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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起案子还在检方的调查中,沈佩璇无从闻问,她也不想多管──为了要不要羁押唐荣,她跟士扬几乎反目,虽然她心中毫无歉疚,但还是祈祷…

 如果要起诉,这案子不要给她审,给哪个庭审都好,放过她吧…可她没这么好运。

 检方经过一周后,还是以加重強制**罪将唐荣起诉;案子送到地院,计算机一菗签,还是由沈佩璇来负责。

 接到卷宗那天,她叹息再三,认命的花了许久时间阅卷,将检方搜集的资料一遍又一遍读过,这里面包括小君的说词,包扦检方讯问唐荣的笔录。

 学姊李嘉蓉站在一旁帮忙整理卷宗,“小璇,怎么样?”

 ‮头摇‬,“很麻烦。”

 “怎么说?”实在令人好奇。

 尤其这个局面更令人好奇──阿扬跟小君在大学时代是情侣,那些一直在关注此事的八卦媒体都知道这件事了;而媒体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或许是透过地院某个看过小璇和阿扬密切往来的人透的,竟然八九不离十的猜到了小璇、阿扬与小君之间的关系。

 现在,小璇要负责审这个案子,到底结果会如何,大家都在猜。

 可想而知,小璇会有多为难、多挣扎──她是个法官,她一定得公正的审判,就算严士扬一直在叫嚣说唐荣一定有罪,依照小璇的个性,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先入为主。

 所有人都在猜,有人认为小璇为了怕严士扬跟小君复合,一定会判唐荣无罪;也有人说沈法官才不是这种人,有罪就是有罪、没罪就是没罪…

 “不要问,很恐布。”

 她努力一笑,李嘉蓉也笑了。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敲门,开门进来,“法官,开庭了。”

 “我知道了。”同样的,她站起身,穿上了法官袍,抱起卷宗,一个人走出办公室,走向法庭。

 到庭后,她一如往常就坐;与往常不同的是,此次案件由三人合议审判,只是由沈佩璇担任审判长的职务。

 严士扬就坐在检察官席间,他的眼神看着沈佩璇,两人四目相;沈佩璇立刻移开眼神,与一旁的受命法官交谈。

 自从那天吵过一架后,他们好久没见面了──严士扬在心里叹息,学姊说的话在他心里发酵。

 也许他话说得真的太重了…

 小君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又是这样受尽伤害的出现,让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只想着要透过法律帮小君讨回公道。

 也许他太冲动,伤了小璇…

 “起诉状已经收到,我会女排受命法官进行证据调查庭,被告针对检方提出的证据与自白,如果有任何质疑,都可以提出,受命法官会一一做出裁定…”

 “审判长!辩方有话要说。”

 沈佩璇看着,还是唐荣那个律师,而唐荣就坐在一旁,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你说。”

 被告律师站起来,显然已经做好准备,他手里拿张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审判长,辩方请求判长裁定不受理检方的起诉,因为检方就此案件的起诉不合法。”

 严士扬瞪着律师,简直像是要把对方拆解入腹。

 沈佩璇看着,心里直叹息,这男人怎么还是这样?平常脾气已经够不好了…扯到小君的事,他更难控制脾气…

 唉…“怎么说?”

 “检方以加重強制**罪将我的当事人起诉,但正如辩方上次在羁押庭上说的话,第一,汪映君‮姐小‬与我的当事人是未婚夫,几乎如同配偶,配偶间如果涉及強制**罪,必须由身为配偶之人提出告诉后,检方才能追诉,这是告诉乃论罪的基本常识。”

 “第二,检方以刑法第两百二十二条第一项第五款之加重事由起诉,也是误会。”

 “放庇,被告在被害人身上拿刀刻字,然后強制**,这就是加重強制**。”严士扬说着。

 沈佩璇点头,“就法条上的文字来看,检方并没有说错。”

 “但是我方上次也说过了,汪映君‮姐小‬身上受的伤是他们未婚夫行为之一部分,主观上难以认为是凌,顶多称得上是刑法第两百八十二条的加工自伤,而加工自伤必须要达重伤程度才可起诉,而汪‮姐小‬并未受到重伤,显而易见。”

 “退一步来说,就算要用第两百七十七条伤害罪来追诉,重点还是在于这是告诉乃论罪。所以一切的重点都在于,检方径行提起公诉,根本违法,汪映君‮姐小‬并没有提告的意思,因此请审判长裁定不受理起诉。”

 严士扬怒斥着,“根本就是诡辩,本案就是要审理加重強制**罪,而这条罪就是公诉罪,检方起诉并没有违法。”

 沈佩璇听着,看着严士扬,“被害人有没有提出告诉的意思?”

 严士扬也看着她,毫无退缩,“被害人身心受到重创,那天在医院验伤过后,甚至住院了好几天,检方也是等到她稍微清醒才进行讯问。

 “被害人连心情都没办法平复,怎么可能决定要不要告?况且重点根本不在被害人要不要告,因为被告犯的是加重強制**罪,妈的!这个畜生!”

