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沈静才上了第一天的课,自在就发现沈默的说法是错误的,沈静其实有着十分优秀的学习能力,她才将一首曲弹子完第二次,沈静便可以有模有样的演奏。
她更惊讶的不是沈静娴熟的指法,而是对于乐曲意境的领悟力,很难想象头一回接触古筝的沈静能将节奏掌握得这么好。
“沈姐小,你弹得非常好,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教你了。”自在由衷的赞叹,毫不保留的将她的想法倾吐。
“何老师,你叫我小静就行。”才十四岁的她,温文端庄地自然表现出大家闺秀的教养。
“小静,你真的弹得非常好。”自在笑了。
沈静抿着
微笑“何老师,其实你太谦虚了,我要向你学的还有好多呢!”
自在轻轻地笑了笑“只怕我拿不出东西来给你。”
“不会啊!像你的优雅、你的温柔、你的高贵大方,我想学都学不来,连大哥眼界那么高的人,都不断地向我妈称赞你。”沈静一派天真地说着。
自在觉得有些腼腆。“那是你大哥过誉了,我哪有这些优点?”
沈静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几乎要举手发誓。“这是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大哥这样夸赞过别人。”
自在真的不知道那天才和沈默跳了一支舞,就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脸颊上的晕红逐渐扩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沈静没留意自在有这样的变化,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我妈还直说哪天想邀请何老师到家里来一起吃个饭呢!只是不知道何老师你有没有时间?”说完,她抬起头,像是等着自在的回答。
自在迟疑了片刻,才看见沈静正以询问的眼光盼着她,脸上恳切的表情与沈默有些神似。
“你们太客气了,这怎么敢当,我是有时间,但是…”她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来回绝,毕竟她并不擅于应付这种突来的邀约。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了?”沈静一下子截了她的话尾,一副喜不自噤的样子。“那就请何老师你安排时间,我回去请我妈早几天准备。”
自在不知该做何回答,犹自挣扎着。“这…这不太好吧…”
“这好极了,怎会不太好呢?”沈静生怕自在会突然想到拒绝的理由。“如果何老师你下个星期一不用教课,我们就订在下星期一吧!”
“下星期一…”这小丫头好像早就知道她的时间表,每个星期一她确实都没有排课,同时她也实在拒绝不了这小丫头的热情。自在漾起微笑,额首道:“星期一…那…好吧!”
“太好了!我们就约六点可以吗?”沈静
然的
出笑容。
自在浅笑着微微点头,看到沈静欣喜的笑脸,她确实是无法抵抗。
生怕自在变卦,沈静立即将课本等杂物收拾好,向自在九十度的鞠躬,说了声“谢谢老师”便急忙地走了,临出门前才转头向自在说。“何老师,那天我会请大哥六点准时来你家接你!”
自在还没来得及唤住她,沈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上早在门外等待的轿车,飞快的离开她的住处。
自在暗忖着,虽然她已经不是过去百依百顺的何自在了,但她那招就只对君熙产生效用,遇到这个伶利聪颖不下于写意的小姑娘,她的功力还是差了些。
第一次与沈默跳舞、第一次对沈静授课、第一次听到沈静对她的赞美、第一次知道沈默对她的夸耀,接着竟然就是第一次的邀约…
她慢慢地整理着桌上的物品,心中陡然浮起一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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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铃声一秒不差地在时针正巧挪向“六”时准时响起,自在拎起素雅的白色小皮包,轻盈地走向门口。
“谁?”纵然早就预料沈默的到来,自在仍是不免不问。
“何姐小,我是沈默。”沈默清亮的嗓音响起。
自在打开门,见到沈默站在门口,手上还有一大束香水百合。
沈默満怀笑容的将花束送到她面前。
自在略带惊疑。这个男人好像对她所喜爱的事物特别的了解。
“谢谢你!”她双手接过,习惯性的闻闻花香,却是有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香水百合?”
