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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八十年代,三里河附近应该是京北最像模像样的地方,临街整齐的住宅,精致绿化的道路,道路两旁经常挂着彩旗和不知什么家国的国旗,那是因为国宾车队到达钓鱼台之前,一定是要走月坛北街的。
当年高犰在京北短暂读书时一位师姐为了告诉她这件事,还专门带她走了一趟这条马路,果然彩旗飘飘。现在,黄东东带她们来吃鲻鱼的地儿就在这条街上。
三人碰着面儿,可没那大惊小怪地先说正经事儿,首先还是谈“吃”
“现在这个季节,你说最应该吃什么?”
东东也像有些在考衙內。失忆忘了男人无所谓,忘了精彩的味觉可就惨了。
“哪儿的?”
“杭州。”
“鲻鱼。”
东东直点头“告诉你,京北有一地儿鲻鱼做的可地道。我吃过后,立即就想把你拉来,啧,偏你说你出去玩儿了,———”东东还有些嗔怪“少废话,去看看。”衙內很麻利,闻“吃”起兴儿!
东东喜死,还是那个“吃喝玩乐”本质为上的犰犰咩,框着她的肩头直piapia“犰犰,这一家的鲻鱼啊,——”好处直往外蹦。
哪知,七拐八拐却进了一个很平常的路边店。
“就这里?可真看不出好来。”高犰心里暗想。东东点了几个冷菜看上去也很平常:白切
、酱猪耳、鸭拐和煮
豆。但一吃,果然不一样,尤其白切
,鲜香无比,是真正的本
的味道。
“这才是RightChic。”东东介绍说,
鸭都是店家自己养的。
犰犰很诚恳地点头“所以我认为,一个餐馆的味道百分之三十由厨师掌握,百分之七十则掌控在采买的那个人手里。就说这一家吧,肯定每天花最多的精力在买鱼买菜上。自己家里饲养,在原料上的优势,就可以叫他们赢在起跑线上了。”
东东蛮激动,直拍犰犰的手“说得对说得对,所以我就想在我的高老庄里———”又说起自己的“宏伟大计”犰犰边吃边感叹,咳,东东现在也是做老板的人鸟——不过,对于东东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高犰还是颇为受用滴。菜一道道地上,再加上小酒一喝,犰犰更得意起来,滔滔不绝阐述起自己的美食观来。
“吃东西就讲究一个‘开’字。几个小菜是开胃,然后要大家吃得开心,如果有好酒的话,还可以畅饮开怀,酒后嘛,还可以房开——”犰犰是吃喝高兴了,开起玩笑,殊不知,这时候,是有人朝她望过来的,———三人此时注意力都在“吃”上,管得了谁?“除了原料地道,国中菜最要看时令,比如,现在正是
豆的豆蔻年华——”东东跟荷兰紧随她的指点品尝,果然可口、鲜嫰,甚至连裹着豆子的那层薄薄的胞衣都感觉不到。
吃热闹了,犰犰把白色西服小外套脫了,里面,虽然是件娃娃领白色衬衣,应该显纯清,可是,又因为薄透,隐隐约约內衣,又有种说不出的
媚。她到不觉察,还大大咧咧把袖子提了上来,喝酒的姿态酣畅淋漓,菗烟的气质有些老海上的范儿,內敛韵味儿。笑起来,眼睛一眯,贼亮一会儿,朦胧一会儿。整个人,有点小憨实,又有些小琊气。
好像为了配合犰犰的解释,一道鲞鱼蒸排骨又摆在了面前。
果然是土猪
,那种咀嚼之后香彻口腔、鼻腔的感快,唤起了衙內几多儿时对
类的记忆哦———接下来,清炒手捏菜、白灼江虾、酱爆菜梗、酱
炒舂笋、暴腌鲈鱼头——三个人
天喜地,那些纷至沓来的小幸福和小美満把吃货们全吃无语了,只有衙內还酱个饲养员一样,边吃,边品,边滔滔不绝“我理解的土菜概念,粤菜讲究新鲜,杭菜则讲究口感。它包括两个方面理生感受:一个是口感,一个是牙感。杭州菜,尤其是土菜不太讲究外貌,喜欢用暴腌的手段,比如这道暴腌鲈鱼头。鲈鱼不太容易入味,暴腌后它的肌理更加清晰收缩,口感更加细糯、回甘。还有那道手捏菜,实际上就是白菜苗,洗净先用盐轻轻
,纯手工,短暂地脫水之后,会让它更加有牙感,那是另一种脆韧。———”
