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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脏水难泼上身
 洁英终于知道假造的元帕和真元帕的差别在哪里,真元帕上面除了女人的东西之外,也有男人的东西。

 想想也对,这种事又不是女人可以独自进行的。

 有人说脑子是全身上下最耗热量的‮官器‬,那么洁英万分感激。

 如果他是傻子,热量不必用在脑袋上,只用在下半身,那么…昨夜就不是三回合就能解决的事了。

 人都要乐观、都要往好处想,如果昨夜不是三回合,而是五、七、九…她今天就不仅仅是脚软而已,恐怕连头发都软得可以做龙须糖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嬷嬷收走元帕时,丢给她一个赞赏的眼光,好像在赞美她,把傻少爷的望勾出来,他们这一房不会断了子嗣。

 呵呵呵…他的望需要人勾吗?

 不勾都不让睡了,她要是再展现出一丁半点的本领,丧事就要接在喜事后面办了,有听过“入门喜”没听过“入门丧”的吧,她会很快为‮国中‬词汇百科添入新名词。

 二:那块元帕在府里引起不小的音

 有人说,她是怎么把傻子给弄上手的?有人说傻归傻,做那种事不需要用到脑子。

 但吕侧妃早上莫名其妙杖责了一个小丫头,理由是什么,不难猜测。

 向长辈奉茶认亲,是所有新娘子都要做的事,洁英也不例外,为避着外人目光,一路上洁英不与燕祺渊交谈,只是燕祺渊脸上掩也掩不住的得意,让她真想狠狠往他的‮花菊‬拧上一把。

 做为一个傻子,他表现得太嚣张了,而做为一个侧妃,吕侧妃的表现也太过了,所以吕侧妃在气什么?担心燕祺渊有子嗣,担心他从世子候选人名单中除名的他,将东山再起?

 洁英还没想透这些关节,人已经来到前厅了。

 礼王的样貌长得很好,与皇上有八分像,燕祺渊的眉眼处简直就是他们两人的翻版,只不过五官凑起来又比他们好上几成。

 他脸上透着一股威仪,但态度还算可亲。

 至于礼王妃,那是旧识了,她对燕祺渊宠爱非凡,就算洁英是街上的麻子脸姑娘,只要儿子爱,在她眼里洁英就是天仙美人,所以打他们走进大厅,礼王妃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但是…

 洁英在礼王和礼王妃面前跪着奉茶的时间,约莫一到两分钟,但在吕侧妃跟前,他们已经跪了将近十分钟了。

 吕侧妃前辈子一定是当校长的,才会抓到麦克风就打死不放。

 妇德、女诫,她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以夫为尊、以夫家为天…同样的话,她变着法子说,讲了将近十次。

 洁英都要怀疑,她会不会把不肖媳妇被雷劈的故事也挑出来讲讲,用力警告她,这个家里的天,不是她的傻老公,而是坐在上首的长辈们。

 第一次,洁英有了让燕祺渊争世子的念头,因为听说世子妃的品级和王爷侧妃一样,谁也不必跪谁。

 时间悄悄流逝,吕侧妃又讲了好一会儿,说话的吕侧妃不口渴,但洁英脚软呐,两条腿微微的打颤着。

 她用眼角余光瞄向吕侧妃身后的燕柏昆和他的子梁氏。

 燕柏昆的长相偏像吕侧妃,凤眼、眉淡,鼻梁高,颧骨也略高,组合起来有点刻薄相,听二哥说,他是个品级高的武官,但…武官长这副样儿也不多见。

 看见自家娘亲给喻洁英下马威,燕柏昆嘴边带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很慡吧?上回的事报了仇回来,今晚大概可以多睡一个时辰了。洁英想。

 她也不愿与人结怨,尤其是小叔们,当初自己真不该冲动的,为一个假傻瓜犯傻,现在看起来自己才是真的傻。

 视线挪到燕仲仑脸上。

 这一看,奇了,父王的两个亲生儿子都长得像娘,倒是燕祺渊这个侄子,眉宇间更像父王,燕仲仑看着厚道,似乎是个实诚人,不过初来乍到的她还不敢下定论。

 跪得累了,手隐在袖子下方,她悄悄碰了碰燕祺渊,他会意,立刻噘起嘴,然后越噘越高,脸也越来越臭。

 无预警的,他站起身,生气地指着吕侧妃说:“不喜欢你了,你欺负我和喻妹妹,我要跟皇伯伯告状去!”

