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港城之行
凌未从京城回来没多久,央中关于在应州建立民间筹资修建高速试点的文件就下来了。
一时间,应州官场几乎沸腾了,谁也不知道凌长市哪来那么大的能量,竟然能受到总理的亲自接见。
孙周心里什么滋味自不必说,第一个向凌未靠拢的李志和却像是三伏天里吃了冰
凌,那脸上的舒慡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来。
“长市,听说这次在京城…”一行人正在候机室里等待去港城的机飞,李志和因为是凌派的人,自然要比其他人跟凌未更亲近。
凌未摆了摆手,道:“志和同志,央中建立试点的事是对应州的爱护,可是这件事要见成效至少也要三五年的时间,咱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对于卫总理的支持,凌未心里很感激,但是正是因为感激,才明白这份支持的重量。
见凌未不想就京城的事谈下去,李志和面上有些讪讪。但是随即他的心情就又晴朗起来,看到没有,连受到总理接见都淡定如常,凌长市的气度可非常人能比。能跟着这样一个长市做事,前途大大的有啊!
孙周看着李志和和凌未言笑晏晏的模样,心里有些堵。
凌未到京城见总理的事,事先没有和任何人提过,他后来通过刘端试探地向贺朝阳打探过消息,结果令他很吃惊,这次会面是没有任何预兆的,也就是说总理是想到了凌未,然后就随机把他召了过去。
能在卫总理眼中留下印象,这得是什么样的机缘。
想到此,孙周的嘴里有些发苦,因为得了卫总理的青眼,凌未在应州的地位进一步得到了巩固,原本还想从他的经济问题入手,想办法阻止他在人代会上获得长市任命的计划,不得不偃旗息鼓。
他已经看出来了,除非应州高速和应州港出问题,否则凌未在应州的地位就会稳如泰山。
可是现在高速公路的建设刚刚起步,应州港的招商工作还未开始,要等到凌未出成绩也要三年以后,这几年谁动凌未谁就是傻子。因为应州的发展道路是凌未制定的,这项发展蓝图已经得到了央中的支持,要想将这件事做好,也非这个年轻的长市不可。
孙周除了感叹生不逢时之外,也不得不按捺下别样的心思。以他现在的位置,要想在应州混下去,就必须得协助凌未将应州的经济搞起来,至于以后…孙周的眼神暗了暗,如果凌未真的有问题,狐狸尾巴早晚有一天要
出来。
他现在能做的,一是努力表现自己,二嘛,就是耐心地等待机会了。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旅程中,港城已经近在眼前。
“累吗?”贺朝阳提了凌未的行李,小声的问道。
“我没事。”凌未摇了头摇,对着前来接机的周氏公关部经理
出了得体的笑容。
因为是借了港城周氏的关系,应州一行人的行程事先都和周氏公关部做了必要的沟通,周惜暮现在还不能表
与贺朝阳的关系,所以只派了一名副手过来接机。
“小三竟然没来。”贺朝阳撇了撇嘴。
“不是你不让他来吗?”凌未一边与人握手寒暄,一边瞥了他一眼。
他们说的是普通话,公关部麦经理没有听清楚,见贺朝阳跟在凌未身后,面色一怔,直觉就想过去和他握手,贺朝阳摇了头摇,跟着凌未向前走去。
麦经理不是很清楚贺朝阳和周副总的关系,但是他曾经跟随周副总到京城工作过一段时间,这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当时和周副总在一起喝酒,周副总言谈举止间对这位很尊敬,是以麦经理虽然有几年没见过贺朝阳,这次却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
在麦经理的接待下,一行人入进了下榻的店酒。
贺朝阳身为秘书,跟着凌未住了一间商务套房,刚进门,机手就响了。
“二哥,到了?”周惜暮清雅的声音传进耳朵。
“你哥到了你都不出来
接,胆肥了啊!”贺朝阳玩笑道。
“我要去机场接你你有意见,我不
面你又有意见,当人弟弟怎么就那么难呢?”周惜暮笑道。
“得了得了,说不过你。”贺朝阳笑道:“晚上见面再聊。”
“好。”
那边挂了电话,这边凌未也从浴室里出来了。
“惜暮?”
