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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金庸谈金庸
 年轻时读些什么书

 我小时候在一个大家庭中长大。我曾祖父有两个儿子,我祖父是大儿子,住在一座大宅子的东半部,我叔祖父住在大宅的西半部。这座大宅子有五进,前厅挂着一块大匾,是康熙皇帝给我祖先查升写的堂名“澹远堂”三个大字周围有九条金龙作装饰。我祖父有三个儿子,我父亲第三,他还有两个哥哥。叔祖父去世得早,留下四个孙儿。这些堂兄、堂姐都比我年纪大很多,他们都喜欢读小说。我哥哥查良铿学习古典文学和新文学。在‮海上‬上大学,他花费不少钱买书,常常弄得饭钱也不够,受到我父亲严厉责备。他买的书有茅盾、鲁迅、巴金、老舍等人的著作。我家和各位伯父、堂兄、堂姐等人所拥有的书是互相流通的,大家借来借去。所以我在小学期间,读过的小说就已不少。我父亲、母亲见我一天到晚地看书,不喜欢游玩运动,身体衰弱,很是担忧,常带我到野外去放纸鸢、骑自行车,但我只敷衍了事地玩一下,又去读小说了。我上的小学,图书馆里书籍也相当丰富,老师们很鼓励‮生学‬读课外书。我记得有一位姓傅的老师,特地借出他珍蔵的《小妇人》、《好子》、《小男儿》三部书给阅读。这三部书的译者郑晓沧先生是‮国美‬留‮生学‬,是我故乡海宁的出名文人,大家以他为荣,因此,这三部外国书在我故乡竟相当流行。我年轻时代最爱读的三部书是《水浒传》、《三国演义》,以及法国大仲马的《三个火手》及其续集。还有一部法国小说《十五小豪杰》我印象也很深,是15个法国少年航海及在荒岛历险的故事。

 文学的想象力是从哪里发芽的

 我以为,文学的想象力是天赋的,故事的组织力也是天赋的。同样一个故事,我向子、儿女、外孙儿女讲述时,就比别人讲得精彩动听得多,我可以把平平无奇的一件小事,加上许多幻想而说成一件大奇事。我子常笑我:“又在作故事啦!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至于语言文字的运用,则由于多读书及后天的努力。

 十五岁出第一本畅销书

 《献给投考初中者》那本书,內容平凡,只是搜集了当时许多中学校的招‮试考‬题,加以分析解答,同时用一种易于翻查的方式来编辑,出版得到很大成功。我们在浙江南部的丽水出版,书籍一直行销到福建、江西、安徽各地。这本书的收益,支持我们合作的三人顺利从高中毕业,再到重庆去进大学。这本书和文学修养无关,而是商业上的成功。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表示我能了解到消费者的需要,用简捷的方式来満足他们。以后我创办《明报》而得到成功,大概就源于这种悉读者心理的直觉能力。

 我高中一年级时,在学校壁报上撰文讽刺训导主任沈乃昌先生而被开除,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危机之一。因为给学校开除,不但失却了继续求学的机会,连吃饭、住宿的生活也发生问题,后来终于在原校长张印通先生及旧同学好友余兆文君的帮助下‮入进‬衢州中学,那是生死系于一线的大难。“不怕重大庒力而在文字中畅所言”这也是后来所以得到成功的一个主要关键。

 我怎样当上编辑

 我编过报纸的副刊,要处理、编辑,同时自己撰写关于电影与戏剧的稿件,我对影艺本是门外汉,由于工作上的需要,每天如痴如狂地阅读电影与艺术的理论书,终于在相当短的时期內成为这方面的“半专家”没有实践的经验,但理论方面的知识和对重要戏剧、电影的了解与认识,已超过了普通的电影或戏剧工作者。从此以后“即学即用”便成为我主要的工作方法。不熟悉我的人以为我学问渊博、知识面极广。其实我的方法是,若有需要,立即去学,把“不懂”变作“稍懂”使得自己从“外行”转为“半內行”

 (摘自《探求一个灿烂的世纪:金庸/池田大作对话录》,‮京北‬大学出版社)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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