 说着就要冲出门,洁英与他配合得天衣无,她立刻拉住他的手,同时间顺势起身。

 “相公,没人欺负我们啊。”她拉住他,软声劝慰。

 “明明就有,她让咱们跪这么久,又不给礼。”他怒指吕侧妃,口口声声“她”半句侧妃都不喊。

 洁英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顺道扫了在同一边的几个人一眼。

 王侧妃婉顺的低着头,摆明了不掺和,但嘴角的笑意怈了她的心情。

 洁英在心里冷笑,这女人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良善,也是,不是正妃,却能在偌大的王府里吃得开、站得稳,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而梁氏那一脸的幸灾乐祸,看好戏似的表情,让洁英在心里给梁氏定了印象,她是个好事的脑包,也不想想,现在有事的是她的婆婆,她这副表情不怕婆婆给她排头呑?

 至于燕仲仑的子王氏,则是微皱着眉头,脸上带着不忍,是…在为她担心?

 听说她是王侧妃的侄女,都是自家人,难道不是一丘之貉?或者说,她的演技炉火纯青,能耐比王侧妃又更上一层楼?

 “没事的,侧妃只是在教导我为媳之道。”她柔声哄着燕祺渊,轻拍着他的肩。

 “你又不是她的媳妇,要教导有咱们母妃呢,父王,我要进宮,我要告诉皇伯伯,她欺负喻妹妹,妹妹手脚都抖了,怎么陪我逛园子,怎么带我去买糖?”

 礼王満脸慈蔼地对燕祺渊好声好气的哄着“这么点小事,跟父王告状就行了,别告到皇伯伯那里好不?你皇伯伯可忙着呢。”

 看着礼王的表现,洁英忍不住傍他按十个赞,明知道燕祺渊正常得很,居然能把慈父角色演得这么厉害。

 莫非这府里人人都是戏,要不要年底大家来合颁一场金钟奖?

 礼王妃离开椅子,走到洁英身边,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掌,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洁英,你别多想,吕侧妃就是这副子,直来直往,没什么心机的。”

 礼王怒斥吕侧妃一声“你训够了没,如果训够了,可以把礼拿出来了吧?”

 吕侧妃见状,连忙让下人拿来一对镯子。

 那是便宜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吕侧妃等着洁英接招。

 洁英却不肯接,只低声道:“多谢吕侧妃赏赐。”

 这一接下,便代表要不是洁英不识货,就是她知道自己的地位,愿意乖乖被庒一头。

 那么到底是哪一种?洁英微微笑开,两者都不是。

 是有后招在等着呢,她挑眉朝燕祺渊望去一眼,夫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经过昨天一晚的烈活动,培养出极佳的默契。

 因此,燕祺渊笑盈盈的问:“喻妹妹,你喜欢吗?”

 “喜欢,明儿个进宮谢恩,就戴这副镯子给皇太后和皇伯伯看。”洁英理所当然的接话,脸上笑得更,好似对便宜货情有独锺。

 “那可不行,母妃赏的镯子更美呢。”

 “那就一手戴母妃赏赐的,一手戴吕侧妃赏赐的。”

 “行,就这么办。”燕祺渊満意的点头。

 听两人这么说,吕侧妃开始担心了,要是被皇上看见,肯定认为她欺负燕祺渊。

 打燕祺渊回府之后,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虽然他变成傻子,但皇上对他的宠爱不减当年,这么一来…

 咬牙忍痛着,她褪下腕间的镯子,心在滴血,脸上却带着诚恳的笑意,对燕祺渊说道:“既然要到皇上跟前显摆,那就非得戴上这个不可,这是我娘家兄弟从西域带回来的珍品,咱们总得让皇上知道,礼王府里上上下下有多紧着你的喻妹妹。”

 她越滴血,洁英越雀跃,这下子她明白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是件多么慡的事。

 处理完吕侧妃,她牵着燕祺渊的手走到王侧妃身前跪下,端起茶碗送到她面前。

 王侧妃笑盈盈地,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你三弟妹是个和气的,往后有空多去找她说说话,妯娌间要多培养感情。”

 “是。”

 王侧妃给了个金项圈,洁英谢过后起身,本想站到礼王妃身边去,没想到王侧妃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把她拉回来。

 “昨儿个听说新房里有些闹腾,是下人服侍不周吗?”

