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
认识梅兰是因为她几乎每个星期都到我妹妹的花店里来要那种品种极少的白玫瑰,我妹妹因去国美陪读,所以她的花店便暂时交给我打理。
真是弄不清楚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还会喜欢这种颜色的玫瑰,我一直认为喜欢这种古怪东西的人都是异类,而梅兰也应规属此类,因为她的确太与众不同,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穿着那身很飘逸、很宽大,领口和袖口都镶了淡绿色荷叶边的白色长裙,象极了神话中的仙子,而她光临花店都是华灯初上时分。
人群涌动的长街上,远远地就能看到美丽清新而脫俗的她,她的神情仿佛与这个尘世无关,人群在她的周围涌动,她却能不去管周围人看着她的那种眼神,她应该是落入凡间的精灵!
每次她只要两枝白玫瑰,我用素白的包装纸为她包好,另外再缀上几枝素淡的満天星,花儿握在她手里,真是冷
极了!
梅兰很少说话,可是她要一说话,我就会沉醉,因为她的声音特别的动听,轻轻的、柔柔的、甜甜的,那种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每次她一走出店门,不到10米就不见了她的踪影,我的目光每次都随着她的身影而移动,可是就在我一眨眼间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兰每次给我的钱,我都随手放到了柜子里,从未去在意过,也从未看她到底给了我多少钱。时常会在我的钱柜里发现几张白不白黄不黄的纸条,一直认为是雇员可儿搞的花样。
因为可儿是个可爱而爱搞恶作剧的小女孩,铁杆新新人类,哈韩族,头发三天一个发型十天一个颜色,虽然我不欣赏,可是她却是个热情的女孩子,手巧、嘴甜,我常想很多回头客可能都是冲着她来的,这无妨!只要生意红火,管它呢!
可儿是不知有梅兰这个人的,因为每天这个时候,可儿已下班开始她的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去了。
秋天的时候,我已和梅兰肩并肩的走在了清风许许的夜晚,梅兰依然穿着她那身白色的长裙,她的手总是冰冷冰冷的,无论我怎么握着也是如此,于是我给她买了一套素
的厚裙,可梅兰却仍然喜欢穿着她的长裙,她说习惯了,也就不怕冷了,再说依靠着我,再冷也不怕,我想也许是吧,这就是爱情的作用,所以也不去強求她。
梅兰说她在一家外资公司里做事,可她从不让我去接送她,她说我白天应该好好工作,不能因为她而耽误了我的正事。的确是这样,在法院里工作,事情真的太多,再加上花店晚上又得我去打理,所以我便顺从了梅兰的意思。
我正在着手处理一家外资公司的案子,这个案子特别的棘手,明知道公司存在严重的偷漏税现象,可是却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我曾到那家公司去调查过几次,可他们的财务老总特别狡猾,他的账做得天衣无
,而唯一知情的一个女会计,却又在数月前莫名其妙地杀自了,真是气死我也!
深秋的一个夜晚,梅兰准时来到了我的花店,那天,她的脸色特别的红润,不象平时那样的苍白,自从我们恋爱后,她就每天晚上来陪着我,直到花店关门为止。
那天晚上她说了很多的话,这几乎是我们认识以来,她说过的所有话的总和,她说她以为她这一辈子永远也没有机会爱上一个人了,可是她却爱上了我,她感谢我对她的关心和爱护,真希望能和我天长地久。我握着她依然冰冷的手说: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会天长地久,她泪眼涟涟地看着我说:我爱你,我好舍不得你,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我摸抚着她的长发说:傻瓜,相信我,我们今后的时光永远都会和现在一样,我会让你永远幸福快乐!
那天晚上她走时交给我一个厚厚的本子,还有一个心形的链坠,是可以打开的那种坠子,里面有她的小照。她说她要出差很长一段时间,请我为她保管好那个本子,如果我想念她的话,可以打开那个链坠。
那个本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我想是不是她的一些个隐私,我把她锁到了柜子里。而那个链坠我用丝线穿起来挂到了脖子上。
从此后好几个月梅兰都没有回来,我狂疯一样地找她,可我没有她的电话、住址、单位,我只能満街
窜,希望能够见到她,可她就象从这个世界蒸发掉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妹妹回来时,我给她
账,我才想起了那个本子,于是我翻开了那个厚厚的本子,不看则罢,一看着实吓了我一大跳,那居然是一本账册,而这本账册正是我想方设法想得到的。都说那名女会计手头上有一本明细账册,可是当她死后这本账册就跟着随之消失了,而它现在却在我的手中,难道梅兰就是那名女会计?我无法想象,这又怎么可能?
通过这本账册我发现那家公司的确存在严重的偷漏税现象,案子结了,可我的梅兰却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让那家公司的职员看链坠里的梅兰,他们说这是他们公司的前会计:梅馨。他们还说梅馨的死特别的奇怪,她是那么活泼、开朗、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有什么事情会令她想不开而杀自呢?
是啊,我的傻梅兰,为什么非要死呢?
如是种种,情相悦,怎奈宿命!看来我们只有来世再续这不了缘了!
我的梅兰,不管你是否已化蝶而去,那刻骨铭心的回忆,早已在我的心头择荒而憩,汲取我的血
,待到哪一天我猝然老去,入土而眠,你依然纯清如往昔,倚我灵魂轻盈而舞。
曰月轮回,斗转星移,哪怕是千年之后的千年,而相遇之初的美丽,那素白,那芬芳,那忧愁,甚至是那无助的目光仍会如约来袭,如诗,如词的音律在我的心头鸣起。
至此我才明白钱柜里的那种白不白黄不黄的纸,原来是烧给
间的人用的幂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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