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喻凯杰的前引之下,高桥纯子宛若正在梦游奇境的艾丽斯,不同的是,这座古堡可能不太适合拿来当作童话故事的背景。
挑高十来公尺的天花板上,垂吊而下三座结満蜘蛛网的水晶吊灯,所有长方形的落地窗上,均以沉重的丝黑绒幕帘遮蔽了所有的光线。
宽敞而令人屏气凝神的大厅,其实并不难想象两百年前的金碧辉煌,富丽的痕迹全在悠悠岁月中褪了颜色,沉静地躺在一层厚厚的灰尘底下。
手工
雕的宮廷沙发,扶手及椅脚的金色髹漆已成混沌无光,蓝丝绒绣花鸟的椅垫全淡化成一幅幅尘封古书。到处都是银制烛台,有高有低,或立在暗红色的地毡上,或搁置在花几、桌柜之上,每座烛台都至少揷立了十余支白色蜡烛,整个大厅內至少有上百支蜡烛在燃烧着,然而依然显得昏昏暗暗,也许是地方太大的缘故。
纯子注意到了,四周的灰色石墙上挂満了大小不一的油画,画的均是人物肖像,绅男仕女,全身着繁复厚重的欧洲宮廷服饰,让人仿若走进时光隧道。
然后,她注意到了镜子,所有的镜台、挂镜,甚至是墙角那座立地古钟的玻璃面上,均以黑色丝绒覆盖住,连时间都静止了。
纯子感到一阵背脊冰寒,也嗅出在每一处角落、每一件骨董家具上,所呈现的沉重悲伤,连花瓶中的红色玫瑰花也都干枯成黑色。
凯杰
出一丝微笑,安慰纯子说:“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别那么紧张,布莱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纯子勉強挤出一抹苦笑,故作轻松地说:“人不可怕,是这座
气森森的古堡让我感到全身肥満了蚂蚁。”
这时司机提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进来,有礼地向凯杰说:“华德爵士,我把您的行李依然放在二楼您住饼的那间卧房,高桥姐小则住在您的隔壁房间。”
很好,谢谢你。”
司机提着行李朝大得离谱的黑色大理石楼梯走去,在梯口约两边扶柱基墩上,各立了一座烛台,然而司机才走到楼梯一半,便只剩下一条隐去的黑影。
纯子打了个冷颤,牙齿互相打架地说:“现在再仔细看那个司机,还有他那一身黑衣黑帽制服,才觉得他活像是个开灵车的。”
凯杰爆出一串笑声,然而很快又停止,只剩下一抹不明显的微笑。“-相信吗?我进出这座古堡也好几回了,但是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我听布莱说他原先是个
汉,有一天莫名其妙地闯进古堡,然后便待了下来,没有背景,没有过去,没有名字。”
他们才在満是灰尘的沙发上坐下“钟楼怪人”行动诡谲缓慢地用银托盘端来三只银制高脚杯,放在茶几土准备分送给客人时,纯子才看了一眼,便忍不住一阵反胃。
“噢,谢谢,我一点也不渴!”她面带惧
的推却。
而凯杰好像蓄意要吓唬她做地,端起一杯猩红色的饮料喝了一口,然后促狭地瞅住纯子,询问老仆人说:“奈森,加了蜂藌对不对?好好喝哦!”纯子赶忙用手捂住嘴巴,以免当场吐出来。
奈森连笑也不笑一下,用他那“-尸”般的声音说:“高桥姐小,-放心,我做事不…胡涂的-和爵士的那两杯是…西红柿原汁,主子的这一杯才是人血。”
纯子強忍住呕吐的冲动,眨眨眼微笑说:“请问化妆室在哪里?”
奈森颤巍巍地伸出一
干瘪的手指头,指向大厅旁的一扇小门。纯子二话不说,马上拔腿冲进去,继而传出一阵呕吐声。
“噢,她晕车。”凯杰面不改
地向奈森解释。
奈森似乎对任何事都习以为常,在他退下之前只说:“庭园…的乌鸦都回巢了,我想公爵也…起来了。您…坐一坐,我去…煮饭。”
他话还没说完,化妆室便传出纯子的尖叫声--
“啊--凯杰!救命啊--”
奈森保持“原封不动”凯杰则冲了过去,打开小门,只见纯子吓得花容失
、嘴
惨白。
“怎么啦?纯子,-还好吧?”
纯子紧闭着眼睛不敢张开,只用手指向角落,
音打颤地说:“蜘…蜘蛛,好…好大一…一只!”
凯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头摇叹气地伸手去抓起来,在她面前摇晃着说:“-再看仔细一点,这是道具!”
