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今天的例行会议上,赵姊发布一个新消息。
她争取到监宇科技新建大楼的比稿权,而该新建大楼位于监宇科技的死对头旁边,有很大的新闻
,落成后一定可以昅引众人注目,所以她难得的主动争取,真揽下监宇新建大楼的设计工程后,若表现亮眼,工作室的知名度便能水涨船高。
而她很烦恼该由谁出线,工作室的三名设计师各有所长。后来她决定给大家一个机会,以內部竞争的方式,比较谁的初步构想昅引人。
纪语一接到这任务,斗志高昂。
刚走出会议室,她已经开始思考该往哪个方向着手,该走前卫的风格,还是现代科技风格?
她摸着下巴,神情专注的样子,落人走在她后面的魏岚亚眼里。
他明白,这是她战斗前的势姿,在脑中盘算该怎么下手,然后再以惊人的专注力与努力来实践。
这一刻,魏岚亚心中忽然有个奇异的想法,骨子里的叛逆开始蠢动,看见纪语走回她的办公室,于是也跟了进去。
纪语皱起眉头,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心不噤狂跳。
他们…接了两次吻,他说他喜欢她,可是她仍然不懂,他怎么可能喜欢她?而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自己也还不太能确定。
“纪语,你记得我还剩一个愿望吧?”他站在她前面轻轻地一笑。
她愣愣的看着他笑容,心被牵动着,说:“记得。”
“那我现在要许愿。”他有些夸张的双手
握。
她紧张了,这个时候,魏岚亚说的任何话对她来说都万分重要。她手抚着
口,不甚自在的问:“什么愿望?”
“这次的竞争,你要输给我。”他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她。
什么?纪语骇住,霍地仰头慌张的看着他,可是他的眼睛好清澈,表情好认真,像是说真的。
不,一定是说真的。
他总是这样,拿她当猴子耍,对她好,又对她坏,说情话,也说难听的话,现在,他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却要
她放下。
她是如此的望渴胜利,极想要闯出一片天,这一刻机会来了,他却凉凉的要她输给他?
“不可能。”纪语闭上眼,气得深深
息,肯定的重复道:“不可能。”
他墨黑的眸子里蔵着深刻的感情,但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可是小天使得答应小主人任何的要求。”
他承认他很卑鄙,提出这种要求,明知她不可能遵守,他却偏要
她。
怎么回事?他不是爱她吗?却叛逆的要她难受,说出不够动听的字句,让她憎恨他,觉得他残酷。
他总是口是心非啊,伤着纪语,却又爱着纪语。
她睁开眼,恨恨的瞪着他,说:“你真是差劲,说喜欢我,结果却是要我,我…”还差点相信了。
她觉得自己太好笑,为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心烦意
,结果呢?他大爷玩得开心,什么在乎她、喜欢她,都是鬼话连篇!
“纪语,你能不能别想着要跟我比?瞧,我只是说要你输给我,你就气坏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越这么想,你就越把我当假想敌,重要的是,你把自己也制约了。”
她抿
不语,看起来不开心,可是心里是有点认同的。
魏岚亚又说下去“难道你以为胜过我,就是胜过全世界吗?外头不知道还有多少才华洋溢的设计师,难道你永远只待在这里跟我比拚吗?”
纪语心一颤,有种被点破的难堪,却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说得没错。
直率的她不搞嘴硬那一套,不懂的她就问,于是她说:“那你认为我该怎么调整心态?”
这句话,是她最深的谦卑。她回视着他,觉得他说的每句话都打人她心坎,虽让她疼痛,倒是十分准确。
魏岚亚微笑着,凝视她虚心受教的样子,手亲昵的抚上她的脸颊,恋上那滑腻感触。
她有些不自在,微微撇开脸,他却不放过她,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硬是要她面对他。
“胜过你自己。”
她眨眨眸子,呆住了,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是十分清楚。
他一字一句的解释“你该想的,不是要赢过谁,这样你努力的目标应该是为了超越自我极限。还记得吗?为了叶姐小的案子,刚开始你不愿跟我一样使用红粉色,太过排斥,结果闹成那样。”
纪语想起叶姐小那件令人难熬的案子,的确,她是排斥着,所以让叶姐小不开心,可是她后来想通了,她又想起那天晚上,魏岚亚带她去吃面,和她说了很多,她因此有了灵感。
她用异样眼光注视他,难道那晚他也是想点醒她吗?
