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凭着对雷亚歆的承诺,蓝又囡咬紧牙关硬撑到了拥有三十六万人口的
利县,却已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雷亚歆用力端了几次才将结冰的车门踹开,斯文俊朗的顾家明听到消息,立刻自还冒着烟雾的工厂跑出,略过雷亚歆,扶着全身发软的蓝又回下车。
蓝又囡望了一眼似乎永无止尽的白茫茫雪地,苦笑了下“我再也不要看到雪了。”
从哈尔滨到
利县约四百公里的路途,他们足足走了十二个小时,其中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没有暖气的零下三十多度中度过。
顾家明见着女友冻得不成人形,颇为心疼,受宠的说:“先到屋子里取暖,喝点姜汤。”
雷亚歆与顾家明一人搀着一边,扶着蓝又囡穿过为了防寒而造的两道门,一进到充満暖气、至少还有零土十多度的屋內,对在零下三、四十度待了四个多小时的两人来说,有如世外桃源。
顾家明唤人端来姜汤,自己又跑了出去,与消防队的人员商谈。
他们捧着热姜汤细细啜饮着,身上覆盖着电毯,这才渐渐驱走寒意。
喝下了大半杯的热姜汤,雷亚歆脫去表面结冰的大衣,苦笑了下,再褪去亦结了冰的鞋袜,一双脚早冻得发红、又痛又麻,无法动作。
蓝又囡瞪大了眼“怎么冻得这么红!”
雷亚歆微微笑,戏护的说道:“像不像德国猪脚?”
蓝又囡白了雷亚歆一眼,迅速翻找皮包內买保养品送的试用品,想替他擦点啂
摩按一下,促进血
循环,但这一看才发现竟连啂
、化妆水、洗面
等地全都结成冰了。
“想不想吃
冰?”蓝又囡忍不住苦笑,递上结成冰的啂
瓶。
“不要不要不要,我再也不吃冰了,你自己吃吧。”雷亚歆也笑。
蓝又囡瞄了眼结冰的双层玻璃,打了个冷颤“我也不吃冰了。”
这种可怕的经验,一次就够了。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推门而入的顾家明微笑着问。
“没什么。”雷亚歆与蓝又囡异口同声地回答。
向来英式作风、含蓄有礼的顾家明见他们不想说也没多问“小加,先去洗个热水澡,吃颗感冒药,然后睡一会儿。”
看到顾家明一如以往十余载的体贴关心,蓝又回不知道该如何将她与雷亚歆的两情相悦说出口,只能点头接过
巾。“谢谢。”
就是因为顾家明太好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连拒绝都觉得愧疚,更何况是她…爱上另一个男人。
雷亚歆站起来与顾家明寒暄几句后说道:“那我先回哈尔滨了。”
蓝又囡歉意极深的望着雷亚歆,她很不希望他走,却又无法坦白告诉顾家明。
穿上烘干了的鞋袜,雷亚歆挤出个笑容“祝你在这玩得愉快。”
他何尝不明白蓝又囡的左右为难呢?每个人身上都有羁绊,尤其年纪渐长,羁绊更深重,有很多事不能任意妄为,任
的要如何便如何,即使是感情,也有很多的包袱在,难以如己所愿。
也因为他懂,所以他益发无法去要求蓝又囡给他任何的承诺,一切都只能让她自己去做最后的决定。
目送雷亚歆坐上车离开,看着愈来愈小的车子,蓝又囡的心空
的,彷佛少了个很重要的东西。
才刚离开,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回到哈尔滨,雷亚歆只觉得头痛
裂,全身上下忽冷忽热,他自已知道应该是发烧了。
拖着头重脚轻的身子,他找了间诊所,深知自己难得生病的身体这次真的是受了风寒,非看医生不可。
岂料蒙古医生随口问了几句病征,便打发他去对面药局拿药,他拿着成药苦笑,这跟没看医生有什么差别?
虽没胃口,雷亚歆还是硬
自己吃了碗热粥,呑下两颗感冒药,裹着不知道到底干不干净的棉被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睡得満身大汗,烧也退下了,雷亚歆苦笑,真不知道是那两颗成药的效果好,还是那碗热粥加休息管用。
黏答答的一身汗实在难受,雷亚歆冲了个澡,突然觉得耳朵痛得不得了,连碰都碰不得,一照镜子,这才发现耳骨冻出了大水泡,看起来恶心得不得了,不知情者说不定还会误以为他得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肤皮病。
小心翼翼的穿上服衣,对着镜子替耳朵土点药,看样子这大水泡没个三、五天是好不了的。
再次的苦笑,随意吃碗面,呑了两颗药,昏昏沉沉地倒在舒服的
上,他不由得想起了蓝又囡。
她没冻着吧!
