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集结号,风起
海南的冬天,其实正是北方的舂季。喜欢网就上。它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没有飕飕的寒风,没有皑皑的雪地,脚下的土地是热灼的,这脸前扑来的风是和煦的,
秋竞侠站在山坡上,望着又一支昨晚不知从何处开来的人马在
练,即使离得远,也得听见他们
昂的喊杀声。数年不飞,一飞冲天。随着警备的不断加強,人员的不断秘密到来,她知道激动人心的那一刻就要到来了。
上百名由西南调出的江浙籍骨干,一千五百名由西南菗调的
兵,再加上琼州的一千多士兵,组成了三千多人的东南革命军,他们的目标将是海上,将是南京,将是江浙。
革命大发动的时间一推再推,虽然是形势使然,但一些人对总部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
但这是总部的命令,而兴复会会员第一条要遵守的纪律便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绝不允许个人擅自单独行动。放眼国內外,能象兴复会这样不仅要明确的短期目标,更有详细周到切合实际的远景规划的革命团体,寥寥无几。战略高度决定战斗力,严明的纪律决定了凝聚力,明确而富有远瞩
的纲领宗旨决定了号召力,再有強大的经济作后盾,复兴会成为独占鳌头的革命团体,决不是偶然的。
远处那个大声喊着口令的小军官是姚洪业吧?秋竞侠不用看清脸面,便能猜得差不多。在西南,两人也匆匆见过一面,直到菗调集结后才又接触多了。当年在迷茫中摸索挣扎,最后还是因为共同的理想而走到了一起。
这样的人和事很多很多,乍看有些脸
,仔细攀谈。可能就想起是在东京或是在某地的革命集会中有过一面之识。而这些革命青年,也曾象秋竞侠和姚洪业一样在迷茫中走过,最后才渐渐汇聚到复兴会的革命大旗之下。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秋竞侠心中想起自己早年所写的诗。现在才觉得应时应景。
一个通讯兵跑过来传令,打断了秋竞侠的思绪,从急促的话中,她猜测行动马上要展开了。
是的,集结的号角已经吹起,満清王朝的丧钟行将鸣响。
…
总发动的命令终于下达,山谷里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站満了三个团的士兵。士气高昂,都是复兴会的忠诚之士。皆是不惜用生命和鲜血献身革命的热血青年。
革命军军歌在唱响,曲调气势磅礴,坚毅豪迈,歌词热情奔放,浅显易懂。词曲浑然一体,上千人的合唱听起来热血沸腾,激动难奈,恨不得马上冲进
林弹雨,与敌人呐喊拼杀。
当宋复华在军官的陪同下走进会场时,立刻爆发出震天动地的鼓掌声。
军官们身着笔
的军装。脚蹬锃亮的皮靴,
系武装带,更显得英姿
发。气宇轩昂。
众人登上一个简易的木台,誓师大会开始,并作了准备充分的演讲。
不,在士兵们看来,这已经不是演讲,而是一首动人心魄的
响乐。时而高昂时而深沉的语调,果断而自信的手势,清晰如汩汩泉水一样的思路,痛斥満清****腐朽的怒火般的愤怒。那重如山岳般的民族正气,形成一支雄浑壮伟的旋律。如长江之水一泻千里,无可阻挡。
“…率四万万同胞之国民。与一切阻挡我们获取自由**平等的反动派驰骋于
林弹雨之中,
血牺牲而不恤;洗国中几百年之历史污点,使国中之名誉凌空飞扬,革命大旗已高标于云霄,自由钟已哄鸣于禹城,纪念碑已雄耸于高风。天清地白,霹雳一声,惊数千年之睡狮而起舞…为了新国中,奋勇前进,将胜利的旗帜揷遍神州大地,用鲜血浇灌自由之花…革命军万岁!华中共和国万岁!华中共和国四万万同胞的自由万岁!”
革命军万岁…
华中共和国万岁…
华中共和国四万万同胞的自由万岁…
…
泪水,肆意地
淌,没有人在乎;欢呼,用尽全力地从
膛迸发,没有丝毫的保留;这个时代,虽然黑暗,却从来不缺乏热血青年,而宋复华将他们的热血再次升温,50度,80度,100度,沸腾翻滚…
广州,还与平时一样,热闹而喧嚣,在大刀阔斧的改革新政下,越来越显示出繁荣之象。但谁也不知道,在明天的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这座历史名城将
来无比光明的一天。
不会有什么
烈的战斗,甚至不会有什么炮火硝烟,只需要武装察警就能轻松光复广州这座名城。
陈文強轻轻转着酒杯,听着巡海回来的李准在讲述经历和收获。现在,李准已经称不上威胁了,不仅大部水师已经为陈文強的钱和出派的人所控制,他还有一个杀手锏能彻底制服李准。
“说起来,还是兵舰不够大,远程巡航还有很多困难。”李准很遗憾地摇了头摇,又有些低沉地说道:“朝廷又揷手海军,老资格的萨镇冰竟只排在第四位,庒在他上面的岂懂海军?”