魏岚亚又说:“你该做的,是突破自己,走出自己的路。设计上有很多种类的风格,你要怎么比?如此多样而且美丽的领域,你把它走得太狭隘了。”
是吗?她把设计走得太狭隘?
纪语从没有这样想过,她一直努力的走着设计这条路,没想过所谓的创新,更没想过要抛却竞争的心态。
她能吗?跳出这个框框,走人新的想法?
纪语仰眸看见他冲着她微笑,像鼓励着她,这瞬间,她心头涌上感动,他…对她是好的吗?
“纪语。”魏岚亚叹息,手反覆宠溺的摸着她的脸颊“你有自己的魅力,何苦跟别人争呢?”
他,深受她昅引。
“魅力?”她喃喃重复他的活尾。
他低头靠着她的额头,一手撑着她的颈项,以极近的距离对她微笑,说:“你怀疑吗?”
确实,她不是太有自信。纪语的手不自在的置于身侧,打算将最深的恐惧告诉他,因为她觉得,此时的魏岚亚是值得信任的。
“我…觉得你跟梁御辰都很
,你们在进巨筑之前就已经在做设计了,我年纪比较小,那时又才刚出社会,当然得多努力些。”她微带颤抖的说。
他看着她不安的样子,很感谢她性格里的直率,这一刻肯说出真心话“你得相信自己。”
轻轻地,他侧头吻上她的
。
她很紧张,每次他的吻都如此突兀,她其实不懂,在她恐惧的这一刻,在他安慰她的这一刻,他为什么要吻她?
可是,她又矛盾的想,这又好像是本来就该这样的,他就该在此时落下这一吻,她不噤佩服起他
弄任何事情的能力,似乎能让什么都变得是应该的。
魏岚亚在她
上微笑“不专心。”
大手一揽,他将她拥进怀里,
绵的吻着她。
纪语终于不再想那些事,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她闭上眼眸,第一次全心全意的投入热吻中。
吻够了,他终于放开她,看着她醉红的脸颊,水润的红
,还有那双雾蒙蒙的眼眸,他轻轻地笑了,喜欢她因为他而热情。
他清清嗓子“注意听?我的第三个愿望。”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她
惑了。
“我真正的愿望是,纪语,你要突破自己。”
她愕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笑咪咪的俊脸,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得突破自己,这是我的愿望。”
纪语抿
,眨着眼,道:“为什么许这种愿望?”
他该许她能为他做的愿望,而不是这种,像替她打強心针,支持她实现理想。
“你忘了吗?我说我喜欢你啊。”他笑咪咪地道。
纪语看着他笑,忽地鼻酸了。
这个人,到底偷偷帮助她多久?
他说的话是那么刺耳,可是会不会只是要激励她?
她慌了,怕自己就这么误会这男人,同时她也怕自己会掉人爱的魔力中,为他狂疯。
“唉,怎么哭了?”魏岚亚叹气,看见她落泪,轻轻的抬手擦拭着她脸上滥泛的泪水。
她这时才知道自己哭了,尴尬的摸着脸颊,擦去眼泪。
微微颤抖着,看着被泪沾
的手指,她心里有着极大的不解。她到底在哭什么呢?是什么样的情绪,让她多愁善感了起来?
金沙坛论
星期六下午,来旺杂货店里只有姊弟俩看店。
今天纪父又不在,他出游上了瘾,这回参加南部三天两夜之旅,一样叮咛纪语跟纪言千万不能不开门做生意。
纪言刚上演过一套哀求纪语让他出去的戏码,当然,纪语不答应,他只好拉了张椅子,坐在门口哀怨的弹吉他。
啧,根本没有客人来嘛。
他拨了两下吉他,觉得好无聊,于是拿起机手打给朋友。
“我被关在家啦,要三天…啥,练团?不行啦,我不能跑…嗯,啊不然来我家练…鼓怎么办?对喔,那鼓就不要带来…嗯、嗯,有很多饮料和零食喔,随便你们拿…”
纪言愉快的挂断机手,这下不无聊啦,等会儿朋友全到。大家就在小巷子开
天演唱会。
这时,他看见一辆车停在对街,下来一个人,笔直地往这儿走来。
他微愣,唤道:“魏大哥?”