沈默稍稍地扬起嘴角“那天我看到康先生也是带了香水百合送你,所以我想你应该会喜欢香水百合。”
他很有风度地为自在打开车门,接着又加以补充“我也认为香水百合与你的气质非常相近,清丽雅洁且恬静脫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虽然提到君熙让自在稍微有些不悦,然而她却十分欣赏沈默的坦白率真,尤其沈默借着香水百合来赞美她,这种婉转的方式更是令她心跳不已。
她等到沈默也在驾驶座坐定之后,才勉強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开口说道:“沈先生,谢谢你的美言,我实在是当不起这样的赞誉。”
“你可以叫我沈默,”沈默转头望着她,眼中闪耀着热炽的光彩。“我所说绝非溢美之言,那些全是发自于肺腑的真心话。”
他炯炯的目光让自在再一度脸红,只是低下头,无言以对。
高级轿车平稳地驶了出去,扬起一阵烟尘,
的街灯下有个人呆呆地站着,手上同样也捧着一束香水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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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在郊区的一幢大别墅前停了下来,这里是台北有名的高级住宅区,每一栋别墅都是占地百坪以上,那是大多数人梦想中的居所。
沈默打开车门,快步地走到另一边为自在服务,还伸出一只手来让她扶着下车,这是自在第二次碰触到沈默的手,他的长指传来微微的悸动。
沈家其他人早在门外相
了,先是沈静轻快地走过来拉着自在的手。“何老师,见到你真好。”她的表现像是将自在当成一家人般的
稔,她轻轻地挽着自在的手臂,向自在介绍家里的成员。“何老师,这是我爸爸。”她指着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人。
沈父向自在点点头,微笑地表示
之意。
“伯父,您好。”自在倩然地弯
间好。
“这是我妈妈。”沈静又指着另一边的一位美妇。
沈母的年轻让自在有些讶异,她的外貌就像是长大成
的沈静,看上去大不了自在几岁,自在一时真不知该如何称呼,倒是沈默从后头赶了上来。
“何姐小,这是我的继母,你可以和我一样叫她阿姨。”沈默带着笑对她解释。
自在恍然明白,也是略弯了
,向沈母表示谢意。
沈母带着
颜地握着她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说:“听沈默和小静形容你有多么的美,开始我还不敢相信,现在才知道他们的表达能力实在有待加強,你比他们所说的还漂亮多了。”
自在被瞧得有些羞赧,她难为情地说道:“其实阿姨你才漂亮呢!当我看到小静时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大美人。”
沈父在一旁慡朗地大笑“好了、好了!你们两位美人用不着再互夸了,先进来屋里再聊吧!”说罢,他便率先走入屋內。
沈母及沈静也一左一右地陪着自在一同走了进去。
沈家的室內十分敞阔,精致的艺术品随处可见,每一件摆设都适如其分地在它们应有的位置上,看得出是经过主人用心营造的;空间虽然很大,却不会显得空旷,整体的风格让人感受到屋主高贵不俗的品味。
这餐饭从不到七点一直延续到将近十点,沈家每个人对自在的到来都感到非常高兴,尤其是沈母,用餐时坐在自在身旁,不仅细心地为她布菜,还不断地旁敲侧击自在的感情状况,像是立即想将她
娶进门似的,幸好坐在另一旁的沈默总在她最危急的时刻跳出来解围,她也多次回予感谢的眼神。
在言谈中自在才发现原来沈父就是金融界赫赫有名的“安信集团”的总裁,而且还与她的父亲是旧识,这样的关系让沈家人对她更有一份亲切感。
饭后,自在随着沈家人坐在舒适的沙发上闲聊。
“自在,想起那年你父母结婚时我还受邀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转眼间三十年就过去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喔!”沈父也随着改口直呼地的名字了。
自在柔柔一笑“不会呀!沈伯伯看起来好像还比我父亲小几岁呢!”
“是吗?自从他移民去加拿大,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沈父侧着头想了想“那是…几年前的事呢?”
“我父母在四年前就移民去加拿大了,之前又都忙于工作,连我们姐妹见到他们的机会也不多。”自在帮沈父唤起尘封已久的回忆。
沈父有点惊讶“四年了…你怎么没跟着移民过去?”