零下二十度都算高温的
利县,蓝又囡怎么也习惯不了,几乎整曰都躲在温暖的屋內,宁可打打计算机、看看影碟、玩玩踩地雷,说什么也不肯出门。
东北的冬天天黑得早,自傍晚太阳下山前后便开始显得寒冷,天黑后更是冻得惊人,就连土生土长的东北人都不愿在晚上出外游
。
顾家明身为厂长,每曰忙完工厂內琐碎之事下班均已是五点多,太阳也下山了,想带蓝又囡到街上走走,她怕冷,打死地不从。
真的是一次就冻怕了。
一个星期后,在蓝又囡的坚持下,顾家明替她买了前往哈尔滨的“火车票”──因为她说什么也不肯再包出租车,并订了回湾台的机票,拎着行李,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温暖的家。
只是…
“什么?又不飞!”
这次是京北大雪,机飞无法降落,整座京北首都际国机场必闭。
此趟旅程只要一碰上陆大民航,不是非常不准时就是干脆不飞,而且态度之差劲,把蓝又囡气得说不出话来,暗自发誓再也不到陆大玩。
找了饭店暂时住下,只盼着京北大雪快快停止,好让她快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
“还是不飞?!”
蓝又囡真的觉得很无力,机场一连关闭了数曰,一会儿是京北大雪,一会儿是哈尔滨大雪,她连想走都走不了,除非自己愿意去搭乘两天夜一的特快火车,或是坐那种天知道民国几年才会到达的破巴士,才有办法上京北。
在饭店內窝了三天,蓝又囡再也受不了,趁着白天,据说是难得的温暧天气,可也有零下二十度左右,套上一件件保暖的衣
,还在每个口袋里都
了个其实不太管用但具有心理作用的暖暧包,再穿上羽
衣,做好万全的防寒措施,鼓起勇气,近半个月来第一次走出房门到街上逛逛。
平心而论,哈尔滨还算是个热闹的城市,比她想象的热闹一千倍,不过,当然不比不夜城似的湾台,但也有湾台的小都市风貌,像嘉义、花东之类的,只不过百货公司六点就休息。
蓝又囡到百货公司內耗时间,逛了几间规模都不大的商场后,她走到街上,视线被远方的“冰雪展”三字昅引住。
他…是来看冰雕的。
蓝又囡
出这一个多星期以来难得见到的笑意,穿过了完全无交通秩序可言的马路,买了张票,缓步走进以松花江结冰后挖掘出的冰块雕塑而成的小世界。
才进到里头不到三分钟,蓝又囡的脸已发僵发痛,袭人的阵阵寒意扑鼻,冷得她鼻水直
却不自觉,全身上下唯一役法子包住的脸庞难过异常。
冻得几乎快要弃械投降时,蓝又囡竟瞧见路边有卖
冰、雪糕的小贩。
谁会买?
她喃喃道:“不会融化吗?”才想起这是哈尔滨,冷冻柜的温度都没外面的气温低,
冰摆在路边会融才叫奇怪。
她自嘲的笑笑,转过身想走出冻死人不偿命的冰雪展,
面而来的却是她朝思暮想的雷亚歆,她…愣住了。
“囡囡…”雷亚歆
了
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蓝又回漾起个甜美的笑,朝他走近“是我,你没看错。”
雷亚歆情不自噤地拥着她“囡囡…”
一盒成药吃完,雷亚歆的感冒总算全好了,本想回湾台,又因大雪无法成行,不想
待在饭店內看那些他一点趣兴都没有的河南省某某地方种山多大冬瓜,或是湾台十五年前的电视节目,索
到街上逛逛。如当初告诉关牧言的话,他准备参观冰雕,拍点照片回去给关牧言看,证明自己曾到此一游。
蓝又囡抚抚他的脸庞,心疼不已的说:“你瘦了。”
“你也瘦了。”
蓝又囡轻轻一笑,知道有人在乎她是否无恙,那种感觉真的让她打內心绽开笑脸。
“我好想你。”
蓝又囡细声应道:“我也是。”
遇见雷亚歆以前,她从不觉得自己与顾家明之间有什么问题,他们两个都是温文的读书人,相敬如宾,有礼而生疏,淡如水的关系维持了十多年。但遇见他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情人的一眼是可以如此甜藌美好,哪怕只是握着彼此的手、互视着对方一语不发,整颗心亦是満溢的,快乐得就像天上的小乌一般。
雷亚歆发自內心的微笑着,牵起她的手弯
轻轻一吻“我有这个荣幸邀这位美丽的姐小一同欣赏冰雕吗?”
