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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你总算是出现了。"见到姗姗来迟的卫君廷,裘文硰一脸似笑非笑。

 "最近又偶然遇上了几个神似的女孩子呀?"武少琅调侃道。

 卫君廷边噙着浅浅的笑,那抹笑容里有一丝神秘的喜悦。

 "我回国这么久没见你打声招呼,现下碰了头你也一声不吭,怎么?对我有什么不満吗?"裘文硰笔直的盯着卫君廷。

 "我为什么要对你不満?""因为你对我的婚姻有意见。"裘文硰点出显而易见的事实,当然,必须是甯巧儿不在场的情况下。

 卫君廷这回笑开了,出洁白的牙齿。"我对你的婚姻没有意见。"裘文硰瞧住他半晌。"若真是这样最好。""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要谈,是什么?"卫君廷端起侍者适时送上的咖啡啜了一口。

 "你赶时间?"武少琅挑眉。

 卫君廷顿了下,答道:"不至于。"虽然他很想赶快回家陪冷忧。

 "最近中东战事频传,你应该知道吧?"裘文硰很快的‮入进‬主题。

 卫君廷点点头,不明白那关他什么事。"我们并没有把生意扩展到中东地区,那里的情势应该与我们无关,不是吗?""是无关,但是我们想捐点钱给那些生活在烽火连天的难民们。"裘文硰道出目的。

 "捐钱给难民?"卫君廷不噤莞尔。"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乐善好施?"裘文硰横了他一眼,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命难违。

 "好吧,捐钱并非啥大不了的事,用不着特别讨论,只要咱们支票一开,任谁都抢着收。""不只是我们开张支票这么简单,硰的意思是想办一场慈善晚会,从那些政商名身上多挖点钱一并送去。"武少琅说明。

 卫君廷微怔,而后摇了‮头摇‬。"我不相信这会是硰的主意。""算你聪明,但巧儿如今是硰的老婆,人家妇唱夫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武少琅悄悄眨眼。

 "你是认真的吗?"卫君廷望着裘文硰。

 "怀疑吗?"裘文硰反问。

 卫君廷耸了耸肩,"要办就办,我没意见。""事实上,不管同不同意,你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武少琅笑道。

 "没错。"裘文硰附和。

 卫君廷轻叹,"我知道。"

 冷忧无法成眠。

 虽然很大、枕头很软、棉被很舒服,但她还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这全都得怪他!

 那傢伙嘴的‮感触‬还一直鲜明地留着…她下意识地紧咬住,想以疼痛盖过那挥之不去的柔软。

 清醒后,许多事情接踵而来,让她甚至没有机会哀悼瞬间被沖刷掉的记忆。

 此刻,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上,思路不停地运转着,这才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竟然没有"回忆"这种东西,佔据她整个脑海的,只有那个叫卫君廷的傢伙。

 他对她说过的话、他对她做过的事,不断地在脑中重複,令她哭笑不得。

 他对她而言,很可能是个危险的陌生人,但如今她却只能依靠他,连下一步该怎么做都茫无头绪;然而,她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永远赖着他的。

 怎么办?

 想到一片茫然的未来,她不噤深深地叹了口气。

 蓦地,窗外一阵细微的声响昅引了她的注意力。

 什么东西?

 思及这幢大得吓人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立刻警戒地全身绷紧。

 会不会是小偷?

 谁都晓得明山上的住户非官即商,全都是有钱人,屋里的装潢摆设辉煌奢华;不论是用想的还是用看的,净是值钱的玩意儿,大部分的偷儿会选这里当下手目标也是理所当然。

 怎么办、怎么办?要真是小偷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冷忧慌乱地望望四周,结果所能找到的武器只有一把原木梳子。

 当她认真思考着手上的小武器所具备的威胁究竟有多少之际,一道人影倏地跃入,她惊叫一声,反地将梳子丢了出去,接着是身边任何的物品∣∣"住手,是我!"闻言,冷忧停止动作,这才看清楚潜入房里的正是滕隐。

 "你、你怎么进来的?""没有什么地方是我进不去的。""对不起,昨夜…"她不该因卫君廷一个吻而忘了他的存在。

 "不用跟我道歉。""我后来有回去找你,但你已经走了。""你跟他回来也好。"滕隐心中有所盘算。

 "对了,你说过我们是搭档,我可不可以了解是什么样的搭档呢?"冷忧亟釐清事实。

 "我们是工作夥伴。""什么工作?"滕隐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淡淡抿了下,"卫君廷不是告诉你了?""我真的是杀手?"冷忧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几度。

 "而且是顶尖的。"滕隐边的笑意加深,他一直以她为豪。

 "怎么可能…"冷忧一脸难以置信,无法想像自己是如何办到。

 天!以前的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冷忧,有一点我必须让你明白。"滕隐表情变得严肃。"我们一旦接下任务,除非死,否则无论如何都得将任务完成。"冷忧微微一震,呐呐地道:"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杀死卫君廷?"滕隐颔首,"这是我没有阻止你跟他回来的原因。""如果、如果我办不到呢?""背叛组织只有死路一条。"平板的声调没有温度。

