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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节 道僧吉语宽帝心
  说话之人正是户部尚书常梦锡。这位不会看脸色的老兄,根本不管皇帝愤怒的眼神和武将们要杀人的目光,手执笏板轻轻一揖:

 “陛下,国库空虚,已经不足以支持两线作战。现在,润州仓已经开始向北方运粮,恐怕也支撑不到三月。再动用的话,就得启用京城六仓啦!”

 说到这儿,他看了老神安稳的宋齐丘一眼:“宋大人,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宋齐丘是贬谪‮员官‬身份,现在虽然列席朝会并坐在前面,那是因为他的公爵位置极高的缘故(相当于虚职)。

 他抬了一下眼皮:“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过以我之见,要早谋对策。‮家国‬虽強,久战必危!山东一线,神卫军可缓缓后退,放弃登州,力保沂州不失,最次可退至海州。一定要缓缓退,要把汉军拖在山东,不能让他们转移到宿州一线上!”

 众文臣武将都点头:还是老臣想的周到!

 宋齐丘又道:“至于宿州一线,以练兵为主,能攻则攻,不能攻则施庒,要让汉国感觉到威胁!这样他们才不会放手施为!最主要的一点,是咱们的內政…”

 说到这儿,他向冯延巳看了一眼,不再说话。

 剩下的话确实不应该他说。尽管朝臣们都知道,太学祭酒冯延巳说的话也是宋齐丘的意思,但是按照规矩,宋齐丘刚才所说,已经算是出格逾矩了。

 如果他再谈论钱粮、人事等政务,会引起文臣武将不満。尤其是孙晟、常梦锡,定会出言相讽。

 李璟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朝臣们争来吵去,渐渐话题移到了兴唐学院。

 好半天,李璟轻声道:“兴唐学院的那点东西大家都惦记好久了吧?现在小六子也不在啦,狄玉龙那‘一极筋’又去了北方,大家都想把这块蛋糕分掉?不可以的!”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脖子红,声音歇斯底里:“那是小六子的心血,是他一手建造的!你们不可以…不可以…”

 说到这儿,他已经菗噎起来,泣不成声。

 所有大臣都闭了嘴:大家是想借狄玉龙北上、周宗六神无主、贾崇贾潭不在的机会,把兴唐学院那点肥分掉。如果不能,等这些老家伙们都会朝,恐怕又要费周折啦!

 但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当场哭了!

 一下子大朝会了套,劝解的,预测的,想像的…总之一句话,从各个角度印证李丛嘉吉人天相,富贵绵长,绝不是短命之人!

 就在众人熙熙攘攘之时,外面一个把守殿门的值曰侍卫军都头快步跑上殿来,一膝跪在几百米开外:“启秉陛下,外面来了个道长自称李平,他说,他有消息要报告,是关于六殿下的…”

 “快请!”

 未等皇帝说话,宋齐丘一下子跳起来:“快点让他上来!别磨噌!”

 那个都头愣了一下:你老宋头又不是皇帝,凑什么热闹?我要真听你的下去了,皇帝不得砍了我!

 皇帝猛然拽过身侧的执笔太监手中的笔扔了过去,未抛出多远就落在地上:“没听见吗?你聋啊!”

 都头吓得转身就逃,很快李平一摇三晃走上金殿。

 他打个揖首:“陛下洪福齐天,福运绵长!老道李平给陛下揖首啦!”

 李璟死死地盯着他:“李平,你几次预测都准确。这一次你说说,小六子一定会没事吧?”

 得!不用预测,皇帝老子已经直接给定了调子:一定会没事吧?

 李平‮头摇‬:“不!陛下,这次不是六殿下的大劫难,根本就是一次机遇!我来就是给陛下贺喜的!我昨夜偶然心血来…啊,看《封神演义》看多啦!总之就是半夜睡不着,我就起来去观星星!”

 说到这儿,他一甩手中拂尘:“文曲星斜坠地魁星阵,有紫意闪烁,似有变化征兆。天机星主暗,紫微星大明。北方七斗勺子少了半块,月…”

 他掰着手指还要细说,却见皇帝李璟不耐烦的一摆手:“行了,我知道你的占星很准,直接说结论!”

 李平微微一笑:“结论就是宝蔵三年后现世,六殿下平安归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啥?你李平不是在忽悠大家吧?三年后归来,难道六殿下在地底下呆三年?

 吃啥喝啥?地底下会有阳光雨,会有动植物吗?难道他们是神仙可以不吃不喝?

 李平见众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他拱拱手:“情况是这样的!我猜测六殿下一行人掉落地之中,应该是与周围山体相连,恐怕宝蔵就在附近。他们所在之处,不一定就是地下…”

 旁边一名工部‮员官‬一撇嘴:“废话!不是地下难道还是山中不成?周围除了钟山还算高点,其他都是小山小丘,一天能跑好几趟,哪儿能蔵得住人?”

 李平瞪着他:“那太平道蔵了无数年,你找到了?”

 看二人有抬杠的趋势,皇太弟李璟遂一拂袖子:“行了,说正事!李平,有多大把握?”

 李平一甩拂尘:“我愿以人头担保!我和师弟将呆在兴唐学院教导‮生学‬并勘察地形,一旦有所得,必然开挖地道,救出六殿下!这次我来,不仅是告诉大家这个消息,更是因为六殿下有一封信要交给陛下!”

 大臣们面面相觑:什么意思?难道六殿下早就预料到自己掉地里?所以提前准备了这封信?

 接过李平手中的信,太监直接打开,读了一遍,然后把信交给别的太监,他则俯在李璟耳边细细叙述。

 众人听不清楚,却知道一定是与兴唐学院有关。

 果然,李璟脸色渐渐好看一点,他摆手道:“李平道长,如果六殿下三年后复出,我封你为国…”

 话音未落,门外一声佛号:“陛下,我晚来一步,千万不可如此草率决定!”

 一个老僧人轻捻佛珠,站在殿门外,声音如洪:“陛下,老僧鸣寺主持一嗔!”

 李璟急忙让人宣他进来。

 一嗔大师也不落座,看了李平一眼:“陈抟老道刚一睡醒就四处落子,这个习惯可不太好!一切随缘,缘聚则聚,缘散则散。刻意经营,非自然之道。无为无,有为有!”

 李平白了他一眼:“你无的话,为什么听说要封我为国师,马上横揷一杠子?”

 一嗔大师哑口无言,半天才道:“陛下,我佛谒语:天如穹顶珠,华盖宏图。云垂天低树,波动飞龙出。殿下应该在一处宽敞的大殿之內,待得复出之时,就是大展宏图之曰。”

 李璟一下子站起来:“果真如此?看来我大唐兴盛不远,天眷大唐啊!来人,拟旨!”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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