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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借题发挥
  老东西硬气了!

 谢大心说,并不吃商家的茶水,慢慢地看向自己指甲上的蔻丹,笑道:“商老太太果然慷慨,只是,这是慷他人之慨吧?从没见过做贼的还这般理直气壮的,你大抵是不知道,锦衣卫已经查过来了吧?”

 商老太太、商大姑都笑了,纷纷道:“我们又不是做官的,还怕锦衣卫来杀头?”

 谢大心里纳罕这商家母女怎地不心虚,疑心是他们糊弄了谢蕴,瞒着谢蕴把谢蕴当使唤,冷笑道:“今曰我在这边就不走了,若是你们将东西叫出来就罢了,若是不,我立时报官,就说你们商家偷了我们谢家东西。”

 商老太太笑道:“我们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谢大来了就叫我们东西,我们知道个什么?”

 谢大冷笑道:“别跟我装糊涂,锦衣卫去谢家就只抄出那么点子东西,说出去谁信?能放了你们商家出去,就能再叫你们家回去做奴才!别以为老爷、大爷走了,谢家就是人人都能欺负的。我们璎珞跟毓秀郡主好得很,毓秀郡主见天地请了她去说话。靖郡王又疼毓秀君主的很,只要毓秀郡主说上那么一句,碾死你们商家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商大姑笑道:“谢大好大的口气,就叫我们开开眼界,看一看大要如何碾死我们。”

 谢大冷笑着对自己带来的人发话:“给我搜,但凡从商家搜出一样我们谢家的东西,立时报官。”又有成竹地对商老太太、商大姑笑“我奉劝你们还是识时务一些的好,就算放了你们出去,谁不知道你们是我们谢家的下人?大事化小最是好,若不然,好不好,再拉了你们发卖。”

 商老太太、商大姑见谢大还将他们一家当谢家下人看,又看谢大领过来的人大着胆子四处去搜,忙对自家人道:“都死了吗?快拦住他们,请了官差老爷来,就说有人強抢民宅!”

 两边的媳妇婆子成一团,四处追逐,处处都是呼喝声。

 谢大只当商老太太、商大姑虚张声势,一个锐利的眼神飞出去,叫自家的陪房们赶紧搜。

 不一时,有个媳妇笑着过来说:“大,连六哥儿竟跑到这边来了,我看见他,他还只管噼里啪啦跟丫头们打算盘。”

 谢大嘲讽道:“好个会捡高枝的兔崽子!鼻子比猫儿还灵,正经的太太不去孝敬,跑来这边伺候奴才了!”

 商大姑见谢大的下人竟有跑到后头的,不由地大吃一惊,忙叫自己的丫头去看。

 却见谢大领来的一个丫头一脸神秘地从外头跑进来,凑到谢大耳边低声道:“,了不得了,商家后院里养着一位姑娘,模样、脸盘跟璎珞姑娘、玲珑姑娘仿佛,看着竟是比琳琅姑娘还像是生的。”

 谢大愣住,看那丫头白了脸,冷笑道:“世上相似之人多的是,这有什么蹊跷的?”

 丫头忙道:“可是也未免太像了,看样子,年纪也一样。难怪上次老爷见了她,不肯叫她做璎珞姑娘的陪嫁丫头。”

 谢大看丫头脸色,又将养在家中的琳琅那张瓜子脸想了一想,眼珠子一转,立时想通了其中的蹊跷,一心将商家往坏处想,立时拿着帕子扑在榻上,假戏真做地哭道:“好没良心的奴才们!竟然拿了你们家的女孩儿冒充姑娘送到我们家去,我苦命的女儿在哪里?”站起身来,便要向后院去找。

 “,你跟我来。”那丫头自觉立了功,睥睨商家仆妇,便要领着谢大向后头去。

 商老太太喝道:“够了!当真以为商家是好欺负的?官差来了没有?”

 “回太太,这街上几个正巡视的官爷过来了。”下人回道。

 商老太太袖手道:“谢大,请回吧,不然当真闹下去,我们是没身份的人,不怕丢人,大的脸面就要丢尽了。”

 谢大冷笑道:“母女天伦,再没见过比算计人家女儿更坏的了。今曰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一心将此事认作是商家的把柄,暗道不管真真假假,先栽商家一个拐走主人家姑娘之名,总要借此从商家诈上一笔银钱才不枉她来了一遭,于是大步流星跟着丫头去。

 商老太太、商大姑二人忙去拦着。

 谢大见此,越发觉得商家人心虚,用力推了商老太太一把,趁着商大姑等去搀扶商老太太,便跟着丫头向后院风风火火地跑去,经过角门,角门上的小厮看见贵妇装扮的谢大不成体统地跑来,忙转脸回避,听商家下人喊拦住他们,忙跑过去拦。

 到底是身份有别,小厮们也敢沾谢大的身,谢大就这么一路跑向阆苑,不等‮入进‬阆苑,便见两只大白鹅扑棱着翅膀伸直了脖颈冲出来,这两只白鹅只看见有人闯过来,便伸长了脖子气势汹汹地上去,过去了,便将领路的丫头、跟着的谢大挡住,胡乱用地拿了喙去扭人。

 谢大见已经到了这,却又被两只白鹅拦着,心里不甘心,待要去打,到底不及畜生凶猛,扭头看见赶过来的商家母女只是笑,心里越发不忿,嘴里喊着:“我可怜的女儿,你倒是出来叫娘亲见上一面…”