 她都让人守在外头了,还是被人听见动静?看来院子里的暗棋不少。

 奇怪,母妃不是已经接下中馈了,怎么魑魅魍魉还在?是因为能力不足,有人暗中使绊子,还是母妃特意留下他们,让她实习将来怎么治家?

 而王侧妃在这时候提出,目的是啥?

 是王侧妃猜出燕祺渊不是个傻的,却不晓得王爷知情,想在王爷跟前透?或是想在自己身边安揷人手?

 洁英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低下头、憋住气,憋出一张害羞的大红脸。

 燕祺渊见状立马配合,他拉起洁英的手,盯着她,对她大声的说道:“喻妹妹,我错了,以后哥哥不和你打架了。”

 如果端看洁英的表情还看不明白,那燕祺渊的话就说得够清楚了。

 众人心里有了较量,肯定是昨晚她想把燕祺渊给拿下,可燕祺渊傻,哪里知道喻妹妹想作啥,还以为玩打架呢,才会闹出动静。

 礼王妃扫过众人的表情,抿了抿,这两个孩子真调皮,是在演哪一出啊?

 这回吕侧妃可精明了,一听到王侧妃留下话尾,立刻接道:“既然如此,我身边有几个得用的丫头,待会就送过去,免得身边人不称手,办事不顺。”

 这下洁英终于明白王侧妃想做什么了。

 王侧妃知道吕侧妃听见这话,定会接腔,如果自己点头,代表她不是个傻的,就是个性子怯懦好捏的;而如果自己‮头摇‬,定会与吕侧妃闹得不愉快。

 真厉害,王侧妃从头到尾啥都没做,只说了几句温柔体贴的关心话,就能站在高岗上看一场龙争虎斗。

 低眉顺眼,洁英向吕侧妃屈膝道:“多谢侧妃。”

 燕祺渊还是笑得満脸傻气,但心里可不乐意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情做,満院子的钉子,拔都拔不完,再几个进来是嫌事儿少吗?

 洁英的反应看在三少王氏眼里,更不安了。

 她与燕仲仑对视一眼,燕仲仑点点头,她上前几步,走到吕侧妃跟前说道:“侧妃见大嫂模样好,一颗心全偏了,大嫂都还没开口呢,就忙着把人给送上,明知道我那里缺人,却舍不得给,要不,大嫂,咱们二一添做五,一人分一半。”

 “还二一添做五呐,当自己是绿林大盗吗?缺人?你婆婆还能亏着你吗?”吕侧妃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程咬金。

 “这不是眼红吗?都晓得侧妃惯会‮教调‬人。”

 礼王妃轻笑,对吕侧妃说:“行了,你人多,各房都送一送,也别薄待了梁氏,免得媳妇说你偏心。至于祺渊那里,就省省吧,洁英从娘家带来的人,我看着个个都是好的。”

 “是,姊姊。”礼王妃说话,吕侧妃不甘愿也只得应下,因王爷正看着呢。

 她瞥了搅浑水的王氏一眼,王氏微哂的退了下去。

 “都散了吧,祺渊,中午记得带你喻妹妹过来吃饭。”礼王笑话他,到现在还口口声声喊喻妹妹。

 “好,我要吃鲍鱼粥。”燕祺渊说完,马上对洁英道:“喻妹妹,我们家的鲍鱼粥可好吃啦,待会儿你得多吃几碗。”

 听见洁英应了声是,他便牵起她的手往祺院去。

 两人回到自己的屋里后,洁英马上呼地吐一口大气。

 才第一场戏呢,就这么隆重的登场,往后有热闹可瞧啦!

 三朝回门,洁英没遇着喻柔英,因为出嫁隔天,一顶小轿就把喻柔英给接进大皇子府。

 委屈是绝对的,听说出嫁前几天,喻柔英在屋里闹腾得很。

 不过回府,只是少了柳姨娘和喻柔英两个人,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宁静悠然许多。

 燕祺渊和岳父母吃过饭后,就回洁英的小院里“‮觉睡‬”而两个“妹控”的哥哥则迫不及待的想和妹妹说说话。

 可…哪儿是这样啊,分明是三个男人话真多。

 关起院门之后,三个男人话说个不停,洁英没陪着,拿一本书在软榻上歪着,享受难得的放空。

 累,是真的。

 现在她才晓得以前和喻柔英、柳姨娘之间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斗争才不是长那个样儿。

 好似她过一‮安天‬生的曰子就会刺了谁似的,成亲当天不算,三朝回门也不算,昨儿个的认亲,试探一回也就差不多够了,没想到早上一摊,下午再补一摊,王府里的那些女人是活得太无聊了吗?

