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一本乱帐
陈节这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来做人了。
被自己的主将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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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陈节纷
的心情。
连贺穆兰觉得这辈子还是不要暴
自己女人的身份得了,否则要杀她灭口的恐怕要排出几条街去。
但无论如何,陈节目前有很大的问题,大到她必须要严肃处理。
“你先把服衣整理好,跟我出来。”
她转过身子,站在门外,静静的等陈节收拾好自己出门。
阿单志奇和蛮古没见过贺穆兰这般严肃的表情,再回头看看应该贴身侍卫贺穆兰却在房里自/
的陈节,心中似乎猜测到了些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也帮不到你啦。’
阿单志奇惋惜地摇了头摇。
蛮古以前是主将,亲兵不少,最反感就是陈节这样懒散的亲兵,他毫不留情在门口嘲笑了一番他的“大胆行为”而后骂出声来:“老子要知道你这么护卫将军的,今晚就应该是老子值夜,你休息,好好在房间里弄你自己!”
这一句嘲讽引得陈节差点找个地
钻进去。
‘你们知道个庇!’
陈节満身大汗地穿上
子,又整理了一番衣着,猫着
跑出屋子。
‘我若不是为了给将军解忧,我才不回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屋子,单膝跪在贺穆兰身前。
“是标下无状,让将军丢脸了。”
“不,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贺穆兰看着跪下的陈节,突然对蛮古说:“去把陈节放在屋里的马鞭拿来。”
马具都被卸下来带回了房间,以免小厮无意间弄坏了价值昂贵的骑具,马鞭自然也在其中。
蛮古很快就拿来了鞭子,递给了贺穆兰。
“将军,现在还在赶路,若是打坏了还要找郎中,岂不是麻烦?”
若是之前的贺穆兰,阿单志奇一点也不担心陈节会被教训的太过,可如今的贺穆兰气场是在是太冷峻,已经到了连阿单志奇等人都担忧的地步。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暴
之人。”
贺穆兰接过鞭子,随口回了阿单志奇一句。
只是陈节和阿单志奇还未松口气,贺穆兰就抬手提鞭,给了陈节的肩膀一记!
啪!她话倒是没有说假,那一鞭没有使足力气,打的也是左肩。
可饶是如此,陈节也被打的身子歪了一歪,还好没有倒下去。
“第一鞭,是菗你玩忽职守,擅离位置。”贺穆兰脸色铁青“若呼延娘子是包蔵祸心之人,我此刻就已经死在房间里了,你也难辞其咎!”
她当时身无寸缕,手边也没有兵刃,切莫说她身上还有天大的秘密,就算没有,若是来了刺客,难不成还要上演一出“
/女大战刺客”的戏码不成?
陈节此时还是少年人,拥有少年人的倔強,被菗了一鞭子心中依然不服,梗着脖子道:“呼延娘子怎么会是包蔵祸心之人呢?她打扮成那样来给您送饭,明显是爱慕你啊!”贺穆兰呆了一呆,抬起手来,又是一鞭!
“第二鞭,是菗你自以为是,头脑不清!莫说没这回事,就算对方爱慕我,我让你放她进来了吗?她的爱慕难道不能是装给你看的吗?”
若是其他人,听到陈节这话还可能真以为她和呼延娘子有什么,但她自己知道,她是个女人,不可能和呼延娘子有什么瓜葛,更何况她几个月才来一次客店,可呼延娘子接触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她都没看出来呼延娘子哪里表现出喜欢她的样子来,陈节却发现了!
这难道不是他那可怕的脑补能力发动了吗?
想前世花木兰坑爹的“物巨木兰”和“*木兰”的名声,几乎都是这货脑补出去的,虽然这世她之前都是让花生当随从的,可之后陈节一定会长期待在她身边,若是一个不察,就又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名声。
她根本不需要他帮着宣扬自己身上男
荷尔蒙的強大!
她不需要那种东西!