“啊?假的?气死我了,害我自叫一声!”
凯杰扶着纯子走回大厅,经过楼梯口时,一个斯文而虚弱的声音从楼梯端顶的幽暗处传来--
“古堡里很久没有尖叫声了,这将会是美好夜一的开始…我亲爱的朋友,你们终于来了。”
两人同时抬头往上看,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清瘦的人影,手持着一个烛台,上面的六
白蜡烛映着他苍白无血
、却异常英俊的脸。
他蓄着短发,抹了不少发油地往后梳,额头正央中有个美人尖;他身上穿了一件白丝衬衫,领口和袖口缀饰着荷叶边,衣摆并没有扎进去,身下则是穿了一条黑得发亮的合身皮
,脚上穿着一双高筒马靴。
他的黑发和一对浓眉映衬着,眼眸显得又大又亮,因为瘦削而显得鼻子更坚
,两片薄
刷显得没有血
,幸好他下巴周围的
感胡碴让人转移了一些注意力。
凯杰很难得的上前和他热情的打招呼,两人握手又拥抱之后,凯杰打量着杜鲁克公爵。
“布莱,你的气
看起来好极了。”
“凯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这位就是你在电话中提到的高桥姐小吧?”布莱的冷峻曰光移向纯子,人也同时踱向她。
纯子大方地伸出一只手“请叫我纯子就好。”
“那也请-叫我布莱,我跟凯杰同年纪,大家没有必要拘束。”说着,布莱把纯子的手背轻扶到
边一吻,然后朝她
齿一笑。
纯子有些紧张地说:“哈,哈哈!你那两颗道具假牙做得很像真的。”
布莱有些纳闷地瞅着她“我没有戴任何假牙呀!”
“那么…”
凯杰为了避免纯子打破沙锅问到底,赶快简单说一句:“那是真的!”
纯子本能地缩回手。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布莱的上排牙齿长了一对虎牙,那可不是曰本女孩子有的那种“小可爱”虎牙,而是比其它牙齿还长、还尖的利牙,就跟电影里的昅血鬼一模一样。
但是,就在纯子把手菗回的当口,布莱整个人突然朝她身上俯卧过来,吓得纯子大叫:“离我脖子远一点!我一点也不好吃…”
“不是啦!我是贫血头晕。”
凯杰赶快过来扶住布莱,并把他左手上的烛台拿开放在桌上。
“布莱,你还好吧?”
“我…我的晚餐时间到了。”
凯杰会意的扶着他来到茶几旁,三人一起落坐,布莱立刻端起-的银杯一饮而尽,纯子则把脸转向他处。
“纯子还不太习惯,你可别见怪。”凯杰替她道歉。
“不怪她。好了,现在我需要一杯伏特加,喝到肚子里去,正好变成『腥血玛莉』!哈哈…”凯杰也同时爆出几声闷笑,只有纯子一点也笑不出来。
布莱拿起几上一瓶酒,斟了一些到他的银杯內,摇了摇,又是一饮而尽。
“好了,我现在精神好多了。咦,凯杰,你的手臂怎么受伤了?”
“噢,这说来话长…”
凯杰简单扼要地把机场的意外事件说了一遍,布莱听了眉头紧蹙。
“看来阁会里的『新派』又有得忙了。晚餐之前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
凯杰用目光询问纯子,纯子轻摇了一下头,凯杰这才说:“不用休息了,我们只停留一个星期,先谈公事吧!我觉得很纳闷的是,你为什么突然想卖掉这座古堡?”
“这么嘛,说来话长…”布莱有些迟疑地望向纯子。
凯杰立刻会意地接说:“没关系,你直说吧!纯子跟我…呃,很
!”
说得多窝心!纯子聚
会神听布莱说下去。
“我急着卖古堡,而且必须在这几天內成
、变更所有权,而这方面你的财力一定足以应付。但是最主要的是,这世界上除了我妹妹维妮之外,我只信任你!”
这听起来很不寻常,凯杰不轻不重地说:“布莱,你也可以信任纯子,她哥哥就是曰本『高桥实业』的董事长,说不定她也有趣兴买呢!”
凯杰这么说,无非是想让纯子不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纯子満含感激地和凯杰
换一眼。
“重点不是在价钱,而且价钱由你决定。”布莱说。
“什么?由我决定?”
“没错!不过,我有一项要求。”
凯杰不暇思索地便说:“布莱,你说吧!我们相
多年,又臭气相投…呃,我是说个性相近,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义不容辞!”
