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七月的时候,天气很炎热。我牵着暄走在麦田里。
周围全都是清新的麦秆,刚下过雨的天空很美,一尘不染,有风吹过,吹在我干燥的肤皮上,如此存温。
我和暄仰着头看天空,我忽然想起安妮说过,她说当一个女子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她只是寂寞。
我们身后是一群正在打闹的孩子,吵闹个不停,暄忽然握住我的手问我:“他们在说我是瞎子,澈?”
我把她的长发抚平,爱怜地搭着她的肩:“不要听他们
说,你看得见。”
暄是一个孩子,她有着清澈无比的大眼睛,如浮萍一般清脆的声音,比丝缎还柔软的长发。一个很单纯很漂亮的女孩。眼前却永远是黑暗。
她握紧我的手:“澈,你在恨我?我感觉你脉搏的跳动,你在恨我!是我毁了你。”
我拥抱她:“暄,我这么爱你,不可能恨你的。”
暄的手指在我手背反复摸索,忽然蹲身下开始哭,她说澈你还是恨我吧!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手上那么多伤疤。
我忽然变得烦躁,我扯住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说了不准哭!
暄握住我的手吻亲那些伤疤,她说我不哭了,我看着她苍白的脸所有的心疼又回来了,我说暄,你还小,我只是习惯。
我叫澈,清澈的澈。有很多人对我说澈,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的不快乐?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使你变快乐?
我也不知道,也许在阳光下,我会变得好一点,我喜欢常年呆在昏暗
的地下室写那些单调枯燥的文字,在见到暄之前,我一直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向来喜欢在夜晚10点以后出去,然后像小四说的那样,天亮说晚安。但我总是当天灰蒙蒙的时候就躺下,然后不说晚安,只是掏出安眠药片,一粒粒地往嘴里送。
没有安眠药的时候我白天就上网,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我总是扮演着很快乐的角色,很快乐很快乐。
认识暄是在暗魅--那个我最常去的酒吧,因为我喜欢它的名字。暗魅。暗夜里的妖魅。
习惯地要了一杯
尾酒和一杯咖啡,我喜欢往咖啡里加大量的盐,没有理由的。并且用右手食指搅拌,那个指头通常是我用来夹烟的,看着有个旋涡在我指间越陷越深,手指就会有温暖的感觉。
咖啡喝到第三杯暄来了,坐在我对面,咖啡忽然就卡在喉咙里,没有理由的无法下咽。
我把暄带回我的家,我说暄,你有家了,我们的家。暄就抱着我轻轻地笑。
我开始颠覆我的生活,把
蓬蓬的卷发拉直,束成很高很干净的马尾,我开始适应在阳光下生存,我想好好照顾暄。
暄走过来拉我的手,她说澈姐姐我们回家。
我牵着她往回走,路过黄埔江的时候暄说澈,我累了,休息一下好不好?
我说好,你在这等我。
我走到超市门口,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望着暄,然后看着她慢慢地往前走,走进黄埔江。
我没有掉一滴泪,我甚至很开心,我一直是一个可以让别人死亡而自己继续活得好好的人,我一直很忍残。
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我看着江水,看着暄苍白的脸像一朵花一样盛开在水面上。忽然就想起了安妮的那本《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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