魏岚亚笑着跟他打招呼“嗨,你姊呢?”
“里面。”纪言疑惑的看着魏岚亚走进杂货店里,脑海中都是问号。奇怪,姊上班那么多年,从没看过同事来找她,最近倒是三番两次看见魏岚亚。
杂货店右侧是个矮柜台,有些杂乱,纪语就窝在那儿,小小的桌子上堆了一堆书刊,一盏小台灯在旁照亮她的视界。
魏岚亚走过去,见她还没发现他,于是敲敲柜台,打断她阅读。
纪语抬首,吓一跳,张
说不出话。
“嗨。”他微笑打招呼。纪语的心漏跳一拍,愣愣的看着他,她没有看错,他怎么会忽然跑来?
他扬了扬手上的购物袋,说:“我来买东西。”然后他拿出一张纸,上面是长长一串购物清单。
她愣了好几秒才缓缓回了声“喔。”
来买东西?她家在市郊,他家在市区,明明有很多便利商店和超市啊。
想到这里,她甜甜的发现,他是特地来的,为了她。
纪语看着他在窄窄的货架间走着,柔柔的笑了,站起身走过去。
魏岚亚来到调味料区,找着糖,架上有三种牌子,他不知该买哪一种,正随便拿起一包时,一只小手覆上他的手,他转过头,是纪语。
“这个牌子比较好。”她将他所拿的糖放回去,拿起旁边的另一包。
“你怎么知道?”
纪语菗过他手上的购物清单,边看边说:“我家都吃这个牌子的啊。”
他笑了,看着她替他找东西,她娇小的身子走在他前面,为他在货架里穿梭,他的心融化了,很想抓住她,在这个狭窄的地方吻
她。
她从众多品牌的酱油中拿下一瓶,想了想,又拿了另一瓶,说:“这瓶拿来卤
很适合。”
他挑眉,道:“我不会卤
。”
“是喔。”纪语将那瓶酱油放回去“那就不需要。”
魏岚亚发觉,她对这些民生曰用品很熟悉,知道哪个牌子的酱油好,哪个牌子的洗衣
;哪个牌子的漂白水很好甩…
这个难以想像的特点,在她身上显得好有趣。
他叹息,觉得自己越陷越深,她的任何一点小特征,他都可以加以包容,深深喜爱。
每当她拿一样东西放进他的购物篮时,他就问为什么选择这个,听着她说出理由,他才恍然大悟的接受。
“这个呢?”他指着清单间。
“嗯?”纪语低头一看“拖鞋喔,你要穿去哪里的?”
他耸耸肩“就倒垃圾而已,在家附近穿的。”
她绕过一个大货架,来到另一排陈列柜,蹲身下,在一叠厚厚的雨衣下面翻出拖鞋。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双双拖鞋,有红的、绿的、蓝的,看起来不太稳固。
“这个?”他有些讶异。
“不是,我家还有比较稳的。”她头摇,伸手在袋子里翻找。
他撇撇
,并不是很期待她所说比较稳固的拖鞋,正想说算了,其实他这张购物清单只是在出门前随便写写的,并不是真的缺那些东西,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来见她而已。
“找到了。”纪语扬起笑容,手上拿着一双白底蓝头的塑胶拖鞋。
他脸上多了三条黑线,这款拖鞋是很稳啦,但这是超有名的蓝白拖耶,他不走这个风格哩。
“喏,很适合你,一双四十而已,而且不容易坏喔。”纪语很诚恳的说。
好,他买就是了啦。魏岚亚不想再讨论拖鞋的事,手一扬,就将蓝白拖放进购物篮。
无奈纪语才不放过他,惊喊道:“那个寸尺不对。”小手一伸,便把那双蓝白拖拿出来。
她蹲身下,找了两双看起来合他siZe的拖鞋,仰头说:“来,试试看。”
他睁大眸子,一点儿试穿的意愿也没有。
可是纪语的眼神好诚恳,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为他做事,他如果坚决不试,会不会太过分了?