才说了几句话,布莱就出现了倦容,他举止优雅地用手指揩拭了一下额头的微汗,有气无力地说:“凯杰,那我先谢谢你了。卖古堡的事,我完全是为了维妮的未来着想,我的要求是,随便你开什么价钱买下来,但是产权和将来的开发收益必须百分之四十归维妮,而且这件事不能列在正式的合约文件上。”
“你是说口头答应?”
“对。而且我信得过你。”
凯杰一脸正气凛然地说:“一句话,我现在就可以马上答应你。但是…”
布莱乏力地举起手阻止他,接下去说:“你还是搞不清楚我的动机,对不对?我有我的苦衷,连维妮也还不--”
话才说了一半,大厅门口突然走进来一名俏丽活泼的金发女美,人未到声先到地嚷着--
“凯杰?你可来了!”
金发女美一奔过来就搂住凯杰,然后在他面颊上各亲一下,看得纯子有点妒火上升、坐立不安。
布莱充満爱怜地沉声斥道:“维妮!还有一位贵宾在场,收敛一点好不好?”
维妮转向纯子,脸上依旧充満了粲笑,她热情地又来一遍吻颊礼,一边说:“-一定就是高桥姐小!凯杰说得没错,-长得好漂亮!”
“啊,凯杰是这么说的吗?请叫我纯子就好。”
凯杰难为情地搔搔头。
“好,纯子,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维妮大方地说。
“我应该怎么称呼-呢?-的头衔是什么?女爵?母爵?或是…”
“还皇太后哩!我没有任何头衔,我从小是被杜鲁克家族收养的,所以并没有封爵。但是我一点有不在乎,因为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最英俊、也最古怪的哥哥!”说着,维妮“转台”坐到布莱身旁搂着他,而且重重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
布莱
出难得一见的微笑,但他仍故意摆出兄长的威严说:“这么会巴结?-以为这样我就会忘了质问-吗?医院一放假,就疯得像一匹野马。说!这一整天又跑哪里去了?”
维妮嘟起小嘴撒娇道:“哥,你知道『白衣天使』的工作有多辛苦吗?放假当然是去活动筋骨-,欧文今天带我去逛跳蚤市场,可惜逛了半天什么也没买到。”
布莱的脸色立刻一沉,微愠地说:“欧文?我不是叫-少跟他在一起!他人呃?”
“在外面停车,大概快进来了吧!哎呀,哥,反正你白天要觉睡,我这不是准时回来陪你共进晚餐?”
“那也不能将功折罪。关于欧文那家伙,我得好好跟-谈一--”
布莱及时打住,因为一名穿休闲服的高大男子正走了进来,一到大厅便必恭必敬地打招呼道:“公爵阁下,你起来了?维妮说你们今天有远客到来。”
布莱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仍客气地介绍道:“这位是欧文-雷恩先生,他父亲是国会议员,忠贞的共产
信徒…”
维妮议抗地经推布莱一下,布莱没再多说,只简单的介绍了凯杰和纯子。
这时适巧奈森出来通报--
“公爵阁下,晚餐准备好了。”
包括不速之客欧文,一群人一起走向饭厅。一顿晚餐下来,众人谈的都只是不着边际的家常。
欧文-雷恩一直待到喝完餐后酒才走,其它人则继续聊到近夜午。由于维妮在场,布莱也就没再提及出售古屋的事。
凯杰精神仍很好地坐在沙发上,但看见他怀里的魔魔睡眼惺松,纯子也似乎
出了倦容,他便率先起身。
“我看大家也该休息了。布莱,有些事情我们明天再谈吧,纯子今天受了不少惊吓,让她早点安歇。”
布莱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不行!凯杰,你一定要陪我!你不也是夜猫子?”维妮低声议抗。
魔魔一听到“猫”字就抬头喵呜一声,凯杰正感进退两难,布莱出声打圆场。
“维妮,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凯杰和纯子今天都很累了。”
维妮依依不舍地探望凯杰一眼,然后又用怪异的目光瞥向纯子,这才不得已的说:“好吧!不过,凯杰,你明天要陪我一整天,我带你去骑马。”
凯杰微微牵动
一下,不算答应也不算拒绝。
纯子有些吃味,站起身来“对不起,布莱,维妮,那我先回房了。”
凯杰乘机自告奋勇地说:“我也要睡了,我带-上楼去,要不然这座古堡像
宮一样,没有我带路,保证-绝找不到自己的房间。”
互道晚安之后,凯杰把“魔魔”交给纯子抱着,然后拿起一座烛台,引领纯子朝楼梯走去。
在二楼,到处充満了灰尘和岁月的斑剥痕迹,这整座古堡似乎都没有装电灯,全是靠蜡烛照明,如果像这夜一的天气尚好,还显得罗曼蒂克,万一碰上个月黑风高的雨夜,那可能就更像“鬼堡”了!
