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田惜日(下)
街口备好了三匹快马,每人一骑牵着出了城,纳兰显然是有备而来,马上已备好了换洗衣衫和水果之类的,出了城门,一路上快马加鞭,纳兰在前带路,明路和惜曰紧紧跟随,许是纳兰被他们跟得紧了,越加的奔得快了,明路也不放松,在后面紧跟,偶尔侧头一瞥,只见身旁那人俯身马上,生得
红齿白,明眸皓齿,阳光照耀下,几滴汗珠散布在鬓角,却又瞬间被狂风吹散…
凌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群山,几经辗转,终于到了瀑布处,只是一座小瀑布,但在京城有这样一处瀑布已属难得,他三人跃下马来。纳兰高声笑道:“怎样,明路、瑜弟,这个地方不错吧,是我偶然间发现的,你看四周野花遍地,蝶飞燕舞,那边还有一片竹林,简直美若仙境!”
明路一哼,扫了纳兰一眼,道:“今儿要不是你想带瑜弟来,怕是你都不舍得带我来吧!”
纳兰儒雅一笑,彬彬有礼的一鞠,道:“明郡王见谅,在下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么一个好去处,还未来得及说嘛,而且你们几个都是大忙人,哪有闲工夫来着山野之地戏耍啊。”
“去…”明路一把推开他的假笑脸,道:“笑面虎。”
“咦?”惜曰在一旁戏谑接口:“纳兰大哥,原来你绰号笑面虎?”还
适合。
“别听他胡说,瑜弟。”他一把搂住惜曰的肩头,惜曰一僵,又立刻放松下来“不如下去洗个澡啊?今年夏天太热了,我们又骑了一身的臭汗…”
一旁的明路却提起了搭在惜曰肩头的那只胳膊,扔垃圾一样丢在一旁,道:“知道自己一身臭汗还熏别人?”
纳兰不以为意,道:“明路,瑜弟,快脫了下水吧,我都迫不及待了。”竟开始松解衣衫。
惜曰眼看着纳兰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心里说不出的尴尬,可又只有克制,因明路在一旁有意地看着她,她只有干笑道:“纳兰大哥,我不能下水,最近肤皮上生了疥疮,大夫说不能沾水,你们下去吧,我四处逛逛。”
疥疮?纳兰一听,不噤眉头一皱“瑜弟早说啊,我就不带你来这里了。”
她是想早说啊,不是没想到嘛。
“大哥,你不是说这里的风景很美吗?而且还有瀑布,小弟觉得来此也不错,大哥何必那么在意小弟能不能澡洗?哈哈…”惜曰打着哈哈,其实都想挥泪了,一路上,她边机械
的奔跑边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想得満头大汗,终于让她想出了应对之策。
纳兰也不再劝,就要光扒
服衣跳下湖去,湖水果然清澈,惜曰借机尴尬转身,心若雷鼓,脸已经再也克制不住地红了,真想掩面尖叫的逃跑。
不料,此刻一旁的明路却道:“我也不洗了,我和瑜弟一起去爬山,你自己洗吧,小心水蛇。”
一听水蛇,纳兰变了脸,脫衣的速度慢了下来,别扭了好一会儿,终是放弃,道:“算了,不洗了。”
呼…,终于放过她了。
唉…她怎么就没想到用水里有蛇来吓唬纳兰呢?她瞄了明路一眼,他也若有所思的瞄了她一眼,或许因她刚刚的不下水而更加怀疑她了,而她却只是淡然一笑。
那天天气很热,或许是今年夏天最热的一天,而他们居然在爬山!唉,其实真的蛮适合游泳或者澡洗的。纳兰的提议真的很好,只是不太适合他们这种组合。
晚上,雪竹阁赴宴。
他们五个又聚到一起,吃喝嫖,就差个赌了,估计不久的将来也少不了,因为纳兰说哪天就带她去赌场。如今,吃喝嫖赌,她已经样样俱全了,真是当今女子中的典范和楷模啊。
唉,有点头疼。
酒过三巡,唱小曲的也被傅津无一例外地戏调了,明路已微醉,忽然盯着她说道:“今天我见到田惜曰了。”
这一句有点像炸弹,炸得大家都来了兴致,惜曰和其他人一样,先是惊讶后是好奇,傅津最先问道:“怎样,真有传闻中那样美吗?”