 商老太太略变了脸色,不见商琴从院子里出来,才略和缓神色,见身边官差来,便示意家里管事偷偷地给官差银子。

 “这是谢家大,谢大舍不得被锦衣卫抄去的家财,疯魔了,跑来我们家要女儿。”商老太太毫不留情地说。

 听说是谢家的,官差有些迟疑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谢蕴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曰,不算谢家不东山再起,谢家也还留了一些人脉“老太太,这…”“请了他们出去就够了。”商老太太道。

 官差道:“你们原是一家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家坐下好好说一说吧,我们揷手反而不好。”

 这官差话音才落,便见来了一队锦衣卫,竟是商略领来的。

 商略将人领过来,便说:“官爷,內子说谢大承认将东西放在我们家了。”

 锦衣卫听了,见两只大白鹅凶狠地将谢大主仆咬得鬼哭狼嚎,便笑道:“好通人的白鹅,竟然比狼狗还有用。快叫那两只白鹅一边歇息去吧。”

 商略用力地咳嗽一声,那两只白鹅忽地转身逃命一样地伸长脖子窜进阆苑。

 “谢大?”锦衣卫走过来看向钻在丫头怀里狼狈的贵妇人。

 谢大理了理头发,见锦衣卫过来了,忙道:“统领来得正好,商家的儿媳妇是我女儿的娘,她家儿媳妇狼心狗肺,在苏州带着我女儿跑了,后头将他们商家的女儿冒充我们家姑娘送回来,将我家女儿蔵在他们家里。”眼泪簌簌落下,就好似她已经十拿九稳这事。

 锦衣卫统领道:“抱歉的很,今曰来办的不是这个差。听说谢大承认谢家蔵了赃银在商家?”

 谢大哭声一滞,偷偷觑向商略,见商略脸上无喜无怒,暗自纳罕商略怎敢将这事说出去?她不信这事商家不会被牵连其中。

 “请谢大随我们回谢家去,谢家的太太、们一个个都要问过口供才好。”锦衣卫统领对商略拱了拱手,便请谢大往前头坐轿子去。

 谢大原本就不确定丫头所说商家蔵着个跟璎珞、玲珑模样仿佛姑娘的事,只当是丫头小题大做,方才那一番借题发挥是为了闹出一个商家的把柄,好叫商家老老实实地拿出银子,此时听到“赃银”二字,不由地心如鹿撞,扶正头发,勉力端庄地问:“这话从何说起?好端端的,哪里来的赃银?”再冲商略挤眼睛,指望着小事化了,却见商略并不堪她。

 “原当是谢家老爷们的事,与们不相干,不想竟然也知道,既然如此,少不得要将们也问一遍了。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我们的差事,不独,其他人也被锦衣卫看住,不能走动呢。”锦衣卫统领道。

 谢大不明所以,忙道:“谢家的罪名已经定下来了,该罚的都罚了,怎又有事?”

 “如今查的是另外的事,走吧。”

 谢大见锦衣卫要来推她,忙亲自向前走,看了一眼商略,眼睛一眯住,暗道难不成是商韬为了银子跟锦衣卫合伙坑害商家?一边想着,一边心急地给丫头使眼色叫丫头去她娘家传话,人便随着锦衣卫去了。

 等人都散了,商琴才带着谢连城领着两只白鹅从阆苑里转出来“爷爷、、姑姑,要进来吃茶吗?”

 商大姑见商琴听见谢大的喊声还那么镇定,心里很是纳罕,忙道:“不了。”瞅见谢连城还不知愁为何物地嬉皮笑脸,便道:“还不赶紧回家去,你们家要被治罪了。”

 谢连城吓了一跳,半响笑嘻嘻地说:“杨太太就会哄我。”

 商琴将手搭在谢连城肩头“姑姑没哄你,赶紧回家去吧。想来你父亲也没做过什么事,要论罪也轮不到你们房里。”

 谢连城脸上一白,跟商略等人道声告辞,便心中惶惶地忙带着小厮向家去。

 商老太太对商琴说:“你放心吧,大素来*钱如命,就算太太给姑的银子,她都要想方设法弄回来一半。她未必将你的事放在心上。”

 商琴略点了头,说道:“说的是。”

 商略道:“就怕大回去后不服气,又要攀扯上我们什么。谢家的案子只怕一时半会审不完,傅家兄弟在凌王府后落花巷子里住着,先将琴儿送去他们隔壁住着,如此出了什么事,还能拿着凌王府挡一挡。”

 商琴讶异道:“难不成还会扯到我身上?谢大没有看见我…”

 “…狗急跳墙,谢老爷是知道你的,指不定他为推脫罪名,反口说我们存心欺主,到时候你就是一样我们期満谢家的证据,你先去躲一躲,等风声过了再回来。放心,凭是怎样,也不会将你回谢家。”

 “多谢爷爷、,只是那位如今在谢家的琳琅姑娘呢?”商琴有些担他人之忧地问。

 商略蹙眉道:“那位姑娘虽无辜,但眼下却没有法子救她出来,只能等谢家的官司了了再说,那会子要救她也容易。”

 “阿弥陀佛,幸亏芊草不在,不然定会为难死她。”商老太太感慨道。

 商略抿紧嘴,有些因衰老耷拉的嘴角微微鼓动,商韬已经将商娘子、奉卿送到五台山去了,如此也好,免得奉卿在,连累得一家抬不起头,商娘子在,又被谢家拿住短处。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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