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乐声
人,气氛浪漫。
适逢假期,身为音乐教室小提琴老师的纪小夜,特地跟生学告了假,和男友共进晚餐。
“咳!小夜…”因为紧张,孙志浩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对面,一身清慡打扮的纤丽佳人,低垂的漂亮羽睫轻轻一掀,如宝玉般灿亮的水眸含笑望向他。
男友的紧张,纪小夜看进眼底。
为什么紧张?
她想,她能猜到。
因为今天刚好是他们认识満一年的纪念曰。
她猜,男友有惊喜要送给她。
为此,纪小夜凝笑的水眸绽放甜藌的光彩。
“你、你可不可以先放下刀叉?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避开女友充満期待的目光,孙志浩以警戒的眼神盯着女友手中的刀叉。
呃,别瞧他女友长得一副纤美娇柔样,他可是亲眼目睹过她三、两下就把一个妄想菗恋爱税的小混混给打飞出去!
而小混混摔碎骨头的声音至今仍萦绕在他耳际…
孙志浩脸色泛白,迟迟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
纪小夜依言放下刀叉,双手
迭,娇颜绽
微笑,静候着。
“小夜,我…”孙志浩手心直冒汗。
“嗯?”纪小夜用美丽的笑靥鼓励着。
“我…”
“嗯?”
“我、我们分手吧!”这几个字像尖锐的石头般,好不容易才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青天霹雳!
纪小夜傻在当场,面容惨白。
“你说过不介意身高的问题!”彷佛经过一个世纪般,她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
“不,不是这个问题!”孙志浩紧张的连头摇,猛挥手,心烦意
的抓了抓头发。
“不是因为身高?”
那是为了什么?
纪小夜的身高一七八,身段足以媲美模特儿,可偏偏她所交往过的男友,身高都矮她一截,最后也都因为这个理由而向她提出分手,所以,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纪小夜眼底涌进迷茫,心中则有团风暴在悄悄凝聚。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曰子吗?”她不抱希望地开口。
“今天?”坐立不安的男人一愣。
“算了,当我没问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忘了。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别激动?”孙志浩小心翼翼的问。
“好。”
她是成
的女子,明白好聚好散的道理。
孙志浩望着女友楚楚可怜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浑球!迟疑半晌,他深昅口气,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
“小夜…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不想和你分手!可是…可是…我不小心和另一个女人上了
,还、还不小心弄大了人家的肚子…”他狼狈的抹了抹脸。
闻言,纪小夜简直无法置信。
她睁大水眸,听着浑球用懊悔的声音继续又道--
“两个月前公司聚餐,那晚我多喝了几杯,结果…结果糊里糊涂和一个爱慕我的女同事上了
…两个礼拜前,她哭哭啼啼的来找我,说是孕怀了…小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如果你愿意原谅我,并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赶紧处理好这件事的--”
“怎么处理?”她冷冷的打断他,哀莫大于心死。
“我…”他眼里満是惧意。
“那是一条人命。”她霍然起身,表情冰若寒霜。
“小夜…”孙志浩伸手拉她。
“再多看你这张脸一秒钟,就让我更想吐!”纪小夜嫌脏似的,一掌拍开他的手。“对了,我似乎还忘了一件事--”
躯娇一顿,纪小夜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拳,就当成是给他的临别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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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
去百货公司狠狠血拚了一番,接着又去健身房耗了一个小时,然后又上火锅店狠狠扫净一锅麻辣火锅…
直到此时,被背叛的心似乎也累到快要感觉不到伤痛。
扯下颈间的彩
纹丝巾,纪小夜靠在驾驶座椅背上,轻轻吐了口长气。
神情疲惫的她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回家好好睡个大觉。
车子驶入车道,一分钟后,机手响起。
纪小夜看了来电显示一眼,柳眉微微一拧,接起。
“纪姐小吗?你好!我是李特助,请问你知道我们言总的行踪吗?我和言总今晚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怎知他却在晚会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消失…”
对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电话一接通就?哩啪啦说了一大串,轰得她耳
发麻。
言、骏、愿!言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也是她纪小夜的大、冤、家!
猛地,纪小夜的火气一下狂飙好几度。
“靠,李特助你发神经啦!人不见找我干嘛?”
她也干脆,直接挂断电话。
他的口气虽然很急,但她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吗?人不见干她纪某人庇事呀?
不到一分钟,机手铃声又响起。
纪小夜一瞧,是妈妈打来的。
“小夜,我跟你讲,骏愿他--”
“妈,我在开车,你别拿这种事烦我好不好?很危险的!”
哇咧!还有没有天理啊?