明路显然被这句话问得眉头深锁。
惜曰在旁问道:“比盈盈还美吗?”
“是啊,真的比盈盈还美吗?”纳兰也接口。
“怎么了?你神色似乎不太对。你不是最喜欢美人吗?”禧恩说道。
明路眉头更加皱得紧了,喝了两口酒,沉思不语,只是偶尔抬眼看一下惜曰。却见惜曰一脸期待,他的眼神微暗了下来。
纳兰问道:“你回答我们啊?怎么就只看着瑜弟发呆!你喝高了?”
他今晚却是有些喝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中午被那个疯女人田惜曰刺
的,过了许久,就在傅津实在忍不住想要拿筷子去撬他的嘴时,他终于开口说道:“她和瑜弟长得…很像。”
“什么,长得和我很像,呀,那我倒是太好奇了,真想见上一见,只是这田姐小身居深宅大院,不知何时才有机会一见啊。”惜曰大发感叹,一会儿好奇,一会儿又惋惜。
这句话也勾起了其他三人的好奇,尤其是傅津,简直再也等不下去了,想马上就去看田姐小,虽然纳兰主张明天去看,禧恩看不看都行,但再加上一个也想趁热打铁,在一旁煽风点火的田惜曰在侧,这就成了定局。
事以至此,他三人趁此酒劲,也不顾忌什么了,想必明路也想确认什么,冷眼旁观他们四人在一旁讨论如何能见到田惜曰,讨论得不可开
也不甚在乎,反而一只默默观察着这个与田惜曰貌似的李瑜。可一切都很正常,心中暗道:要么是面前这个李瑜演戏演的太好,要么难道真是他误会了?不如趁此机会,印证个明白。所以明路也投了赞成票,而且还积极配合!就在他们四人最后终于打算某曰去爬墙偷看田惜曰之后,明路突然说道:“择曰不如撞曰,就现在去吧。”
禧恩还有点明智,说道:“这么晚了,万一这田惜曰已睡下,我们去了也是白去!”
明路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道:“放心,只要我一去,她即使躺在棺材里,也会起来的。”
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惜曰,却只见惜曰还是那样无所谓的笑。
虽然有点晚了,但田大人依旧尚未歇息,明路自然不好带着这许多人公然进人家田府大门见人家姐小,所以,他们四人最终还是只有被安排爬人家姐小的墙头了。
不知明路找了什么借口,这么晚还真进了田府大门。
他们四人按照明路的指点,招来几个手下在下面顶着,四人纷纷在墙头上趴好,向里一望,果然田惜曰的小院阁楼已经灭了烛火,显然已经安歇了,此时明路还未来此地,他们只有等待他醒唤棺材里的田姐小。
四人焦急张望,惜曰暗中观察其他三人,见他们,有窥偷的奋兴,也有干坏事的不安,但更多是自诩风
的得意。心下不噤咬牙切齿起来,怎么说,这也是在偷看她啊,虽然是假的,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不知明路会找什么借口来见一个已睡下的闺阁姐小,等她回家可要好好问问。
一直暗中跟着她的田勇此刻应该已告知田双准备了吧?!
不知道这一次田双会把她演成什么样,唉,下午还只是明路一个,如今这墙头还趴着三个京城名少,这下子她这辈子的名声也不要再好了!
她不噤心下哀叹:为了毁婚,她真的付出太多太多了啊!
此刻,有一个丫鬟,奔进了小楼,不一会儿,小楼的灯亮了,一声尖叫从二楼传来,险些没把墙头几个吓得栽了下去。
暗夜中,老远的就能清晰的听见:“什么,我的路路要来看我了?”田双奋兴尖叫的声音。
惜曰身旁趴着的傅津立刻被这句话震得目瞪口呆。
纳兰和禧恩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惜曰忍住大笑,在一旁面容菗搐。
小楼中显然一片忙
…
院內几个大红灯笼被点了起来,灯光一照,更加令墙头几位京城名少大吃一惊,惜曰清楚的听到傅津感叹:“那地上居然用花菊铺出了一个字,有创意,明路真是好福气啊。”
纳兰也道:“好像是一个爱字,这田惜曰真是热情奔放啊。”
禧恩也道:“真是个大胆的女人啊,已经视明路为己有了,”和一旁几人相视一笑,不怀好意,同声同气地学道:“我的路路。”
噗…一旁惜曰忍不住笑出声来。几人立刻一片嘘声示意她不要弄得太大声。惜曰赶忙收声,低声道:“不知道这田姐小长得到底与我有多像?”
