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八章 越美丽的东西可能越危
托德底拉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都是西南最繁华的城市,没有之一。
贞德大公前后服务了三位奥兰多家族的皇帝,代皇帝镇庒、管理帝国的西南,有她所在的地方,就必然会有富贵者云集。可以说托德底拉斯完全是因为贞德大公变得繁华。数不清的商人涌入了这座城市,带来了大量的
动人口和消费可能,让托德底拉斯已经具备了成为王庭的潜力。
但是,随着贞德大公发了疯一样屠了一座城市之后,托德底拉斯城就变得有些萧条。对风向格外感敏的商人们已经开始逐步的撤离,比起小命,产业什么的显然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样不可割舍。
当然,从目前来看,这座城市依旧是繁华的。
贞德大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
面,就连封国內的政务也都交给了家臣们去处理,如非必要,她甚至不想见任何人。她依然沉浸在失去爱子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每天以泪洗面。她已经老了,已经没有能力再生下一个后代,年轻时的接连不断的征伐,以及战气愈发的強大,已经让她早早的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阿索门德的死,对她来说,如同天崩了一般。
此时在幽暗的寝宮里,她松垮的坐在
榻上,笔直的背脊也弯了下来。头发变得花白,再也看不见原来的颜色,浑浊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寝宮的大门,脑海中不时闪过阿索门德不同年龄段的笑容。
“他小时候学东西很快。”,沙哑的声音空
,没有情感,就像是两块金属互相擦摩产生的声音,“我记得他九岁的那年,我当时我刚从帝都回来,他満身都是汗水的跑过来
接我,然后大笑着对我‘妈妈,我已经是一名骑士了!’”,似乎是勾起了过往的回忆,贞德大公枯瘦憔悴的脸上多了一丝缅怀过去的笑容,她的眼睛有些
润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只有九岁,为了给我一个惊喜,他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在太阳下苦练战气,还驯服了一匹属于自己的战马。”
“您可能不知道,当时我是多么的开心,这比皇帝赏赐给我任何东西还要令我快乐!这种快乐是纯粹的,没有丝毫的杂质!”
“还有,他十四岁那年,他喜欢上了一名农夫的女儿…”,说到这里的时候贞德大公的语气里充満了懊悔,“这是他第一次品尝爱情的滋味,他偷偷的背着我,每天都从花园里采摘鲜花送给那个女孩。他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个女儿的脸上
出笑容,不管多么的困难,他都会去做。”
“后来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心里充満了嫉妒。请您原谅我这样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充満了罪恶的心灵,我嫉妒那个女孩,并且由嫉妒,产生了憎恨。我憎恨她从我身边夺走了那个围绕着我打转的孩子,也憎恨她居然想让我的孩子堕落,她唆使他去田地里干活,去干那些低
肮脏的工作。”
“所以我亲手杀了她,夺走了他的快乐,但这为了让阿索门德重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他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也没有去找他,大约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关系才缓和下来。我告诉他,他将来要成为这片封国的国王,他的
子绝对不可能是一名农夫的女儿,只能是贵族的后裔,而且还是大贵族的后裔。”
“我现在多么的后悔,为什么我要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我应该让他快乐下去,哪怕他去做那些低
的工作,哪怕他会被人嘲笑娶了一个农夫的女儿,只要他还活着!”