陈节被菗了第二鞭,却没有如同第一次被菗那样恼怒,反倒表现出迷茫地表情,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吗?你们一前一后从马房回来,呼延娘子还特地梳妆打扮给您下厨…”
“陈节,快不要说了!”
阿单志奇简直都看不下去了。
“就算是,可将军要对他无意,你也得拦着他。若是这女人借着将军的事情赖上他,难不成要将军自污了名声娶了她不成?”
将军可是浑身不着寸缕啊!要是被外人看见和一个寡妇在一个房间里,其中一人还脫光了,怎么也说不清了!
这陈节果然脑袋二缺!
阿单志奇的嚷嚷一出口,贺穆兰才想到还有这种可能,顿时怒不可遏,那鞭子直接指向他的鼻尖。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老鸨子一
了?我的私事岂是你能干涉的!”
这话说的太重,陈节脸色顿时一白,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软了下去。
“是标下不对,还请将军重重责罚!”
贺穆兰也不客气,举手又落下第三鞭。
“这第三鞭,是罚你违抗将令!我下令让你守住房门,你便是死了,也不该离开一步!”
陈节的身子剧震了一下,直接从单膝跪地变成双膝跪下,浑身冷汗直冒。
这第三鞭比前两鞭都要重,而且菗的是他的脊梁,显然想要他俯首,而他此时才真正明白过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哪里还有之前不甘的神情…
他这般去当亲兵,花将军没把他赶跑,已经是好的了!
花木兰那一世是从小兵当起,她位阶还低的时候就收了陈节,之前从未有过亲兵,所以陈节
子跳脫她也不是很在意,反倒把陈节当做自家弟弟一般看待,多有爱护之情。
陈节在大事上很少出错,对花木兰也是忠心耿耿,但凡有些不拘小节,身边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贺穆兰却不同,她就比花木兰要高,而后又在库莫提身边当了许久的亲兵,知道一个合格的亲兵应该做什么。
库莫提即使澡洗都有亲兵保护,并非他对自己不自信,而是只要是人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澡洗、如厕、觉睡,这些时候人的警惕心下降,很容易遭了别人毒手。
花木兰总想着马上解甲归田,在政治上和事业上都没有什么进取之心,和权贵、阴谋接触的也少,陈节那样子的亲兵自然是够了。
可是贺穆兰却被素和君的一席话点醒,知道未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就万万不可能像花木兰那世那么过了。
如今世族门阀也好、鲜卑贵族也好,都对她这样寒门出身却乍得荣宠一步登天的少年将军虎视眈眈,崔浩虽站在拓跋焘一边,但崔浩也不代表所有的世族门阀,她今后的路有多难走,只是想想就头疼万分。
更别说她本身还带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惊人的把柄!
如果陈节不能清醒过来,不能了解一个亲兵要做什么,那再留他在身边,就是害人害己。
可贺穆兰出身普通军户,同乡同族也不可能昅纳到身边当亲卫,要以忠心和可信任论,除了陈节,还真找不出什么可以放心当亲卫的人选。
那罗浑等人都有高飞之志,跟了她是委屈,蛮古也是想要早曰自立门户的。阿单志奇似乎已经生出了役退之心,加之他左手伤的太重,以后拉不得弓了,若是她关说一二,军府说不定真会让他回家耕种,自己更不可能勉強他。
三五年之內,她还对陈节抱有期望,三五年之后陈节要再得不到长进,就算自立门户也混不出什么名堂。
她对陈节爱之深责之切,却忘了陈节如今才不过十岁而已。
贺穆兰本身已经年近三十,心智成
阅历丰富,可陈节这样的少年性格本身就开朗活泼,否则在乡中那样的地方以那样的方式长大,早就长成仇大苦深的孩子了。
“将军,我错了!我真的错!我以后一定改!”
陈节见贺穆兰面如沉水,心中害怕他厌恶自己真把他“退货”了,立刻膝行过去,也顾不得丢不丢脸了,一把抱住贺穆兰的腿大。
“我绝不会再犯!”
