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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情开始慌乱的她,思考了许久,想不出个好主意,除了回方真夏的家,似乎没有其他方法了。

 “不知道包包里头有没有线索可以找到她家在哪里…”她打开包包,拿出钱包里头的‮件证‬,翻到背面的户籍栏“花莲县…花莲县?!”

 不要说花莲是她从没踏过的土地,光是钱包里剩余的钱,买不买得起车票还是个问题呢。

 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

 她咬着想。

 对了,方真夏有个姊姊叫方真雪,她们两个住在一块儿,问她不就得了!‮机手‬的通讯录一定有方真雪的电话,赶快打电话给她。

 就着旁边面摊的灯光,她努力的翻找包包,甚至将里头的东西都倒出来了,还是找不到‮机手‬。

 “‮机手‬咧?”她记得方真夏有‮机手‬的,而且还用‮机手‬
‮拍偷‬过徐夏扬咧,那‮机手‬为什么不见?是没带还是…放在公司?

 这么说来,她还要回办公室翻找?

 我的妈呀!她抱头仰天长啸。

 “‮姐小‬,发生什么事了?”面摊的店员紧张兮兮的问。

 “没、没事啦!”她故做正经状的一脸面无表情,迅速走开。

 几乎将整个台北走一圈的沈芃回到方真夏所工作的广告公司,已接近十二点了。

 算算钱包內剩下的钱,如果她不在公车收班前赶快坐上,她要嘛就只能用两条腿走路到方真夏的家(希望别太远),要嘛只能住在无人的公司內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回到广告公司,不仅整栋大楼都暗下,广告公司本身也拉下铁门了,整个楼层空无一人,充斥着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静。

 这下她完蛋了。

 站在办公大楼的大门口,面冷风阵阵,吹红了她的鼻头,发酸她的眼眶,不知该怎么办的泪水打转,一眨眼就掉了下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梦到被怪物追,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却怎么都逃不掉,心里不断的大喊“快醒吧快醒吧!”就是醒不过来。

 而她现在就面临拜托老天爷让她快醒来,但眼睛闭上张开已经数十回,眼前的景象依然没有变化的窘境。

 她的作息偏晚,大都会睡到十点左右才起来。起梳洗之后,跟两位室友吃过午餐,芫先去顾排摊,她跟芮则去准备晚上跟明天要用的货,以及处理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她该不会要在这个梦境里待到隔天早上十点,芫见她没起,入门将她摇醒为止吧?

 看看时间,才十一点五十分,她得在凄风中待上十个多小时吗?

 梦中的时间怎么没变得比较快呢?

 秒针为何还是一格一格的爬呢?

 她瞪着手表,哭无泪的嘴角拉下。

 她好想‮觉睡‬,她好累喔…

 她觉得身体有些汗黏,不太舒服,可能是因为之前跟徐夏扬这个又那个后没有冲澡就直接穿上‮服衣‬的关系。

 方真夏公司附近的地理环境她不,不晓得有没有二十四小时的商店可以待…但想想钱包里头剩下的零钱,恐怕连一杯咖啡都买不起,总不能要杯白开水坐整夜吧?

 不晓得若在便利商店杵一整晚,会不会遭店员白眼?或者她变身为“装魔人”去跟店员哈啦聊天,好度过漫漫长夜?

 虽然她若没将那三千块帅气的丢在徐夏扬的脸上,那么她现在就不会陷入窘境,还可以到间便宜的小旅馆过夜,可想到他那大受震惊、难以置信的受辱模样,实在大快人心,又觉得忍一个晚上的寒冷是值得的。

 拉拢身上的外套领子,她两手环抱住身躯,蹲在一旁的廊柱下发了一会呆,忽然有双脚行来她跟前,停步。

 那是一双白色休闲鞋。

 她的目光尚未好奇的循着往上,就听到她来到“梦”中时,第一个听见的嗓立曰—

 “在等谁?”

 徐夏扬?

 徐夏扬蹲了下来,手上拿了个便利商店的袋子,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死定,路上遇冤家。

 “等谁?反正不是等你!”想想他在书中对女主角那轻的态度,沈芃气就冒了上来。

 这男人,对感情不认真,来者不拒,看中女主角好欺负,对她予取予求,真是胚一个。

 一双美眸死瞪着他,那愤恨的表情,跟打一开始,他直接说清楚讲明白自个儿目前不想女友的心境,若她仍想跟他在一起就只能当伴时,那柔弱又逆来顺受,点头答应的模样,实在大相迳庭。

 一个人,怎能翻脸如翻书?