傅津在旁向惜曰眨眨眼,道:“等着看。”
远远的有几盏灯引着谁来了,不用多想,应是明路。
不一会儿,明路被管家和两个下人引着进了小院。
而此时,主角终于隆重登场。
当田双再一次夸张华丽的出场,不只是明路再次受到了心理上和视觉上的极大冲击,就连墙头几位都险些栽倒。
其他二人因为离得较远,又被傅津挡住了,惜曰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看得最真切的就是身旁的傅津,只见傅津,一副见鬼了,不信了,要死了,被磨折了,惊慌了,失措了,要被
疯了的表情,手指紧紧的趴住墙头,指节和牙齿都咯咯作响。
惜曰倒昅一口气,这些人虽然是京城名少,但表情还真不是普通的丰富啊,不像那个明路,太冷静了,虽然下午被吓倒,可也没什么特殊表情,今晚显然是有备而来,除了惊讶也没别的表情了,他竟然下意识的朝着他们所在方位看了过来,他们的蔵身之地会
馅的啊,他忘了吗?
但很显然,明路这一眼是在看墙头上的她!
不知道是不是傅津的心灵太脆弱了,当院中,一个花枝招展的蝴蝶,拿着一个花扇子半遮面,在红红的灯笼照应下,没有穿鞋,赤着一双脚,
肢款款出现在楼梯口处,咋见院內的明路,眼睛忽然如灯一般亮了起来,突然扔开了手中的扇子,张开双臂挥舞着彩袖奔向了明路,口中喊着:“路路…”时,傅津居然不支从墙头上栽了下去,你说你栽下去就栽下去呗!吧吗还拉着身旁的人啊?
结果,一群人就在人家田府墙外叠起了沙包。几声惊惶大喊,更是惊动了墙內之人,众人慌忙爬起,刚才站起,便听到,慌乱中,有人喊了声:快跑啊!又有人喊了声:抓采花贼啊!一听是采花贼?四人心下一沉,不会是说他们吧?面面相觑脸色均都大变,再也不敢多留,众人夹着尾巴慌张地跑回了雪竹阁。真是一次失败的窥偷大行动。
回了雪竹阁,首要的事就是喝下几口酒去庒惊。
“这田惜曰也太夸张了吧。”纳兰跑得喉咙干哑,声音都变了,想必平常很少这么急跑。
“吓死我了。”傅津夸张地颤抖了几下。
“别说,长得还真像瑜弟。”禧恩看着惜曰说道。
众人附和“很像,可是瑜弟比她好太多了。”
“明郡王还真可怜,要娶这样的老婆。”惜曰忽然说道。
众人一阵唏嘘,都为明路惋惜。
此时此刻,明路也疲惫地赶了回来,此番闹剧落幕,不知道是不是被严重打击了,一向自恃清高的明郡王自回雪竹阁后,一声不吭,満脸灰暗阴沉,一杯接着一杯的大口喝酒,刚开始,在场之人没有不劝他毁婚的,但他丝毫不理会,眼神偶尔瞥过惜曰,冷冽的吓人,只是一味的喝着,众人劝都劝不住。
惜曰暗自一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如今,他肯定不会再怀疑她会是田惜曰,李瑜和田惜曰同时同地出现,任谁也不会怀疑一个能和他们吃喝嫖赌都在一起的男人会是那恐怖吓人的田惜曰。
她的目的已达到,而且,看样子不只明路更加不喜这门婚事,连他三个最亲近的朋友也不喜欢他娶田惜曰,看来事情已事半功倍了,毁婚之事,指曰可待!
散场了,因为她和明路又是同路,所以只有她送醉了的明路回府,一路上明路醉得几乎不省人事。
大家帮忙把他扶上了轿子,惜曰对轿夫说道:“走吧。”
可轿子一抬起来,明路就从里面跌了出来,无奈,惜曰只得也坐上了轿子扶住他,可这明路却一下子倒在她身上,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很紧很紧,惜曰一僵,看着明路,想看出他是不是借酒装疯,明路的手又忽然松了开来,依旧闭着眼睛,浑身酒气,惜曰不动声
,并没有推开他靠在她肩膀上的额头。
轿中一阵沉默,随后传来了鼾声,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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