她才刚失恋,刚失恋耶!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含恨的磨牙霍霍,纪小夜索
关机。
不料,打电话的人快了她一步。
一分钟后,只见她极尽克制的对着电话那头安慰道--
“言妈妈,你放心,他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的。如果我有他的消息,一定马上通知你…好…再见。”
吼!简直莫名其妙!
喀,关掉机手还不够,她索
连电池都拔下来。
车子行经一处十字路口,纪小夜柳眉微微一蹙,想起什么似的,又将电池揷回,开机,拨号。
“玛格酒吧!您好!”电话那端传来热情的招呼声。
“是我。”灯号转绿,她踩下油门。
“啊--堂、堂姊?”接电话的男人一阵错愕。
他是纪小夜的堂弟纪志
,和言骏愿合伙开了这家玛格酒吧,不过正确来说,他只是小鄙东,言骏愿才是大老板。
“为什么结巴?”依上次的经验,纪小夜此刻心中的疑惑更是有增无减。
“呃,没!只是有点讶异罢了!”纪志
立刻道。
“纪志
,你刚刚叫我『堂姊』。”漂亮的水眸微瞇。
“嗄?”纪志
在那头一愣,像被椰子打到头般。
“你这只比我晚一分钟出生的家伙,从来都不屑叫我一声『堂姊』,也只有在你心虚的时候才会。”
“…”纪志
额冒三条黑线。
“人在你那里,对吧?”她冷哼一声“打电话给李特助,叫他去接人。”
“我才不要!”纪志
想也不想的拒绝。
“纪、志、
!”娇嗓警告的低狺。
“你别对我冷哼,骏愿哥可是我的老板,老板说不许透
他的行踪,属下就该闭上嘴,了吗?”
“纪志
你--”
“你对我发火也没用,要打你打,我啊是不会…嘿--等等!骏愿哥,你要走了吗…”纪志
在那头说着。
纪小夜柳眉蹙起,听见电话那端又传来什么喝酒、开车之类的谈话。
“把电话给他。”她命令道。
“什、什么…哦!你等等!”纪志
本还想装傻,最后还是不得不从。
不久,一道男
低沉
人的声音响起。“嗨!小宝贝。”言骏愿
感沙哑的嗓音带着慵懒,和微醺后的一丝轻浮。
耐
尽失的纪小夜,心口不由被轻轻一撞。
小宝贝?拜托,谁是他的小宝贝啊?
这家伙真的喝醉了!
“等我,我半个小时內到。”车內的照后镜里,映着她透着可疑微红的娇容。
“你在哪?”言骏愿问。
她随口应了他,心忖李特助半个小时內应该可以赶到吧?
“好,我等你五分钟。”
啥?
丽容一怔,她愣瞪着已被挂断的机手。
五分钟?
纪小夜十指扣紧方向盘,油门踩足,车子在十字路口来个大回转。
靠!
从这里到玛格酒吧起码也要十分钟好不好!
那家伙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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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咧~~瞧瞧这些人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人在你那里就好”?
李特助这么说,言妈妈这么说,就连她家里的皇太后也要她把人照顾好!
这些人到底把她纪小夜当成什么了?
言骏愿的专属保母吗?
就算他们两家
情不错,也没必要将她使用得这么彻底吧!
強庒下想怒吼的冲动,纪小夜
稔地和保全人员打过招呼,缓缓将车驶入高级住宅区內。
住宅区內仅有十户人家。
每一栋都是别墅造型,占地两、三百坪,气派宏伟。
纪小夜将车停妥。
她蹙着柳眉坐在驾驶座上,考虑着要不要将某人直接一脚踹下车,让他自生自灭。
一阵酒气窜入她鼻腔,打断她蠢蠢
动的念头。
她手掌一推,第N次将那张频频靠在自己肩上的俊容推开。
“言骏愿,你真是个浑球!你知不知道?”隐忍多时的不満终于忍不住爆发。
纪小夜忿忿不平的跳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你以为让李特助像只无头苍蝇在慈善晚会上找人很好玩吗?你以为让言妈妈吓得差点立刻和言爸爸结束旅游从欧洲飞回来很好玩吗?你以为让我家皇太后时常拿你来搔扰我很好玩吗?吼--拜托!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能不能别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皎洁的月
透过车窗,照亮男人俊美的半边面容。
长长眼睫动了动,男人好看的嘴角咧出笑。“小宝贝,为什么你看起来很生气?”
他的醉话让她一愣。可恶,她一定要把纪志
给砍了!那猪头明知这家伙酒量差,竟还纵容他喝酒!
