一台手提电脑。”

 万乘大‮店酒‬2513房外白天

 潘玉龙托着手提电脑,来到2513房门前,他动作标准地按响门铃,字正腔圆地用英语叫了一声:“贴身管家!”

 杨悦新家晚上

 潘玉龙下班回来,开门进屋。

 潘玉龙:“我回来啦!”

 杨悦:“没吃饭吧?饭都做好了,等我去热一下。”

 潘玉龙走进卫生间洗脸:“做的什么?”

 杨悦已经进了厨房,没有回答。

 潘玉龙洗了脸,走到客厅,看到小桌上放着一只红色请柬,他随手翻开看了一眼,对端着碗走出厨房的杨悦问道:“谁的婚礼呀,谁请你去呀?”

 杨悦:“我们同事,一个女孩,比我还小一岁呢。人家都结婚了!”

 潘玉龙:“你急啦?”

 杨悦:“我?我是准备好单身一辈子的,我急什么。”又问潘玉龙:“你反正不急。男人要先顾事业,后谈感情,对吧。”

 潘玉龙:“顾事业不一定不谈感情,谈感情不一定非要结婚啊。”

 杨悦不知怎样回答,想了一下,只能点头:“当然,每个人都有权利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潘玉龙:“那你选择什么?”

 杨悦:“我…”她轻松地笑了一下:“我白天选择挣钱,晚上选择做梦。”

 潘玉龙:“做梦太多,小心影响睡眠质量。”

 杨悦:“做梦是我的快乐。真的,我每天晚上,都盼着我能做梦,盼着我能在梦中遇到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潘玉龙:“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什么事情?”

 杨悦:“很多。”

 潘玉龙:“比如。”

 杨悦:“比如…像过去一样,轻松地走路。”

 潘玉龙:“还有吗?”

 杨悦:“只要能和过去一样走路了,就可以拥有和过去一样的幻想,一样的幸福。”

 潘玉龙避开杨悦的眼神,低头看那喜柬,问:“这个新娘子是你的好朋友吗?”

 杨悦:“是啊,和我一起大学毕业分过来的,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了,平时在所里上班,她很照顾我。”

 潘玉龙:“那她的婚礼,你肯定要参加了?”

 杨悦沉默。

 潘玉龙:“需要我陪你去吗?”

 杨悦‮头摇‬:“不,我不去参加。”

 潘玉龙:“为什么?”

 杨悦:“在我的生活中,不应该再有这种热闹。我很怕热闹,我只能躲开,只能这样保护自己。我要告诉自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看也罢。”

 潘玉龙也沉默了。他站起来,向厨房走去。

 他走到门口,忽然站住,他背对杨悦,半晌才说:“咱们也结婚吧。”

 杨悦咣一下愣住。

 潘玉龙的背脊一动不动。

 杨悦颤声:“…什么?”

 银海火车站外白天

 杨悦的父母随着到站的旅客走出火车站的旅客出口,等在出口的杨悦只架了一支单拐,高兴地向他们挥手。

 杨悦与父母亲热地拥抱,然后陪他们一起向街口走去。

 杨悦新家晚上

 潘玉龙在杨悦父母的对面,拘谨地坐下。

 杨悦的父母目光慈祥,他们冲潘玉龙笑笑,潘玉龙也回以笑容,双方一时都不知该从哪里拉开话题。

 还是杨悦的母亲首先开口:“听杨悦说,你们…考虑结婚了?”

 潘玉龙迟疑一下,点头:“…啊。”

 杨悦母亲:“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潘玉龙:“还没具体准备呢。我和杨悦,都是生活简单的人,如果双方父母同意,我们再仔细计划一下…”

 杨悦父亲:“我们的意思是,杨悦的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治好,她身上还有其他伤病,你想和杨悦结合在一起,应该做些心理准备。对于你来说,应该再仔细想想,慎重决定。”

 杨悦母亲补充:“婚姻是人生大事,一旦做出决定,就要承担责任。我作为杨悦的母亲,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杨悦的人品不会有任何问题,她对她爱的人,会献出她的全部。可她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请你一定慎重考虑。如果你决定不和杨悦结婚,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意见。如果你决定和杨悦结婚,但以后又后悔,又嫌弃杨悦,这对杨悦来说,就太不公平了。我们没有能力让杨悦幸福,我们只是不想让她…再受伤害。”

 潘玉龙:“在我需要的时候,杨悦不止一次地帮助过我。所以我感激她,我想让她幸福。”

 杨悦父亲:“如果你是为了感激,我们一家心领了,但我想杨悦不需要这样的感激…”

 潘玉龙:“我知道杨悦需要什么,我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杨悦得到幸福。”

 杨悦母亲:“我们更知道!我们是她的亲人,我们更知道…只有真正爱她,才能让她得到幸福!”

 潘玉龙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位父母,他的表情和他们同样严肃,他的声音虽低,但非常清楚。

 潘玉龙:“我会努力的。”

 万乘大‮店酒‬客务部办公室白天

 客务部正在召集‮部干‬会议,‮部干‬们挤満了屋子的每个角落。

 客务总监:“这届银海赏花节市‮府政‬非常重视,从国內外请来的各界名人超过往年任何一届。我们万乘大‮店酒‬负责接待赏花节组委会的特邀嘉宾,和部分在开幕晚会上表演的明星,今天总经理亲自召开店务会,对接待工作做了部署。总经理对我们客务部特别提出了以下几点要求:第一,准备工作要特别充分,凡确定接待赏花节客人的房间,都要保证绝对完好;第二…”

