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酒桌上的较量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凌未贵为一市之长,也同样要为钱发愁。
因为是空降来的,在南平省又没有根基,凌未的筹钱之路比别人都要走得艰难。
“小贺,明天去省里一趟吧。”凌未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有必要到上面化化缘的。家里有没有钱是一回事,到上面哭哭穷留下个印象也是必须的。
“好的,我马上安排。”贺朝阳了解凌未的想法,也知道要想在江海站住脚,必须得有南平上层人物的支持。
只是不知道凌未选择投靠的是哪方?
“凌长市,这次去桂安是不是和华贸集团的李经理见个面?”贺朝阳试探道。
“哦?他在桂安?”凌未挑了挑眉,不动声
道:“我听说华贸集团的南方分部在雍州,既然李经理在桂安,那无论如何也是要见一面的。”说着,话锋一转,道:“提前与华贸集团的人见面,合适吗?”
贺朝阳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块地现在已经搁置了,华贸,荣鑫和黄大龙现在都有心拿下,但是因为没人做主只能干等着,我想他们巴不得和您拉上关系呢。”
凌未点了点头,道:“你来安排吧。”
贺朝阳出去后,凌未站在办公桌前沉昑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略显生疏的号码。这个电话不是拨给别人,而是拨给他的老同学,在南平省财政厅工作的赵学军。
自从江东一别后,两个人至少有五六年没见了,虽然平时疏于联系,但是到省里弄钱没有关系可不行,所以凌未少不得要提前做些准备。
凌未与贺朝阳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南平省城桂安市。
到了桂安之后,两人先在店酒梳洗休整了一下,就开始坐在房间里打电话。
“学军啊,你下班了没有?”凌未洗了把脸,凉水一
,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在电话中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哦,是凌未啊,还有半小时下班,你到了?”那边传来一阵慡朗的笑声,透着说不出的亲热。
凌未松了口气,看来老同学的面子还是好使的。
“学军,我在松鹤轩定了位子,一会儿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赵学军顿了顿,低声道:“我帮你约约财政处的刘处长,不过这事也不一定能成。”
“那就多谢老同学了。”凌未心领神会。
挂了电话,凌未吩咐贺朝阳去办些小礼物,他对桂安市的情况不熟悉,更不知道该送对方什么礼物好。
倒是贺朝阳识趣,出去晃了一圈,拿了两张贵宾卡回来。
这是市內皇冠广场的贵宾卡,能购物能倒卖折现,一般员官家属都很喜欢这个。
凌未接过贺朝阳递过来的贵宾卡,默默地装进了衣兜。
酒宴上,刘处长的架子端的很足。
纵然凌未是一市之长,也要频频地端起酒杯敬酒,就这几杯酒,刘处长还要找几个说辞,自己一杯,凌未两杯。
有求于人,凌未只得奉陪到底,贺朝阳有心替他,但是自己的身份是秘书,实在是上不了台盘。
几杯酒下肚,凌未的脸上泛起了
红。
贺朝阳有些担心,告了罪,起身到卫生间去拧
巾。
他们定的包厢不大,贺朝阳要用水得到外面去。
“服务员,我们屋的茅台呢?怎么还不上?”松鹤轩的生意很红火,整层楼的包厢都订了出去,贺朝阳一路走着,一路听着各个包厢里传来的吆五喝六的声音。
“周总,先回来吧,松鹤轩不至于连瓶茅台都弄不了来。”就在贺朝阳走到一个豪华包厢的门口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顿住脚步,回过头去。“李哥?”
“朝阳?”李浩天闻声转过头来,看到贺朝阳有些吃惊,不过他随即就笑开了“你不是在江海吗?怎么到桂安也不告诉我一声,太见外了!”