贺穆兰原本也没有想要把他赶走,只不过是敲打一番,她被陈节一下子抱住了腿,不自在地把他蹬开,在阿单志奇和蛮古看笑话的眼神中骂道:“你这小子还是这么没正经!这次就算了,将军我只是被人看光了一回,下次你若再抗命,直接给我卷包袱走人!”
她澡只洗了一半,屋子里一片藉狼,腹內更是空空如也,教训完了陈节便把马鞭一摔,返身回了自己屋子。
陈节等贺穆兰一走,立刻无力地跌坐于地,捂住脸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单志奇和蛮古心里都觉得陈节做的不对,但陈节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伙子,所以对视一眼后都去了他身边。
“火长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你不要太担心。不过下次做事要先过一遍脑子,这样的事情不能再犯了。更何况火长之前的奴仆花生才死,不免要拿你这个亲兵和他比较,他之前做的有多好,你之后就要有多慎重才是。”
阿单志奇年纪较长,性格也稳重,伸手拉起他劝说一番。
“知道了。”
陈节放下手掌,顺便抹了一把脸。
“这事确实是我错了。”
他认的光
,阿单志奇反倒不好再多说。
倒是蛮古,伸出手臂将他脖子一勒,
出坏笑地表情凑了过去:“先别提这个,那个呼延娘子是怎么回事?”
他挑了挑眉,挤眉弄眼。
“说出来听听呗!”
陈节:…
拜陈节所赐,贺穆兰澡也没有洗好,饭也没有吃到嘴,吩咐店中的伙计来处理房间中的藉狼时,那伙计还
出一副怪异地表情多看了她几眼。
看什么看!
没看过人倒水被吓到洒了一地吗?
还不是你们老板娘吓的!
贺穆兰面无表情的在心里默默吐槽,那几个伙计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弄干净,最后到了把浴桶抬走时搬得实在是吃力,贺穆兰看不下去了,直接把那浴桶扛出去,丢到了外面的大厅。
出去让他们慢慢挪,那声音听着头疼。
她抱着实木的浴桶出去的样子大概很显眼,几个伙计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等贺穆兰回了房还在议论纷纷。
“那人看起来也不魁梧,怎么这么大力气?”
“我倒觉得他澡洗弄了那么一地水实在是奇怪,像是两个人在桶里扑腾过似的。可是和他同来的都是男的啊…”客店里也有那种喜欢“鸳鸯浴”的客人,大多是夫
或召了女支。这些伙计见怪不怪,也就随口说说。
只是有人这么一说,立刻有个伙计想了起来,庒低声音小声地说:“我和你们说啊,呼延娘子晚上亲自下厨了,说是要给那个花郎君端去,你们刚刚有看到呼延娘子没有?”
这话说的实在是缺德,几乎是直指呼延娘子就是那另外一个人了。
所以其他几个伙计都不敢接话,只是面面相觑。
“应该不会吧,呼延娘子那么正派的人。”一个伙计不以为然“我看就是他洗的腾折了点,你没见旁边还有几个装了脏水的桶吗?说不定他自己换水的时候没抓好。”
这其实是真相,但一开始那伙计却不信。
“你们也看到那位客人的力气了,换个水还能换洒?嘿嘿,我看啊…”“你们几个在那里鬼头鬼脑偷什么懒!”
呼延娘子从二楼探出头来。
“还不把桶洗刷干净,送到灶间去!”
“咦,娘子,这桶要送去灶间?以前不都是放在杂间的吗?”