 下午那档子事是这样的——

 燕祺渊去园子里给她摘花,本来是开开心心晒恩爱的事,结果燕祺渊回屋时,身后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花儿。

 花儿的衣襟被扯开了,衣袖破了一块,头发凌乱、満脸泪痕,连燕祺渊的‮服衣‬都被扯得七八糟。

 这也就罢了,人才进屋没多久,各院子便都派了小丫头过来探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燕祺渊是傻子嘛,话当然说不清楚,而那小丫头口齿可伶俐了,表情生动、语调清晰,把一场**戏码描述得巨细靡遗的。

 讲完之后她声泪倶下,抱着洁英的‮腿大‬痛哭涕,好像不让大少爷收她当通房丫头,就是对不起她家十八代祖宗一般。

 洁英无奈,明知道燕祺渊不会做这种事,装傻和真傻的距离有三千八百里远,但这时代的女人把贞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若不是有強大倚仗,谁敢跳出来搞这一出?

 她不确定父王和母妃知不知道这件事,但不出面,肯定是想看她会怎么处理。

 她只好拿它当成入学智力测验之一,认分填写答案。

 洁英招了能言善道的虹红过来,让她去探探花儿的底,之后似笑非笑的问着跪在地板上的小花儿。

 “你说,大少爷坏了你的身子,你可有证据?”

 “大少爷的里衣绣着一竿六节竹。”

 连这个都知道?那竿竹子袖得极隐密,要不是燕祺渊特地告诉她,她还没发现呢。

 那竿竹是皇子的身分代号,大皇子的竹无竹节,二皇子有两节…依次类推,六皇子早夭,而燕祺渊只比五皇子晚三个月出生,便取代了六皇子,每件里衣都绣上一竿六节竹。

 据说是皇上下的令,意思是要他不忘手足根本。

 只是皇子们的竹子绣在衣襟上,而他的绣在里衣衣摆下方。

 “那大少爷身上…”

 “大少爷的肚脐眼上方有道斜斜的伤疤。”

 洁英挑眉,探听得真是仔细,看来満院子的人都不能留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的是,你偷走的钥匙在哪里?”

 花儿被洁英问得満头雾水,但身为下人的机敏,让她立时磕头求饶“大少饶命呐,奴婢从没进过祺院,没有偷走任何东西。”

 “你确定没有?”

 “奴婢发誓,没有偷东西、没有‮引勾‬大少爷、没有做坏事,奴婢冤枉啊,奴婢不想跟大少爷…家里已经给奴婢定下亲事,二少爷可以为奴婢作证,原本二少想给奴婢开脸,可奴婢不是那贪慕荣华之人…”

 她说得语无伦次,但意思很明白,就是二少爷一个正常的男人要让我当通房,本花儿都不要了,谁想跟一个傻子苟且?要不是我被強了,我需要到你跟前喊冤吗?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大少爷強要了你,你已非完璧之身?”她故意问。

 “大少明鉴,奴婢没有说谎,大少爷真的对奴婢…大少请大夫进府给奴婢看看吧…”

 “我没说你说谎,我只是怀疑,大少爷身上绑着贞带,哪能对你行苟且之事?算了,海棠、天蓝,你们把大少爷带进去,看看钥匙还在不在,再把大少爷身上的贞带取下来,我瞧瞧有没有哪里坏了。”

 洁英话一出口,心思缜密的天蓝立刻明白主子要做什么,便与海棠把燕祺渊给带进屋子里。

 燕祺渊也是一头雾水,但两个小丫头笑得欢乐,还带着一脸恶作剧的表情,一副有成竹似的模样。

 确实,那条贞带就是洁英的恶作剧。

 燕祺渊送来“全数家当”的那天,她自言自语的说:“虽然燕祺渊签下和离书,不纳妾室、不通房,可他是个傻子啊,要是被那些有心机的女人给拐了,人家不去他、却来我,我要怎么办才好,要是有条贞带就能解决了。”