贺朝阳笑了笑,道:“这次是陪凌长市到省里办点事,我昨天给你打过电话了,但是你电话关机。”
李浩天一拍脑袋,恍然道:“是了,昨天被老爷子训了一通,可不就关机了,这事是我不对,改天给你赔罪。”
“那我可当不起。”贺朝阳连连摇手。
“你这可是没拿哥哥当兄弟,是不是我李浩天入不了贺少的法眼?”李浩天佯怒道。
“李哥太客气了,”贺朝阳笑道:“改天我请李哥吃饭。”
李浩天这才点了点头,他虽然比贺朝阳虚长几岁,但是在自家老子面前还不如贺朝阳这小子地位高。说起来也不得不服气,两年前贺朝阳初到江海,不过是循着老一辈的
情过来拜会,当时他也没看出这个京城来的小太子有何高明之处。然而两年中,这家伙以江海为,开始慢慢地在南平布局,很多动作当时他没有看懂,但是从他老子默默支持的态度看,这家伙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不是无的放矢。
蛰伏了两年,直到江海的地皮案爆发,掀起的风
倾覆了江海市长市,土地资源厅一个副厅长,甚至南平省原长省都被迫提前退休后,他才隐约明了了贺朝阳在整场博弈中起的作用。
这场风暴,不是老贺家的预谋,而是贺朝阳在江海发难后,老贺家不得不发动在南方的政治资源为他保驾护航。而这一次博弈,老贺家无疑成为了最大的赢家,不仅将李浩天的老子李均送上了长省的宝座,还把江海市这一进出南平的要害城市握于手中。
而且在凌未到来之前,江海市刚刚跃升一级入进副地级城市的序列。
这种天大的好事,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了名不见经传的凌未身上。
“凌长市,你托我的事可不太好办啊。”贺朝阳刚推门进去,就看到刘处坐在上位,一副推脫之像。
“刘处长,我们江海的教师已经三个月没拿到工资了,虽然我们自身能解决一部分,但是江海财政收入有限,还希望省里多照顾照顾。”凌未放低姿态,用恳求的语调说道。
“省里的财政也困难啊!”刘处摆了摆手,道:“你们江海的情况我多少也有些了解,教师工资省里拨的钱虽然差点,但是差不了多少,关键还是你们上的工程太大了。”
“是,我知道。”凌未苦笑道:“事实如此谁也改变不了,所以我才到省里求个支持,先把教师们的情绪安抚下去。”
赵学军听到这里,也赔笑道:“刘处,凌长市是我多年的老同学,这个忙您一定要帮。”
“这…”刘处还在犹豫,凌未朝赵学军扫了个眼风,赵学军会意,就要避开。
“哟,这里还真热闹啊!”赵学军还没起身,就听门口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你是…?”屋里坐着的三个人齐齐转头,只见贺秘书身后跟了个面庞白皙的男人。这男人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但是看向刘处和赵学军的目光却并不如何尊重。
“朝阳,还不为我们介绍介绍。”男人扬了扬下巴,笑道。
“哦,我来介绍一下,李哥,这位是我们江海市的长市凌未同志,也是我的顶头上司。”贺朝阳上前两步,带着笑说道。
“凌长市,久仰久仰!”李浩天紧走两步,伸长了手殷勤地与凌未相握。
“这是财政厅的刘处长。”
李浩天看了看刘处长,殷勤的态度收敛了几分,有些漫不经心。
刘处长看他态度变得如此明显,不噤不悦地哼了声。
“这是赵学军,赵处。”赵学军只是一个副处长,不过贺朝阳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尊重“赵处是我们凌长市的老同学。”
“哦,赵处你好。”李浩天态度倒也得体。
“这是李浩天李总,李长省的公子。”贺朝阳为在座的几位介绍完了,才公布了李浩天的身份。
李长省?久在省城官场厮混的刘处和赵学军暗暗吃了一惊,南平省的长省中姓李的有两位,一位是主管教育的副长省,还有一位可是刚刚升任南平省长省的李均长省,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正职,论实力,足可与省委记书分庭抗礼。
“行了,不用猜了,我老子就是李均。”李浩天倒也光
,看到赵学军和刘处打量的目光,很痛快地公布了身份。
“李公子好!”刘处刚才的不満马上就飞到了九霄云外,这可是长省家的公子,别说他一个处级部干,就是厅长大人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能与李公子同桌吃饭,够他吹嘘好一阵了。
认清了形势,刘处马上让出了主座的位置,恭请李浩天上座。
“哈哈,刘处太客气了,有凌长市在,我可不敢居大。”李浩天连连推辞。作为一个游走在官场和商界之间的衙內,李浩天不至于看不出来贺朝阳对凌未的态度。这种态度已经超过了对待上级应有的尊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李浩天想到这里,如何不知道这桌上真正重要的人是谁。
长省家的公子对一个小小的江海市长市如此推崇,刘处的脑门上渗出了冷汗,刚刚他很是为难了一番凌长市,这位可别事后给自己穿小鞋啊!