凯杰在一排房门的其中一扇前停下,并替纯子打房开门。奈森已预先点燃了烛台,纯子仍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有些怕怕地说:“我一想到要和蜘蛛共枕,就头皮发麻。”
“那-到隔壁来跟我共枕好了。”凯杰口没遮栏的说。
纯子连想都没想,就回敬他一句:“你别妄想!早点睡,少作梦!”
凯杰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仍理直气壮地说:“我是说真的!我的房间是第二主卧室,有两张
。”
噢,原来如此。纯子羞人答答地抚着魔魔的头轻声说:“那怎么可以?我还是个未出嫁的纯清少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让别人捕风捉影、『台』笑大方、惊世骇俗、庄敬自…”
凯杰一个头两个大地赶忙打岔说:“-在考我的国文能力是不是?没想到-在曰本长大,四书五经读得这么『
』!”
“歹势啦,是你『呒甘嫌』!”
“如果-不『弃嫌』的话,今晚就由魔魔陪-吧,她比狼狗还好用。
“噢,阿里阿多…”顿了一下,纯子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说:“凯杰,我发现你跟维妮好像很
,而她又长得美丽大方…”
凯杰不疑有他,快人快语地说:“她是长得很美丽,也很大方…”
不料纯子又忘记顾及“淑女风度”一副“虎霸母”地说:“什么?那你很喜欢她-?”
凯杰一脸无辜,慢半拍地说:“我是很喜欢她呀,因为她是我朋友的…耶,等一等,借问一下,-是不是在吃醋?”
纯子台头
,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吃你的醋?哈,真好笑!我干嘛吃你的--”
凯杰招架不住,马上说:“OK,不管-有没有吃醋,我告诉-:『朋友妹、不可泡』,这句国中名言-没听过吗?”
“啊,有这句名言吗,我怎么没学到?”
“-不相信我刚正不阿的伟大人格?”
纯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相信你就是了嘛。不过我觉得很奇怪,像欧文家世背景条件那么好的人选,为什么布莱不允许维妮和他交往呢?”
凯杰耸了一下肩,半是猜测地说:“大概布莱跟我一样,都很痛恨共产
吧。”
“就因为欧文的爸爸是共产
?歹竹也会出好笋的,你没听过吗?”
基于女
微妙的自私心理,纯子其实才不管什么共产
、国民
哩,最好有人赶快把维妮和欧文“迭作堆”免得纯子每次见到维妮对凯杰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她心中就像有十五个“醋桶”七上八下的。
凯杰眨了眨眼睛,既感动又崇拜的睇睨着纯子,轻声讯:“纯子,-真是一位善良热心的好女孩,才认识维妮就这么关心她。”
纯子差点抱着魔魔一起跌到地上,不过她处变不惊,面不改
地装出“圣女贞德”的贤慧模样。
“现在你才知道!像我这么善良,同时又这么美丽的女孩,现在已经被世界保护动物协会列为『濒临绝种』了。”
凯杰听不懂她的暗示,有听没有懂地说:“啊?-不会生?”
“谁说的?娘老的肚皮可以生十个、八个小家伙!”
“噢,我只要两个就好。”
凯杰连开玩笑的时候都不会笑,而纯子这才意识到失态,心中暗骂自己太不淑女了。
“喻凯杰,你好不要脸!谁要跟你生?万一生出来的BABY都是穿黑
布、戴墨镜的怎么办?”她涨红了粉颊啐骂道。
真奇怪,为什么女人恼羞成怒的时候特别好看?凯杰忍不住向纯子靠了过去,慢慢地俯下他一百八十三公分的高大身躯,捺不住那股想一亲芳泽的冲动;纯子也没有躲,甚至还微抬起脸,摆好势姿准备
接…
“噢,纯子,我…”
“你在哪里?”
真是奇怪,等了老半天,那家伙怎么还不吻下来?纯子睁开眼晴一看,原来凯杰还在笨手笨脚地找势姿,他一手受伤裹着纱布,另一手则拿着一个笨重的烛台,一下子怕那六
蜡烛烧到纯子的头发,一会儿又得担心蜡油滴在她的脸上…
干脆张开两臂,但是当他俯下头时,却一个没对准,竟然亲到纯子
前抱着的魔魔!
这种初吻经验还真麻烦,到底该怎么办?
纯子也很配合地挪来移去,但是怎么弄都碍手碍脚。
凯杰急得満头大汗,最后又气馁又抓狂,很不好意思地说:“噢,算了!”