“您,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神官大人?”,她眼珠子转动着望向了一边站在阴暗处,穿着一袭红底金边长袍的枢机主教。
教会的确一直以来都备受打庒,这是在宏观层面上。但是脫离了这种宏观的层面之后,底层社会对教会的接纳程度还是相当高的。别的东西不说,单单是一个治愈术,就足以让普通民众接受教会的存在。炼金药剂的不稳定
以及昂贵的价格足以让很多
受病魔伤痛磨折的人望而止步,但是只需要一两个银币到十个银币就能接受一次治疗的治愈术,人人都消费的起,而且还非常的全安可靠。
就连很多贵族,都会或明或暗的雇佣一些神职人员,为他们在自己的封地上修建教堂,以备不时之需。
连帝都都有随时等待帕尔斯女皇传召的枢机主教驻守,更何况对教会没有多少敌意的“乡下”?在托德底拉斯,就驻守着一名主教,随时随地的等待着贞德大公的召唤。
这次因为事情比较棘手,所以主教向上申请了一名枢机主教,才处理此事。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阿索门德的死是不荣誉的,他并非是为了正义、友爱而战斗并且因此死亡,他只是为了
乐别人的
子从而被杀死在
上,所以他的灵魂无法升入天国之中,只能在世间游
。一个灵魂如果在短时间里找不到可以提供全安居住的居所,那么这个灵魂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消散在这个世界里,要么就变成了恐怖的幽灵,失去所有的理智和记忆,成为一种被本能以及**所驱使的鬼物。
不管是为了什么,贞德大公都不会让自己挚爱的孩子消散掉或者是成为幽灵。她愿意捐献一万金币给教会,希望教会能出派至少是枢机主教级别的神职者来拯救她儿子的灵魂,让他有机会升入天国,享受永恒的喜乐安康。
这枢机主教面带慈悲的笑了笑,他不会和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疯女人争辩什么,“我可以理解您,尊敬的女王,而这也是我来此的目的。”
他将腋下夹着的圣经取了下来,放在手掌上,口称失礼走到了
榻的边上,他望着备受磨折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走形的贞德大公,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了圣经上。
“我明白您心中的痛苦,也理解您的苦衷,我来这里的目的,不仅仅只是解救那个可怜的灵魂,还有一个可怜的人。”,说话的时候这枢机主教的身上开始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这光芒让贞德大公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以及一丝解脫。她愕然的望着枢机主教,枢机主教和蔼可亲的笑着,“如果您的孩子在这里,他一定不会希望您这样磨折自己。”
“父神告诉我们,想要摆脫一切的悲痛、忧愁、烦恼,首先你需要将一切都放下。只有放下了所有,才能回归真我,得到解脫。放下并不是一种软弱的行为,恰恰相反的是,这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拥有真正放下一切的勇气。我可以为您的孩子祈祷,我可以引导他入进天国,但是这也需要您的力量。仇恨无法帮助任何人,只能毁灭自己和他人,只有真善美和仁爱,才能帮助您以及您的孩子。”
“在父神的荣光之下,我希望您和我一起努力,洗脫您身上所有的罪和恶,留下美与善。”
光明教会的第一神主并不是光明神,而是父神。之所以光明教会不叫父神教会或者其他什么,这和教会的发展与裂分再重组有直接的关系。光明教会从神话时代
传至今,在教会的內部出现过无数个教派,比如说上古时期的神明会时期,明神教派占据了主导地位。
到了近古时代,戒律教派又击溃了明神教派,教会的名字也变成了神威教会。到了大约四千年前,圣光教派夺取了主导地位,教会的名字又变成了圣光教会。
直到神圣帝国时期,为了附和神圣皇帝的意志以及统治,曾经在教会历史上留下了一定成绩的荣光教派改革了教派的教义,举出了“光明神主是第二神主”这样的理念,在贵族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还会內部主导的位置,从而让圣光教会回归了“光明神教”
光明教会只是一种通俗的称呼,光明神教才是最正统最正式的称呼。
教会在外人看来可能一直是一种亲和仁善的形象,但是在教会內部教派之间的斗争惨烈程度,绝不弱于政治上的斗争。政治斗争还有妥协缓和的可能,但是在教会內部的教派斗争中,失败的一方必然会被赶尽杀绝,连教义都会被烧焚一空。历史上那么多统治了数百数千年的教派,如今他们的教义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留下来。
很多对教会不甚了解的人往往会认为光明教会只有光明神一尊神明,这其实是一种错误的概念,第一神主永远是父神。在神话时代里,父神行走在人间的化身罗西,将最初的教义传播到整个世界,并且建立起圣力体系,奠定了整个教会存在的根本和基础。所以无论谁上台,父神都永远都是第一神主。
枢机主教身上瞬间爆发出一股明亮的光芒,这光芒却没有丝毫的火气,不具备任何的威力,反而就像是温柔的水一样温和柔软,将人紧紧的包裹着,心中所有的烦恼和悲伤都开始变得淡薄。贞德大公这是第一次在阿索门德死之后,感受到平静,那种如同飘在平静的湖泊上,享受着水
轻微的
动,以及微风的轻抚所带来的宁静,淡然。
猛然间,贞德大公猛的收回了手,微微眯着眼睛,眼神里充満了警告的神色,望着枢机主教。
枢机主教依旧那样微笑着,丝毫不在意她眼神中的警告,再一次缓慢的抓住了贞德大公的手腕,“请不要拒绝爱的力量,父神怜爱世人,所以他让自己的荣光,引领着平凡的人浴沐在荣光之下,享受宁静,洗脫罪孽。”
“为了您,为了您的孩子,为了那些死在您意志之下无辜的人,请接受父神的力量!”
刹那间,一股绝強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寝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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