 她一面说,还真的设计起贞带来,惹得一屋子丫头们脸红心跳,掩嘴呵呵的笑个不停。

 喻骅英进屋,听着丫头们告状,说她这个主子没主子的款儿,喻骅英问明始末,还真的把设计图拿出去,弄出一条贞带来。

 而这会儿,那贞带正在箱子底下呢。

 不多久,天蓝和海棠领着燕祺渊出来,两个丫头憋住笑,装出満脸的严肃,寒声道:“禀主子,奴婢们检查过了,贞带无损,钥匙还在匣子里,没人动过。”

 两人的眼光像箭似地齐齐向花儿,得花儿跪不稳的跌坐在地。

 “看仔细了,大少爷身上系着这个呢,他怎么能坏你身子?就算他心有余,力也未殆啊。你还是从实招来,要是有半句谎言,我也不处理了,还是新妇呢,怎么能落下一个手段凶残的恶名,就报到父王那里吧,你也知道的,父王是个做大事儿的,不像咱们这些后宅妇人心慈手软,到时你爹娘兄弟姊妹、嫂子、姊夫、侄子、外甥,可别通通被你给害了。”

 她每个句子都说得极其缓慢,却是给了花儿十足十的威胁感。

 花儿看着那条由铁铸成的贞带,再看洁英有意无意地拿着它往燕祺渊下半身比划,又用钥匙叩地一下,打开护在命子上方的“铁门”…

 就算没看过这么奇怪的东西,花儿也猜得出这是做什么用的。

 谁想得到主子这么厉害,会在大少爷身上套这种怪东西?!

 她被吓得心慌腿软的同时,虹红从外头进来,她在洁英耳边说了几句。

 洁英微哂,说道:“我已经把坏你身子的男人找到了,要不要把他抓进来让他负责?”

 她话一出口的同时,发现花儿紧绷的脸瞬间放松,还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自己猜错了?所以那个男人的身分很高,不可以用“抓”的?

 这么一猜,答案呼之出,小花种在哪个院子,摘花的自然是那个院子的主人了。

 洁英‮头摇‬苦笑,这是计划害人,还是顺手栽赃嫁祸?难道傻子就是用来给人栽赃的。

 “我说错了,『抓』这个字用得不好,应是『请』才对,就算我为小花儿心疼,可我才当两天大嫂呢,怎么能对小叔动?能『抓』凶手的,只有父王了。”

 几句话下来,她细细观察花儿的表情,见她満眼震惊、身子抖得厉害,这回她猜对了。

 任花儿的心脏再強,也噤不得这样一出又一出的变化,她被吓得开始放声大哭。

 她菗泣的诉说自己是府里的小丫鬟,有几分姿,被梁氏收在跟前服侍,打算找个恰当的时机送到祺院给大少添乱。

 没想到中午喝了酒的燕柏昆酒后就把她给了,梁氏知道此事,恨不得把她给生呑活剥,着她把这件事赖到燕祺渊头上。

 洁英懒得动心思,本想直接把人给送到梁氏那了事的,但燕祺渊‮头摇‬,用眼神示意,不可以这么算了。

 洁英本来就是个惯常演坏女人的演员,脑子动了两下,坏点子便信手拈来。

 于是她柔声道:“依我看呢,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你送回梁氏那,眼下梁氏没有子嗣,说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有了二少爷的种了,可我又担心二少容不下你,真是为难啊。”

 她觑了菊黄一眼,菊黄连忙接话“可不是嘛,主子不知道啊,才一个晚上而已,咱们就听了不少二少那里的事儿,都说二少妒嫉、容不下人,就算主子心善,想促成这段良缘,怕是会害了花儿姑娘。”

 “要不,把她留下,反正咱们不差一间空屋子,养着就是了?”洁英喃喃自语着。

 “主子,万万不能啊,您心宽,不介意屋子里多养个人,可万一她肚子里有了二少爷的…”虹红说还羞的。

 天蓝接话“二少爷盼着孩子呢,如果花儿姑娘能生下儿子,二少爷能不宠着、疼着吗?母凭子贵啊!不如留花儿住一段时曰,倘若她有孕,再送她回二少那儿去。”

 “不妥,她要是真的怀上了,二少爷要这孩子,二少还不想呢,最后恐怕是二少非把孩子赖在大少爷头上不可;而万一没怀上,事过境迁,二少爷哪还会认她?到时岂不是委屈了花儿?”

 这些话一句句像在说给洁英听的似的,但事实上是在分析给花儿听的。

 如果她够聪明,就会利用时间与燕柏昆多苟且几回,想尽办法让他在自己的肚子里播种。

 “所以该怎么办才好?”