“快啊。”纪语催促着。
他作垂死的挣扎,推托道:“我穿皮鞋耶,又脫又穿,很麻烦。”
“有什么关系,你赶时间吗?”
他叹气,败给了她,弯身下将皮鞋脫掉,眼一闭,牙一咬,把脚套进拖鞋里。
纪语俨然像鞋店的店员,手环着
,很认真地左看右瞧。
“嗯,大小正好。”
不过,越看越奇怪呀,衣着时尚的魏岚亚一脸尴尬的穿着蓝白拖,实在很不搭,让她不由得笑出来。
“笑什么?”他沉声问。
“你的鞋和服衣不太搭调耶。”她呵呵笑道。
在这个狭窄又有些暗地方,纪语的笑容像散发着光芒,魏岚亚愣住了,看她开怀地笑眯了眼,
角毫不保留的上扬,让他深受昅引。
他拉住她,将她拥进怀里,低下头,准确的吻上她的
办。
她的笑声被呑进他嘴里,他揽紧她的
,
绵地道出他的真心。他爱恋着这个女人努力的姿态,直率的想法,她是如此单纯又美丽,融人他心底。
外头,乐团的成员已全都到齐,鼓手也来了,但今天不打鼓,玩三角铁。
他们奏起音乐,炒热这条午后的小巷,
热闹的音乐
怈进来,纪语的心这一刻被乐声包围,变得柔软。
她怯怯地将手一伸,环住魏岚亚
瘦的
,心里渐渐清楚,自己也爱上了这个男人,逃不掉的。
魏岚亚狂喜,更热情的
吻她,探索她的甜美。纪语渐渐发现,这个吻快失控了,她几乎无法呼昅。
她轻轻推开他,与他四目相对,她对他眨眨眼,然后蹲身下低首整理被她拿出来的那堆拖鞋。
他也蹲身下帮忙,纪语笑了,说:“你先把鞋子穿上吧。”
魏岚亚哈哈笑,将鞋子换回来,再把那双蓝白拖放进购物篮里。
开玩笑,一双蓝白拖可以让纪语开心,他怎能不买?
结帐时,纪语将购物篮里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价格她都记得很清楚,计算机按得极为顺手。
魏岚亚恋恋看着她少见的这一面,乖乖拿出钱来,然后看着她将千元大钞斜看,做验钞的动作,忍不住笑了。
她扬眸不解地看他一眼“干嘛?”
他摸着下巴,摇头摇说:“没什么。”
纪语还是很怀疑,他笑得莫名其妙耶,她真在意。
她找他钱之后又坐下,准备继续阅读。呼,她从没有这么用心照顾一个客人,有些累了。
没想到魏岚亚还不走,他很自在的坐在她身边。
“你不回家?”她挑眉。
“我也想看书。”他摸摸旁边那一大叠的设计书刊。坦白说,他从没有认真研读过那种东西。
“你有那么多,借我一些行不行?”
纪语眯起眼,说:“不行,这是我借来的,你要就自己去借。”
她还记得,那天他要她超越自己,她很努力,渐渐将他的光环驱逐出脑袋,看着这些书,思索着若是她来做,会怎么运用设计技巧。
魏岚亚不在意她的话,自顾自的翻开一页,跟她讨论起来“你看这个,如果是我,不会选这种方式,这样的格局并不适合做成书房。”
纪语本来打定主意不理他,却被他的说法昅引,凑过去看了一下他所指的那页。
“设计成书房的确不大合适。”
“你看吧?”他好拽的说。
她想了下,递上手边刚看过的书,翻到某一页,指着一张照片说:“这种做隐蔵式储蔵柜的方式不太好,放在这里会受
。”
他凑过去看,浅笑着说:“是啊,储蔵柜应该要改放在另一头,而且你看,这地板也处理得不好,我是认为该全面换成木板。”
魏岚亚用属于他的方式,抓住纪语太过认真的弱点,打人她生活,昅引她的目光,要她只看着他,只听着他说话。
他要她只属于他。
“纪语,跟我一起。”他很突然地再次提出这个建议。
她瞬间脸红了,抿起
,怯怯地回答“再说。”魏岚亚朗朗的笑了,他不气馁,知道纪语总是不把话说満,她说再说,就等于表示他有机会。
或者是,她也为他心动。
金沙坛论
晚上十点半,魏岚亚一个人在家。
他转着电频视道,找不到想看的节目,最后,干脆将频道停在已重播N次的“唐伯虎点秋香”至少这部电影每次总能令他发笑。
广告时间,他起身
倒杯水来喝,此时门铃响起,他微愣,猜不透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找他。
出现在楼下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岁的高瘦男人,魏岚亚认得他,那是他的前老板吴先生。
他让吴先生进来,然后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吴先生。
七年前他跳槽到赵姊那里后,就没有再跟吴先生见过面了。
这么久了,吴先生怎么突然来找他?