啧啧啧,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高衙內大放异彩哇。
试想,美食,女美(衙內这个时候的美可是由內而发滴咧,不能肤浅滴只看外貌),
辟的见解———衙內的实真在这个时候完全得到释放。吃喝玩乐,是她的父母唯一想让她一生无忧拥有的。从小,精致培养。现在,大气释放。
东东自然也体会出来了高犰此时的不同寻常,趁衙內去上洗手间时,碰了下荷兰的胳膊儿,人倒像有些呆疑地望着高犰走去的背影“犰犰这次失忆———有点不一般。”
“可不,硬像草寇附身,更有当大
氓的潜质鸟。”荷兰捉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眼睛也是望着那个方向,思谋般。
东东直头摇“这样的,男人更受不了。”
荷兰深表同意“偏偏她又把他们都忘了,这是还没见面,这要见了面,又尝到这等新鲜———对了,郑井跟魏小白又闹什么呢。”
东东撇撇嘴,摇头摇“我也不是蛮清楚,好像是为了一块地,雍和宮后面的。”
荷兰叹气“雍和宮,真是个是非地儿——”才说着,见衙內从洗手间出来了,微甩着手,脸庞有些绯红,小灯光里一照仿若是醉意。可是,荷兰和东东都知道,她不可能醉,衙內的酒量才好,干到一排男人,她依然笑望舂风呢。
却,衙內正要过来,突然一只手稍稍拦在她跟前!
衙內往旁边一看,一个男的微抬头笑望着她“妹子,刚才看你能吃能喝能侃,跟哥哥喝一巡?”
衙內的反应很微妙。
一愣。
这一愣很实真。实真反应出她憨实的一面。接着,就要实真反应出她二百五的一面鸟。
她一本正经“一巡?古时候一巡可是十二碗,你确定你扛得住?”
明显这位是对她感趣兴,不管调她吊她泡她也好“一巡”就是个由头撒,哪知,她如此当回事儿?
不过,既然这姑娘都这语气了,还
怯不成?
男人一笑“老板,搞二十四个碗来!”
同桌的男人都笑了,都当好玩儿咩。
只有这边的荷兰和东东用悲悯的眼神看着那男的,傻b傻b,比2b铅笔还傻!不识货!
老板搬出来二十四个碗,国窖一五七三,倒完一瓶,再倒。
你说她一个时髦妞儿,眼儿、嘴儿、身上穿的,招死人!可是,神情,就酱个二百五的孩子,无比认真望着那酒。
男人像潇洒当前,先拿起一碗喝下。
他算也有酒量,闷下一碗。这酒桌上谁心里不这么想,倒二十四碗,也就是烧钱泡妞儿的手段,这妞儿喝得下一碗就不错了!
哪想,———男人用勾人的眼神睨她一眼,示意她也喝一碗时,二百五全然不看男人挑衅亦或叫逗挑,平静拿起一碗,微仰头,
有范儿地,咕咕噜噜喝进去了。
一碗下肚,衙內只是轻抬手,用手背抹了抹
。眼睛又开始执着看着男人,示意他,该第二碗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般搞下一碗,已经叫人惊诧了,又这样嘎里嘎气地看第二碗——男人磨不开面子,拿起第二碗,———又下肚鸟。
两碗纯白的,就有点够呛鸟,男人面色还是有些破绽。
衙內很淡定。
继续拿起第二碗,跟第一碗一样,咕噜咕噜喝进去了。
又放下碗,盯着他。——该第三碗了啊!
男人有些像咬牙了,拿起第三碗,——灌进去!
衙內依然淡定。
拿起碗,喝的不快不慢,喝进去了。
第四碗,——男人站不住了,摔坐在椅子上!
衙內这时候笑了“国窖后劲足,你可要小心,坐车时靠窗,别喝茶。”
说完,笔直向自己的位置上走过来,风度一直维持到坐下来,尽管背影上看上去依然范儿十足,为了
惑那桌人撒,其实面对荷兰和东东的脸,已经十足受不了样儿“傻b一个,搞那大的碗!”
东东笑着忙去揽她的
儿,又递菜又递白开水“姐,帅得翻天鸟!值!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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