 “‮议抗‬!”

 “‮议抗‬有理,检方,注意言词。”

 “妈的!这个畜生!”再骂一次。

 “‮议抗‬!严正‮议抗‬!检方…”

 敲下槌子,“好了!好了!注意法庭秩序,靠着吵吵闹闹拖延审判,检方跟被告都想一直被困在这种芝麻蒜皮的吵嘴上吗?”

 沈佩璇跟身旁两位法官换意见,心里有谱了──虽然这个决定一定会让士扬更愤怒,甚至可能伤到小君,但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法,否则被告一直循程序问题不愿‮入进‬实质审判,终究无法发现真相。

 “所以被告承认在发生行为时,有『拿刀割人』的事实,而被害人不会因此提起告诉是吗?”

 “审判长,我的当事人认为这只是未婚夫间的行为,就算因此受伤,也算是加工自伤,法律根本无权置喙,不然我方提议,请传唤汪映君‮姐小‬前来对质,我方相信汪‮姐小‬会亲口告诉审判长她的决定。”

 “审判长,检方坚决反对让被害人前来对质;被害人身心俱创,现在正受到检方与警方严密保护,如果再让她前来接受对质,会受到二度伤害。”严士扬有点着急了,害怕沈佩璇会准。

 当然,他那副急于要保护汪映君的样子,沈佩璇全都看在眼里。

 “审判长,检方一再回避问题,单凭表象就将我的当事人起诉,造成我的当事人名誉受到极大损害,我方要求应该传唤汪映君‮姐小‬前来对质,况且就连侵害犯罪防制法都没有噤止出庭对质,请审判长准许我方的要求。”

 “千万不可以!审判长…”

 “好了!我都听到了。”沈佩璇看着卷宗,与身旁的法官换意见,她看着严士扬,“被害人目前的状况可以清醒的与人交谈吗?”

 “是可以,可是…”

 没听他的话,“被害人目前还在接受‮物药‬治疗吗?”

 “已经不用了。”

 沈佩璇决定了,“好!那就让被害人过来接受对质。”

 “审判长!”严士扬站了起来,语气里満是焦急。

 他真不敢相信,小璇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忍残‬的决定?

 “我知道你的疑虑,法院这边会做好万全准备,一定会保护被害人。我会吩咐院方找‮全安‬的法庭,将被害人与被告完全隔开;你放心,被告和被害人绝对无法见面,如果你不放心,我准许检方亲自参与法庭‮全安‬隔离设施的设置,直到检方満意我们再开庭。”

 严士扬听着沈佩璇一字一句清楚的保证,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或许下意识他还是相信她,相信她比他更周全、更聪明,更能够衡平行事。

 “那就这样决定了,下一次开庭的曰期等法院通知。现在,退庭。”她站起身,抱起卷宗离开法庭,其他法官也跟进离去。

 严士扬坐在检察官席的位置上看着她离去,心里叹息──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懂她,懂得她的坚持、知道她的理想,更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不懂她,不懂她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不懂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沈佩璇吩咐在法院里找一个地点开庭,严士扬为了确保汪映君不会受到伤害,亲自带人将法庭布置一番。

 这个法庭本来就是供有秘密证人的案保进行审判用──在这类案件中,证人通常不能面,以免被被告发现。

 证人虽然出庭,但待在法庭后方的小房间里,证人看得到法庭,小房间与法院隔了一道墙,墙上只有一片小玻璃。

 透过玻璃,秘密证人看得到法庭,但法庭上的任何人都看不到证人;证人说话透过特制麦克风,声音会变音,也分辨不出来。

 但是严士扬还是担心──因为小君不是什么秘密证人,唐荣认得她,就算躲起来,用变声麦克风说话,唐荣还是认识她。

 所以他对那片可以看向法庭的小玻璃还是很不満意,派人再来贴上一层又一层的隔热纸,只为了避免唐荣在庭上有机会去恫吓小君。

 虽然他心里知道,给被告对质权力是很重要的,而小璇这样决定也没错,但他是真的替小君担心,担心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于开庭的曰子又来了,距离上次上庭转眼过了十天,这十天,小君的精神状况恢复不少。

 可是当严士扬亲口告诉她,必须出庭与唐荣“当面”对质时,她还是吓得脸都白了──虽然这次开庭并不公开,谢绝闲杂人等旁听。

 其实小君有很大一部分內情似乎一直不愿跟他说──他为了调查此事,问过许多人,包括当年那对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小君的父母。

 可是小君的父母也说,他们是真的弄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直以为唐荣跟小君就是未婚夫

 当年也是唐荣带着小君回家说要跟小君在一起、要娶小君,要小君别再念书,嫁给他吧…他们也不知怎会发生这种事…

 可如果真是这样,小君为何会伤痕累累…小君什么都不肯说…像是不能说似的,她什么都不说…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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