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只送你到这,不进去你家了。”宗玉锦断然说道,想要快速离去的意图并不隐瞒。
舂锁虽然想招待他喝茶,但看他这样紧张,邀请他作客只会被他不客气的拒绝,她也不強人所难,但临别之际,没忘了向他道谢。
“谢…谢。”
宗玉锦放下野猪,不再逗留。
再不走,他怕这女人又
出什么要求,害他疲于奔命。
舂锁依依不舍的目送他离开,才拖着野猪进自家庭院。
“娘,娘,我回——”
舂锁接下来的话梗在喉咙里,整张脸垮下来,眼前的人是大坏人,天大的坏人,二娘来她家做什么?
元家二娘正坐在大厅等着她,一见舂锁马上不客气的责骂,“你这丫头到底死到哪里去,让我在这里等这么久!我的时间,你赔得起吗?也不想想自己是个晚辈,竟然还敢要我等。”
在元二娘的凶悍下,舂锁畏怯退缩,她最讨厌二娘了,每一次不管她做了什么,二娘总是凶她,像妖怪一样的脸更是丑得让她害怕。
“你实在是给脸不要脸,欠人骂!”元李氏口沫横飞,把舂锁这丫头视为眼中钉、
中刺,不拔不快,抓到机会更喜欢骂她出气。
要不是舂锁这丫头从中作梗,元家老爷的元配地位早就是她的了,她女儿也就能嫁给舂锁的未婚夫,一辈子不愁吃穿。
前几天,舂锁的未婚夫又来催婚了,想要早点确定婚期,说他不想再等下去,如果元家还不能把女儿嫁他,他们就退婚,他可以另娶。
徐家要来退婚是多么天大地大的事,元家说什么都不能让徐蓝川解除婚约,怕真的会家道中落,以后没人敢上门来。退婚的事被她挡了下来,不管如何,她都要让她的女儿嫁给元家的世
,一生享福不尽,而她也能跟着吃香喝辣,再也不用烦恼自己下半辈子的生活;而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霸占着婚约信物不放的疯丫头。
舂锁慢慢往后退去,想要离开大厅,找个地方躲起来,她不想跟这人相处在一起,她根本不了解这个人为什么老是挡在她面前,老是说一些她不懂的话,不是骂她,就是打她。
“你这个死丫头、疯婆子,不要以为老爷还念着旧情,就可以对我不尊敬,也不想想我是你的二娘,进了门也不懂得叫一声,你娘是怎么教出你这种没礼貌的女儿的?”不管事实如何,元李氏趁势一吐平曰的怨气。
一听元二娘口无遮拦的谩骂,舂锁生气了,她不是个疯婆子,二娘更不可以羞辱她娘,说什么都不能让二娘继续骂下去,娘会伤心的。
她冲动的往元二娘撞过去,心中只认定她又没做错什么事,二娘不可以
骂她。
“啊…啊…来人啊,快来救我,疯丫头打人了。”元李氏放声尖叫,像舂锁有病,会传染给她,没命的躲,舂锁在后面拼命的追。
舂锁没注意到旁人惊骇的目光,只想追到那个欺负她的坏人,讨回属于她的公道,证明她不是二娘口中的疯婆子,可是她的行为只是更加让旁人认定她神经不正常而已。
在舂锁单纯的世界里,欺负她的就是坏人,照顾她的就是好人,舂锁只能用很直接的方式表达她的感情,没有办法理解她的行为会带来更多的误解,也无法向别人解释她的想法。
她一抓到元李氏就握紧拳头打她。
“救命啊…救命啊…”元二娘痛得大叫。
没多久,舂锁被其他人架开,元李氏一得空,马上反扑,一脚踢上舂锁的部腹,“你这个死丫头,竟敢打我,不要命了!”
她不管后果劲使的踢舂锁,只想发怈她的怒气。
舂锁怒吼,痛得眼眶噴泪,“痛,好痛喔,放开我,坏人,坏人,大坏人!娘,救我!娘…”
元李氏冷哼,“你以为你还是元家的大姐小吗?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德行?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坏人!大坏人!”舂锁眼眶发火的瞪她,她没错,二娘才是该打的人!他们全都是大坏人!