 银海某商店白天

 杨悦父母和杨悦一起,挑选着上用品。

 杨悦的注意力则被一只玩具猫昅引,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万乘大‮店酒‬客房层白天

 一位管家部经理带着两位主管在楼层领班的陪同下,逐房检查。经理对房间存在的问题指指点点。潘玉龙随在一旁,做着记录。

 管家部经理:“窗帘太紧,通知各楼层,把所有的窗帘轨道检查一遍。”

 主管:“是,我们马上通知。”

 管家部经理:“你们今天把我们查过的房间再做一次电话留言系统的检查,明天一早把检查报告上来。”

 他们走出一个房间,又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管家部经理:“房间里的你吧账单一律用新版的,旧版的以后只在低区楼层派发…”

 杨悦新家白天

 杨悦的父母帮女儿布置着房间,新买来的台灯、电视及一只小沙发都已各就各位,那只憨态可掬的玩具猫坐在沙发上,俨然已是这里的主人。

 万乘大‮店酒‬外傍晚

 潘玉龙下班,在街边电话亭拨打电话。

 潘玉龙:“妈,你们下周来吗?我们定下来之前你们总要见个面吧…我这不是跟你们商量吗…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你们来见见就知道了。”

 银海火车站晚上

 潘玉龙和杨悦来到火车站,送杨悦的父母回京。

 杨悦的母亲拥抱了女儿,又和潘玉龙握手告别:“小悦就靠你照顾了,谢谢你了玉龙。”

 潘玉龙:“这是应该的,阿姨您别客气。”

 杨悦父亲:“你们有了具体计划,就早点告诉我们。需要我们两家父母见个面的话,我们再来,或者请你爸爸妈妈到‮京北‬去,他们去过‮京北‬吗?”

 潘玉龙:“很早以前去过。”

 杨悦父亲:“我和她妈妈都没请几天假,这次没能和你好好谈谈,等下次吧,或者我们过来,或者你们一起到‮京北‬去。”

 杨悦:“爸你们快上车吧,回去替我问姑姑好。”

 杨悦母亲一边上车一边嘱咐还拄着一支单拐的女儿:“别练太狠了,要循序渐进…”

 杨悦:“我知道。”

 火车开动。潘玉龙和杨悦向移动的车窗挥手。

 火车走远了,两人还站在空下来的站台上。杨悦抱住潘玉龙,依靠在他宽阔的怀里。

 杨悦新家早上

 早上起来,潘玉龙匆匆洗漱。杨悦做好了早饭,摆上了餐桌。

 潘玉龙:“你今天不是请假在家收拾吗,怎么起来那么早?”

 杨悦:“起来给你做早饭呀。”

 潘玉龙笑道:“不用,你还不是我老婆呢,不用那么早‮入进‬角色。”

 杨悦:“我得表现好点啊,省得你突然又决定不要我了。”

 潘玉龙:“哎,我知道你是摩羯座的,也不至于这么没‮全安‬感吧。”

 杨悦:“对。说实话,跟我谈恋爱麻烦的。”

 潘玉龙:“麻烦在哪儿?”

 杨悦:“我害怕孤独,没有‮全安‬感,总想控制对方,不给对方自由…”

 潘玉龙:“别吓我啊。”

 杨悦:“也许,为了你,我能改变。”

 潘玉龙:“不用刻意改变,你这些性格如果不过分的话,不是缺点。”

 杨悦:“恋爱和结婚都一样,既有快乐,又有痛苦;既让人向往,又让人胆怯。”

 潘玉龙:“那咱们别谈恋爱别结婚了,就做普通朋友吧。”

 杨悦:“不!”

 万乘大‮店酒‬楼层工作间白天

 潘玉龙在楼层工作间准备着茶具,一位主管步伐急促地走了进来。

 主管:“参加赏花节的客人已经到店了,你们楼层有几间?”

 一个领班答:“两间,一间是特邀嘉宾,一间是参加开幕式表演的演员。”

 主管:“要服务了吗?”

 领班:“有一间准备在房间会客,要求送茶呢。”

 主管:“进房服务一定要做好记录,记录管家部要查的。”

 领班:“噢!”

 杨悦新家白天

 杨悦在家收拾东西,她收拾完自己的房间,又来收拾潘玉龙的房间,整理了表面的摆设之后,又开始清扫地板。她把下的东西都清理出来,有皮箱、书籍,和一只纸箱。也许仅仅出于好奇,杨悦把纸箱打开,里面装了些过季的衣物,杨悦将它们一一整理叠好,这时她看到纸箱的底层,放着一只扁扁的木盒,她把这只蔵于箱底的木盒取了出来,打开了盒盖。

 木盒里放着一只相框,相框上放着一只护腕。

 护腕上的兰花泽已暗,但‮瓣花‬张扬的姿态,却依然婀娜动人。

 杨悦轻轻拿起护腕,下面的相框立现眼前,相片里潘玉龙和汤豆豆的窘态笑态,看上去是那么亲密无间。

 万乘大‮店酒‬楼层白天

 潘玉龙高托茶具,走出工作间,他走到一间客房的门前,手按门铃,口中高呼:“贴身管家!”(英文)

 房门被人打开,开门者看去煞是面,如果不是那一身潇洒的休闲西装,潘玉龙几乎无须怔忡,就能一眼认出他来。

 那人就是阿鹏。

 紧接着潘玉龙的目光,越过阿鹏同样意外的面孔,他看到一只木制条案的一侧,站着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孩。那女孩侧身回头的刹那,目光与潘玉龙恰巧相碰,那熟悉的眼神虽已久违,但依然像电光一样将他击中,那微微张开的红红的双,定格在潘玉龙的视线之中!

 ——全剧终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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