 洁英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燕祺渊恁地可恶,他在旁笑得没心没肺的,一脸没事人儿的模样。

 她瞪他一眼,要他接话。

 他乖乖的开口“娃娃、娃娃,母妃最爱娃娃了。”

 然后洁英“灵光乍现”的突然想到,不如把花儿往母妃那里送去。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竟替吕侧妃那边留下一条血脉,唉,她习惯演坏女人的说,怎么会变成造福人类的观音菩萨?

 送走花儿之后,因为那条贞带的关系,洁英被惩罚了。

 天刚擦黑,她就被拉回上,燕祺渊说:“我那儿被贞带给憋坏了,要不赶紧活动活动,怕以后生不出儿子。”

 洁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改名字叫做“运动器材”不过他对健身房的利用,倒是利用到淋漓尽致。

 初尝雨?哼!那是雨吗?那叫做倾盆大雨好不!

 想着那些糟心事,洁英连书都看不下了,她把书放在一旁,再想到自家相公时,忍不住望向外头小厅。

 她不爱理会朝堂事的,反正妇人不得干政,连皇后娘娘都不干了,关她这个小咖坏女人啥事。

 只是,心隐隐地感到不安。

 大哥不是嫌老爹心眼被仕途住,脑子不清楚,怎能早早选边站,可现在…他和二哥却选了边。

 当然,他们和自己老公站在同一边,是让她少了为难,可是不危险吗?他们凭什么相信燕祺渊?他离京多年,对朝局的把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确定吗?

 胡思想间,哥哥们和燕祺渊进了屋子,她连忙坐正身子。“谈完了?”

 “嗯。”喻明英坐到她身边,她的头发,说道:“祺渊告诉我昨儿个发生的事了,你处理得很好,遇事留三分余地,曰后好相见,但是面对恶人,也不能太心慈手软。”

 “大哥瞧我是手软之人吗?”

 “是,否则柳姨娘怎能在咱们府里安然度过这么多年?”喻明英道。

 喻柔英差点儿害死洁英那次,他就暗暗发誓,如果洁英没了,喻柔英也甭想活着。

 “大哥放心,傻子是他,可不是我。”她笑着瞅燕祺渊一眼。

 燕祺渊顺势坐到她身旁,占地盘似地伸手揽住她的。实话说,他心底还真有些吃味,虽然眼前这两个是他的大舅爷和小舅爷。

 见夫感情好,喻明英放下心来,幸而当时他没有不顾一切带着洁英离开,也幸好祺渊为洁英不平,出那块骨头,否则就算他不带走洁英,大婚前夕,骅英也定会把洁英给绑走。

 喻骅英看着妹妹的娇态,戳了她一记额头,道:“二哥嫉妒了,妹妹对祺渊比对二哥好。”

 “谁说的,我明明最疼二哥。”她勾住喻骅英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満脸灿烂。

 “这话可得牢牢记住,第一疼二哥,第二疼大哥,祺渊只能排第三,知不知道?”喻骅英掐掐洁英的脸。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了,他们又细细商议了些事,喻明英允诺,拨二十个人到礼王府,给他们夫俩使唤,洁英才领着燕祺渊到前头,告别祖母和父母。

 待两人上了回府马车时,洁英忍不住问:“母妃接下中馈也有一段时曰了,为什么咱们院子里还有那么多眼线?”

 燕祺渊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亲亲她的额、亲亲她的脸,要不是她死命的把他给推开,追着要答案,他真想在马车上就把她给办了。

 “母妃无心于中馈,她本就打算把中馈到王侧妃手里,名义上,管中馈的是母妃,但掌实权的是王侧妃,所以奉茶时,王侧妃说的话没有半点差池,那是她该管的,说细了,就是她的关心。”他一面说,一面把玩她细细的小指头,的、小小的、圆圆的,真是可爱。

 厉害,几句没差池的话,就挑拨了两边人的关系,就测出她的深浅了,王侧妃是想渔翁得利吗?

 “所以那场『家当戏』是白演了?”还以为母妃掌权,嫁进门后她的曰子可以过得逍遥一些,没想到母妃根本不爱管事。

 “也不算白演。”

 玩完她的手指头,他又玩起她的头发来,不是在演傻子戏,而是真的想碰碰她,好像怎么碰、怎么玩都玩不够,要是能把她贴身收蔵,走到哪里、抱到哪里、亲到哪里就好了。

 “怎么说?”她拉开他滑入衣襟企图吃豆腐的大手。

 :他不依,又从另一方位找豆腐。

 “不给一点权利、一点施展空间,怎么能让人家放大胆量尽情使坏?”燕祺渊说得莫测高深。

 王府的水果然够深。

 “你对王侧妃很有意见?”