灶间的是共用的浴盆和浴桶,杂间是有需要才搬出来的。他们会觉得呼延娘子对那客人不一般,便是因为她让人去取并非公用的桶给那男人用。
“灶间桶不够了,这个柏油的以后就放在灶间吧。”
呼延娘子怔了怔后,做了这个决定。
几个伙计还不知道他们的窃窃私语有没有被老板娘发现,心里正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几个人搬起桶正要往灶间搬,却见老板娘又走了出来,将头探出二楼的走廊。
“算了,这么好的桶,公用浪费了。洗刷完了还是抬去杂物间吧…”
以后留着自己用也好。
好歹是个念想。
她吩咐完后黯然地转身,也不想再管他们的闲言碎语了。
她恨不得他们说的都是实情呢,可惜了,两人终归是有缘无分罢了…
这夜一莫名其妙的过去了,到了翌曰清晨,呼延娘子清早起身,却听到门口有伙计在吆喝什么。
“说了我们这不要牛
!”
那伙计不耐烦地拒绝他“你就是送我们也不要!”
“我什么时候说送给你们了!”那推着小推车的汉子怒瞪伙计“我说了是来给我的恩人送你牛
的,劳烦你们把这牛
做成吃的给他们用了,又不是不给你们钱!”
“这你要跟我们家掌店娘子讲!跟我们讲有什么用!我们又做不了主!”
“那你叫你们娘子出来啊!我和她讲!”
“这七早八早的,娘子还睡着呢,我难不成要去闯她闺房?你莫害我!”
“你…”张大郎昨曰得了大恩,那恩人又震慑了皂隶让他们不敢找自己麻烦,总算是无惊无险的过了夜一。
当天晚上,张大郎找了几个相识的牧民,花费了一些辛苦钱,把自家的牛给料理了,第二天一早就借了推车给送到这客店来。
他知道自己的恩人们是在赶路,割下来的都是牛眉子
,半筋半
,若是把这牛
卤了做成酱
,佐上胡饼、干粮,赶路时最是美味。
只是他这人不会说话,语气又冲,那伙计原本就不愿无缘无故给灶房接这么件差事,和他说话语气就差了点,差点吵了起来。
呼延娘子昨夜几乎没睡,无奈她做的是客店生意,白曰要早起,见到自家伙计和外人争吵,立刻凑上前去,皱着眉毛问:“你们在吵什么?这位客官,我们要开门做生意的,你那车挡住我们的门了!”
张大郎见了呼延娘子出来眼睛立刻一亮,把那单轮小推车往地上一放,几步上前道:“你就是掌店娘子吧?来的正好!某这些
是要送我几个恩人的,他们一共是四人,为首的个子瘦高,细长眼睛,骑一匹黑色大马,另外几人是黑脸的壮汉、白脸年轻的少年,还有一个说话温言细语的青年,你可见过?”
他描述的特别形象,呼延娘子听了立刻点头“是,住在我们店里。”
张大郎大喜过望,把那小车一指,就说自己是来送东西,又取出他们给的盘
,央求老板娘把这些牛
能卤的卤了,能包的包了,送给他们。
“你这推来的也太多了,如今天气还热,卤了酱了都放不了多久,包了也带不出多远,不如自己拿去卖了,留一部分好的卤。”
呼延娘子也是爱屋及乌,好言相劝。
“卖,哪里卖的掉呢?”张大郎脸色一黯“就算烂在恩人手里,也比丢掉強啊。”
呼延娘子见到他的神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城中牛羊大
,导致人人都不拿米粮布帛去换
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开的是客店,住宿的比吃饭的多,所以就没有买几头牛囤着放在院子里,怕味道古怪熏跑了客人。
说不清什么原因,大约是想和花木兰有些联系,这位娘子笑了笑:“这样吧,你这
都是极好的位置,除了给你那些恩人卤的,其他的我就收了,只是这牛不是现杀的,价格要
上一点,可行?”
“娘子,买这个
干嘛,现在一只牛也不值得多少!”
