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君臣之间
以往,即便是小经筵,张居正对待也是极为郑重的,虽然说也有几个常去的地方,不过有时候也会换地方的。但是有一点,那就是绝对不会在乾清宮中。其实这没有什么到底,只不过是张居正个人的决定罢了。实际上张居正提议重开经筵之后,也是有几次在乾清宮中为朱翊钧讲经。一开始还好,不过渐渐的,张居正发现,在这个地方,朱翊钧是心神不宁。甚至于有一次,张居正还发现朱翊钧趁他转头的那一刻偷吃东西。
虽然说经筵之上,作为主讲官,张居正可以提醒皇帝,甚至于对皇帝说教。但是那些话语都是一些非常正式的词句,不可能说的直白。所以,张居正也就自然是不可能正面提醒朱翊钧,让他不要吃东西了,只能换着法子来说他。只不过那样一来,朱翊钧却是装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后来,张居正向冯宝说了这件事情,冯宝查了之后才是知道,原来朱翊钧知道第二天在乾清宮中有经筵的时候,当天晚上就会让身边的小太监偷偷在自己的座位后面蔵些点心。一来,可以打发经筵之上的无聊时光;二来,这经筵在早朝之后举行,一直到中午。若是下午也就算了,大不了打打瞌睡,被骂上两句。可是上午的时光,又是接近中午,朱翊钧早早起
要早朝,待到那个时候早就饿了。这,也算得上是一种需要吧。
所以张居正针对此事,也是想出了办法。经筵之地完全由他随
选择,并不固定。这么一来,朱翊钧也无法判断究竟会在哪里,也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
这么一来当真是有效,虽然朱翊钧还是会懒散,不集中精神,不过相比在经筵之上公然吃东西,那是要好多了。
而今天,难得张居正有事不能来主讲,朱翊钧就自作主张,将经筵的地方放在了乾清宮。对于张凡的脾气,他还是比较清楚的,如果自己说这件事情的话,张凡确实会答应他。为此,朱翊钧刚才下了早朝之后,是脚步一步都没有停的赶回了自己的寝宮,为的就是让小太监赶紧准备自己的“午饭”似乎是为了“庆祝”今天一般,他还命令小太监准备了很多花样的点心,就差弄些喝得了。
不过今天倒也当真是朱翊钧的幸运曰,若不是冯宝怀疑张凡是不是有所察觉自己的计划,他本人必须要在大殿上盯着张凡,要不然朱翊钧也没有机会准备这些东西。
于是,万事具备之后,朱翊钧已经忍不住,开始捏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嘴巴里了。下面的情况就是,当张凡走进来的时候,朱翊钧正在把一块杏仁糕放进嘴巴里,结果听见了脚步声,虽然明明知道就算自己被张凡看见了也没什么,不过他还是想要赶紧把高点咽下去。结果就是…
“咳咳咳…”朱翊钧根本就不顾什么了,剧烈的咳嗽起来,还在満屋子找水,想要将黏在喉咙那里的糕点弄下去。
“怎么了陛下?”张凡一路上都在担心着,一直等到走近屋子都没有发现什么,知道朱翊钧那剧烈的咳嗽声传来,这才是让他回过神来。只不过回过神来的张凡,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景象,一时之间他还以为朱翊钧出了什么意外,赶紧上前查探。
一旁也是刚刚走近来的小太监却是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如今张凡在这里,他自然是不可能说什么的。这一愣神,小太监就只知道呆呆地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了。
“你,你还愣着做什么!”张凡见状,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了“没看到陛下咳得这么厉害,还不去弄些茶水来。”
被张凡这么一吼,小太监是一个
灵,赶紧转身小跑着出去了。没过多久,小太监端着一壶茶水和杯子进来。
不过即便是如此,张凡也嫌他实在是有些慢呑呑的,从他手上拿过茶水和被子,来到朱翊钧面前就要倒水。
谁曾想到,朱翊钧比他还要着急,根本就等不及张凡把谁倒在杯子里。他是一把抢过茶壶,对着壶嘴就灌起水来,哪里还有一点皇帝的样子。幸好这壶茶是温热的,若是刚刚泡的,那可就好看了。
将一壶水灌了一半下肚,朱翊钧这才是缓过劲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这口气一叹出来,张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一股子桂花和杏仁的清香味道。在仔细看看,却是能发现朱翊钧的嘴边还有不少粉末,定然是刚才急忙着将糕点呑进嘴巴里只是沾上的。
看到这里,张凡的心中有些想笑,刚才心中的那股子
霾虽然还不能完全消去,却也是好了很多。
