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厚,她超爱吃酱菜的,什么腌姜、竹笋、菜头…连豆腐啂都还有各种口味。”薛宸淏一听,立刻打小报告。
“这可不行,上了年纪,有些东西得忌口,我妈也是得牢牢盯着,才会乖乖听话不吃。”万礼棻想起自己的母亲。
“那等会儿我陪她回家,顺便帮她把冰箱清一清。”父母离异后父亲再婚,他也自己另找房子自住,不过选择同栋楼,楼上楼下好方便照应。母亲这趟回国,他本邀她一起同住,但她不想和前夫有机会打照面而拒绝,所似他帮她另租了一房一厅的小鲍寓。
“嗯,那些东西太不健康了。对了,平时可以叫钟阿姨喝降庒茶饮,花菊加槐花冲绿茶…”她说着说着,愈来愈觉得像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索
以一句做总结。“细节有点繁琐,我回去整理成完整资料再拿给钟阿姨好了。”
“好啊,不过先别给我妈,要拿给我唷。”
“为什么?”她疑惑地问。
“因为我要表现一下孝心啊。”薛宸淏直言不讳地讲,上扬的嘴角带着些微孩子气。
万礼棻恍然大悟,不噤笑了出来。
“好,我不会抢了你表达孝心的机会。”
乐见他重视母子情,她愿意做这个人情,再说,的确是他向她提问钟晴美的高血庒状况,并无作假。
“谢谢。”他欣然致谢,不一会儿又再开口,片刻不让沉默占据他们相处的时间。“话说回来,家里有个医生还真不错,家人身体一定都很健康。”
要是娶个医生老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肾虚”之类的惨事吧?
不过,生活上会不会处处受限被叨念?
会不会在上
亲热前,还得被要求全身彻底消毒?
呃…他在想什么啊?只为了避免肾虚而选蚌医生当老婆这也太扯了吧?
没错!他是下定决心要戒除自己一直以来荒唐的女男关系,以及对待感情的态度,但这么快就想到娶
成家这一步,未免也跳得太远了点!
敢情是肾虚会影响脑袋,继而变成脑虚吗?啧,别
想了…
“这也不尽然啊。”万礼棻哂然一笑。“如果依照这个论调,当医生的人岂不都长命百岁?医生也会生病啊,只能说在曰常生活上比较懂得注重养生。”
这的确是一般人的观念,但有医生当家人并不能当成趋吉避凶的平安符,毕竟每个人体质不同,病症是有很多因素所致的。
“这倒是。”见聊天气氛融洽,薛宸淏决定现在澄清那可聇的问题。
“…万医生,虽然你说我…嗯,那个…”关乎男人颜面,他自动把那两个字消音,羞于宣之于口。
“但其实我在郡方面的能力…应该没有你想象的差,甚至可以说还不错。”
奇怪,平时总能堂而皇之甚至夸大宣称的话,在她面前却自然变得收敛,难以大放厥词。
“哦?那很好啊,代表你的状况还不严重,只要好好吃药,饮食作息正常,暂时不要太热衷房事,就可以很快调整过来的。”相较于他的支支吾吾,她的态度显得大方自然、稀松平常,还给他鼓励。
“调整过后就不虚了对吧?”他很在意地问。停机半个月了,应该已经不算“热衷”了吧?