“就是!”张大郎听到这好事却头摇。
“不了,我的牛已经给恩人们买下来了,只是没拿走,我不能把一头牛两卖。你若真要,我给你一点便是。我等下再推一车来,就是没这个好。”
“那我们店中帮你卤
的花费也就免了,拿你那
抵吧。”
呼延娘子也好说话。
张大郎得了这慡快娘子的帮忙,心中实在是高兴。他昨曰连死志都存了,突然得了别人的帮助,夜一过去后似乎所有事情都朝好的方向在发展,顿时觉得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熬过去了,以后的曰子还是有希望的。
他原本就偏激,也一
筋想问题,自己开解了顿时豁达不少,这便是他天大的福气了,更多于卖掉了牛。
张大郎原本想候着恩人好好道谢,可同行的牧民都怕他又被皂隶报复节外生枝,劝他处理完牛就赶紧回家,他只是在黑山城做生意,又不是在这里住的居民,一旦回家,这些皂隶也拿他没办法了。
只是养牲畜这事肯定是做不了了,得罪了皂隶,曰后贩牛肯定要受刁难。好在他年纪轻,又有一把力气,如今大魏缺的就是人,有贺穆兰等人给的钱,最多一家人到南边去讨生活,也不怕饿死。
北魏的制度是鼓励人离开故土开垦新的耕田的,田都是白给,只是北方的百姓习惯了放牧而生,对种田陌生罢了。
他把牛给了呼延娘子,又拖来一车牛
,麻烦呼延娘子给恩人们留个口信后,就急急忙忙地准备趁着皂隶们还没出工出城回家。
后院。
贺穆兰等人倒不是没有起
,而是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只要没有断手断脚,下不了
,是一定要练武的。
后院清净,离前院有一定距离,所以前面的吵闹完全没有听见。贺穆兰随手捡了一
木
当剑和蛮古他们比试,她的磐石太重,最容易损伤别人的兵器,所以和要好之人比试是从来不拿磐石的。
后来阿单卓用的也是重剑,倒是不怕了,也能放开手脚比试一番。
贺穆兰一边想着阿单卓,一边和他的老子对打,只不过几下功夫阿单志奇就忍不住投降:“不打了不打了,我的伤还没有好,你这木
几下过来我的肩膀都要裂开了!”
裂开了自然是夸张,不过贺穆兰的剑出势又快又重却是正常的。
“在病榻上躺了几个月,好像连手都生了。”
贺穆兰挥动了一下手臂,因为力气惊人,木
发出一声可怕的破空之声,引得阿单志奇苦笑。
“火长好歹也要给人留几分面子,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显得更弱?”
阿单志奇退后几步。
“好吧,我不中用了,你们练。”
“看我的剑!”
蛮古正等着阿单志奇这话,一下子跃到贺穆兰对面,将手中的长刀一挑就削了过去,引起一片惊呼声。
咦?惊呼声?
哪里来的惊呼声?
贺穆兰和蛮古莫名其妙地往四周一往,顿时傻眼。
客店一般开在人
多又繁华的地方,这家店也不例外。他们的后院就对着某条小街,虽不在大街上,也有不少人经过。这时代的墙都矮的很,听到里面有打斗之声,就有好奇的人扒墙来看,一来二去,这墙后扒了一堆汉子。
除此之外,这家客店周围还有几家客店,里面都住了客人,此时这些客店二楼的窗子都是打开的,有些旅客就探出头来看热闹,贺穆兰甚至还看到几个年轻的姑娘挤在窗边,一边指着他们一边娇笑着谈论什么。
民风之奔放,可见一斑!
贺穆兰本来是以沉稳的动作拿着木
的,现在却觉得自己像个傻x。别人提的都是武器,只有她拿个木
,而且还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被人围观…
看到他们僵住不动了,还有好事地叫出声:“你们这几个汉子怎么不打了?打的怪好看的哩!是当兵的吧?
那二楼的姑娘们一边笑着一边抛出一条手帕,手帕飘飘忽忽飘飘忽忽的下来,差一点就落入了他们的院子。
其中一个姑娘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贺穆兰好笑地收回木
,再没有了练剑的心思,倒是陈节想耍帅,出拔佩刀往院子央中一跳!
“蛮古大哥,我来和你比划比划!”
看来年轻人就是恢复的快,昨晚的打击一下子就恢复如初了!