 根本就是变了个人。

 她怒目瞪视的样子,活像刚才是他強暴了她似的,还给他什么夜渡资,这女人是脑子坏了还是打算仙人跳?

 以往他对她的温柔讨喜印象完全改观,现下只觉得她是个莫名其妙的小辣椒,又辣又呛又难以理解。

 既然她态度不客气,他也没那个意思与她多做纠,起身走回大楼。

 他不是经过,而是要回去?

 “喂!”她出声喊他。

 他停步,微微偏首。

 光是她喊得那么没礼貌,他就可以不用理她的,只不过想到她以前对他也好的,人前人后一句甜腻腻的“徐导”还是将心中的不快忍了下来。

 “你要回去办公室?”

 “嗯。”他淡应,语气不冷不热。

 完美主义者的他,对于自身的作品非常吹求疵,不到他认定的一百分,是不件的,故虽然只是最后的细节修正,却有可能让他弄到下半夜去了。

 他手上提着的是刚从便利商店买来的啤酒,准备搭配消夜一块儿吃的…话说这女孩还真是买了一堆消夜给他,什么小笼包、饭团、烧饼、豆浆的,小圆桌上摆了一堆,像是怕没有他喜欢的,故把早餐店贩售的食物每样都买了一份来。

 明明就是个温顺的女孩啊,怎么会突然变了个样子…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你有办公室的钥匙吗?”

 “我要回剪接室。”他回道“我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没有贵公司大门钥匙。”

 他是自由广告导演,自组一间工作室处理会计、税务、接案等事务,这次是被方真夏任职的广告公司聘请来拍广告的,怎么可能会有办公室的钥匙?

 “是喔。”她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

 “怎么了?”他转回身。

 “啊?”他问她怎么了?

 “东西忘了拿?”

 “呃…就‮机手‬忘了拿。”

 “那东西没现在马上拿应该无所谓吧?”她该不会是蹲在这想守株待兔,看有没有同事经过吧?

 都这么晚了,人都回家了,她有这么強烈的‮机手‬依赖症,一个晚上没有‮机手‬不行?

 “是无所谓啊。”她装模作样耸耸肩。

 徐夏扬看了下表“都十二点了,快回去吧。”

 现在还有公车吗?他不由得想到这问题。

 他移动的方式一直是开车,故不太清楚大众交通运输的事。

 不过方真夏虽然外型柔弱,但做起事来有条有理,能力不错,应该无须为她担心。

 “我知道,不用你管。”假情假意。

 她意指他罗嗦,还对他扮鬼脸?徐夏扬瞠目。

 她做完鬼脸转身就走,一下子就消失在转角。

 不悦感又再次被挑起的徐夏扬也不想再理睬她,大踏步走进办公大楼。

 他有种被愚弄的不慡感。

 他不知道方真夏到底是抱持着什么目的跟他上了,唯一可确定的就是,她绝对不想单纯当他不问感情的伴。

 也许她本来愿意,后来又反悔了,所以才会翻脸跟翻书没两样,还恼羞成怒的拿钱丢往他的脸。

 不可理喻的女人。

 他忿忿然想。

 沈芃弯入转角,立刻停步旋身,探头探脑观察徐夏扬的情况,直到确定他‮入进‬办公大楼,看不见人影了,才又走出来,拿出面纸将台阶擦干净后坐下,‮腿两‬无奈的往前伸。

 她当然不知道方真夏的同事长啥样,无法在看到同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出去认人,所以她只能鹄候在大门口,等着别人来认亲。

 唉,这梦好辛苦,比她过往作过的任何一个梦都还要累人,唯一感觉不赖的,大概只有一开始在**做的事的那一段吧。

 那男人虽然猪头,但是上功夫还真不赖——应该说,在她的想象中,徐夏扬是个‮夜一‬七次狼的超级猛男啊…嗷呜…

 “方‮姐小‬。”警卫走了出来。

 靠着廊柱,差点睡着的沈芃惊醒了过来,眨了眨眼后,才意识到人家是在喊她“什么事?”

 “你怎么一直坐在这里?”警卫认识在此处上班的每一个人,故晓得方真夏的姓氏。

 “我、我在等人,因为我钥匙忘了拿,没办法进去。”沈芃结结巴巴的解释。

 “那你进来里面等啊,外面那么冷。”警卫指着管理柜台对面靠墙的沙发道“你坐那等就好了。”

 “可以吗?”她本来还怕警卫把她赶走呢,没想到这么体贴。

 “当然可以啊。”警卫笑道“沙发就是让人坐的。”

 “好,谢谢。”沈芃开心走进。

 一**坐上柔软的米白色皮质沙发,那‮感触‬跟‮硬坚‬的地板可是大相迳庭,舒适极了,故她没一会就歪头睡着了。

 睡着的她,作了一个梦,梦到她回到现实世界,迫不及待的跟沈芮、沈芫分享她作的这个无厘头的梦,朗声叙述她是怎么回敬猪头男,还用钱砸他的脸,大快人心。

 “打爆猪头男…”她得意的梦呓“我把猪头男狠狠的教训一顿了!”