“坏人不是我,是你脑子坏了。”元李氏嗤道。
舂锁怒红了双颊,拼命的挣扎,嘴里更不忘反驳,“我才没有,娘说我是好女儿!我是好人!”
“那是她骗你的,不然你以为你爹为什么不要你了?”元二娘一语命中舂锁心中的痛。
舂锁傻了,还硬着声音争辩,口吃更严重了,“他…他没有…没有…不要我,是…你…说谎想骗我。”
“只有你这个傻子看不出来,你爹已经有十年没踏进这里,他早不要你们母女了,是你们还傻傻的等着他来。”
“他…有替娘请大夫看病。”
“那是因为你跑到元家去闹,你爹怕失了面子,让别人知道他有个脑筋不正常的女儿。”
“才…才不是这样。”
“不然他为什么不来看你?”
“他…他忙。”
元李氏不再跟她争辩,她手一伸,扯下舂锁
前的金锁片,“对了,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你不配拥有这个金锁片,给我女儿刚刚好。”
“啊…”舂锁尖叫,她的双脚不停的
踢,不甘的吼:“还给我!那是我的,我的,娘说不能弄丢。”
“你又不能嫁人,要这个做什么,当陪葬品吗?倒不如给我来得有用。”元李氏得意洋洋的炫耀她手中的战利品。
舂锁被人制伏,动弹不得,急得都快哭了,元李氏更是故意的拿那块金锁片在她眼前晃,“这已经是我女儿的了,你这个疯子永远都别想拿回去。”她女儿未来的保障就全靠这只金锁了。
“不是…不是,那是我的,还给我,你不能拿走。”舂锁怒吼、低咆,却一点用都没有,只是让架着她的人更加重力道,痛得她龇牙咧嘴。
元李氏将那块金锁
进
前,转身离开,架着舂锁的人放开手,也想早点离开发疯的舂锁。
“我的,还给我!”舂锁想追上去,但一声柔弱的嗓音喊住她,她回首,委屈的泪汩汩而下,“娘!”她飞扑进母亲的怀里,哭诉她的委屈。
元大娘劝慰她,“舂锁,别伤心了,那块金锁片你留着也没有用,给了二娘,她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可是…可是…”舂锁说不出她为什么坚持要拿回来,可她就是觉得不对,那是她的啊!
金锁片她戴了好久、好久,她不想给人,更不能给二娘的。
元大娘叹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能再让舂锁去元家闹事,怕那个女人又派人来
扰她们母女。
她故意引开舂锁的注意,不再让她执着于金锁片的事,“来,告诉娘,你昨天怎么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我担心死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讲到这个,想到宗玉锦,舂锁马上忘了之前的伤心,她高兴的向母亲诉说她在山上的遭遇,“娘,我遇到一个好人,好好好好的好人,他把野猪让给我,娘,这个冬天,我们不怕没
吃了,你高不高兴?”
元母一听,紧张的问:“他有没有欺侮你,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怕是女儿吃了亏,还为人家说话。
舂锁
烈的头摇,“没有,他只拿了一只猪脚就走了,是天大的好人呢!”
元母心一松,“太好了,没事就好。”她这个女儿真要是傻子,却又比任何人都要懂得人世间的黑白,所以她相信舂锁不会对她说谎。
“娘,那个人真的是好人。”舂锁再次強调。
“在你的世界里对你好的人哪个不是好人了?”元母好气又好笑的糗着她,她这个女儿好坏的分别可也势利得很。
“二娘就不是。”她最最最讨厌二娘了,每一次她都要生很大很大的气,二娘才会走。
元母脸色晦暗。
“娘,我们快来处理野猪,腌起来,就不会坏了。”舂锁快乐的拉着母亲去见识她丰收的成果。
“好。”元母漾起笑,不再想伤心的事,多想无益啊!
良人的心已变,她也早争不了,再不甘只能自己往肚里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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