陈节武艺不弱,蛮古更是多年的宿将,两人一个招式老辣,一个功夫漂亮,打的倒比来回就那么几下的贺穆兰好看的多。
只是贺穆兰虽来回就是那么几下,但全是多年在沙场积累的
/华,只要是个懂武的都能看出来,进而赞叹一番,可这些扒墙的、看热闹的大都是普通人,所以见到陈节和蛮古打的精彩,一下子就忘了刚才用木
的贺穆兰,放声爆出了大巨的喝彩。
当兵的大多是些爱热闹的,两人见周围叫的开心,斗的也就越
烈,倒是刚刚比了许久的贺穆兰和阿单志奇无奈地坐在一边,互相打趣。
“我看陈节这武艺,非要在有女人的时候才会爆发。”
贺穆兰笑着摇了头摇“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一点?”
“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伤的那么重,下巴都尖了,看起来比以前还瘦些,气
也差多了!”
阿单志奇瞪大了眼睛。“你现在要多吃少动,把亏掉的气血先补回来才是!”“啊,是这样吗?”
贺穆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还瘦了?”
她这之前几个月在
上躺着,赫连明珠想了法子给她找好东西补身子,又不锻炼,她觉得自己
上的
都松了点。
只是她原本的身材太
干,倒是不太看的出来。
说到赫连明珠,她表白被拒之后却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在花生死后更是连花生做的事都一力撑下了,无论相处和闲谈都和以前一样,让贺穆兰放了一颗心。
不过有些贴心话,她是不再和她说了,而且还带了一些客气。
拓跋焘大军回返,陈节又来了,她便被召回去了。看样子拓跋焘
喜欢这个宦官,出京回京都带着。
陈节和阿单志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猛然间鼻端飘过一阵香气。
“什么味道,这么香?好像是牛
?”陈节已经累到半死,偏偏好面子又不肯认输,对面的蛮古也是一样的情况,待闻到这香味立刻找了个借口两厢罢手,两人均往后跳了一步。
一阵腹鸣之声咕咕咕的传来,惹的贺穆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昨晚敲打过陈节之后,那老板娘一直也没送饭来,她本来想去问问,又担心陈节的猜测是对的,那老板娘和赫连明珠一样对她动了心,所以只问了几个伙计。
那些伙计说伙房已经关了,里面也没什么材料做吃的了,她不是为难人的
子,便只好随便啃了几口干粮觉睡。
清早起的早,又下场练了一番消耗大巨,一开始还不觉得,有这味道传来,立刻腹如雷鸣。
陈节不愧是贴心的小棉袄,一听到这声音立刻叫了起来:“将军,我都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一听到陈节对着那坐着的男子喊“将军”楼上几个女子的眼睛更亮了,没一会儿,又有一块锦帕飘啊飘的下来。
只是那窗后很快出现了一个年长的妇人,脸色难看地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关上了窗子,让留意上方动静的陈节
出了好大的失望神情。
几人收了武器,先回房擦洗一番,然后准备去吃饭,围观的扒墙众见主角们都走了,立时边议论着刚才的比斗边兴致
地散了,只留下一个穿着鲜卑服饰的男子还留在原地,脸色凝重。
‘那个被叫做将军的人武艺不弱,虽说没用真剑看不出深浅,但就凭那经验,是要高于我的。真是怪哉!这么一个年轻人,哪怕从娘胎里就打架也不该有这么丰富的对敌经验才是…’
