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现在回想起来,对于姜珞臻,他了解的还真是不多。
“殿下怎么想到要打听我的身世了?”
他冷冷脫了她一眼“我不可以问?”
“当然可以,其实我的家世就和北岳千千万万普通老百姓没啥区别,我爹是出海打渔的,我娘在家种田干活,我老家在北海,至于我这身功夫,一半是我爹传授的,另一半,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一个渔夫竟有一身这么厉害的功夫?”
她再次笑了“殿下也知道,北海一带海盗猖撅,若不学好防身功夫,很难在那边立足。”
对于北海这个地方,东方政并不陌生。
提起北海,世人都会想到名声赫赫的海王封奕。
这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听说在二十几年前,封奕还险些和北岳朝廷成为敌人,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朝廷竟然和北海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对抗对北岳有犯侵之意的玄疆。
之后的很多年,北岳边境始终平静,直到西良大将军字文泰挑起事端。
得知姜珞臻的老家居然在北海,东方政多少有些惊讶。
“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孤身一人四处捉捕朝廷钦犯,就不怕途中遭遇什么危险惹父母担忧?”
“锄強扶弱、主持正义,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也是心愿。而且,我最看不愤那些明明伤害了老百姓利益和生命的恶人,还能大摇大摆的逍遥法外。”
“呵,志向倒不小。”想了想,他又道。“这些年来,你也没少捉朝廷钦犯,为何秦越一案,会让你觉得需要重审?”
“直觉”
“既然你如此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初又为何把他捉进大牢?”
“有罪没罪,总该审过才知道。”
“姜珞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秦越一案重审之后,结果和以前一模一样,你让本太子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的话令她微微一怔。
东方政冷笑一声“看来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若有朝一曰,因为我的固执而令殿身下陷困境,我姜珞臻这条命,便随殿下重去。”
听了这话,他忍不住想要骂她一顿。
他只对她感趣兴,对她的生命可是半点趣兴也没有。
想到此,他又绷紧俊颜不想再理会她。
书房里又恢复原有的安静,当东方政静下心将手中的奏折全都批阅完毕之后,才发现姜珞臻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送刚沏的热茶过来的小顺子,忙不送小声道。“不瞒主子,姜姑娘今儿个天还没亮就起来为您准备早膳了,腾折了一整天下来,现在睡得这么沉,估计也是累极了。”
闻言,东方政心底一震。
他悄悄起身,小心翼翼的眼到她身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在她的睡颜上看到一抹倦意。
之前明明被她的固执气个半死,此刻见了她如孩拿般无辜的睡颇,又忍不住泛起一阵怜惜。
轻手轻脚的将她打横抱起,放躺在书房隔间的耳房里。
这
榻,是他平时批奏折批累时休息的地方,被褥都是准备好的,虽说现在是夏季,可夜里天凉,他帮她褪了鞋子,拉过薄被,轻轻盖到她的身上。
看着眼前沉静的睡颜,他无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得不到的始终是最好的,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痴痴恋着她。
懊说他痴情,还是该说他愚蠢呢?
低下头,蜻蜓点水的在她额头吻了一记,便熄了房间里的蜡烛,悄无声息的离房开间。
夭早上,姜珞臻是被窗外
进的阳光给刺醒的。
时值夏季,天气异常炎热,才曰上三竿,便热得让人有些受不了。
她懒洋洋的在被里伸了个懒
,睁眼时才发现自己睡的地方,并不是之前厚着脸皮为自己收抬出来的客房。
这是间类似于书房的地方,厚重的几大排书架上,摆着密密麻麻的各种书籍。
房里燃着安神的凤髓香,难怪她这一觉睡得如此安稳,夜里连梦也没作一个。
起身时,被子滑落,她双手抓着被角,放到鼻间嗅了嗅,有他身上的味道。
她会心一笑。
虽说昨晚自己糊里糊涂的睡看有些丢脸,可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感到莫名的心安。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小心翼翼走过来的是大宮女珍儿,在太子府的地位只比小顺子低一些,连陈总管都不敢轻慢她,当她看到姜珞臻已经起身时,脸上
出灿烂的笑容“姜姑娘您醒啦?”
“是珍儿啊。”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晚睡得太
,今儿个早上居然爬不起来,之前还说太子殿下的起居饮食由我来伺候的,可眼下都曰上三竿,怕是殿下已经进宮上朝了吧。”
珍儿上前,替她拉好房帐“伺候太子的差事原就是我们这些奴媲该做的,而且殿下嘴上说着把姑娘当丫头使,可咱们都看得出来,殿下是把姑娘当朋友来看待的。”
姜珞臻无语的笑了笑。
她表面装傻,心底可比谁都明白。
政对她的心思,早在两年前就已开诚布公。
只是,皇家的饭碗可不是谁都能捧的,中间稍有差池,后果便不堪设想。
她一生活得潇洒态意,喜欢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如果与一个注定要当皇帝的男人扯在一起,未来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她甚至不愿意去想。
“对了姜姑娘,刚刚太子殿下传话,待姑娘醒了,马上去前厅,殿下有话要
代您。”
“噢?太子殿下从宮里回来了?”
珍儿笑道。“早就回了,今儿个宮里没有大朝会,殿下进宮不到两个时辰就回府了。”
“他有说叫我过去是什么事吗?”
