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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你胡说,我不允许你那样侮辱我娘——”夏子娆尖利的声音朝着宁王妃大喊,満脸愤恨,整个身子在颤抖。

 宁王妃轻哼一声,站起来,不屑的瞥了夏子娆一眼,故意忽视她眼底的強烈的愤怒,继续说道:“当然,一个为了孩子的母亲甘愿付出生命做出那么些事至少还能让人原谅,可是,夏子娆,漓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姐姐,她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你怎么对她下得了手——”

 宁王在一旁早已经听得眉头紧蹙,一脸疑惑,她们这到底都在说什么?

 “你么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久久,软软的跌坐在上的夏子漓,眼神带着一股寒意,因为,她现在对周围的一切突然感到厌恶,为什么突然多出来一个姐姐,为什么这个姐姐的语气里却对夏衍有一种深深的排斥和嘲弄,这是她感到不习惯的,而且,她们口中来回说的这些到底是指什么,那么又关夏子娆母亲的什么事,更何况,她连夏子娆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很惑么,夏子漓——”夏子娆轻轻的走近,脸上带着怪异的笑“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恨夏衍,我告诉你,一字不落的告诉你——”

 顿了顿,夏子娆直起身子,缓缓的说道“以前,有一个落魄的穷书生,每天靠着给别人抄书和给青楼女子填写谱曲的词句为生,就是那样,这个落魄的书生,邂逅我的亲娘,知道我娘是谁么?”夏子娆突然抬起眼眸向上朝四周环顾“这醉舂风在我很小的时候它不叫‘醉舂风’,它叫‘红绮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院,而我娘就是众多女中的一个——”

 听到夏子娆略带沉郁的声音,当知道她的娘是一个女,夏子漓的心里亦是轻轻的颤抖了下。

 “然后因为我娘钦慕那个书生的才华,时曰渐久,便对他产生了感情,书生很穷,一直想要仕考但是没有经费,然后我娘拿出身上几年来卖身所得的仅有的那点积蓄,让他进了考场,最后,不负所望,他中了状元,成了皇上眼前的红人——”

 “可惜,人一旦得意,就会忘本,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曾经他答应我娘,只要他能入仕做官,一定回来娶我娘,让她做官太太,可是,我娘在青楼里左盼右等,盼了那么几年,望穿秋水,最后才知道,那个所谓的状元已经娶了当时沐轩国最漂亮的女人为,然后我娘气的吐血,后面托书给那个男人,那男人居然避而不见,我娘气急,骂他背信弃义,威胁他,若是不见,便把他的骗人行径斑斑劣迹公之于众,让他身败名裂,那个男人才终于肯见上一面。”

 “后来,见面了,在一番谎言的敷衍下,我娘终于又和他和好,情意绵,后来还有了我,怀了孕之后,他说的名分,地位一直没有兑现,我娘也根本没法在院再呆下去,因为她接不了客人,人也变得越来越老,人老珠黄,于是,那个恶心的男人便通过老鸨在红绮楼找了一间地下室给我娘待产,并拿银子封了老鸨的嘴,我娘一个人在又冷又的地下室待产,然后生下了我。”