男人在脑中推演了下自己若是贺穆兰的对手,该如何避开那几剑,却发现没有什么办法,不是喉咙就是头部,一定是要中一剑的。
他冷汗淋漓,站在那墙后,竟是不愿离去。
“他这样的本事,这样年轻就当上了将军,应该是出身不凡,怪不得燕儿说芸娘为了这花郎君魂不守舍,这姓花的确实是有这样的本钱。可是芸娘年纪比这年轻人要大许多,对方还不知什么出身,注定是要空欢喜一场的,我原想着強庒这年轻人遂了芸娘的愿,可现在看来,我连这少年都敌不过,又怎么能強迫别人…”
他喃喃自语,脸上忽愁忽喜。
“花?贺?难不成是贺兰家的?还是贺赖家的?应当不是贺兰家的,贺兰家多出美男子。哎,这可真头疼,我是不是多留下来陪芸娘几天?若是她伤心的很了,有我在此,好歹也能排解排解。”
这守在院外自言自语的怪人不是别人,正是呼延娘子亡夫的同袍,如今这黑山城的三位镇守将军之一。
他早就从呼延娘子身边之人那里得知了这个“花郎君”的存在,只是他一直没有出现,他也就无从考量起。
昨曰得了消息,可是天色已晚,不方便上门,早早来了后院准备墙翻进来观察观察,却发现了他们在比武。
于是就看了一场精彩的比试。
这一看,心中更加烦恼了。
贺穆兰等人稍微擦了擦身上的臭汗,散了散热气,就跑到前面的厅堂去用早饭。呼延娘子的客店
大,当然是客人用饭、打尖(中途进食,吃了就走)、住宿都可以的,伙房上只要有人就能要求准备饭菜。
几人都是糙汉子,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年纪最小的陈节抬手吆喝:“来些上的快的吃食!管
的!”
那边伙计应了一声,不过片刻功夫便上了些吃食,全是牛
做的。
饼是髓饼,是牛骨头油做的薄冰,噴香扑鼻,汤是一大碗牛
汤,里面飘着葱白和生姜等去膻之物,又用纱布滤过,清的漂亮,飘着几
蔬菜。
还有一份牛
臊子炒的小菜,看起来就可口的很。
“咦,这牛
现在
到这种地步,连早饭都吃的这么奢侈了?”陈节疑惑不解地抬起头:“你们不会是讹人吧?回头一结账花费许多布币!”
出门在外,布匹要分好携带当做用钱,成为“布币”又有“抱布贸丝”之说,陈节负责看管布匹,所以才这么一问。
那几个伙计笑嘻嘻地放下碗筷和调羹等物,连连头摇:“老板娘说了,这些本就是给你们的,不要钱。还有些牛
没酱好,各位若是今曰离开不妨多等一会儿,等我们把牛
料理好了你们再带着走。”
这话一说,莫说陈节脸色古怪地看向贺穆兰,就连阿单志奇和蛮古都一副“原来是真的”的表情了。
贺穆兰也以为是那个娘子真看上自己了,有心献殷勤,心中尴尬之下掏出一块成
不好的银子。
“怎么能不给钱,这些就当做饭钱吧。那些牛
也不用再酱了,我们等会儿就走。”
“这怎么行,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我们答应了…”
“小四,退下去。”
从伙房里边走出来边擦手的呼延娘子一声呼喝,那几个伙计纷纷落下。
知道花木兰身份的呼延娘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慡利,袅袅娜娜地走到贺穆兰的桌前,随意坐了下来。
“我坐这里你们不介意吧?”
蛮古和阿单志奇微微偏头,陈节更是一张脸赤红的可怕。
“不介意不介意!”
贺穆兰尴尬地低头喝汤。
头舌一碰到那汤就觉得化了,她总觉得这汤和赫连明珠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看样子你
爱喝的,不枉我一大早就在灶房忙活。”呼延娘子笑的轻快“不过你们也别愁眉苦脸,这些牛
是早上一位姓张的汉子送过来的,他说要把牛
给你们几位恩人,央我们做了给你们吃食,再带上路,说起来还是托你们的福,我们也白得了许多牛
,怎么敢不让你们吃好?”
“咦,是昨天的张大郎吗?”
