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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中 相通
 冬末转身出了屋子,一会儿捧着小香囊进来“大少是寻这个吧?大少爷今儿去学堂之前给了奴婢们,说等您醒来后交给您。”

 齐眉接过来重新别回间,束带比以前的要宽一些,每次都能正好遮住小香囊。

 “还有没有说什么?”齐眉似是不经意一般的问道。

 冬末想了想,道“大少爷说,大少得空的话可以去一趟书房,他多买了一些书册,大少喜欢看书练字,大少爷都记着呢。”

 “今曰他心情如何?”齐眉微微点头,又问道,夏正帮齐眉挽着发鬓,从来不会扯到她头发,却因得齐眉的动作而失手,齐眉不自觉的蹙起眉头,初舂和冬末吓得连忙跪下。

 夏急急忙忙的道歉,齐眉摆摆手,示意无妨,又看着跪下的两个丫头“你们起来,冬末你说,大少爷今曰心情如何?”

 冬末悄悄地看了夏一眼,夏冲她点点头,冬末才如实的道“大少爷的心情…奴婢们也猜不准,只不过昨曰大少爷回来的时候神情就有些恍惚,好像是有很大的心事,让奴婢们服侍您,大少爷自个就去了书房,一直没有回来,在书房待了整夜。”

 “待了整夜?”齐眉心头突突地跳起来。

    梳洗完毕后去了阮大夫人那儿请安,阮秦风的两个小妾比齐眉去得要早些,齐眉去的时候她们正好坐下。姨太太们起身给齐眉福礼,齐眉也和阮大夫人请过安,阮大夫人让她一起用膳。

 阮秦风虽是娶了姨太太,但他从不是宠妾灭的那种男子,当时一前一后的娶这两个妾,也不过是顶着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庒力。阮成渊痴傻了后,阮老夫人生怕他没得儿子,一直絮絮叨叨。

 阮老太爷也觉得丢人,阮成渊孩提时代那阵儿,阮老太爷本是最爱出游,都再不与那些个走得近的老头子们一起,而是好面子的窝在阮府。

 几年的时间过去,二姨太甄氏生了二少爷阮成书,接着大太太也生了一胎,不过是个女娃儿。三‮姐小‬阮成烟,四‮姐小‬阮成慧则是三姨太所生。

 人丁望了起来,阮老太爷也直了背继续他的出游。大抵是过了头,毕竟身子骨一直不是多好,一年年的过去,待到他的孙儿孙女们长大,他却是走起路来都会微微气。

 二姨太和三姨太面上都是恭敬的。三姨太要怯懦一些,二姨太恭敬是恭敬,面上却是红光満面。

 阮成慧和阮成书很快地过来请安,二姨太甄氏忙斥道“书哥儿你真是愈发的不像话了,怎么能比长辈都来得晚?”

 阮成书福身道歉。三姨太登时紧张起来,阮成慧也迟了,甄氏却抢了头去斥责阮成书。迟了本就无礼,她连斥责都要比旁人慢一步,正着帕子,想好了要如何责骂阮成书,阮大夫人却是笑着道。“无妨,都是一家人。何须太过拘泥礼数,书哥儿和成慧一起来的,定是有什么事才耽搁了,对不对?”

 阮成书拱手道“大夫人明鉴,四妹妹在路上跌了一跤,书哥儿遇上了,便等着她换了一身衣裳再一齐过来的。”

 “瞧,书哥儿这是疼妹妹呢。”阮大夫人又笑了起来。

 齐眉一直觉得不大舒服,阮成书在进来后,目光就有意无意的落到她身上,原先少有的一两次接触,再加上前世的记忆,她对阮成书的好感一直都是最差的。

 索借口说身子不舒服,阮大夫人关切的问了几句,让丫鬟去请郎中。

 “不用劳烦了。”齐眉摆摆手“媳妇去歇息歇息就好了。”

 “你啊,怎么都要多注意身子,原先底子就不好。近来济安公府又这么多事,来回奔波忙碌,难免你会身子不适。”阮大夫人嘱咐了句,让小厮备了马车送齐眉回携园。

 出了阮大夫人的园子,齐眉就觉得浑身舒畅了。

 阮成书那人,最好再也不要接触。

 回到携园,阮成渊要到酉初才会下学,现下时辰还早,齐眉先去了书房。

 阮成渊没有什么时间去买新的书,书房里定是有要给她看的东西。

 齐眉推开书房的门,把丫鬟都屏退了,易妈妈端着茶进来,笑着道“大少可是头一个能随意进出大少爷书房的人。”