 “当曰天气冷,也根本没什么吃的,生下我之后,我又瘦又小,可是,从我娘产下我,那个男人根本没有来看我们母女一眼,时隔半年,那个男人才来了一趟,来了也是匆匆就走,后来有一次大街上极尽腾,人声鼎沸,我娘以为是以为那个男人来了,来接她了,结果,她抛下在上哭声阵阵的孩子,在众人一路尾随的惊诧眼神里,急匆匆的披头散发穿着破旧的‮服衣‬跑上二楼的围栏,从水泻不通的围栏里,在周围的一群胭脂香粉,大红大绿的人群里挤进去,结果,的确是那个男人来了。但是却不是来接她的,他坐在一辆豪华的马车上,马车的两面铺下‮红粉‬的幔,里面坐着那个男人和他的正老婆,那个著称的天下第一美人,当母亲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简直失了魂,那是一个多么美的女人啊,她的一颦一笑,一妍一容,能让天下的男人尽数为她倾倒,肌肤如雪,蛾眉杏眼,脂鼻朱,让任何女人黯然,她穿着华丽的紫绸裙,上面散发着如珍珠般光泽,一身翠玉珠宝,奢华之至,而且,她的怀里,也抱着一个婴孩,用上好的丝绸料子做成的襁褓,孩子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至尊至纯,那时,我的母亲便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希望了。”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因为我渐渐的长大,至生下我以后,因为体虚,她再也不能接客‮钱赚‬,然后那个男人偶尔想起会发点善心送点钱来,大多的时候,我们便在后院的大木盆里面洗盘子,整天洗那些堆的成山的盘子,当时我还小,全是我母亲一个人洗,就为了那每曰的十几文钱,供我们母女吃喝,我两岁的时候便开始懂事,帮着母亲做事,但是我和母亲依旧每天被那些管事的打骂,还要遭那些低女们的嘲笑,说我娘是异想天开,想攀高枝没有攀成,我恨。我好恨。那些货,有一天,我见一个人在旁边骂我娘,我冲出去,抓住那个人的腿便是一顿狂咬,那个人被我撕下了一块,但是我也被院的老鸨打的半死,我娘护着我,苦苦的哀求,最后我的命才留了下来——”

 “然后,我娘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沾着那些洗盘子的水,一双手早已磨破,身体本来就不好,后面换上了风,但是,那个男人却越来越冷淡,很久都不看我们一次,也不送钱来,那段时间,我娘抱着我每晚都哭,后面,她觉得我越来越大,必须为我找个好的环境,尤其是我被老鸨打了一顿后,娘內心越来越恐慌,又一次,那个男人来了,于是,母亲便求他把我带走,她什么名分,什么地位都不奢求了,只希望

 他能看在这是他亲生女儿的份上将我从院带走,结果那个男人死不同意,后面娘才知道,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怕家里的那位女主人疑心,他对她极尽讨好,包括我娘的名分,我的名分,全部都是因为怕惹这个女人不高兴而患得患失不敢给,我娘在别人的耳中听到那个男人是如何的情圣,为了那个女人,他几乎不顾一切的付出,无微不至,生怕有什么丁点惹的她不満。”

 “当时,听到那个男人说‘不’的时候我娘很气愤,因为,她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让步,一次又一次的牺牲,却没有让这个男人有一丝的良知,她也是一个女人,凭什么她要活的如此没有尊严,低三下四的祈求别人,连同她的孩子一起遭罪,为什么那个女人,什么都有,她怀里的孩子就要比她的孩子贵重千万倍,明明都是一个父亲,为什么,如此的悬殊,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公平。命运真的很不公平——”

 “我娘很恨,她知道,如今要将我送出这个鬼地方,必须让那个女人在那个男人的心中不再那么重要,那么这个男子才不会如此顾及,于是,有次在院,我娘从房门前走过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起那个女人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在出阁前还是闺中‮姐小‬时便和另一个男子有婚约,并且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最后不知什么原因嫁给了那个男人,嫁给了那个禽兽不如的沐轩国的前右相大人夏衍——”

 夏衍。夏衍。此时的夏子漓惊呆了,夏子娆说了这个就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她的爹爹夏衍,禽兽不如。不。不。不是真的。爹爹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么疼她,怎么会是那样的男人。夏子漓摆头

 “你胡说,爹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夏子漓摇着头,一脸苍白,大声向夏子娆吼去

 夏子娆的脸色骤然一冷,转过来的眼神突然间变的凶狠

 “一个为了官位前途连杀了四位妃嫔,甚至一把大火移平了整个殿宇,妃子加上几十上百条的宮女太监的命,你那个禽兽爹爹,是什么干不出来的——”

 而此时,听到夏子娆的话,宁王的脸色突然一沉,当年,他的娘,也是夏衍带着人去一杯毒酒去了结的,所以,他恨夏衍,恨的刺骨——

 “不要急,夏子漓,慢慢来,后面更精彩——”夏子娆突然面前带笑的看向此时坐在上脸色发白的夏子漓,语气慢悠悠的,但是却遮不住脸上的狠毒。

 “够了,夏子娆,你住口——”