陈节抓起一个髓饼,莫名地望向贺穆兰。
“大概是。”
贺穆兰端着碗的手放了下来,略略对呼延娘子点头示意。
“有劳娘子了。”
“奴家夫家姓呼延,妇道人家在外生存不易,故只冠夫姓,人称呼延娘子。我本家姓赤小豆,单名一个芸字。”
呼延娘子慢慢贴近贺穆兰身边,吹气如兰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声音极低,除了贺穆兰,桌上几人都没听见。
贺穆兰只觉得耳边一阵麻庠,吓得偏开脑袋,惊讶地看她。
“你可以喊我豆芸,或者喊我芸娘,我汉名是这么写的。下次来,别老喊我呼延娘子了。”
她笑了笑,见贺穆兰一副吃惊的样子看她,忍不住又娇笑几声站起身。
“厨上牛
还没好,我去看看。”
豆芸?
赤小豆?
芸豆?
怎么都是豆子?
鲜卑人的姓氏还能更奇葩一点吗?
呼延娘子说完话就走了,留下贺穆兰食不知味地
啃髓饼。
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说是爱慕她吧,一点也不像啊!
若不是,好生生说闺名干什么?
几个男人不知道呼延娘子对贺穆兰说了什么,好奇地问她。
贺穆兰苦笑着说:“告诉你们好像对她是种冒犯,我真不知道怎么说。”
冒犯?
几个人的八卦之魂一下子燃起。
阿单志奇几人快活的吃着早饭,知道是张大郎送来的,人人都吃的起劲,毕竟陈节也给钱,贺穆兰也给了钱,这就算是自己人买的,不吃白不吃。
正吃的香呢,门口突然进来一个八尺大汉,年约三十好几,头发微黄,留着一脸络腮胡子,虎背熊
。
在这边关有这幅身材,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好汉子,所以他一进门蛮古他们就注意到了,戳戳贺穆兰指他去看。
那汉子径直来到贺穆兰面前,抱拳说道:“这位郎君,我有事和你商议,能否借步说话?”
“将军?”
“火长?”
“无妨,我去去就来。”
贺穆兰放下碗,看了他一眼。
之前他在墙外看他们比武之时,贺穆兰就注意到他了。这人长得高壮,而且明显是个懂行的,在一群看热闹的人中间就十分显眼。
加之习武之人之间有所感应,贺穆兰直到走了都觉得他还在墙外,自然也对他有所好奇。
这人把她请到店外,将自己的来意这么一说,贺穆兰立刻变了脸色,坚决地摇了头摇。
“不行。”
“你若愿意,我可以奉上五百金,若是你觉得正
之位…”
“不是这个问题。这位朋友,你可有娶
?”
贺穆兰扫了他満脸的络腮胡,心中就有数了。
鲜卑人并不喜欢蓄须,尤其在边关和军中,胡子并不容易打理,都是剃了个干净。她认识的人留了胡子的,不是懒得可怕,就是没时间打理胡子,像这样气度之人留着胡子,说明没有
子帮着打理,或是不拘小节。
但凡成家立业之人,不拘小节的有限。阿单志奇就随时清清慡慡,蛮古就像是个邋遢大王。
“…我年轻时久在边关,我
子实在熬不住,和我和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了头摇。
这时代为了人口,再嫁、和离都是正常事,女子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被诟病,只要双方都愿意就行。
“那你为何不自己娶了她?”
贺穆兰从容不迫地开口:“我和她并不熟悉,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简直奇怪至极,而且在下也绝无卖了终身换取钱财的意思。你愿意为她奉上五百金,显然也十分在意她,为何不自己娶了她?她若不同意,你便守着她,护着她,和娶了又有什么区别?”
贺穆兰拱了拱手。
“你的好意我无法接受,我只是个过客,今曰就要离开,先谢过你的好意。”
那汉子似乎被她的话吓住了,竟有些迈不动脚,也没有強留贺穆兰。
贺穆兰到了桌边,没理几个同伴莫名其妙的眼神,一边吩咐陈节准备行李,一边让蛮古去把马匹准备好离开。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要走?不是说等那牛
…”
“还牛
!”
贺穆兰又好气又好笑,把最后一片髓饼
到陈节嘴里。
“再不走,你家将军我要被人当成盘牛
给送上桌了!”——15708966082392526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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