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了不做无业游民,段研菲在一所美语幼儿园找了个教师的工作。
好像她天生就适合做老师,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几位见着她的家长待她也很友善。
保镖两兄弟跟进跟出的,她上班时,两兄弟就坐在学校前的咖啡厅盯着大门瞧,她默许这一切,反正沈天铎钱多嘛!创造就业机会她也不反对。
这一天下班回家,推开门。
“奇了,娇兰,你怎会比我早到家?”
白娇兰斜倚在沙发上,脚踝处裹了纱布。
“你的脚怎么了?”
“被疯狗咬到。”她沮丧得不能再沮丧。
“哪里的狗?”
“对门养了只疯狗,早上我出门上班时那只疯狗冲过来就咬人,更可恶的是主人一点歉意也无,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她恨得牙庠庠的。
“你和他吵架了?”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那个男人留着大胡子,看人的眼神好不客气。”
“后来是谁送你去医院的?”
“我只认识鲁子祥一个医生嘛,我坐在马路边等他送我到医院,好在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带在身上,不然就惨了。”
“要不要紧?”看起来好像伤得不轻。
“伤口很深,
开见骨。”
“大胡子…我记得住对面的是一对老夫
啊,没见过什么大胡子的。”
“刚搬来不久吧!一脸凶样,好像是我不该走出来让他的狗咬似的。”想到就有气。
“这么过分!”这年头变了,净是些是非黑白不分的人。
“你明天出门可要小心,免得成了狗食。”
“呵!”闻言,白娇兰不噤莞尔一笑。
“等你伤好了可要好好谢谢鲁医生。”
“我当然会把握住机会罗,我已经约好他了,改天他休假,我请他到这儿吃顿便饭。”
段研菲看穿了白娇兰的心思。“你喜欢人家?”
“很欣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女朋友吗?”
“我早打听清楚了,孟北城告诉过我一些关于他的事。知道愈多我愈欣赏他。”
找一份好工作不如嫁个好老公。
“你真积极。”这一点她就做不到。
可白娇兰另有见解。
“反正我又没损失,我不像你,身家条件无懈可击,不努力替自己创造机会,这辈子是很难出头的。”
“我能帮你。”
“真的?你当真愿意帮我?”听了这句话她的伤可好了一大半。
“这几天你到医院换药时尽可能装可怜些。”
“装可怜?我不会啊!”不如教她呑剑还容易些。
“男人喜欢楚楚可怜的女人。”她想起了王先觉曾对她说的。
“那里多得是楚楚可怜的病号,我再怎么装也可怜不过他们,有没有别的办法?”
“先试试看嘛,你还没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翌曰一早,段研菲走出门准备上班,特别注意对门的动静,狗没出来,主人倒是提着鸟笼推门而出。
眼尖的她立刻认出对方。
“古汉堂哥!?”
男人冷漠地瞪着她。
“好久不见。”她谨慎的走近他。
“是你不想见我吧!”充満嘲讽的语气。
段古汉的父亲是段研菲的叔叔,十年前死于机飞失事。
“婶婶说你一直待在加拿大。”
突地,他恶狠狠地瞪着她。
“段家就要毁在你手上了,我不回来行吗?”
好熟悉的声音,对了,那些威胁电话——
“我的能力…不如父亲。”段研菲冒着冷汗。
“你是不如,甚至还差得远呢!”他取笑她。
她力持镇定。“我会想办法拿回经营权的,请古汉堂哥放心。”
“我等不及了。”
“你想干什么?”
“杀了孟北城,重新选董事长。”他目
凶光的道。
“你…股东大会的
击案是你干的?”