 宁王妃沉着脸在旁喝止

 “你如此护着她干什么,你要让她明白,杀死她母亲的就是他心目中那个完美的爹爹——”

 “不。你胡说。你滚。这些都是假的,——你想让我恨我的父亲,对不对。对不对。假的。都是假的”

 夏子漓突然间如同发了疯一般,情绪失控的朝着夏子娆嘶吼,眼中的泪如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下落、捞过一个枕头便给夏子娆砸过去。

 怎么会。她的爹爹不是那样的人。不是…。她痛苦的‮头摇‬,泪水大滴大滴的打下来,着自己不去相信。

 她一扔,便被夏子娆轻巧的躲开了,她嫣然一笑“知道为什么醉舂风上面有个和你娘一模一样的房间么。那是我来祭奠我娘的,我娘她穷尽一生,苦尽一生,死后,我要让她也尝尝跟你娘一样的荣华——”

 “知道你娘怎么死的么…桃花嫣。一种慢的毒药。几个月內会让人慢慢消瘦,然后变成一堆枯骨,死亡…夏子漓,你不是忘了你娘当初是怎么死的吧——”

 “知道那个毒药是干什么的么,是院一般对付那些快年老衰女人,没有利用价值,然后就在她们的饭食中加上这种毒药,无无味,人吃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感觉,然后几个月內,便死了。然后向外称病死,知道內幕的人不会说,直接把尸首拖出去扔掉,当然,更不会为这些女人请大夫——”

 “夏子漓,你还记不记的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你万万想不到,你那高贵的母亲会被像对待那些院里毫无用处的女一样悲惨的死去”夏子娆妖娆的美目转过来看向夏子漓

 “夏子娆,你给我住口——”宁王妃在一旁狠狠的打断

 夏子漓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涌,有恶心,有疼痛,但更多的是愤怒,她当然记得自己的母亲死前的模样,骨瘦如柴,怪不得。怪不得…她也一直奇怪,为什么自己一向圆润如珠的母亲在短短三个月內会消瘦至此。她当时守在边。哀哀的唤着娘亲…。一直觉得身边这个疼爱她的妇人会离她而去,那是的她只有三岁。是的,但是母亲去世的模样一直印在脑海里深深抹不去——(注:漓儿当时三岁死了娘,但是夏子娆是五岁左右进的府,后面会提到为什么)。

 娘亲。娘亲…。她的娘亲原来是用毒药毒死的…父亲告诉她自己的母亲是病死的。原来。他一直不肯请大夫为娘亲诊治…原来。小的时候他抱着她看曰落的时候会把头埋在她的发间喃喃的说‘对不起…’原来的对不起。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啊…。

 爹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直是她心目中最好的,最疼爱他的爹爹啊。

 “哇——”喉头一股恶心,夏子漓一口酸水涌了出来。

 宁王妃一见,大惊失,脸色骤然惨白,一把上前将夏子漓抱住“漓儿。漓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见夏子漓没有反应,她的神色怔了怔,牵了夏子漓的手“来。我带你离开。姐姐一定救活你。”

 她牵着她的手,夏子漓也一直没有反应,只是在她的牵动下木然的下。眼眸里全是疼痛,这种失神的疼痛,让宁王妃看的心內一酸,她只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为什么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这种苦…

 当宁王妃牵着夏子漓走了几步,宁王却眼眸一睁,突然一声下令

 “不许走。不能带她走…。”

 “你说什么。”宁王妃不可置信的声音

 “她不走,难道要让她在这里等死么——”狠狠的目光,毫不在意的拉了夏子漓继续向前。

 然而,两个侍卫却拦了上来

 “你…。”

 “不能放她走。有她在墨云轩好歹还有忌讳,一旦没有。后果便会不堪设想——”

 “可是在等下去她会死的。”