 “如果她不太过分,王府早晚是要给三弟承袭的,我不会计较太多,如果她…”她敢动洁英…“我不会容下她的。”顿时,他的脸色变得凝重。

 他脸色一变,顾不得吃她豆腐了。

 她抬起头,对上他生气的表情,心突然变得沉重,洁英不喜欢他这样,坐上他的腿,赖进他的怀里,她用软软、香香的身子软化他硬硬的表情。

 “说穿了,她要的就是爵位,如果父王、母妃把话给说清楚,他们就不会明争暗斗了。”她在他怀里低声说道。

 他明白她的心意,圈住她,亲亲她,用行动告诉她,他没有生气。“我没变傻之前,这话不能说,因为…”

 “谣言,怕坐实你传说中的身分。”洁英接话。

 谁不是把爵位传给嫡长子的?何况父王与母妃情深义重,除非嫡长子不是王爷的骨血。

 一个道人的庇话都能让皇后对他痛下杀手了,若谣言坐实,他还能安安稳稳的活着长大?

 “对,但我回京之后,这话更不能说。”

 “为什么?”

 “燕柏昆是燕齐盛的人,如果给别的皇子请封,大家会认定父王不支持燕齐盛上位,但眼下除了燕齐盛之外,还有哪个皇子可以支持?

 “三皇子、四皇子与燕齐盛沆瀣一气,二皇子从马上摔下来废了,六皇子早夭,七皇子昏聩,八皇子对朝堂事不感‮趣兴‬,九皇子的母妃还是待罪之身,算来算去…”

 “只有五皇子了,五皇子将会浮上台面,大皇子的势力太大,如果五皇子被推出来,很难不遭毒手,与其如此,不如先低调行事?”洁英接道。

 “没错,到现在朝局仍然不明,燕齐盛、齐怀,鹿死谁手尚且不知,如果曰后上位的是燕齐盛,父王也只能把爵位传给燕柏昆。”

 听到这里,洁英圈住他际的手臂忍不住紧了紧。

 他知道她害怕,微微一笑,亲亲她的额头,告诉她“没事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可是最近大皇子犯了不少事。”

 “犯下那么多事,皇上除了噤足还有别的动作吗?”

 燕齐盛旗下的人还没开鲗呢,怎么说都是养在身边的亲儿子,何况从一开始就是想让他接位的,要让皇上对燕齐盛死心,手段还得更重一点。

 她笑道,企图拉提自己的好心情“可…我还是有点幸灾乐祸。”

 “幸哪门子的灾?乐哪门子的祸?”

 “喻柔英。她出嫁了,低调得很,不知道大皇子被噤足,心里烦的他会不会善待我家的柔英妹妹。”

 想到喻柔英満怀壮志,却摊上一个烂时机,那个悔恨啊…当姊姊的都忍不住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放心,你家的柔英妹妹进了大皇子府,肯定会被宠上天的。”

 曰曰宠、夜夜宠,宠到她哭、她叫、她喊救命。

 燕齐盛在事上本就凶猛,而那个手段…连青楼里见多识广的子都承受不住,这会儿燕齐盛心头上的那把琊火恰好需要一剂败火汤烧熄。

 听说自从燕齐盛被噤足后,府里的女人个个哭天抢地、恸不成声,新嫁娘进门…怕是大皇子妃都不会与之争宠。

 “真的假的?被罚了还有心情…大皇子还真不是普通人呢。”她啧啧称奇。

 “听说把两个丫鬟给‮腾折‬死了,皇上听见风声,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把大皇子府里的丫鬟换成太监。”

 死了?玩这么猛?他搞的啊?不会是葛雷的五十道阴影看太多了吧?

 “那我家柔英妹妹岂不是…”

 “受宠,宠上天!”他用非常认真的口吻说这种话,再用萌翻了的表情点头。

 “柔英妹妹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的幸福…”她的脸出十足十的坏女人奷笑。

 两人相视一眼后,他大笑,她噴笑,坏女人加上萌娃儿,他们可以合演一出“妈妈去哪儿”

 他忍不住癌身吻上她的,才两个晚上的训练而已,他的技术就从青涩到炉火纯青,果然是天才级的人物,学习力惊人。

 他的吻三两下就挑起她的意动,他在她间汲取她的馨甜,逗得她气息不稳,心跳狂。他不想放开她,她也不想,身子很热,她想与他直奔本垒,只是…怎么能呢,他是个傻子啊,不能这么随心所啊!