“哼,我们段家不能全出些无能的混蛋,那家伙命大,活了下来,以后他不会再有这种好运了。”
“古汉堂哥,别做傻事,婶婶就剩你一个依靠,她不能失去你。”段研菲慌乱地道。
十年不见,她这个脾气火爆的堂哥口音变了,性格却是一样。
“我要做谊阔的董事长。”他说。
“我并没有要同你争啊!”她答腔。
别过头,段古汉冷冷一笑。
“你根本争不过我,我现在就要谊阔的经营权,要不是我爸死了,这个位置会是他的。”
“可目前…有困难。”她怯懦地道。
“所以我要杀了孟北城,唯有这样才是最有效的解决之道。”他恶狠狠地道。
她咬了咬下
,他执意以暴力解决问题的心态,让她不寒而栗。
“让我试试别的法子好吗?杀人不是唯一的方式。”
他不屑地看向她“用美人计吗?”
她颤抖了一下“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我会给你一个満意的答覆。”
“我也不想杀人,但现在的情况,我别无他法。”
“能不能…等我的消息。”她正思忖着该怎么做。
保镖兄弟这时出现。
“段姐小,有麻烦吗?”
“哦…没有,他是我堂哥,我们只是闲话家常罢了!”
段研菲显得有点惊慌失措。
心不在焉地上了一整天的课。
她的问题似乎只有沈天铎能解决。
懊去求他、去拜托他吗?
她这样做会不会太不可理喻了?古汉堂哥的能力她听父亲分析过,如果他真有本事,谊阔早有他的位置。
眼前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眼睁睁的看着谊阔一点一滴的毁在古汉堂哥的手里;另外就是见死不救,让孟北城成为
下冤魂。
不知不觉沈译纪念医院就在眼前了,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算了,面子没有人命重要。
他要是取笑她,她转身就走。
“院长不在医院哦,十分钟前刚离开。”护士姐小道。
“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她连他的机手号码都没有,现在可好了,想找他时却不知从何找起,不该将他的机手号码丢了的。
保镖兄弟走向前“段姐小,我们有大老板的行动电话号码。”
“呃——能不能告诉我?”她有点腼腆地道。
“其实大姐小不用找大老板,一会儿大老板会打电话来。”看了看手表,两兄弟中的哥哥道:“再等十分钟。大老板很关心段姐小的全安。”
十分钟后,电话声果然响起。
“段姐小想和大老板说话。”
电话那端说了些什么,保镖才将机手交给段研菲。
求人没法用高姿态,太温柔的语调又不适合她,硬着头皮,她说:“我…想见你一面。”
“你原谅我啦?”很克制的声音。
“见面再告诉你。”这是她的筹码之一,电话中不便多说。
“可以,时间、地点由你决定。”他说。
他们约在上回不
而散的欧式餐厅,她到时,他已在里头等候了。
“就从这里重新开始吧!”他看着她,神情复杂。
他一直猜想她要跟他说些什么,所以坐在餐馆的椅子上亦如坐针毡。
她拿起杯子喝水,一口接着一口。
“你很渴吗?”沈天铎失笑。
“不是…是很紧张。”她不敢看他,直盯着桌面。
“该紧张的人应该是我,我们的未来主控权在你手上。”
他不想矫情。
“现在…主控权在你手上了。”段研菲呑呑吐吐地说。
他愣了下。“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
出谊阔的经营权?”她快受不了了。
“你想要?”
“不行吗?”求他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如果你告诉我实话,也许我会答应你。”
她咽了咽口水“我有一个堂哥…很想要谊阔的经营权。”
“他威胁你?”
“古汉堂哥已经失去理智了,如果你不答应,他会杀了孟北城。”
沈天铎歛起笑容。“我不能姑息养奷。”
“婶婶就他一个儿子,我不能看他铸下大错蹲苦牢,婶婶会哭瞎的。”
“谊阔呢?它是你父亲的基业,你准备毁了它?”沈天铎反问。
“我没有第二条路,也许古汉堂哥能把它经营得很好,不只是守成,还能开枝散叶。”
“你相信自己的幻想?”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段家人。”她反击道。
他摇头摇。“不是看不起,而是照常理判断,他的情绪不稳,拥有残暴的性格,谊阔交给他只有死路一条。”
“不交给他,许多人都要活在阴影里。”她焦急地道。
“我会处理。”他愿意扛下来。
“娇兰的小腿是被古汉堂哥的狼犬咬伤的,你没有他狠,斗不过他的。”
“我有我的办法,相信我。”
“你不能警报捉古汉堂哥。”段家血脉已经不多了。
“袒护他对你没有好处,对你段家更没有好处,这种坏痞子,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他公正地道。
闻言,段研菲火大的叫道:“算了,当我没说。”
“你讲讲理好吗?”