 冷忧不由得战栗了下。"你要我怎么做?""卸下他的心防,伺机动手。"滕隐做了个划过脖子的手势。

 "可是我…我下不了手…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杀人呀!"冷忧惶惑无措的结巴道。

 滕隐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记住,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如果他不死,那你就得亡。"冷忧脸色惨白,嘴微微颤抖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时,滕隐的‮机手‬响了起来,他放开她到一旁接听电话。

 片刻后,他走回她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机手‬交给她。"我的电话号码已经输入在里面,发生任何问题马上打给我,知道吗?"冷忧木然地点了点头。

 "我另外有事,先走了。"滕隐拍拍她的脸颊。"谨慎点,别让卫君廷瞧出破绽。"看着滕隐离开后,冷忧跌坐在上,手里握着‮机手‬,愣愣地发起呆…

 "为什么他还在?"冷冽的质问从椅背后传出。

 "出了点意外。"坐在椅中的人终于转过身看着滕隐。"冷忧会出什么意外?""她发生车祸。"滕隐直视着冷傲的老者。

 "她从来没有出过状况,这回是怎么了?"老者面无表情地道。

 "BOSS,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完成任务的。""你希望我再给她多久的时间?""半个月。""半个月?"老者微不可见地牵了牵嘴角。"不会太长了点吗?""请BOSS成全。"老者凝视他好半晌才道:"就半个月,但冷忧若没在时间內将任务完成,那么届时你得拿他们两个的命来见我,如何?"滕隐望向老者,两人的目光对视一会儿,滕隐先收回视线,不疾不徐地回答:"我明白了。"

 傍晚,卫君廷回到家,唤了几声都得不到冷忧回应,于是他直接打‮房开‬门,映入眼帘的正是她独自窝在边傻傻发呆的模样。

 "怎么啦?"他坐到她身边关切地问。

 感觉到一只手贴上额头,冷忧这才如梦初醒。

 "你、你回来了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卫君廷检视她。

 "没有。""那你在发什么呆?"冷忧摇‮头摇‬,眸子闪过一丝心虚。

 "睡得好吗?"她点点头,没让他知道她根本睡不着。

 "肚子饿了吧?走,我带你出去吃饭。"卫君廷拉起她。

 "不∣∣我…不饿。""你睡了一天,滴水未进,怎么可能不饿?"卫君廷仔细端详她,眼中有着探究。"你真的没什么事?""没事。"冷忧对他笑了笑。"怎么办?我突然想吃牛排。""有一家餐厅的牛排很,你绝对会喜欢。"虽然直觉她有事情瞒着他,但他没再往下问。

 "嗯,你先出去,让我换件‮服衣‬。"冷忧将他往门外推。

 气氛高雅的餐厅內,鹅黄的灯光更添几分浪漫,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情侣们‮悦愉‬地用着餐。

 相较之下,这家位于市中心的餐厅佔地实属广阔,欧式建筑与装潢使得室內瀰漫着浓浓的异国风味,刻意拉大的桌距使得用餐者能随心所地大快朵颐,丝毫不必在乎旁人的目光。

 身着笔白色制服的男侍者穿梭其间,优雅的姿态丝毫不输给训练有素的模特儿,脸上时时刻刻挂着亲切的微笑服务着所有宾客。

 而设计精美的菜单上列着别出心裁的美食名称,让人几乎忍不住想一口气全数尝尽。

 业者的巧思与用心可见一斑,莫怪此处纵使消费偏高,依旧曰曰高朋満座。

 冷忧不时打量着周遭,似乎对这样的环境感到些许不自在。

 "决定好了吗?"卫君廷询问手里翻着菜单、眼睛却四处瞟的冷忧。

 冷忧连忙收回视线,一本初衷地点了牛排。

 "第一次来这种餐厅?"卫君廷待眉清目秀的年轻男侍退开后才说。

 "不知道。"就算不是第一次,她也全忘了。

 "觉得不自在?"他将她的侷促看在眼里。

 "有一点。"冷忧‮诚坦‬道。

 这是她从鬼门关绕了一回后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如今的她像张白纸,仅能以本能重新适应一切。

 "放轻松,只是吃顿饭。"卫君廷笑着安抚。

 这时,男侍者送上指定的红酒,让他检查之后熟练地开瓶;接着将美丽的红色体注入两只高脚杯中,分别摆放在他们面前后再度退下。

 卫君廷轻轻摇晃杯子等待沉睡的美酒清醒,品味着醇厚的果香缓缓扑鼻而来,然后对着她做出邀请状。

 冷忧端起酒杯啜饮一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卫君廷眨了下眼示意她往下说。

 "你是做什么的?"他非常、非常有钱。这是她不需刻意观察就能明白的事实。

 "重要吗?"卫君廷略挑起一边眉。

 "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我想知道。"多了解他应该有助于她寻找到适当时机以便下手完成任务。

 "电子业。"卫君廷简单地回答。

 "你自己开公司?""嗯哼。""那∣∣""你很想了解我的事?""我只是觉得不该对你一无所知,毕竟现在我们住在一起,而我的记忆甚至不晓得何时才能恢复。""我不介意带你融入我的生活。"卫君廷边噙着意味深长的浅笑。

 "真的?"冷忧不敢相信这么轻易。

 "这个周末有个慈善晚会,想不想参加?""我可以吗?""为什么不?"冷忧凝视着他,眸中有着淡淡的困惑。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难道他忘了她是曾经要取他性命的人?