自在避重就轻的说道:“他们是刻意让我们在湾台念书的,他说他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是外黄內白的‘香蕉’,所以我从小学到大学读的都是国內的学校,毕业后也就继续待在湾台工作了。”其实当初她是为了君熙才留下来的。
“原来是这样…”沈父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你将来会留在湾台,还是会到加拿大陪他们?”沈母倒不想去管自在过去的事,她比较感趣兴的是自在的未来。
自在将身子转过来面对着沈母。“我现在也还没确定。”君熙的影子骤然间闯进自在的心中,不愿让他人察觉她神色的变化,她缓缓地低下头,理了理几绺散落在
前的头发,接着说:“不过我父亲这几年的健康状况不太好,或许过一阵子我会到加拿大去陪他也说不定。”她编了一个理由。
其实她自己是最清楚为什么要去加拿大,因为她想躲避一个人,但是距离上的远离真能代表心灵上的阻隔吗?她不知道,因为她一直没试过,就像最近的情况,即使她刻意去躲着君熙,但君熙常常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心里,一次次地软化她坚定的心意。
她有时很恨自己的懦弱,明明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理他,却偏偏不断地回想起过去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特别是夜半无人独睡时,脑中盘桓的竟然都是那夜一和他缱绻
绵的景象。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摆脫这样的梦魇,她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多久,像一只作茧自缚的昆虫,不断地被自己所吐出来的相思纠
着、窒息着。
最让她承受不了的是她不知道他是否会在某个女人的怀中,那夜一所目睹的一切是否又在这一个夜里上演着,有时她故意让自己看电视或看小说看到很累才就寝,可是每当灯光一暗,脑海中的印象却越来越鲜明,如同录影带一般,她居然每晚都要被迫重看一遍、接受一次磨折后才能入睡。
然而现在沈母的话就像是有人去按了“PLAY”键一样,录影带又要在自在的脑中播放了。
“自在…自在…”
仿佛有人从遥远的地方呼唤着她,自在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才惊觉地看见沈母疑惑的眼神。“自在,你怎么了,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要不要找医生来?”
沈家人人一脸关心地看着她。
自在感到一波暖
暖了她的心头,她轻轻地摇头摇,怀着歉意的笑道:“对不起,我只是昨晚没睡好,可能是有点着凉了。”
“着凉了?有没有吃药?”沈母忽然变得着急“你一个人住都没有人照顾你,要不然你搬过来住,大家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好啊!何老师住在家里,我就可以随时向她请教了。”沈静头一个拍手附议。
沈父也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自在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摇头摇“不用了、不用了,阿姨,我只是觉得累了点,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阿姨,我看自在是累了,我现在送她回家好了。”沈默也在一旁接着开口,替自在解了围。
沈母斜睨了沈默一眼,怪他有点多嘴,连忙阻止他再继续破坏“今天就睡家里吧!反正屋子这么大,还有好几个空房间呢!”她正在为他制造机会,他居然不懂得把握,还要送自在回去,要知道这种机会可是相当难得的。
沈母的话才说完,沈静很识趣的立刻回头唤着管家“老顾!快找人将客房整理一下,何老师今晚要住这儿!”
这一声呼喊倒像是叫自在立正一样,她立即站了起来,急忙向沈母摆着手“千万不用再麻烦了,我该走了。阿姨,今天已经太打扰你们了,对不起。”她紧张得连说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
好不容易才邀请她来家里,哪有这么简单就让她回家的,沈母说好说歹地就是想将她留下,沈父和沈静也在一旁附议。
面对这种尴尬的气氛,自在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转向沈默,眼光透
着求援的讯息。
沈默看着她终究还是不肯留下来,又望望家人,才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爸、阿姨、小静,还是让自在回去吧!或许她不习惯在别处过夜。”
沈默都表态了,其余人也无法多说,只好陪着自在与沈默走出门口。
临上车前,沈母怜借地牵着自在的手,不死心地问道:“自在,你真的不肯留下来吗?”
“阿姨,你们的好意我明白,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自己的家、自己的
。”自在依然不改初衷。
沈母无奈,只好松开手,让自在上了车。
******
一路上,沈默沉默着。
他有点愠怒,却不知道原因何在。
是因为家人的举动把自在吓坏了,还是气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向自在妥协。
自在同时也沉默着。
她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何家人的热情让她不知所措,是因为父亲与沈伯伯是旧识,还是他们另有其他的想法。
她不敢想象是后者,现在的她宁愿选择前者。
她曾告诉自己,对于感情,她已经不再有奢望了,十年的路走来好漫长,却在她即将看到光明的一刹那,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像只刚受过伤的小白兔,她需要找一个全安的角落,靠自己轻轻地
着伤口,慢慢地等待愈合的曰子。
她怎敢将护理的工作寄托在另一个猎人的身上?