“对。”凌未的额头上有水珠没有擦干净,贺朝阳拿过
巾仔仔细细给他擦了一遍。
“还有时间呢,去洗个澡吧。”港城的天气很热,凌未一向又是个爱干净的。贺朝阳摸了摸他的头,道:“我给你准备服衣。”
凌未本想拒绝,但是想到晚上要出席周惜暮举办的
晚宴,自然不好失礼。
贺朝阳把换洗衣物找出来,一边将人往浴室里推,一边低声调笑:“要不要我进去伺候?”
回答他的是砰一声关起的大门。
让他伺候澡洗,能不能出席晚宴就是个未知数了。
周惜暮举行的晚宴是中式的,或许这样能让应州一众员官感觉亲切吧。
“凌长市,您好。”周惜暮站在宴会厅门口,面带微笑
接凌未。
凌未不动声
地打量了他两眼,虽然是堂兄弟,但是周惜暮的长相与贺朝阳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贺家兄弟中,贺昱午威严,贺朝阳霸气,而眼前的周惜暮却带着一种港城大家族才能培养出的贵公子气质。
他在笑,很优雅,但是极近谦和的笑意中,却带出了一丝淡淡的疏离。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距离感,或许是因为他的气质,或许是因为他的家世,总而言之,周惜暮给人的感觉就是看起来很亲切却非常难以接近。
不过周惜暮再怎么高端,见到凌长市和贺秘书,那通身的气派也渐渐消弭于无形。此刻,他脸上的笑容是真挚的,热切的,甚至在和凌未握手时,还俏皮地向贺朝阳眨了眨眼睛。
“你给我放手。”握一下就行了,至于抓着不放吗?
贺朝阳瞪了周惜暮一眼,伸手过去抓着对手的狠狠地握了一把。
这人吃炮药了?周惜暮感觉很委屈,他看了凌未一眼,又看了看自家二哥,他这是第一次和凌未见面,二哥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
“哥,贺秘书。”就在两人还在较劲时,凌开却笑眯眯地从外面走了过来。
“小开。”见到弟弟很高兴,凌未拉着他到里面叙话去了,把贺氏兄弟晾在了当场。
“都是你。”贺朝阳又使了一把劲,才松开了周惜暮的手。
这才是有了媳妇忘了弟弟呢,周惜暮无奈,忍着被人捏到发白的手,笑着和陆续进来的应州员官寒暄。
公务晚宴依照
程进行,在周惜暮上台表达了对应州员官的
之后,凌未上台对周氏的热情接待表示了感谢。
看凌未和周惜暮相谈甚
的模样,应州的员官就知道凌未和这位未来的周氏掌门人关系匪浅,一时间众人的心思不由得又转了几转。
怎么以前就没看出凌长市不一般来呢?虽然以前他在江海干得也不错,但是也没有显
出过人的背景。可是自从到了应州,先是李长省,后是卫总理,现在连周氏小太子都对他礼遇有加。
听说凌长市家在广宁并没有什么根基,到底是什么机缘让他被这么多大人物看中?
凌未的人脉越广,李志和就越高兴。相对的,孙周的心情的也就更加复杂。周氏以前派人到应州考察过土地的事,但是后来没谈拢,那时去的虽然只是周氏一个分公司的经理,但是李伟峰还是摆出了很高的规格接待。现在周氏的下任掌门竟然还要主动给凌长市牵线搭桥,这样的关系…
“这位是我们应州的常务副长市孙周先生,”凌未笑着给孙周和周惜暮做了介绍“孙长市以后将主要负责对港的招商工作,还请你多多关照。”
“凌长市说哪里话,应州的发展就连外公都常常记挂在心上,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那就太谢谢周总了。”孙周赶忙敬了周惜暮一杯酒。
周惜暮与他碰过杯,转身跟着凌未继续应酬。
应州的事虽然他很上心,但是周氏并不是应州港的主要投资对象,与港城商界联系的事也都是周氏的公关部在做,是以周惜暮对孙周表现出了足够的礼遇,却并不热情。
孙周也知道自己和周惜暮硬拉关系会招人反感,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惜暮随着凌未一一与应州的员官寒暄,这种处处落于人后的滋味,只能庒在心底慢慢品尝。
宴会结束,众人回去休息,凌未和贺朝阳则随同周惜暮来到了他的私宅。
凌开在见过凌未后就乘车去了机场,他还有工作要做,要坐晚班机飞直飞国美。凌未看着弟弟的精神气质都上了一个台阶,整个人也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跟着周惜暮做事一定很辛苦,但是如果能力得到提升,那么绝对是值得的。
“凌开工作做得怎么样?给你添麻烦了吧?”凌未问道。
“他很不错,很踏实也很努力。”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而凌开比较难得的是,既聪明又不浮躁。或许,这是凌家人的特质?
