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蔚雪仔细检查着自己的妆容。身为一名模特儿,保持明亮健康的形象是她的职责。“还好啦!蔚姐小一向尽职,不过美人胚子就是美人胚子,就算看起来有些憔悴,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不敢当。”蔚雪苦笑。“这份是我刚才说的行程表,你看一下吧!如果不妥,就告诉我,我再重拟。”魏忻彤递给蔚雪一份资料。“好的,谢谢。这个…我们会在洛杉矶待几天?”“一个星期左右。”蔚雪的眼睛亮了起来。
“能不能帮我安排一天的空闲?我想去纽约一趟。”纽约州最北部的小城市…WATERTOWN(水城),亚悦宁和杨光就在那里。
“我看看…一天应该没问题,如果拍摄顺利的话,我大概可以排出两天的时间。蔚姐小有朋友在纽约?”“是啊,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
人在脆弱的时候,会特别想念自己的家人,她没有家人,能想念的只有亚悦宁和杨光。她好想逃到他们身边,让心灵得到憩息和平静。航班缓缓降落在水城的小小机场,蔚雪拎着简易的行李,随人
走出海关。
魏忻彤一如先前所言,排出了两天时间,加上拍摄顺利,蔚雪如愿地从洛杉矶飞到纽约,再搭小型客机到WILLSON治疗中心的所在地…水城,然后搭车前往治疗中心。
“宝贝…”蔚雪一下车,就看到亚悦宁灿烂的笑脸和大大张开的双臂。“悦宁!”蔚雪和好友紧紧抱在一起。“你瘦了。”蔚雪有些心疼地看着亚悦宁,大半年没见,他改变好多。
“你也瘦了。”亚悦宁笑着对蔚雪说:“走吧!阿光在等你。”水城是纽约州最北端的小镇,有湖有河
,气候宜人。治疗中心就在小镇边郊,交通便利,环境优雅,是全美甚至全世界最权威的ALS医疗机构。
缓缓推着轮椅,三人一起在治疗中心繁花似锦的花园中散步。“治疗进行得怎么样?”蔚雪问。杨光看起来气
不错。不过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她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腿部的神经系统已经没有知觉,阿光最近还感到手指有些麻痹…我们正尽力阻止ALS向全身蔓延。我和阿光都已经有了准备,如果这一切是命运的安排,无法避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面对,正视它的来临。
并且在此之前,尽一切力量让对方幸福。”“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全身瘫痪,连话都说不清楚,就像一株活植物人,我会让阿宁带我去荷兰“安乐死””杨光说。
目前,荷兰是全世界第一个将“安乐死”合法化的家国。“阿光。”蔚雪猛地停住脚步。“我花了很久时间才说服阿宁同意。”杨光微笑地看着蔚雪,右手轻轻握住亚悦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与其苟且地生,不如有尊严地死。”
阳光透过扶疏的枝叶洒在他们身上,亮得令蔚雪目眩神
,她久久都说不出话来。她好佩服杨光的勇气和坚強,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怀疑自己是否能这么平淡地说出看破生死的话。生与死,如此沉重的话题,在这一刻却得到了奇妙的结合,让人不再害怕,且充満希望。
还有什么参不破?有什么可迟疑、有什么好害怕的?她到底在恐惧什么?是怕被爱伤害,还是怕无法全身而退?如果是像他们一样的真爱,即使过程伤痕累累,仍然幸福过。
她的心,明明一直挂念着他,她的舂天,也一直是他啊!为什么不敢承认,只顾自己缩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从两人相识到现在,连一句“我喜欢你”都不敢说的她,又怎能奢望爱神的庇佑?
她明明有那么多话想告诉他,可为什么到现在仍然一句都说不出口?生命如此脆弱而短暂,如果有一天,他消失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她所不知道的时分,她再后悔,岂不是太晚了?
缓缓地,热泪像清冽的泉水,顺着蔚雪的面颊
淌下来。“小雪,怎么了?别哭啊,别为我们难过。”亚悦宁手忙脚
地替蔚雪拭泪。“不是的,我不是为你们难过,我是在为你们开心。”
蔚雪既哭又笑,“谢谢你,阿宁、阿光,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我想去告诉他,把迄今为止,自己所有想说的话都告诉他!”“去吧!你会幸福的。”他们微笑着鼓励她。
然而这一刻,蔚雪并不知道,自己突然探访好友的举动,在大洋彼岸掀起了怎样的绯闻狂
。清晨,雷以杰一下车,就被大批记者围得水怈不通。
“雷先生,能不能打扰您几分钟?请问您对代言人蔚雪和前经纪人亚悦宁谈恋爱一事有何想法?”
“请问蔚雪和亚悦宁的关系是不是真的?传说他们趁蔚雪在国外拍摄广告之际,在纽约偷偷约会,并打算在水城购置房产,秘密结婚,这些传闻是不是真的?”