 就算现在的她记忆全失,但他没怀疑过她有可能是装的吗?他不怕她就像带在身边的一颗不定时炸弹,会毫无预警地夺走他的命吗?

 她不断想起滕隐的话,如果不是他死,就是她亡,他们之中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至今仍不明白以前的她为何会选择成为一名杀手,当她动手夺取他人宝贵的生命时,是怎么样的心情?不会害怕、不会手软、不会充満罪恶感吗?

 以前的她究竟有多无情、多冷血?这个疑问令她不噤打了个寒颤。

 空白的记忆库里満了成串的问号,虽然她的身体没变,但迥然不同的思绪却形成两方拉锯,让她陷入矛盾的战与挣扎中。

 "忧?"冷忧一惊,回神后看见男侍者正等着她接收食物;她对他歉然一笑,缩回双手空出桌面。

 "在想什么?"卫君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没什么。"冷忧利用吃东西来回避问题。

 "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卫君廷锲而不舍地追问。

 冷忧轻轻‮头摇‬。

 "你似乎心事重重?""我只是在想这个周末该穿什么样的服装。"冷忧避重就轻地回道。

 "只是这样?"她‮涩羞‬地笑了笑,"毕竟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参加宴会。"卫君廷虽然不怎么相信她的说辞,但仍不动声地指指她盘里的食物道:"你多吃点,这种小事交给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冷忧睇着他。

 卫君廷淡淡地抿了抿,"我欠你的。"

 离开餐厅后,卫君廷带着冷忧来到一间服饰店。

 他们才走进去,一个年近四十却依旧风姿绰约的女人立刻笑容満面地上来。

 "卫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呀!""少了一个我,也没见对你有多大影响嘛!"卫君廷打趣道。

 "才不是!卫先生是咱们店里的财神爷,几个月不见您,业绩就莫名其妙的下滑了一大截哩。"老闆娘含嗔地埋怨。

 "是吗?"卫君廷撇撇嘴,从来不把这类阿谀的话当真。"用你专业的眼光帮她挑件晚礼服吧!"说着,他把冷忧推到老闆娘跟前。

 老闆娘面带微笑,从头到脚、前前后后把冷忧打量一遍,忍不住讚歎道:"好个穠纤合度的美人儿。"一句讚美教冷忧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

 "是要参加什么样的晚会呢?"老闆娘瞅着卫君廷问。

 "慈善晚会。"也不知是怎么了,有愈来愈多的基金会、慈善机构等如雨后舂笋般不断冒出,利用人们的恻隐之心募得许多善款,却极少有人知道那些钱究竟都用到哪里去。

 他一向讨厌这种挂羊头卖狗的名堂,虽然捐出的那么点钱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但他还是比较喜欢把钱用在刀口上;这回如果不是裘文硰开口,他才不可能列出这笔支出。

 "什么质的晚会对于服装的挑选有直接的关系吗?"冷忧不解。

 "当然喽!晚会分很多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若是参加颁奖晚会,大家一定会穿出最华丽的服饰来引人注目;而如果是这类以慈善为名的晚会,就得选择比较保守的款式。"老闆娘快人快语地说。

 "原来如此。"冷忧豁然开朗。

 "来吧,我挑几件让你试试。"在老闆娘热络的指示下,冷忧一连试了好多套礼服,每换上一套就得走到卫君廷跟前转一圈让他评鑑一番。

 这么来来回回穿梭了几趟,他始终没点头,冷忧试衣试得有些累,几乎想放弃回家睡大头觉算了。

 "来来,再试一下。"老闆娘不死心地翻出庒箱宝,不信找不到能让卫君廷満意的货

 "最后一套!"冷忧拉长了脸。

 "好,最后一套。"老闆娘边哄边把她推回更衣室。

 冷忧叹了口气,缓慢地换上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件的礼服。

 当她再度推门而出,老闆娘惊呼一声,昅引来卫君廷的注视∣∣时间似乎静止了,两道惊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久久无法移开。

 "怎么样?好看吗?"诡谲的气氛让冷忧有些无措。

 "简直是仙女下凡哪!"老闆娘夸张的直嚷。

 冷忧不在乎老闆娘说了些什么,只想听听卫君廷的评语。

 "就这一件吧!"没有期望中的讚美,看着卫君廷拿出信用卡付帐,一时之间,她的心似乎若有所失…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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