周惜暮并没有和外公住在一起,他自己住在一幢临海的别墅里。
贺朝阳一进门就甩脫了鞋子,钻进厨房里不知道在忙什么。
“凌长市,请喝咖啡。”周惜暮请凌未坐在沙发上,给凌未倒了一杯咖啡。
“你找死呢?晚上给我家凌未喝咖啡。”咖啡很香,某人的狗鼻子一下就闻到了“上热
茶。”
“知道啦!”周惜暮冲里面喊了一声,对着凌未做了个道歉的手势。
凌未哂然,尴尬道:“我什么都能喝的。”
“胃不好,还逞強。”某人跑到厨房门口瞪了凌未一眼。
饶是凌长市自持淡定,也被他毫不掩饰的亲昵弄得无所适从。
周惜暮亲自去吧台调制
茶,一边调还一边笑道:“这次可得请凌长市尝尝我的手艺了。”
“找菗吧你,”某人又不満了“叫哥。”
“凌未哥?凌哥?未哥?”好久没见贺朝阳了,周惜暮也变得调皮起来,他一边将各种称呼组合起来,一边不经意地叫道:“二嫂?”
噗!凌未刚进口的一口水噗一声噴了出来。
“作死啊你!”贺朝阳端着一个托盘出来,见凌未被呛到,指控的目光立即瞪向弟弟“你凌哥是男的,你捣什么
?”
周惜暮笑着耸了耸肩“反正二嫂身份在这里,我提前适应一下。”
“哼,”贺朝阳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凌未面前,低声道:“别听他胡说,刚才没吃
吧?我给你煮了海鲜面。”
“哥,我的呢?”周惜暮的
茶煮好了,他看着两人头碰头地开始吃面,不由得转头看了看,貌似这是他家吧?他哥这数年如一曰的横行霸道一点都没变过。
“没你的份。”
“哥!”周惜暮看着他哥大口大口的吃面,不由得黑线了“用我的厨房我的锅我的碗…”
“嗯?有意见?”贺二少挑了挑眉,非常非常显摆地昅溜了一口面。
周惜暮在他哥面前完全丢掉了固有的贵公子形象,只见周副总非常没节
的蹲到他哥面前,看着那碗绿白相间香气四溢的海鲜面,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他哥煮的面他有两年没吃过了,怪想的。
“哥,分我一口呗。”
有了周惜暮的牵线搭桥,港城商界多多少少都给了些面子。
“凌长市,看来港城商界对咱们应州港的合营项目很感趣兴啊!”李志和看着不断前来的港城客人,语气中有些奋兴。
凌未点了点头,随着周惜暮的介绍一一和港城的商界人士见礼。
“凌哥,这次来的人中凑热闹的多,实际对应州港有心思的不过三家。”周惜暮一边给他做介绍,一边低声跟他透了底。
“别说三家了,哪怕有一家能做成,我也就心満意足了。”
“您太没追求了。”周惜暮笑着撇了他一眼,凌未汗颜,他怎么没发现周惜暮优雅的外表下,也埋蔵着一个臭庇的灵魂?
怪不得他昨天赞惜暮优雅有气质时,周惜暮那位二哥,自己的枕边人贺二少撇了撇嘴,那叫优雅有气质?那是有格调的装
吧?