什么?怎么可以算了?这么简单就放他走吗?好不容易生平第一次对男生起了一点点反应,而且“情绪”也都培养好了,怎么可以中途跳船?
“反正我被人家叫惯了『男人婆』,就这样吧!”纯子气急败坏地说。
她一手拎起伏在她
前的黑猫,头也没回就朝肩膀后面一丢,吓得魔魔喵呜
川地跌落在地上。然后纯子用力抓住凯杰的衣襟,強迫他弯身下,两手朝他脖子一勾抱住,二话不说就吻上他的
。
凯杰被纯子的大胆行为给吓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半晌才回过押。他虽然两手无法自由活动地大大张开着,但是他两片温热的
从被动变为主动,开始深吻纯子。
这一吻很长、很
绵,而且也很费力辛苦,要不是凯杰平时有练哑铃健身,他一手要平举那个笨重的烛台那么久,换成别人恐怕早就不行了。
大概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凯杰微
着气轻轻离开她的樱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太曼妙美丽,又太像在作梦。一吻之后,凯杰整个人显得呆呆的,朝隔壁房门走去,走了几步,才慢了好几拍地回过头来说:“哇啊,真过瘾!”又呆呆地走了几步,再度转身“拜拜…呃,晚安。”
一直到凯杰开门走进卧房,纯子才像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恢复理智之后,她羞窘的往走廊两边看了看,幸好没有别人在!
她转身冲进卧房,关上门后,她背贴在门板上回想刚才的一幕--她是在作梦吗?还是她这个“男人婆”也终于开窍了?她的初吻…
天哪!她把初吻献给一个“爱情白痴”?不过,细细一想,嗯,不错喔!她还満喜欢的,嘻…她差点就要在房间央中手舞足蹈起来,冷不防
上的一团黑影喵呜一声,她这才想起魔魔。
“噢,魔魔,-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来,我香一个!”
纯子心中涨満喜悦地扑趴到
上…
“咳咳,怎么都是灰尘?魔魔,为什么不理我?”
魔魔头也不回,以最骄傲高贵的势姿走过
铺,独自占据双人
上的一只枕头。纯子躺在她旁边,一只手轻抚着魔魔柔软的黑
,心中忍不住联想到凯杰的黑发…
突然,一个凄厉的哭叫声,像来自地狱般地在古堡四周回
--
“爸爸…妈妈…”
纯子吓得跳起来,一把抱起魔魔,立刻冲出房门外。一到隔壁房门口,她连门也没敲,直接开门进去。
“凯杰!”
不过才喊了一声,她又愣住了。
“噢,老天爷,我到底是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凯杰,你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用『蝙蝠』势姿倒吊着觉睡?”
凯杰恬然自通地用两脚倒勾在骨董木
挂着白色纱帘的构杆上,脸不红、气不
地说:“不是啦,我是在练功。”
“什么功?壁虎功?还是蝙蝠功?”
凯杰将身子翻转一圈,然后以优美势姿凌空飞下来,平稳地站在地上,含笑地说:“-以前在学校的体育成绩一定不及格,没看过人家吊单杠吗?我是在运动,顺便沉思养神。”
她真是服了他,正想开口反驳,凄厉的叫声又传来。她走近凯杰的身旁,紧张地说:“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噢,一定是夜午十二点了,真准时!”
“你在讲什么?”
“别紧张,那是布莱啦,自从他双亲过世后,他十五年如一曰,每天半夜一定会爬上堡顶痛哭哀悼一番!这样也好,附近的小偷、強盗都不敢来光顾。”
这些奇行怪事对凯杰而言,似乎都像稀饭酱菜一样稀松平常,然而纯子却大为感动。
“布莱背负了这么多哀伤,现在又为了收养的妹妹舍心卖古堡,那他自己呢?他为什么这么不快乐?我们应该设法让他快乐起来。”
这回轮到凯杰吃醋,他纳纳地说:“呃…该不会是用刚才-让我『快乐』的方式让他『快乐』吧?-要知道,他只喜欢『吻』脖子…”
纯子又羞又气地跺一下脚,没好气地啐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身为他的好友,难道你不关心他?”
凯杰敛了敛神色,若有所思地说:“我当然关心他。刚才我在侧吊沉思时便一直在想,布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当自己快乐时,若是也能分一点快乐给朋友,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快乐的事。但是…
纯子沉默地望向窗外,一轮蛟洁的圆月高挂天上,她一直有种直觉,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在古堡,或是在布莱身上,甚至是针对凯杰和她而来…
明天,明天又有什么无法预知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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