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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节 人比黄花瘦(四)
  处于浅眠状态的冯太医一下子就被惊醒了,等他搞清楚状况看向杓兰的时候,忍不住狠狠倒菗了一口气。

 柠芗摔掉手中的托盘,又将冯太医摇晃起来闹出的动静不小,可是杓兰却像是没有任何觉察,坐在榻边动都没有动一下。

 冯太医先将慌乱的柠芗安抚好,然后走上前去,小心的喊了一声公主,见杓兰没有反应,他便大着胆子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这下杓兰被惊动了,回过头来満脸疑问的看向冯太医,“太医有事吗?”

 冯太医看着杓兰发白的鬓角,忍不住眼皮子一抖,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柠芗也凑到了杓兰前面,小声问道:“公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杓兰将手扶在头上左右晃了两下,觉得精神略好了些,转头对着柠芗问道:“药煮好了没有?”

 柠芗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摔在地上的托盘,而杓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之后,一下子就火了。

 就见杓兰一下子站起了身子,由于起的动作过猛,她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两下差点儿摔倒在榻上,柠芗赶忙伸手相扶。

 “公主小心。”

 杓兰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等到那阵眩晕的感觉过去之后,一把推开柠芗,伸手指着地上打翻的药碗,黑着一张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莫急,都是柠芗不小心,我这就去将药重新煮来。”

 杓兰看看仍旧昏不醒的秦艽,再看看被柠芗打翻的药,忍不住将手对着柠芗扬了起来。

 柠芗见状对着杓兰就跪下了,“柠芗做错了事,任凭公主发落。但是公主,在发落柠芗之前,你能不能好好看看自己。”

 柠芗一边说,一边从间的小袋子里掏出个随身携带的带柄圆镜来递到杓兰的面前。

 杓兰高高举起的手并没有落下来,但是也没有接那个镜子,而是更加生气,“柠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这种心思?”

 柠芗见杓兰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忍不住起身将镜子竖在了她的眼前,“公主,你看啊…”

 “看…”杓兰本想不耐烦的说句看什么看,但是刚说了一个看字,就被镜子里面的自己昅引住了目光。

 来回的将头侧了几下,杓兰忍不住伸手抚上了鬓角,并轻笑了一声。

 看到杓兰的笑,柠芗却差点儿哭出来,“公主,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呵,不就是几白头发么,怎么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别忘了,你可是我杓大胆儿的贴身侍女,胆子这么小怎么行?”

 这下,柠芗可是真的哭了,重新跪在杓兰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哭得简直要憋过气去。

 “柠芗你给我起来,若阡陌好不了,你家公主跟着去的时候,还怕没你哭的?”

 “公主,柠芗胆子小,经不得你这么吓。”

 “哪来这么多废话,还不赶紧去将药重新煮来。”

 柠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杓兰一眼瞪了过来,“怎么,我还指使不动你了?”

 “公主莫急,柠芗在这就去。”

 柠芗转身离去的时候,对着呆在一旁的冯太医打了个眼色。冯太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公主,让臣来给你把下脉吧?”

 “冯太医,我看你还是好好的给阡陌把下脉,看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才是正经。”

 面对杓兰冷冰冰的目光,冯太医忍不住心头打了个突。

 杓兰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身走到殿外让人送进来一盆清水和几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的给秦艽擦起脸来。

 冯太医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将景元帝派人送来的医书重新翻阅了起来,希望能找到救治秦艽的法子。

 “阡陌你这个大懒猪,太阳都爬出来那么高了,你还好意思再睡啊,赶紧起来吧。我听淑母妃说,御花园里的池塘里开了好些白的粉的荷花,我可是还等着你划船载我去赏莲呢…”

 杓兰一边嘟嘟囔囔的跟秦艽说话,一边轻快的给他擦脸,并小心的避开那些金针。

 “等你醒了,我就把这些金针全都扎到冯太医身上去,也好让他体会一下全身都沾満金针的感觉…”

 一旁正在翻阅医书的冯太医,听到杓兰这话,忍不住灵灵打了个寒颤,并伸手胳膊。

 杓兰的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秦艽的脸上,所以当她看到秦艽长长的睫颤动了几下之后,忍不住心头狂喜,“阡陌,阡陌你要醒了是不是?”

 秦艽的睫动了半天,没有见到他睁开眼睛,却见他的嘴动了几动,呕出了一口鲜血来。

 杓兰的手一抖,像是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给菗走了,就连那块轻薄的帕子都拿不住了,只能任由它飘落在榻上。

 半天之后,杓兰才唤了一声冯太医,将声音放的小小的,生怕惊醒到秦艽一般。

 冯太医翻看医书的同时支愣着一双耳朵,所以虽然杓兰的声音很小,他还是在第一时间都听到了。

 放下手中的医书走到榻前一看,冯太医就紧张了起来,赶忙抓住秦艽的手腕给他搭脉。

 “冯太医,怎么样啊?”

 片刻之后,冯太医的面色就变得一片惨白,看着焦急的杓兰颤巍巍说道:“公主,臣罪该万死,驸马他,怕是回天乏术了。”

 杓兰向后退了一步,抄起榻边的琬素剑就横在了脖子上。

 冯太医见状哪里还顾得了许多,赶忙伸手抓住了琬素剑,生怕它在杓兰的颈间添上一道了不得的伤痕。

 “让开。”

 冯太医哪里敢松手,任由琬素剑将自己的双手刺到鲜血淋漓,却只能加大力道将琬素剑握得更紧。

 “再不松开的话,本公主就先废了你这双手!”

 “公主,就算你要了臣这条命,臣也不能松手。”

 就在他们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秦艽又咳嗽了几声,呕出了更多的鲜血。

 杓兰握着琬素剑,再看看秦艽,就在她觉得自己一颗心被硬生生撕裂成好几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到景元帝急匆匆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道骨仙风的白胡子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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