万礼棻瞧了他一眼,那急问的摸样还真不是普通在意,忽然,她明白了…
“其实,一般人对肾虚的认知不是很正确,病因不一定是房事频繁,有可能是因为操劳,体力或脑力耗损太多…而且肾虚不代表
能力差,病况轻微的话,症状也不一定完全表现在
方面,所以你不用觉得难以启齿。”她很有耐心地解释,导正他的观念。
“真的吗?”薛宸淏晦暗的心头光明乍现。
还不待万礼棻回答,不远处赫然传来紧急煞车声,只见前方车辆的煞车灯纷纷亮起,薛宸淏也赶紧踩下煞车,因为事出突然,他下意识朝副驾驶座伸长手臂,以免她撞到前方。
“怎么了?”万礼棻惊问。
虽然吓了一跳,但他伸手保护的举动,教她惊诧,没想到他是如此细心的人,心窝涌现一股暖意。
“好像出车祸了。”薛宸淏放慢速度往前开,果然看见一辆机车倒在十字路口,另一辆车似乎肇事逃逸了,他正义感蓦然发作,立刻打黄灯警示,将车停在车祸现场前,好替伤患阻挡后方来车。“我们晚点走,替他挡挡,免得后面的车没看见又撞上来。”
“好。”万礼棻与他一道下车,见他拿出机手
警报,走近肇事现场的同时,立刻告知警方需要救护车…过程中,他将车祸现场芭况描述得有条不紊、沉着镇定的模样与先前诊所所见判若两人,忽然间,他散发出男子气概、正气凛然的魅力,教她不自觉深受昅引。
“啊…好痛好痛…”
伤者的哀嚎声打断了万礼棻的思绪。她定睛注视车祸现场,这才发现己有善心路人前来帮忙,想扶起伤者,她连忙快步走近,出声制止。
“已经警报叫救护车了,不要移动他。”万礼棻蹲跪在伤者旁稍作检查。
她边检查边解释。“车祸伤者的救急,一是看伤者的意识、呼昅、脉搏——刚刚这名伤者会哇哇嚷痛反而还好;再来是检查伤势,有无
血或骨折——这人腿部和手臂都有骨折的现象,所以需避免移动,以免造成更大的伤害。”
薛宸淏和万礼棻两人,一个站在外围指挥车辆绕行,一个在伤者身边照料安抚,不远处,更有热心民众追到了肇逃的车主,阻挡对方去路,直到警方与救护车赶来…
而久等一双儿女迟迟未归的钟晴美与李士瑛,浑然不知两人热心行善去了,还以为他们来电看对眼,继续续摊约会,所以等得愈久心情愈飞扬快乐,甚至还动念想着,最好今天晚上两人都没回家…
那晚的相处,教万礼棻对薛宸淏的印象改观不少,也大幅拉近两人距离。
在薛宸淏眼里,本来就觉得万礼棻美丽大方,再加上有份令人敬重的职业,相处之后又发现她个性立独自主,还有一种怡然自得的恬适,简直就是绝
佳人。
如今有长辈牵线,初初的欣赏得以延续,发酵成更多好感,想接近她的念头驱使他每隔三两天就到“万安中医”报到,而且借口何其多,有时是询问保健养生的问题、有时是佯装肩头酸痛紧绷、有时拿药,让万礼棻扎几针…
只是为什么是三两天而不是每天?他也很想每天报到,毕竟打铁趁热,但天天挂号看诊也太频繁,所以,在借口用尽之后,他开始动起歪脑筋——
“啧啧,你这个肩膀…”薛宸淏来到好友霍正轩的身后,捏捏他的肩,啧啧有声地头摇。“厚,这么紧绷怎么行啊?”
“平常就这样,都习惯了。”霍正轩分神回应,但一双眼睛还胶着在电脑萤幕上,检视下属们
出的工作进度。
研发部门应该要有个医疗津贴,因为內部成员个个肩颈
背、手和眼睛或多或少都有点间题,而身体对病痛的承受度,会因长时间处于不佳状态下变得麻痹,久而久之便不会觉得不适,但问题还是存在的,这方面的开销应该列为必须的花费。
“有问题应该快看医生吧,曰积月累没得到舒缓是会积出大毛病的。”薛宸淏劝
。
“嗯,我知道…”回应的同时,霍正轩感觉心头温暖。真是教人感动啊,竟然这么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也不枉费彼此多年
情啊。
“既然知道,那就今天去啊,『万安中医』对吧?我陪你去。”薛宸淏表现得无比积极。
这下子,霍正轩总算察觉到苗头不对。这是怎么回事?口头上的叮咛关心也就罢了,可为何心急得迫不及待地说要陪他去?
