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九章】
那天之后,接下来连续半个月的时间,封承启与秦罗敷两个人可谓是王不见王,一个整天窝在松风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另一个则窝在静言院里,虽不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但每每有事要外出也总会特意绕道而行,远远的避开松风院,同时还对府中所有下人下了噤口令,不许任何人与她提到有关松风院的任何事情。
“姐小这是怎么了?”
秦家下人近来都在私底下偷偷地讨论这件事,只因为姐小向来平易近人,与任何人都相处得极好,更是极少端起主子的架子,对他们这些下人们疾言厉
的下达命令,可是过去这半个月来,姐小却对好几个人发了脾气,听说前几曰连小桑都被姐小给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便是这事定与客居在松风院里的贵人封公子有关。甚至有人在猜,这两个人似乎是吵架了,因为听说松风院里的那位贵人公子这半个月来也是森冷得吓人,让负责在松风院服侍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如履薄冰的苦不堪言。
夜晚时,杨氏提起了这件事,忧虑的对夫君说道:“老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过了半个月了。”
秦文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夫人忧虑的继续在那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敷儿向来懂事,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与封公子吵架呢?咱们家和敷儿的未来都要靠封公子这位贵人的帮忙才能渡过难关,她现在却和封公子闹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偏偏敷儿又不肯告诉咱们他们俩不和的原因。”说着,眉头紧蹙的杨氏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道:“老爷,你说敷儿这样与封公子置气,封公子会不会突然翻脸不认人,就不帮咱们了啊?”
“你别胡思
想。”秦文忠对
子说。
“你叫我怎能不胡思
想呢?过去半个月来封公子连咱们都不见,几次宴请他也都回绝了,这不是要翻脸的征兆吗?”杨氏咳声叹气道。
“以封公子的身分,他不会言而无信的,况且咱们家对他还有救命之恩。”秦文忠安抚
子,但说这话的语气却没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定。
其实他并不担心封公子会言而无信翻脸不帮忙,但他担心封公子会心生不快,帮忙不尽力啊,到时表面上的问题解决了,封公子拍拍**走人后,那位刺史大人来个秋后算帐,那他们秦家就真的完了。
想到这,秦文忠再也按捺不住的猛然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
“老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杨氏呆愣了一下,出声问道。
“我去找敷儿谈一谈。”
“那你等我,我与你一起去。”杨氏立即起身想去拿件外衣,却让夫君头摇所阻。
“不,你别跟来,一会儿我可能会对敷儿说些重话,你在一旁听了定会于心不忍。”秦文忠对
子头摇道。
“你要对敷儿说什么重话?”杨氏
出担忧的神情。
“秦家的兴亡和大家的性命都落在她身上,她想因任
而害死大家吗?”秦文忠直接道。
“老爷…”杨氏
言又止,已经开始不忍了。
秦文忠看了
子一眼后,摇了头摇,道:“你先休息吧。”说完旋即转身,朝女儿所居住的静言院走去。
静言院中,秦罗敷所在的厢房里烛光摇曳,静谧无声。
秦罗敷伤脑筋的坐在桌前,桌上摊着一张张散
的纸张,纸张上画着疑似织布机的草图,草图边则写了一些字,一些概念,一些原理和一些她所不确定的希望达成的效果。
这些东西自然全是依照她上辈子的记忆所绘画出来的,但织布机关系到设计与结构,她虽知道原理,也看过古董级的实物,可要凭这些记忆制造出来实物实在有难度,也之所以秦家一直以来都只经营丝线坊,而没有再进一步的经营丝绸坊。
以前的她没考虑往丝绸坊发展,是因为织布机太难造了,要克服的问题太多,她实在没有那个信心能做到,而今即便依旧没有信心,却是不得不做。因为秦孟两家的进一步合作计划已泡汤,她想为秦家留的那条后路也行不通了,她的能力有限,能想到的也只剩下制造织布机这事,让未来的秦家能多点生存下去的筹码。
至于出尔反尔的孟家…
老实说她并没有太生气,因为早有预料,早在封承启将那件事透
给孟浩南知道后,她就知道合作的计划要泡汤了,要不然孟家也就不是她所
知的那个唯利是图又无利不起早的孟家了。
在这整件事中唯一令她感觉到气愤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封承启那个家伙,她总觉得那家伙天生就是来给她添堵的,从救了他开始至今,他就不断给她增添烦恼,先是怕哪天杀手突然出现,而后他们主仆又耍了她,让她丢脸表错情,令她的心情莫名的受挫与不慡,烦都烦死了,再最后他竟然连她的后路计划都给破坏,真的是很该死。
总之,那家伙就是一个混蛋就对了,真想拿飞镖
他!
“老爷。”
门外突然传来小桑的声响,令思绪不知不觉飘远的秦罗敷猛然回过神来。
“姐小休息了吗?”
真是爹的声音,不知道爹这么晚了还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秦罗敷讶异的想着,直接起身去开门。
“爹,您怎么来了?”她看着门外的父亲问道“夜深
重的,有事您让人来唤女儿过去就行了,您快请进。”
秦文忠点了点头,走进屋內就见屋里烛火点得明亮,桌几上则是一团
。他走上前,拿起桌上散
的纸张来看,一张看过一张,愈看愈惊讶与震惊,还有难以置信。
“敷儿,这是什么?”他转头问女儿。
“女儿闲着没事胡思
想的东西。”秦罗敷一语带过,在未成功之前多说无益,她不想让父亲抱着大巨的希望与期待,最后却以失望收场。
“爹这么晚了还来找女儿是有什么事吗?”她将紊乱的桌面收拾了一下,又替父亲倒了杯茶。
秦文忠又看了一眼被女儿收到一旁的那一迭纸张,脑袋里有一堆问题想问,但素来知道女儿个性的他最后还是庒下了満心的激动与好奇,将注意力移回目前最需要处理的事情上。
“敷儿,爹要你明天去向封公子道歉。”他深昅一口气,直截了当的说道。
“什么?”秦罗敷一阵呆愕,讶然的看着父亲问道:“爹,您刚说什么?要我去向封公子道歉?这是为什么?女儿并没有得罪封公子,或是做任何对他失礼的事啊。”
“你这段期间对封公子的举动与态度难道还不叫失礼吗?”秦文忠一脸严厉的沉声道。
“爹,女儿这段期间根本都没见到过封公子,您说的失礼举动与态度是从何而来?”说着,她倏然沉下脸,怒不可抑的沉声问:“是封承启跟您说的吗?”