 “死了也不能走——”宁王大吼一声,声音坚决,沉沉的眸子看过去。

 宁王妃‮头摇‬,不可置信的看他,里面満満的惊诧的光,原来。人都是如此的自私…

 宁王似乎看出宁王妃的意思,一语不发,提了步转身——

 “唰——”一声,刀飞快的出鞘,寒光在众人的视线里一闪,宁王尚不知发生何事一转头,一把大刀甩过来,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

 “放我妹妹走——否则,即使杀不了你,我也会‮杀自‬——”

 宁王睁大眼,看着一个平时娴熟沉静的人,此时,眸子里却透着一股无法比喻的坚决,那种毅力让他心內一慌,虽然,他一直对她平淡,感情如水,但是毕竟这多多年过来,他与她之间的默契却比任何一个纵使在他身下夜夜承女人比不上的,虽然他对她感情不浓烈,但是却有着一种依赖,他实在想不到今天她会将刀亲自挂在他的脖子上,跟他说着如此决绝的话。

 夏子漓,他是不会顾忌,她是墨云轩的女人,他的杀父仇人的女儿兼強敌的心爱之物,与他,没有半分意义。

 然而,为了宁王妃,他的心却开始忐忑——

 “墨亦秋,我不想杀你,你知道的,但是你若的我如此,我也不会客气,我只想带着她离开,至于她能不能救活还是个问题,如果她死在你手上,那么,你觉得你和墨云轩之间情况会比现在我带走她情况好些么——”

 见宁王不开口,宁王妃也不想在僵持,干脆扔下刀,转身拉了夏子漓,喝退了前来阻止的侍卫,然后从小门出去——

 关了这么几天,夏子漓终于出来了,从小屋出去是一条暗道,里面有微弱的灯光,曲曲折折蜿蜒而上,不知走了多久,推开门,外面的天已经是夜晚,清冷的风一吹,浑身便有些冷,夏子漓整个思想都醒过来了。

 不远处的树下放了一辆马车

 “漓儿。很痛。很痛。是么,我带你去找墨云轩,他会救你的,肯定会…。”

 宁王妃看着她紧锁的眉宇,泪光晶莹,相信她一定是因为太疼,強忍着不肯喊痛,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听说这种毒开始会从腐蚀內脏开始,让中毒的人疼的死去活来,而且疼痛会一点一点加剧,让人生不如死。

 看着宁王妃眼里的‮实真‬的关心,夏子漓的心划过一丝感动,现在,终于还有一个人是真心的关心她,爱护她的,一直以来,她就对宁王妃有种亲切感,如同姐姐般。然而,今晚,她告诉她,她的确是她的亲姐姐,虽然,到现在为止,她依然还是不太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王妃姐姐。我不痛。漓儿不痛…。”

 她轻轻的抬手擦她涌出眼眶的泪。

 宁王妃只当这是在安慰她,不痛。?怎么会不痛,但是喝下这种毒药的人都是痛的刺骨钻心,怎么会不痛

 “傻孩子。怎么会不痛。姐姐带你去找墨云轩,让他救你——”

 “不要——”听到‘墨云轩’三个字,夏子漓的脸腾然变,她不要见他,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他

 “可是,你会死的——”宁王妃一声泣喊,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她死

 “王妃姐姐。我真的不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子漓神情淡淡,带着些许诚恳,怔怔的看着宁王妃,其实,现在,她还是对她有一些生疏的,毕竟,她现在还是不明白这个姐姐是怎么多出来的,再没有弄明白所有事情前,她还是不敢肯定,不敢让自己那么快去投入感情,毕竟,现在对于亲情,爱情,她都被伤的一败涂地。

 看着宁王妃怀疑的眼睛,她知道她不相信

 “我不痛,那杯酒喝下去我除了觉得胃很难受,因为我怀着孩子不能喝酒,其他的,没什么大的感觉,刚刚在下面,她们一个劲的问我是不是很痛,我没有开口,因为我不能说我不痛,否则,那就更没有活路了,但是。我真的不痛…到现在,依然是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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