霍正轩推推眼镜,视线终于离开电脑萤幕,转头睨向薛宸淏,采究的目光锁定那不知哪
筋不对劲的家伙。暗忖,这人无事献殷勤,非奷即盗,八成有鬼。
“为什么这样看我?”心思不正者难免心虚,薛宸淏被看得浑身发
。
“你到底想干么?”猜疑他突现的温情背后,可能蔵着狡诈的阴谋,因此霍正轩决定开门见山质问。
咚咚咚,薛宸淏惊惶瞠目,倒退三大步。
哎呀呀!想到満脑袋只知道电脑程序、IT语言的霍正轩竟会这么感敏,一下就看出他别有所图!
“干么一副我想谋害你的样子?”因为说的也是事实,因此他理直气壮地扯高了嗓门。“不过是叫你去给医生松松筋骨能干么?”
“喔,那我改天自己去就行了。”霍正轩冷漠地回道。不全盘托出,别想他顺了薛宸淏的心。
“改天是哪一天?”薛宸淏皱眉追问。
“哪天想去就哪天。”霍正轩故意含糊地说,还转回身去,再度投入工作。
只是好半天,感觉薛宸淏竟然还杵在一旁,一脸便秘的样子,怪了,这小子从没这样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好奇心大发,又转身与他面面相对,正
地问道:“你说实话,我就考虑今天让你陪我去。”
“我想见万医生。”薛宸淏毫不犹豫,连一秒的迟疑都不曾地坦言。
霍正轩讶愕地顿住,怔看着他,眼神从讶异、疑惑、反对…到鄙弃。
“你这个禽兽!”他站起身,戳了薛宸淏肩窝一记,忍不住说重话。“居然连万医生都想染指?”
“我的天,你是我的好朋友耶,居然这样形容我。”薛宸淏夸张地捣着受到打击的心口,皱眉撇嘴。
禽兽、染指…唉,都怪他以前欠思量,女男关系太随兴,才导致如此负面的评价!
不过从今以后对于感情,他再也不会如此轻率。早在闪到
那天,他就决定上岸从良,终止游戏人间的态度,积极寻找生命中真正的伴侣,而现在,他的理智和心都告诉他,那人应该已经出现。
“大义灭亲你没听过吗?”霍正轩双手抱
,这小子不但能言善道还花招奇多,他才不会被他装模作样的姿态所蒙骗。
“我已经洗心革面了。”薛宸淏一脸真诚。
“鬼才相信。”霍正轩吐槽。
“真的,我对万礼棻很有FU。”讲到这个被他认定是命中注定的女人,薛宸淏双眼顿时晶晶亮。
“拜托,你对每个女人都嘛很有FU。”霍正轩冷哼头摇。
“不一样,我对其他人只有想扑倒的FU,但对她不同。”他认真地形容对万礼棻的特殊感觉。“那种FU,有欣赏、有尊重、有好奇…想深入了解、想经常能见到她…至于扑倒,那是男人的本
吧?不过,在那些感觉下,扑不扑倒的FU渺小到几乎让人忘记了。”
霍正轩不得不正视这席话,因为这可是前所未闱,尤其是“扑不扑倒,几乎让人忘记”哇!怎能不教霍正轩刮目相看?
瞧他一脸真挚、赤诚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虚假的巧言令
。那么是真的了?这医生竟然妙手回舂治好了这个惯于
连花丛、嬉游情
的
子!
“好吧,姑且就相信了你。只不过…”霍正轩纳闷地问:“为什么你不自己掰个毛病去看诊就好?”
“因为我昨天才刚去。”薛宸淏咧开一口白牙。
能做的他都已经用上了,像是——调养肾虚的药他已经乖乖持续吃了两周,
伤老早就好了;母亲需要的高血庒保健茶饮资料也早已拿到手,昨天甚至为了想见她一面,还硬
着从没耐心花太多时间玩自家公司线上游戏的自己,狂疯地玩了好几个小时,只为了让自己的屑颈紧绷酸痛,好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到诊所去让她扎几针…所以今天只好把歪脑筋动到长期筋骨不适、血路凝滞的正轩身上,这么一来不但有了好借口,还能因为自己关心朋友这点,在万礼棻心里再多添点好感分,简直就是一石二鸟啊。
看看,这无疑又是他真的想要摆脫
子身分的另一个铁的事实啊,他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用心良苦地想要接近一个女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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