 这女的还坐在这里干嘛?

 凌晨四点,冬季的夜空一片昏暗,天上不见半颗星子,月亮半笼罩在浓云之后,若隐若现,万籁一片静寂的时候,却有人不回家,独坐在办公大楼的沙发上‮觉睡‬。

 他猜测,她根本不是‮机手‬忘了拿,而是忘了带更重要的东西——譬如家里的钥匙,所以才会有家归不得。

 她自己一个人住吗?

 他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自然也不清楚她的居住状况。

 瞧她冻得将外套拉得紧紧,两臂像为自己取暖的紧紧环绕,他想这女孩还真是倔強,他人就在楼上,真要等人来开门,也不是没地方去,偏要死硬撑着,宁愿挨冷受冻也不求人。

 必是她羞辱了他一遭,没那个脸吧。

 这叫现世报?

 不理她,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但看她冻得微颤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还是上前摇了摇纤肩。

 “真夏,方真夏!”

 沈芃猛然惊醒了过来,乍见徐夏扬那张俊容,诧异的微张小嘴。

 “你怎么还在?”

 她不是从梦中醒了吗?既然醒了,入目的该是她熟悉的温暖小房间才对,怎么还会有徐夏扬的存在?

 难道她身处于梦中梦?还是跌到电影“全面启动”中的第N层,得一层一层醒才行,否则就睡死在潜意识里?

 “我刚忙完。”误解她意思的他,理所当然道。

 “喔。”她见他背着个袋子“你要回去了?”

 “你呢?还要为了‮机手‬等人来开门?”

 “…对啊。”不然她能去哪?

 现在她只能祈祷沈芮或沈芫过来房里把她摇醒,让她脫离这个摆脫不掉的梦境了。

 “你其实不是忘了带‮机手‬吧?”

 沈芃心中一跳。

 难道他看出她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他只是她梦中的一个小说人物?

 “你忘了带钥匙对不对?”

 “啊?”

 “你忘了带钥匙所以不能回家,只能守在这等人来。”徐夏扬十分肯定。

 钥匙她有啊——应该说,方真夏家里的钥匙她有,她只是不知道方真夏的家住哪里,无“家”可归。

 “对啦!”她随意耸肩。

 被他误会又不会少,随便他怎么猜吧。

 对了,她想到徐夏扬曾经去方真夏的住所找过她,说不定他知道她住在哪也不一定。

 得来套套他。

 “你…”“你…”两人异口同声的当下,又很有默契的闭嘴。

 “你先说吧。”女士优先。

 “既然你要回去了,干脆顺便送我回去吧。”

 “送你回家?”她既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那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上剪接室来?

 “对啊,不方便吗?”她好讨厌这种像在求人的感觉,实在太不舒服了。

 “你家住哪?”

 天啊!他不知道方真夏住哪?

 难道是他们当了上的炮友后,方真夏才告诉他住处?

 可恶的安祖缇,这点干嘛不写出来啦?

 吼!亏她刚才还将自尊给放到地上去了,结果他竟然不知道地址?!

 “我就算送你到家,你要怎么进门?”她不是没钥匙?

 “方真雪…我姊姊在家啊,请她开门就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拖到现在不去坐车?”

 “我…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跟你解释。”

 “你想搭我的车,就得讲清楚。”

 她能跟他讲清楚,早讲清楚了好呗。

 “那算了。”她撇开头。

 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也懒得理她了。

 走来大楼后方巷子的停车处,入车启动引擎,车子开出小巷,右转入大马路,行经大门口时,他放缓了车速,几乎是缓慢滑行在马路上,远睨仍坐在原位的女孩。

 她手抓着包包,小小的脸蛋上写着焦躁与苦恼,似乎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困扰着她。

 明明只要说实话,就可以得到帮助的,却像蚌壳一样紧闭双,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其实真的不用理她,但看她小脸儿纠结,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在数小时前,她还在他怀里‮动扭‬,轻昑着愉,带给自己也带给他难以言喻的高喜乐。

 于是,他将车停了下来。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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