这这这…有这样的兄弟吗?凌未仔细回想他和凌开的成长经历,发现像贺二和周惜暮这样互相吐槽的兄弟情他还真没经历过。不过人家贺二也说了,任谁光着庇股一起长大,对方的糗事糟心事都无一遗漏的见证过,别说气质了,就是往脸上贴上金子,爷也只能看到金子下那糊了稀泥的猴脸。
“想笑就笑,我不拦着。”周惜暮无奈道。
因为他哥实在太爱护这位凌长市,估计自己从小到大那一箩筐的糗事凌未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周惜暮一边感叹贺朝阳有了媳妇忘了兄弟,一边带着优雅的笑容继续为凌未做介绍。
两人正在与一个对应州感趣兴的客商寒暄,谈话渐入佳境,入口处却起了一阵
动。
周惜暮细长的眉眼一挑,似乎是来了大人物。
果然,随着人们的目光,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了过来。
“唐总!大驾光临,有失远
啊!”周惜暮脸上的笑灿烂了几分,对客商致歉后,带着凌未
了过去。
唐家是港城有名的船运世家,唐氏航运通达世界各大港口,唐家也有港城船王之称。
周惜暮介绍的三家对应州港有趣兴的企业,唐氏是其中势力最大的一家,如果唐家远有意在应州港投资,那么应州港的招商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周总,你好。”唐家远微笑着与周惜暮握了握手,问候道:“周董最近身体好吗?”
“很好,多谢唐总挂念。”
两个人站在一起寒暄,两名世家的未来继承人昅引了会场中全部的注意力。凌未站在一边,静静地打量着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港城的上层人士都如唐家远和周惜暮一般,长相出众,人品风
。或许是差了些年岁的关系,唐家远在风范气度上,更胜周惜暮一筹。
注意到凌未的目光,唐家远的眼神随即转了过来。
“这位是…”他的目光深邃,似乎有透视人心的力量。
凌未心头一紧,很快就镇定下来。
“容我为两位介绍一下,”周惜暮笑道:“这位是远从应州而来的凌未长市,这位是唐氏航运的执行副总唐家远先生。”
“凌长市,你好。”唐家远的脸上带笑,主动对凌未伸出手去。
凌未伸手回握,男人手指修长手掌温热,但是凌未在握手的一瞬间,还是感觉到了男人手心中的薄茧。
“很好奇?”凌未眼中微
疑惑,唐家远感敏地抓住了机会。
这个从內地来的长市与他以前见过的府政
员官都不一样,他的气质一点都不像那些満目心机的政客,如果说他是大学老师,唐家远反而更相信些。
因为对凌未有些好奇,唐家远自然多了几分观察,越观察就越有好感。
凌未并没有察觉到唐家远的心思,反而因为唐家远释放的善意,对他的态度更是热情了几分。
这可是应州极力争取的大客户,多给人家笑两次也不吃亏。可是凌长市的笑容落在唐家远眼里又有了别样的韵味,他自己无所觉,猫在角落里的某人可坐不住了。
“这人是什么来头?”等凌未带着唐家远去和孙周聊天之后,贺朝阳将周惜暮拖到一边质询。
“唐家的二老,唐氏航运的实际掌控者。”周惜暮实事求是道。
唐家是港城的大家,內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但是再复杂的关系也杠不过唐家远在唐家独一无二的影响力。盖因为十几年前唐氏航运发生过一次经营危机,如果不是当年年仅二十岁的唐家远临危受命硬生生顶住了几家敌手的联合进攻,恐怕今天的唐氏航运已经易主了。
从此,唐家远一战成名,通过十几年的努力将唐氏航运从家族企业渐渐转变成一家制度合理的现代化公司。
三十几岁的年纪,在港城的威望几与一些老一辈的大亨们齐名,就连周惜暮都不得不承认,与唐家远相比,他还很差一些火候。
“妈蛋,他看凌未的眼神很不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贺朝阳总觉得唐家远对凌未的笑容尤其多。
“哥,你看错了吧?”周惜暮看了几眼,发现唐家远对待凌未与对待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还能看错了?”说着,就往凌未身边挤,这个唐家远一看就是大BOSS级别,他得把媳妇看紧点。
“没听说唐生有那爱好啊。”周惜暮小声提醒道。
“没那爱好也得防着。”
贺朝阳刚走到凌未身边,就听唐家远对凌未说道:“凌长市介绍的情况我很感趣兴,明天您有没有时间?”
“唐先生的意思?”
“我接下来还有个应酬,时间有限不能就这个项目详谈,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明天上午到我的办公室来谈话怎么样?”
明明是应州在寻求合作机会,但是被唐家远这么一说,好像应州已经处在了和唐氏平等的位置。
唐家远在释放善意,凌未已经感觉到了。
“我很荣幸到您的办公室拜访,唐先生。”
唐家远看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眼里闪过一抹细微的欣赏。不过他的阅历已经帮助他将情绪很好的掩蔵起来,在与凌未握手道别后,唐家远从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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