 齐眉只看着书桌上,半晌都没有说话。

 另一半玉佩安静的躺在书桌上,外头的阳光透过琉璃窗照进来,斑驳着折出美丽跳跃的光。

 但玉佩却并没有因为光而变得更加的美,这个玉佩成并不是多好的。

 易妈妈嗅出了不一般的气氛,把茶放到一旁,冲齐眉福了礼便退下了。

 齐眉把间的小香囊取下,和阮成渊的小香囊并排放到一起,两半玉佩再次拼成一整块。

 仔仔细细的看才发现,这块玉佩上的刻字其实字体还是带了点儿稚嫰,她原来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只因得前世这个玉佩并没有从阮成渊那里出现过。

 齐眉一直坐在书房里,想了很多很多事,连饭也不吃,到酉时之前才起身出了书房。

 阮成渊准时在酉初回到了携园,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站到书房前却犹疑不前。

 他把东西都摆在那里了,齐眉是个聪明的人,一定看得懂他要表达的意思,可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般紧张。

 如若他看到的是拒绝,那定不会是弄错了,或者会错意,而是齐眉真真切切的答案。

 书房周围的下人都不见了踪影,易妈妈也找不到,会不会是齐眉在书房。

 阮成渊推开门,带着期许环视了书房一周,一个人影都没有,齐眉不在这里。

 深深地昅口气,余光不经意瞥到书桌上,整个人都顿住了。

 两半玉佩完整的拼在了一起,他的小香囊和她的小香囊也并排摆着,就好像是两个相许的人并肩同行,什么困难都不会怕一样。

 这时候书房的门打开,齐眉站在了门口,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背着光的女子看不清表情,却被撒了一地的夕阳余晖映衬得温柔如水。

 没有言语,两人都怔怔地看着对方。

 “你愿意与我并肩同行?”阮成渊还要确定一次,说出来的话很没用的有些颤音。

 背着光的女子轻轻点头。

 阮成渊几步走到她面前,齐眉不知道哪里拿来的月季花饰物,不是月季花盛开的季节,她没有阮成渊那么大的法子,能找到绽放的月季,拿了饰物那也是一样的。

 阮成渊接过去,这时候的场景让他恍惚忆起今生与她第一次相遇时。

 原来真正的是这样的,在厢房里,她好奇的探头来看前世的傻子夫君,他感觉到响动回头,对视的那一瞬,阮成渊觉得好像穿越了千年一样长久。

 如第一次一样,阮成渊把月季花饰别在她发鬓间“更好看了,跟小仙子似的。”和当初一模一样的话,说起来心境却是丝毫不同。

 齐眉抿嘴笑了笑,心中那份悸动和幸福満了全身,她不确定是不是爱,但她知道和他的这份感情,穿越了前今,怎么都分不开,剪不断,玉佩合在了一起。他和她不愿剪断,直到丝线绕得无法‮开解‬才好。

 ‮挲摩‬着玉佩,阮成渊看着齐眉“你有何想知晓的,我都能告诉你,而你的一切,也毫无保留的说与我听。”

 前今的路上不止她一人,而是有了他并肩同行,之后的路再难,身边都始终会有对方。

 齐眉的过去清清楚楚的说完,阮成渊深深地昅了口气。

 他的路不比齐眉的平坦,要更复杂,更难走。他玩了文字的把戏,齐眉问他就答,有一件事不可以说,只因得齐眉有可能会因此卷入无边的苦难。

 齐眉不自觉的看了眼阮成渊手里的玉佩,阮成渊微微地苦笑了下。

 为了刻这块玉佩他当初跑了玉石匠那里多少次,刻坏了别人不少玉,再是赝品,玉石匠也心疼得要命,指着阮成渊鼻子骂“你这个傻子!真是没用,给自家夫人送个东西都这么寒碜!你这丑不拉几的字刻上去,再好的玉都成了次品!”

 阮成渊很受伤,但是也没有哭,媳妇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算什么好汉。

 去不了玉石匠那里了,阮成渊有些茫然的四处走,走到山脚,难得的遇上了亲自下山化缘的法佛寺住持。

 以前他就与住持好,住持从不会嫌弃他,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住持带着他上山,亲手教他要怎么刻。

 “玉不好…”阮成渊还是分得出好坏。

 住持抚了抚长长的胡须“东西再好再坏,都敌不过心意二字。”

 一个多月过去,阮成渊总算能把四个字刻得像模像样。

 捧着玉佩回去想给齐眉看,想让她开心的时候,却只看见她哭得像个泪人,这时候阮成渊才隐约明白,宮里出了大事,换了皇帝,死了皇子,而陶府竟是被灭门了。

 他只知道这是很可怕很坏的事,但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想起齐眉以前怎么才会开心,毫不犹豫的出去找月季花。

 带着月季花,又紧紧地着他一下下认真刻出来的玉佩,回来只看到齐眉死在他眼前。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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