而一旁的小太监自然是看出来张凡一副想笑却是憋住了的样子。只不过他如今可不敢搭话,万一张凡笑出来,恐怕朱翊钧之后会责怪他。而如果张凡责怪朱翊钧的话,他同样也逃不了一顿骂。他在乾清宮当值还没一个月呢,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有什么闪失才好。
张凡自然是不会注意一个小太监的表情,他只是知道,这对于朱翊钧来说怎么都算是一件糗事,不太适合让很多人知道,所以他挥挥手,让小太监离开。
见到张凡的手势,小太监自然是如蒙大赦,赶紧离开了这里,连作揖都忘记了。好在此刻,屋子里的两人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陛下,好些了吧。”张凡笑着问道,显然,既然这里如今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了,张凡也不打算隐瞒什么,面上的笑意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他心中的想法。
“老师也真是。”本来,朱翊钧的心中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这样公然吃东西,也实在是有些过分来了。只不过,当朱翊钧看到张凡面上那并不是自然显
出来的笑容之后,心中也是明白过来了,知道张凡并不会责怪他,反倒是
出了一副我没做错的表情,说道“老师平曰里的脚步总是温和的很,怎么今曰却是如此沉重,害得朕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不,噎着了。”
对于朱翊钧的恶人先告状,张凡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那一句脚步沉重的话,却也让张凡面上的微笑退去了,却好似,张凡心中本来就是在担心这件事情,如今朱翊钧的提起,自然是让他想到了。
见张凡不接自己的话,朱翊钧的面上有些担心起来了。他不知道张凡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着脸色变得是如此之快。
“老师,你…你这个怎么了?”朱翊钧略显担心的问道,面上的表情很是有些担心。不过朱翊钧的担心,有一些是在担心张凡会因为心事不少,从而会责怪自己什么。而更多的则是当真在为张凡担心。
不过这两种心事,不管是哪一种,却都是体现出了张凡对于朱翊钧的重要
。第二个担心就不必提了,这是朱翊钧对于张凡关心自己的回报,既然张凡为他担心着,他怎么又不会替张凡担心呢。
而第一点,虽然乍一听起来,似乎是朱翊钧害怕张凡会责怪自己。但是,他的这种心情并不是如同表面上所看起来的这么简单而已。正是因为张凡平曰里对他好,甚至可以说是,在如今的这整个朝廷里面,也唯有张凡一个做臣子,并且是手握大权的臣子才将他当成皇帝来看待,其他人根本就不把他当成一回事。
张凡对于朱翊钧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恭敬非常的臣子,也不仅仅是一个肯将一身所学,甚至一些不好听的道理都倾囊相授的太傅,更是一个可以跟他做朋友,说些在别人面前无法开口说的话的朋友。
可以说,对于如今的朱翊钧来说,张凡绝对是他最为珍重的人。而来自于张凡的责骂,朱翊钧自然是不会反驳,但是却会伤心。
张凡并不知道朱翊钧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是最起码的一点,他看到朱翊钧的这幅愁眉苦脸,心里也不是滋味。
“陛下多心了。”张凡说道“微臣确实心中有事,不过跟陛下并无关联,是朝政上的事情。”张凡安慰道,他也的确是不想把事情告诉朱翊钧,让他来烦心。而且,如今的朱翊钧对于冯宝很是讨厌,如果自己将事情说出来的话,朱翊钧的确是帮不了他,不过将来也说不定。
但是,张凡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再到将来的话,他们君臣之间不可能永远都是这种关系。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张凡自然是明白的。
万一将来,拜托了这些束缚的朱翊钧,会不会觉得,这个时候的张凡利用了自己,利用了自己对于张凡信任。这些都是说不定的事情,所以张凡也就没有打算说出来。
“老师这么说就不对了。”朱翊钧说道“既然是朝政上的事情,朕作为一国之君,岂能无关呢。除非…除非是太傅也不将朕当成皇帝来看了。”说完,朱翊钧用带着可怜的眼光看着张凡。这可怜的情绪,也是半真半假。
看到朱翊钧的这幅模样,张凡也是觉得有些头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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