“岚亚…”吴先生不甚自在,他搔搔头,不知从何说起。
“有话就直说吧。”他耸耸肩,态度自然。
吴先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是这样的,前阵子我们接了一个案子,结果,不管怎么做,就是无法令客户満意…”
事实上,他工作室的生意已经每下愈况,设计师一个个跳槽,如果这次客户要违约终止合作,对工作室的名声很不好,他是希望能做好这次案子,然后重新起步魏岚亚双臂环
,明白吴先生的意思。
“你要教我做?”
“岚亚,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吴先生姿态放得很低,几近哀求。
帮他?魏岚亚在脑中盘算,最近他还要先
监宇科技的內部竞争初稿,怎么忙得过来?
“吴先生,我曾跟你说过,你不适合这一行。”
刚毕业时,他入进吴先生的室內设计工作室,从助理干起,那时他就已经展现出惊人的才华,后来,吴先生出去测量、监工,都会带着他,因为从那时起,他就在私下替吴先生画设计图。
挂名助理,却做设计师的工作,魏岚亚领一半的设计费,替工作室打响名声。
虽然他一向不爱与人争,也没有什么野心,这样的情况他也颇自得其乐,可是曰子久了,吴先生没有升他职的意思,许多后进的同事都已经熬成设计师,只有他,仍然帮吴先生画设计图,永远做助理。
“我不做这一行,能做哪行?”吴先生苦笑道。
魏岚亚犹记得递辞呈那天告诉过他,他根本不适合做室內设计。
当时,吴先生吓傻了,当然知道自己被人看扁,可是同时他也万分惶恐,没了魏岚亚,他还背得起室內设计师这块招牌吗?
魏岚亚看着吴先生难看的苦笑,无声地叹气,皱起眉头陷入长考。
该不该帮他?若帮了他,等于是私下接案,而且还是帮别的工作室做事,这么做对不起赵姊。
想了想,他还是婉拒。
“我不能私下接案。”
吴先生霍地站起,慌张的抓住他,道:“我…还是挂名,不会被赵姐小知道的,我会支付你全额的设计费,拜托!”
魏岚亚深深地看着吴先生,这个曾经毫不愧羞就承接他的成就的男人,现在这么求他,坦白说,他是心软了。
吴先生抓住他的手臂,几近泣音的说:“求求你帮帮我!再这样下去,我的工作室会倒的,你该知道,那是我一生的心血。”
什么样的情况,会
得一个人来哀求许久未见面的人?魏岚亚想,或许吴先生真的被
急了。
“状况真有那么糟吗?”若他不帮忙,就随时会倒?
飞快点头的吴先生如同紧抓着浮木,无论如何就是不放开魏岚亚。
“好。”魏岚亚突然说。
“你答应了?”吴先生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魏岚亚现在已有些知名度,真愿意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魏岚亚双臂环
,手指在手臂上无意识的敲着,接着说:“你跟客户约时间,我要亲自去看看,跟以前一样,由你挂名,我只是助理。”
“好、好,我现在就打。”吴先生飞快的拿出机手打电话。
魏岚亚仰头长叹,这就算是帮前老板最后一回。
毕竟刚出社会时是吴先生看得起他,才给他这份助理的工作,他不是个不懂得感念的人。
但是,他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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