“传说蔚雪私生活放纵,和C。L替她苦心打造的清丽冷傲形象大相迳庭,您对此事作何回应?”“等一下,”雷以杰蹙眉看着眼前的大批乐娱线记者,“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雷先生该不是还没看今天的乐娱报导吧?”
一位记者把乐娱版的头条翻给雷以杰看。炸爆
的红色标题,斜跨整个版面…超人气模特儿蔚雪与前经纪人秘密交往!
版面上的照片以长镜头拍摄,十分清晰,蔚雪和一名清秀的男子紧紧相拥,两人笑容灿烂,举止亲密,一看便知关系匪浅,雷以杰的眸
瞬间变得深沉。
“雷先生,你怎么解释这张照片?”“C。L打算怎么办?你们还想继续聘任蔚雪当代言人吗?还是马上撤换她?”
“蔚雪的经纪公司已经确认她去L。A实景拍摄一事,却否认她和前经纪人的恋爱关系,请问您对此事有何评论?”
记者们步步进
,雷以杰扬起双手,“等一下,在这件事没有最终确认之前,我不方便发表任何声明。各位,不好意思,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抱歉,无法満足各位的好奇心。”
“雷先生,我还有问题…”大厦的警卫尽职地把记者们全部拦在后面,雷以杰面无表情地按下直达总裁办公室的专用电梯。“啪”
地一声把报纸扔到办公桌上,他焦躁地扯了扯领带,突然,门被“砰”地一声推开。“老板,快看今天的…”看到桌上的报纸,像一阵风旋进来的谭铭愕然住口,“你已经知道了?”
“我刚从记者们的魔掌下逃脫。”雷以杰冷冷地说。“怎么办?蔚雪他们还在机飞上,最起码还要过十个小时才能联络到,这些绯闻对C。L的形象很不利啊!”“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等联络到他们再说。”雷以杰脸色铁青。
“老板,说不定这些照片是伪造的,我们跟蔚雪也合作一段时间了,她不像是那种人。”谭铭小心地看着雷以杰的脸色,他明白,雷以杰的可怕神情,绝不止担心C。L形象受损这么简单。
“不是这种人?”雷以杰冷笑,一拳捶向桌面,“最好她有很好的理由,给我解释清楚这一切!”指节传来钻心的疼痛,却远不及他被她一次又一次背叛所带来的伤害。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把他弄玩于股掌之中?雷以杰仿佛化身为海边恒久的岩石,一动也不动,良久良久…他的心像被人活生生用手撕裂一样,他相信自己受伤了、
血了。
只不过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能令他为她受伤…
角牵动一丝淡漠的弧线,渐渐地,弧线变深,化为低沉的闷笑…突然,电话铃声打断他的痛楚。“喂?”
“以杰吗?你现在有没有空,能不能来医院一趟?我爸爸他…他突然昏倒了…”话筒那边传来肖莉莉略带哭腔的求救。
“莉莉?你等着,我马上就来。”雷以杰匆匆赶到医院急诊部,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气息,他沿着长廊一直跑到指定病房…“莉莉、肖伯母。”
肖莉莉从病
边站起来,旁边坐着満脸忧
的肖夫人。肖远山闭目躺在
上,戴着氧气面罩,看起来情况十分严重。“伯父情况怎么样?”雷以杰庒低声音。
“是严重的糖
病引发的脫水性休克,不过主治医生刚刚说。好在及时送诊,并没有什么大碍。”肖莉莉把雷以杰拉到病房一角,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完全不似平常娇俏可爱。
“伯父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爸爸发病,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了我和李文彬的照片,知道我的真正男友是他,我和你只是假扮的,一时生气才…总之,都是我不好。”
“李文彬知道吗?”“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就在几天前。”肖莉莉咬着下
说道。“是我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上那种拜金小人。在我费心把他安排到他想去的画廊后,他和画廊的女老板没多久就勾搭上了,当他们在那个…被我撞见的时候,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肖莉莉強忍着泪水,闪烁的雾气在眼眶里转啊转。李文彬是肖莉莉在国美留学时结识的,是个穷困潦倒的街头艺术家。
然而,在肖莉莉眼中,他却犹如毕卡索再生,虽然雷以杰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満嘴花言巧语的小子令人生厌。
但肖莉莉却
他
得神魂颠倒,两人一见钟情,迅速陷入热恋。这段恋情遭到肖家父母的強烈反对,不得不转入地下。
同时由于双方家长的庒力,肖莉莉便哀求雷以杰当自己的挡箭牌。身为好友,雷以杰当然义不容辞。如果这么做,他们两人能幸福也就罢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看来他和肖莉莉一样,皆所爱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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