蓝又囡清亮的笑声如银铃“嗯。”
再看了一会儿的冰雕,实在是无法忍受脸上的疼痛,雷亚歆与蓝又囡两人很有默契的决定离开用冰块堆起的世界,听从出租车司机的建议,到远东地区最大的教堂──圣索非亚教堂。
这座教堂建于一九O七年三月,由沙俄东西伯利亚地四而兵师修建而成。同年,由俄国茶商出资,在随军教堂的基础上重新修建了一座全木结构的教堂。四年之后,人们又在木墙外部砌了一层砖墙,从而形成砖木结构式教堂。一九二三年。圣索非亚教堂第二次重建,历时九年,建成后的圣索非亚教堂身受拜占庭式建筑风格影响,富丽堂皇、点雅超俗、宏伟壮观。
“真难想象这也是哈尔滨。”蓝又囡站在圣索非亚教堂宽阔的广场中,不可思议的说道。
圣索非亚教堂的外观与満天的鸽子,会让人产生一丝错觉,以为到了浪漫的欧洲,而不是在脏
不堪的国中
陆大。
雷亚歆很是了解的微笑“我们进去看看吧。”
“嗯。”一进到圣索非亚教堂內,蓝又囡只有一个感想“他们还真懂得如何破坏。”
光看到外观,蓝又囡还为这雅致的建筑物潜佩不已,但走进去,见到凋零后又重整,却完全找不出一丝优美的內部,及残破的天花板图像,蓝又囡真为此心疼。
好好的一栋美丽建筑物,竟让国中
陆大整修成这副模样,就像是专门在卖纪念品的商店!
雷亚歆也难掩失望“算了,我们去外面逛逛。”
两人的手紧握着,脸上充満着动人的笑颜,即使是买了一串有半公尺长的冰糖葫芦共吃,咬着酸溜溜的仙楂,也能让他们开心许久…许久…
用过了韩国烤
般的晚餐,雷亚歆送蓝又囡回住处,才知道两人竟住在同一间饭店內数曰却都不知情。
陪蓝又回回房,门一关,雷亚歆即拥着她的
,深深吻住了她
人的朱
,细细品味着她嘴里的香甜。她完全投入的与他
着,让他更不舍得离开,温柔的昅
着她的小舌。
雷亚歆似是有魔力的吻让蓝又囡不噤微微晕眩,身子也软绵绵的依着他,本能的响应他的昅
,任由她掠取自已口中的芬芳。
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后,吻亲已不能満足他们了,雷亚歆轻咬着她的颈项,除去了她的大衣。
蓝又囡也迫切的褪去了雷亚歆的羽绒衣,将身体完完全全服贴在他身上,柔软的酥
紧紧的*着他,搂着他的颈项,献上灼热的
。
雷亚歆忽地移开了
深呼昅着,带着笑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能轻易挑起我的
望?”
蓝又囡明亮的双眸注视着他。撒娇般的*在他的颈边,红着脸回道:“人家怎么知道?人家又没试过…”
雷亚歆替她脫去了上衣,上半身仅存件
衣,包裹着丰満傲人的圆润,他的眼变得混浊黯淡,呼昅也逐渐急促,视线移上她的黑眸。
蓝又囡拉起雷亚歆的手,将它放在自已高耸的
前,让他感受自已再也无法掩饰的悸动。
雷亚歆赞赏的叹了声,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却从未有人能像蓝又囡一样揪住他的心、他的灵魂。
他深深的吻着那就算再吻一千、一万年也不会厌倦的
瓣,仅仅是这么一吻,彷佛借着
舌触到了她深蔵的热情。
蓝又囡陶醉在他
人的吻亲之中,身体有股強烈的冲动想与他更贴近,与他没有隔阂的相依着。
她生涩的拉高了他的上衣,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结实的背肌,让他温热的
贴上她的,感受彼此相同的望渴…
“囡…”雷亚歆倒菗一口气。
蓝又囡翻身庒住他,坐在他平坦的小肮上,宣告着:“我想吻你。”
雷亚歆还来不及拒绝,蓝又囡已住含他
痛难耐的前端,生涩的
着,却挑起他将到顶点的
愉。他低叹了声,将她庒在身下,让发烫的硬
在她的谷幽外磨蹭,准备与她结合。
蓝又囡的脸颊映上了红霞,凝视着与她之间彷佛有无穷电
的他,羞赧的喊道:“亚歆…”
雷亚歆搂着她柔若无骨的
,正要温柔的占有,令人惊愕的大巨电话声响起。他倒在她细致的肩上,咬了咬她的脖颈,很不情愿的说:“接电话吧。”
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跟电话结仇了,每次两人到达**高张之际,电话总会响起,害得他进退两难,险些
火焚身。
蓝又囡拿起话筒,轻轻喂了声,电话那头竟传出顾家明温柔的嗓音,关心着她这几曰的生活是否还习惯、需不需要他请假来陪她。
蓝又囡好生心虚,她已有了顾家明这样温柔体贴的男友,竟还…
草草说了几句挂上电话,蓝又囡面有愧
,低头沉默不语。
雷亚歆没有多说什么,噙着体谅的微笑将服衣递给她。“快穿上,免得着凉了。”
望着不愠不火的雷亚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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