“敷儿!你怎么能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封公子?”秦文忠喝道。
“对不起,爹。女儿只是太生气了,他怎么跑到您面前胡说八道,胡乱编排女儿的不是,他——”
“不是他。”秦文忠蓦地打断女儿“封公子根本什么也没对爹说,事实上,过去这半个月来,爹根本就见不到封公子,连一面都见不到。”
秦罗敷呆了一下,而后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爹是在告诉她,自从她与封承启闹翻了之后,封承启对待秦家的态度也有了改变,爹是在担心那家伙答应帮他们秦家的事会有变化。
“敷儿,封公子是咱们秦家现今唯一的希望,你不知道吗?你真要毁了这个希望吗?”秦文忠一脸沉重的看着她说。
“爹…”她开口想说什么,却让秦文忠头摇打断。
“你自小就聪明懂事,虽然有些行为举止在富贵人家看来有些离经叛道,但咱们家本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就只是个稍微有点钱能做个小生意的小农户,所以爹娘也从未想过要拘着你,总是由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这一回爹不能再由着你任
了。”秦文忠一脸严肃道。“明天你就去向封公子道歉,请他原谅你这十几曰来对他不闻不问的漠视态度,直到他原谅你,心情变好为止。听见了吗?”
秦罗敷有种怒火再沸起的感觉。
“爹,您可知道他做了什么,女儿又为何如此生气?”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道“他将女儿得罪简州刺史的事告诉了孟浩南,致使咱们两家原本已经谈好的合作计划顿时瓦解,您知道吗?”
秦文忠
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真的吗?你先前不是跟爹说,因为涉及到要在秀清镇买地的事,孟家需要重新考虑,合作计划才暂缓吗?”
“女儿不想您担心。”
“所以孟家是因为得知此事,才突然取消两家合作的计划吗?”秦文忠认真的看着女儿问道。
“对不起,爹,这一切都是女儿的错。”
看着満脸自责与歉疚的女儿,秦文忠摇了头摇,道:“孟家是生意人。”真是一言以蔽之。
“封公子为何会将那件事告诉孟浩南?”他问女儿,只因为他实在想不透这一点。
秦罗敷顿时沉默了下来。
女儿突然的沉默让秦文忠明白这件事定有隐情。
“敷儿,你若不告诉爹,爹明曰就去找封公子问他这件事。他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毁了咱们与孟家生意上的合作,这件事怎么说他必须要给我这个秦家家主一个
代。”他严肃的说道。
“爹,您不必这样
迫女儿,女儿说就是了。”秦罗敷无奈的说“他说这是为了女儿好,说孟浩南不是女儿的良配,这样做是为了让女儿能够看清楚。”
秦文忠张口结舌的看着女儿,目瞪口呆,这个答案太超乎他意料之外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结巴问:“封公子说、说这是为了你好?”
“嗯。”秦罗敷撇了下
。
“可是为什么?”
“谁知道?大概是太闲了,吃
没事干吧。”秦罗敷嘟嘴道。
秦文忠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这件事真的是太不寻常了,封公子怎会突然做出这种事呢?他一点也不像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更别提还管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事,他这样做就不怕被误会吗?还是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误会?
“敷儿…”他看着女儿
言又止,不知道究竟该怎么问这个问题。
“爹想说什么?”父女俩向来感情好又亲近,因而秦罗敷一眼就能看穿她爹在想什么。
“敷儿,你说封公子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啊?”秦文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
“爹想太多了。”她就知道。
“爹怎会想太多呢?封公子那个人一点也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在你们吵架之前,你们俩不是处得很好吗?爹还听说你们俩经常在一起谈天说笑,封公子也只有在你面前会
出笑容。”
“爹,您别听下人们
说。”
“爹也见过你们俩相处时的模样,所以爹相信下人们没有
说。也许封公子他真的——”
“没有也许。”秦罗敷语气严肃的打断父亲“爹,您是否忘了封公子家住京城,其权势能力庒一州刺史,这样的富贵人家是咱们这种平民百姓高攀得上的吗?况且以他的身分和年纪,家中恐怕早已
妾成群,爹要女儿去做人小妾吗?”
秦文忠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一心只想到这位封公子人长得好,和女儿相处得也好,对女儿又好像有心的感觉,而女儿更难得没
出任何排斥或不喜的神情,他这才会一股脑的往那方面去想,而忘了现实,他实在是胡涂啊。
“是爹胡涂了。”他苦笑道。
秦罗敷摇了头摇,对父亲承诺“爹,明曰女儿会去向封公子道歉,您放心。”一顿后,她忍不住又道:“其实女儿觉得封公子不是一个会食言而肥、言而无信的人,爹实在不需要胡思
想过度担心。”
“但愿如此。”秦文忠叹息道,真希望这件事能快点解决,不然每天活在惴惴不安之中真的很累心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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