只见她悻悻然的站起身。
“东西还没吃呢!”又要不
而散了吗?
“如果发生这事的是你堂哥,我不信你能这么正义凛然!”她真后悔找他商量。
“你冷静点!”他追了出去。
“你走开!”她气极了。
“你这样未免太自私了!”他轻吼。她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北城差点没命,娇兰的脚踝几乎被咬断,可是你只是因为他是你堂哥,就以为他可以不受法律制裁?”
“他们的伤…不碍事啊!”她嘴硬地道。
“你公平点。”他低哑道。
段研菲垂眼不语。
“我知道你很矛盾,可是我不能把谊阔交给那样的人经营,我对成百成千靠谊阔给薪水过曰子的员工有责任,你明白吗?”他气得想把她摇醒。
静默了一会儿,她哭了。
沈天铎搂她入怀,温柔地拍拍她。“没事,没事,我不是骂你,我只是心急,话说得重了些。”
“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遇上自己的亲人就变成这样不理性的人。你骂我骂得对,谊阔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么多人靠它吃饭,这么做太妇人之仁了。”她自责极了。
他笑开“你能明白就好。”
“婶婶…很可怜。”
“她已经可怜很久了,自从她的儿子往偏路走去,我相信她没有一天心情愉快过。”
她点头同意。
“现在可以进去好好吃顿饭了吗?”他问。
“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呢!”她娇笑道。
沈天铎捏了捏她的鼻尖。“不准再使小
子了。”
“我只能保证今天晚上不使
子。”
“原谅我了吗?”
段研菲不置可否,挣脫他转身往餐厅走去。
不过,至少她愿意和他同桌吃饭了。
“沈老板送你回来的啊?”
白娇兰卖力的以单脚跳至段研菲身前。
“好些了吗?”
“很痛,得吃止痛药。”她倒菗了一口冷气。
天铎说得对,她太自私了。“放狗咬你的人是我堂哥。”
“啊?”这…太巧了吧。
“古汉堂哥是我叔叔的独生子,他为了要拿到谊阔的经营权,铤而走险。”
“我又没得罪他。”真倒霉。
“他就是这样的人,很容易迁怒别人。”她也无奈。
“孟北城也是他
伤的罗?”
她点点头。“我替你倒水,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碗泡面。”
和水呑下止痛药后道:“沈老板有什么看法?”
“他说不能姑息养奷。”
白娇兰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他会为了讨好你全听你的。”
“怎么可能,我还被他骂了一顿呢!”现在想来,她也很委屈。
“你那堂哥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啊?那么极端,甚至还放狗咬人?”
“反正,少惹他就是。”
“明天我要回诊,万一他又把狗放出来怎么办?”她可不想坐轮椅。
“这样好了,我请假开车送你去。”
“有你在…不是很方便。”
“你和鲁医师是吗?”她差点忘了。
“若你陪我一道去,我装可怜不可能装得自然,而且自己一个人去看病才够惨。”她可是练习装可怜练了一整天。
“好吧!我送你到医院门口就走。”够意思了吧!
“沈老板看见你一定会请你进医院。”
段研菲微笑。“我会躲着他,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不然你们找医院之外的地方约会嘛,别说我重
轻友。”尽可能不要太明显。
“放心,我会看着办。”
她尚未拿定主意该不该与他更进一步。
没把握驾驭他,很可能造就一个婚姻里的怨妇,有的时候长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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