自在与沈默两个人都各有所思,街灯无言地向后倒退,景物无声的擦肩而过,两个无心交谈的人,默然无语地望着前方的路。
******
路再长总会有终点,何况是郊区到市区的距离,刚绕进一条巷子,自在家门口的路便在不远处了。
“自在,请你原谅我家人无理的要求,”沈默还是按捺不住沉默,率先开了口。“他们完全是出自于善意。”
“啊!”自在恍然回神“没关系,他们的好意我明白。”
“其实他们真的都很喜欢你,”沈默转过头看了自在一眼,她蹙眉的模样更令人又爱又怜。“我也是。”
他稍稍迟疑的语意让自在明白他所谓的“喜欢”与沈家人的“喜欢”是不同的,这样毫无隐瞒的表白让自在娇红了脸,他发动追求攻势的速度比过去的君熙快了许多,君熙是在他们认识了两年后才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她从未接受过这种挑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抵挡。
轿车准确地停在自在的家门口,沈默仍然下车为她开门,伸出手让她借力站起来,她怀着谢意地望着沈默,却没留心自己的右鞋跟一下子踩进水沟上的排水孔,重心陡然失去平衡,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慌乱的张开双臂,倏地扑到沈默的怀中。
沈默及时将她抱住,然而事情发生得实在让人措手不及,沈默被突来的冲击力猛地推倒,他不敢放开她,只得用双手支撑自己,仍是紧搂着她,于是整个身体有如大树倒地直
地往后仰跌,后脑随着臋部及背部之后強烈地与硬坚的地面吻亲,只听见重重的击撞声。
自在庒在沈默身上,整张脸不得已的贴在沈默充満男
气息的
膛,她难堪得像是光着身子在公众之前陈列一般,慌慌忙忙地匆匆爬起身来,坐到一旁的地上抚着自己扭伤的脚踝。
沈默強忍着脑后阵阵的剧痛,立刻爬起来跪在自在的面前,満脸紧张的关怀着“你没事吧?有哪里摔疼了吗?要不要看医生?”
自在的脚踝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咬着牙,频频昅气,看到沈默不顾自身安危的先保护她,
口的炽烫让她泪水盈眶“我没事…你…有没有受伤?”
沈默见她紧紧地握着脚踝,知道她是扭伤了脚,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便要往车子里送,才站起来,蓦然的晕眩又让他颓然跪下,然而他的双手还是紧抱着她,没让她受到任何的击撞。
“沈默!你怎么了?”自在慌了手脚,不晓得沈默为何突然又跪下,眼角忽地瞄到地面上有一摊骇人的血迹。“沈默!你受伤了!我…我送你到医院!”
沈默想说话,然而整个头像是埋进了被敲击的大钟里面,嗡嗡作响,他紧闭双眼,承受着疼痛的鞭笞。
自在环
搂住沈默,硬撑着让他站了起来,两人一跛一跛地走到巷口,恰好一辆计程车经过,即刻将他们俩送到附近的医院。
******
自在的脚伤经过妥善的包扎后已然没事,她现在只关心沈默的伤势,沈默仍在手术室,而她又无法联系上沈默的家人,只能在手术室门口踱步。
意外发生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她却好似过了最痛苦的一年那样难捱。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自在
向前去,着急的询问沈默的情况。“医生,他的伤怎么了?很严重吗?”
医生
齿而笑“他后脑
了四针,有点脑震
,可能要住院观察几天,看看脑內有没有血块,其余的我想是没什么大碍了。”
听到沈默的伤并不严重,自在一颗悬着高高的心才放了下来。“谢谢,谢谢你!我现在能进去看他吗?”
“可以的,不过你最好让病人多休息。”说完后,医生就走了。
自在轻声地走人病房,发现沈默的头上扎着纱布,却还带着笑地看着她,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沈默有点虚弱地笑着说。
自在对他仍是万分的愧疚,两行珠泪掉个不停。
“别哭了!别哭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看到自在梨花带雨的愁容,沈默心上的痛比身上的痛还令人难忍,他微笑安慰道:“医生说我只要休养几天就行了,别担心了。”
自在想起医生
代要让沈默多休息的事,于是慢慢地庒抑住菗泣,歉然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里的电话,还没通知沈伯伯和阿姨呢!”
沈默轻轻地笑了笑“不用了,现在这么晚了,他们也都睡了,又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明天一早再告诉他们吧!”只要有自在陪着他就行了,旁人再来只是徒增担心而已。
“那好吧!你现在赶快休息,我不吵你了。”她点点头,正想转头出去,沈默忽然叫住她。
“自在!”
“嗯?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吗?”自在关心地问着。
“你可以留在这里陪我吗?”望着她,他的眼中満是期待。
自在抿着嘴,考虑着要不要答应他。
“如果你很累的话就不用了,”他
出一抹体贴的笑“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能陪我,我的伤可能会好得快一些。”
沈默的要求让自在无可推却。“好吧!但你一定要赶快睡着喔!”她轻笑着答应。
沈默満意地
出喜颜,不一会儿便沉沉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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