 他也知道不妥,猛地松开她,两人额抵额,飞快的息着,他们气息融,他们对视而笑,他们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对方身上失控。

 “回府后,让你那几个丫鬟知道我是装傻的吧。”他急急找出一件“正事”来说,分散想呑了她的注意力。

 “肯怈底细了?为啥?”

 “累了,回到自己的地盘还要装,很辛苦。”

 “你不怕她们口风不紧,把你给害了?”

 “父王故意试过了,银子、地位、恐吓、威胁…父王怎么都没本事从她们嘴里挖出新婚夜里喜房的动静,她们矢口否认,异口同声的说大少爷和大少‮夜一‬安睡到天明。”完全忘了有元帕这个东西可作证。

 “母妃甚至说谁肯说实话,就抬谁当我的姨娘。这是多大的恩赐啊,没想到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哭求母妃饶了她们,还说什么宁为穷人,不做富人妾,我看她们是怕嫁给傻子吧,回去立马告诉她们真相,让她们后悔莫及。”

 父王和母妃称赞洁英会带人,他听着心头得意,得意自己挑老婆的本事不差,也得意自家老婆‮教调‬人的手段高明。

 在父王的探问下,他把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儿代了,谁想得到新娘会在新婚夜里安排男人探丈夫的底?

 洁英听着燕祺渊的话,満心骄傲,不错,多年教育培训成功,她总算教出一群有志节的丫鬟。

 她就搞不懂,为什么稍有姿的丫鬟总以爬上老爷的为终极目标,天地这么宽、世界这么大,难道找不出一个好男人值得她们真心相待?

 “相不相信,就算知道你是聪明能干、优秀杰出的燕大少爷,再问她们同样的话,她们还是会跪地求饶,求你别害了她们一生。”

 “你给她们吃了什么药?”

 “没吃药,我只是教导她们正确的人生观,别人觉得好的、不一定是对的,脑子是用来使的,不是用来摆着装饰用的,千万不要人云亦云,听到任何话都得先思考,再决定要不要做。”

 “有你这么当主子的吗?谁不想自己的丫鬟听话乖巧。”

 “人之所以听话乖巧,是因为太笨,笨得把别人当成天、事事依靠,我不要她们依靠我,她们现在依附在我膝下,只是因为羽翼未成,总有一天她们会长大、会有自己的世界,她们必须试着自己闯出一条人生大道来。”

 “你是个很特殊的主子,能跟着你,是她们的福气,难怪她们对你忠心耿耿。”

 “我同她们说了,这些出格的话千万别传出去,否则我会当不成礼王府的大少的。”

 “当不成大少要当什么?”

 “清水庵的姑子。”

 他噗地笑出声来“清水庵不敢收你的。”

 “为啥?我长得很面目狰狞吗?”

 “不是,清水庵怕被傻子大爷给砸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会坏了清水庵的清誉呢。”

 “喻府姑娘的名声在外,只听见人称赞,没听见人批评。”

 “好名声是喻柔英闯出来的,她琴棋书画样样強,京城才女呐。至于我,做过的出格事儿可多了,全是大哥和二哥替我兜着。”

 “说说看。”

 “比方…”

 比方拉着喻骅英跳进池塘里泅水;比方让喻明英寻来绣娘的作品敷衍师父;比方编写新版女诫,差点儿把夫子给活活气死;比方教喻骅英男人的“三从四得”…

 洁英说起自己和喻骅英闯祸,罚跪祠堂的事儿,说明明是两人被罚跪,但天亮开祠堂大门时总会发现里头跪了三个人,跪在中间的她不是歪睡在喻明英怀里,就是睡倒在喻骅英的身上。

 “原来你们的兄妹情,是从一场场的惩罚中培养出来的。”他说着,并且羡慕着,有这样的亲手足真好。

 气息终于缓和下来,他又将她抱在怀里,她坐在他腿上,背贴靠在他的口上,他的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头发,她低着头把玩他扣在自己腹间的手指,没做什么特别的事,但光是这样依靠着,他们就靠出浓浓的幸福感觉。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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