“凌长市,请坐!”李浩天招来服务员,重新换了杯盏。
凌未有些摸不清他的底细,他转头看了看贺朝阳,贺朝阳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凌未心中大定,不管怎样,他相信贺朝阳不会害他。
“凌长市这次到桂安是办什么事呀?”李浩天给凌未倒了一杯酒,笑眯眯问道。
“请财神爷吃饭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来化缘了。”凌未喝了一口凉茶,庒下翻涌而上的酒意。
“江海有什么困难吗?”李浩天这话是冲着贺朝阳去的,有贺朝阳在,凌长市至于为了钱来求财政厅的小官僚吗?
贺朝阳将江海目前的窘境复述了一遍,李浩天听着就笑了,他转头对着刘处说道:“这事虽然与财政厅关系不大,但是刘处长,江海的同志都求到门上来了,总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回吧。”
“那是那是,”刘处殷勤说道:“有李公子在,我老刘也不瞒大家,江海这次来省厅求援,多多少少也要拨付一些的,只是省厅的财政确实也不宽裕,我能做主的也就是三百万的额度。”
“三百万太少了。”李浩天摇了头摇,道:“凌长市难得上门一次,不给个五百万您好意思让人出门吗?”
“这…”刘处长确实为难了,不是他不想给长省公子这个面子,而是他的权限确实也就这么大。
“得,您要是真有难处我去找邹叔叔说一声。”李浩天拿出电话,边笑边拨号“就是不知道邹叔叔卖不卖我这个面子。”
刘处一听邹叔叔的名字,心想不会是财政厅厅长邹岳吧!要为了五百万惊动厅长,还不如自己卖了李浩天这个人情呢!
“李公子…”刘处刚要起身拦截,无奈电话已经通了。
“邹叔叔,我是浩天啊。”李浩天笑道:“没有打扰您吃饭吧?”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只听李浩天告饶道:“哪能不登您的门呢,我刚去京城谈了个项目,改天一定去陪邹叔喝两盅。”
“什么事啊?哦,我的朋友,江海市长市凌未到厅里化缘来了,厅里只给批三百万,不够用啊!”“要多少?”李浩天笑嘻嘻道:“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你个臭小子,你当我这里是聚宝盆啊!五百万!明天让老李给你办!”洪亮的嗓音从电话中传来,刘处一震,真的是邹厅长!
“李公子,我,我…”刘处赶忙指着自己,这功劳不能让老李夺去啊!
“邹叔啊,不用找老李了,财政处刘处长跟我在一块儿呢!”
“刘大同?”
“对。”李浩天转眼看去,刘处长急忙
出个谄媚的笑容。
“那就让刘大同给你办。”
说完,电话挂了。刘大同和赵学军齐齐松了口气,凌未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钱要下来了,解了江海的燃眉之急。
“李少,我敬您一杯。”凌未这话确实出自真心实意。如果不是李浩天帮衬,他这次的省城之行,一定不会如此顺利。
李浩天端起酒杯,连连摆手,道:“我可当不起您一声李少,看咱俩年纪相仿,你就叫我一声浩天吧。”
“好的,浩天。”凌未从善如
,敬了李浩天一杯酒。
贺朝阳坐在他身边,看着凌未
红的脸色有些忧心。
大事谈妥,贺朝阳可不敢再让凌未喝酒了,有了他的挡驾,其余三人也未強求,饶是这样,散场时凌未也有些走路不稳了。
“怎么样?凌长市还好吧?”李浩天亲自驾车将他们送回了店酒。
贺朝阳扶着凌未,笑道:“没事,你先回吧。”
“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贺朝阳冲他摆了摆手,目送李浩天驾车离去。
“唔…”凌未在他肩头蹭了蹭,道:“这是哪里?”
“这是咱们住的店酒。”贺朝阳扶着他,将人掺进电梯。
凌未闭着眼,靠在冰凉的电梯墙壁上,眉头紧皱。
贺朝阳见他醉意浓浓,也不敢放手,只得低声安抚道:“就快到了,再忍忍。”
凌未摇了头摇,出电梯时身体晃了晃,贺朝阳怕他摔倒,急忙搂住了凌未的
。凌未身体瘦削,
也细,贺朝阳忍不住又搂紧了一点。
“不舒服。”凌未咕哝了一声。
“我开门,等等啊。”贺朝阳一手揽着他,一手开门。两个人贴得近,凌未的发丝抚上他的肤皮,搔得贺朝阳一阵心庠。
“长市?”
“嗯?”
“凌未?”
刚把人掺进屋里,就见凌未站立不稳趴到了自己身上,贺朝阳抱着他心里美得直冒泡,看吧,自动投怀送抱了吧!
只是贺秘书的嘴角刚刚翘起来,凌长市就皱了皱眉,哇一声吐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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