“具体不太清楚,不过殿下好像提了一下,与不久前被打入大牢等候处斩的秦将军有关。”
听到这里,姜珞臻眼神一亮,莫非政肯重审秦越一案了?
她急忙将衣裳穿好,随便整理一下仪容,便风风火火的往前厅一路小跑过去。
当她到的时候,东方政正和陈总管低声谈着什么。
见她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他忍不住沉下俊容,斥道。“好歹你也是个姑娘家,整曰像匹野马似的,就不怕被人笑话?”
没头没脑的被训一顿,姜络臻倒也不气,她提着裙摆,上前朝他行了个礼,笑道。“听珍儿说,殿下找我来有事相谈。”
东方政朝陈总管使了记眼色,对方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等倍大的前厅只剩下两人时,他哼笑一声“你之前不是夸口本太子的起居饮食全权由你一人负责。怎么,才两天不到,你就把自己当成府里的主子,一觉睡到曰上三竿?”
“那个,这件事的确是我的不对,不过殿下,你也有错。”
原本只想刁难她一下的东方政听到这话,立刻挑高眉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珞臻嘿嘿一笑“昨儿个夜里我觉睡的地方,可是燃着令人安眠的凤髓香,要不是如此,我会睡得昏天暗地,太阳晒**才起
吗?”
东方政被她这话气得剑眉倒竖。
这该死的丫头,他好心想让她睡个安稳觉,她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出言指责他让她睡得太安稳。
眼见他冷下俊脸,姜珞臻又出声讨好“殿下也别气了,听珍儿说,殿下叫我来,是想和我谈一下关于秦越的事…”她向前凑近几分“莫非殿下已经决定重审秦越的案子?”
“你就这么在乎秦越的案子?”
“其实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正义感,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不管怎么说,秦越也曾是我朝的功臣,虽然现在各种矛头指出他是叛国贼,可事后,我也仔细打听过关于秦越此人的一些事迹。”
说到这里,她认真的提出己见“殿下,直觉告诉我,秦越叛国一事,肯定另有隐情。
东方政看了她一眼“秦越的案子既然已经定夺,想要重审,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不过,在秦越被处死之前,我可以带你进牢里去见他一面,有什么话,你可以当面问他。”
“真的?”
他再次瞪她一眼“莫非我以前经常骗你?”
“喔,我只是一时太开心才会语无伦次,殿下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和我这不懂事的丫头一般见识才对。”
“哼!”“那么,殿下准备何时带我去刑部大牢?”
“你很急?”
她当然急,现在距离下个月月初已经没有几天,如果不尽快从秦越身上找到线索,待他被处刑,一切就来不及了。
知道自己再腾折下去,这丫头肯定要抓狂,东方不再刁难她,吩咐道。“去换身衣裳,穿成这样怎么出门。”
“好,我这就去换。”说完,风风火火的转身就跑,跑了一半又折回来,顶着一张笑脸致意“殿下,谢谢你。”
眼看看她雀跃的一蹦一跳从眼前消失,东方政的一颗心也被
得満満的。
记得父皇的目说,今生今世,能看到母后因为他而
出真心的笑容,他便觉得一切足矣。
事隔多年再回想起这句话,他忍不住靶慨万分。
原来,当一个人发自內心的爱上另一个人时,真的会想让对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因为自己而绽放。
一个时辰后,东方政带着换上男装的姜珞臻来到刑部大牢。
狱卒们见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忙不送跪地
接。
东方政绷看脸,领看姜珞臻一步步往
的牢房深处走去,直到来到秦越的牢门口。
散发着浓浓霉味的大牢里,那个在不久之后即将被处以凌迟之刑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拿席上打坐。
牢头不容气的喊了一句“秦越,太子殿下到来,还不快过来接驾。”
秦越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起身走过来,直
的跪倒在地,垂头道。“罪臣见过太子。”
东方政看了两旁狐假虎威的狱卒一眼“去外面候着,没有吩咐,不准让任何人过来。”
狱卒自然不敢反抗,领命之后,急忙转身走了。
这时,东方政才又将目光移向秦越,此人二十五、六岁,五官生得端正刚毅,虽然被囚噤在大牢里,可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正义之气。
“秦越,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你起来吧,本太子有些话想亲口问问你。”
闻言,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东方政一眼,不过却没有起身之意,只沉声道。“我是个罪臣,没有资格与殿下平视。
“罪臣?”东方政笑了一声“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当初齐将军挂帅攻打西良大军时,是你出卖了北岳,导致我国兵将死伤三万,还害得齐将军身陷险境,差点命丧黄泉了?”
听到太子提起自己的义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嘴
动了动,末了放弃什么似的垂下头道。“罪臣该死。”
东方政回头看了姜珞臻一眼“他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你觉得这个案子还有重审的必要吗?”
没回答他的话,她向牢门口走近几步“秦越,你还记得我吗?”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绝美的年轻公子。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赏金猎人玉狐狸,是你亲手将我逮捕归案的,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好,只要你还记得我就行,不瞒你说,自从将你逮捕归案之后,有一个人找上我,坚定的对我说,你的案子另有隐情,虽然她提供不出任何的证据,但她当时曾对我说了一句话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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