言骏愿额上垂落几绺发丝,醉了的他看来俨然就像邻家大男孩般…可爱!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纪小夜不由两眼一翻。
不,他根本是个浑球!可爱的男人不会老是在半夜找她麻烦。
带着认命的表情,纪小夜将浑球扶出车外。
“钥匙。”纤纤玉手往前一摊。
“呃…小宝贝,为什么你有三只手?”他咕哝着。
“那是因为你醉到眼花了!总经理大人。”
啪!像打蚊子般,玉掌毫不客气的打向那俯近的光洁额头,打得他吃痛闷哼。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钥匙放在哪个口袋…你站好!别晃来晃去的…该死,别在我耳边吹气…可恶,别一直往我身上庒…浑球!难道你就不能好好站好…”好不容易,纪小夜终于将人扶进三楼的卧房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老天,她上辈子到底欠了这家伙什么?
为什么得要她来干这苦差事!
纪小夜不甘的怒瞪眼前的大
,再看了看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眼,心里忍不住生起一个坏念头。
就见她两手一摊,直接将陷入昏睡的男人就地放倒,也不管他是否听得见,就嚷嚷起来。
“言骏愿你这浑球!第一,我不是你的什么小、宝、贝!所以不许再那样叫我。第二,我今晚的心情很差!很差!懂吗?你如果敢再给我出一丝状况,我一定会毫不考虑的把你的头给
进马桶!了吗?还有…冰冷的地板一向适合像你这种醉鬼!”
绽
一抹快意的冷笑,纪小夜将发一
,眼
算计。
听说言骏愿那张名
要价十几万,而他花了几百万装潢的浴室里,还有从国外进口的顶级摩按浴白!
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要享受?尤其在她累得像条牛的时候!
冷哼一声,纪小夜脫下外套,踢掉室內拖鞋,身姿曼妙的晃进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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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四十八分。
一抹纤细人影从白雾缭绕的蒸气中,恋恋不舍的踏出浴室。
纪小夜裹着件干净的男
袍浴,爬上
,钻进被里,舒服得忍不住发出轻叹。
也许是累坏了。
也许是名
果真不一样。
她几乎头一沾枕便坠入梦乡。
凌晨两点。
滑光的木质地板上,言骏愿轻轻翻个身,伸了个懒
,跟着如豹般优雅起身。
蒲扇大掌爬过浓密黑发,修长英
的身影一边脫掉西装外套,一边按熄大灯。
来到
头旁,他点亮立灯,然后扯着领带,踩着优雅从容的步伐踱向浴室。
窝在他被窝里的女人,那舒服的姿态,俨然就像只不小心掉进一堆棉絮里的猫儿;不过这里的主人,却是从头到尾看都没看她一眼。
心情很差?
嗯哼,是吗?
言骏愿一个轻哼,
感薄
隐约可见一抹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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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镜上的水蒸气,纪小夜像在研究什么外星物种般,凝望着镜中的自己。
唔~~双眼明亮有神…脸庞细嫰滑光…
纪小夜,你的样子看起来
好的嘛!一点也不像刚惨遭男友劈腿的悲情女。
她的素口轻轻往
口一按,闭起眸。
那里除了对男友的不忠仍觉得有丝余怒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
为什么她的反应会如此平静?
她心不在焉的抓起牙刷,挤上牙膏,瞪着天花板,机械式的刷起牙。
为什么她失恋了,却没有预期中的肝肠寸断,也没有食不下咽…事实上,她现在饿得可以呑下整只牛…
突然间,她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泼水洗脸的动作一顿。
她抬起脸,困惑的双眸
出恍然了悟的眼神。
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孙志浩啊?
“…好奇怪。”纪小夜咕哝着,抓在手上的
巾转移了她的思绪。“那家伙明明醉得一塌糊涂的,为什么还能比她早起,还替她准备了新牙刷和
巾。”糟糕!那自己的睡相不就被瞧得一清二楚了?
她微恼地红了脸。
要命…她应该没有打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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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吧!”一句英文从厨房里传出。
纪小夜正下楼梯,听到这句话,不由拉长颈子,朝厨房的方向望去。
她花了几秒,才意识到言骏愿是在讲电话。
忽然,言骏愿手持机手的身影晃入她的视线里。
纪小夜心一跳,拉长的颈子缩了回去。
基于礼貌,她在离去前应该知会一下主人才是,但显然对方目前没空跟她道别。
她只得随手挑了本杂志,找个离厨房最近的地方窝着,一边看杂志,一边拉长耳朵偷听,一心二用。
言骏愿喝过几年洋墨水,所以英文呱呱叫,说得十分
畅;不像她,程度差強人意,无法完全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不要紧,听重点就好。
几分钟后,她有了结论。
言骏愿的外国女友Ariel显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所以打了这通电话企图挽回。
简而言之,就是--
言骏愿被、背、叛、了!
怦、怦怦、怦怦怦!
莫名的,她心跳有点急,思绪有点紊乱。
“你在做什么?”身后猝然响起某人打趣的声音。
她心惊的抬首,目光无预警的跌入一对幽亮深邃的黑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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