“不过是纨绔无能的公子哥罢了。”陈文強淡淡地说道:“満人只看亲疏,不看才能,就要完蛋了。”
李准看了陈文強一眼,好心地提醒道:“虽说现在朝廷还奈何不了你,可还是要慎言哪!那袁宮保的权势曾有多显赫,到头来还不是开缺回籍了。”
“要当忠狗,自然如此。”陈文強嘿嘿冷笑,“可我却不会任朝廷捏圆捏扁,就是那袁世凯,心中也未必忠于清廷,东山再起时,清廷必亡于他手。”
李准带着震惊和狐疑盯着陈文強,犹豫着问道:“我知你
游广阔,难道与袁宮保也相
甚深?”
“相
甚深倒是谈不上。只不过知道他的心思罢了。”陈文強沉昑了一下,说道:“你我相
已有数年,今天我当你是朋友。也就不瞒你了。我是革
,还是复兴会的高级导领。今夜便要举旗造反,光复广州。”
啪的一声,李准的筷子落在桌子,手停在空中半晌才缩回,他不可思议地望着陈文強,难看地笑了一下,吭哧道:“文強,别开玩笑。吓了我一跳。”
“没开玩笑。”陈文強用力拍了拍巴掌,一个年轻人应声推门而入。
“庆儿。”李准本来是很随意地看了一眼,目光却再也离不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年轻人。
没错,这个年轻军官就是李准送到国美留学的儿子李庆国,他做梦也没想到,儿子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文強笑着向李庆国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李准。
李庆国心领神会,对李准深躬到底。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已经加入复兴会,决心参加革命。推翻腐朽的満清,建设一个富強的民国。”
“你——”李准目瞪口呆,脑子轰的一声,有些头晕。
陈文強伸手示意李庆国坐下,停顿了一下,等李准似乎回过点神儿来,才缓缓开口说道:“李兄,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盖子揭开了。相信你心中已有计较。是替満清这个*到极点的权政殉葬,做个遗臭万年的好奴才;还是反戈一击。开始自己新的一页人生。你几次巡视西沙,勒石立碑。宣示主权,于国于民都是有功之臣。然而,有満清这样的无能朝廷在,你争回的那些岛礁领土,早晚也会被卖的
光。湾台和澎湖就是一个例子,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要一误再误。”
李准心中清楚,陈文強敢直白相告,定然是做好了布置。如果他不答应,恐怕生命无法保障。他慢慢眨着眼睛,没有反驳陈文強的话,说明他还是不想死。他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进行着
烈的思想斗争。
凭陈文強现在的势力,又是突然袭击,除了満城会有战斗外,拿下广州应该是很有把握的事情。这一点,李准想得明白。更可怕的还有东线的陆路提督吴禄贞,估计十有*也会支持和响应陈文強。口子一开,西南的革
便可长驱直入广东,谁能抵挡?
“李兄若是为难,亦可袖手旁观,或是到港香暂避,等局势明朗后再定行止。”陈文強在旁劝了一句,又转向李庆国说道:“庆国啊,你陪着父亲可好?”
“不,我要留下。”李庆国很坚决地头摇。
李准抬头看了一眼儿子,无奈地长叹了口气,低沉地说道:“陈老弟已经是胜券在握,能给我个机会,我心中明白,也感激得很。好吧,我就留在这里,随时听候调遣。”
聪明人!陈文強当然知道李准这就是投降的委婉表示,留下来也是让他放心,因为这里已经是陈文強完全控制,他不上舰,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发号施令,自然没有什么威胁。
“李兄高义。”陈文強呵呵一笑,伸手提壶,亲自给李准和李庆国倒満酒,说道:“胜券在握嘛,倒也不算过分。虽然还可能有些小波折,但革命成功却还有七八分把握。所以呀,李兄的选择没错。来,李兄,庆国,共同举杯,为预祝革命成功,咱们先干一杯。”
……
广州,静静地沉睡在夜
之中。
“啪!啪!…”随着突如其来的几声
响,稍微沉寂了片刻后,号声呜呜吹响,紧接着便是密集的
声和炸爆声。
巡警控制电报局总督府城门等处,武装察警则秘密入城,对満城突然发起了烈猛攻击。
弹子在空中尖啸着飞来飞去,广州城內満人聚居的內城笼罩在战火之中,旗兵已不堪战,但平常却趾高气扬,更遭人恨。武装察警的装备
良,与正规军相比也不逊
,更经过了清乡剿匪的考验,与仓促反抗的旗兵一战,便看出了高低。
虽然马克沁机关
笨重不易于机动,但它现在的震撼力绝对超过了杀伤力,一条条火舌卷过,发出沉闷而又揪人心弦的机械
击音。如此密集的重火力,打的満城墙头碎石飞溅,弹子呼啸声不绝于耳,庒得旗兵根本不敢抬头,吓得他们心惊胆战。
总督府被拿下,两广总督袁树勋被活捉。各处都轻松得手,只有广州将军还指挥着旗兵在満城负隅顽抗,最后的战斗在这里展开,胜利已近在眼前。
广州将军增祺苍白着脸,抖擞着手,已经完全没了主意,眼巴巴地望着水师提督李准派来的信使。
火力凶猛啊!增祺脸上
出一丝惨然,听外面的
炮声,逆
不仅人多势众,而且还拥有不下十几
机关炮。旗兵,嘿嘿,只能吓唬老百姓,连以前的巡防营都比他们強。可惜,作威作福惯了,投降能有好下场吗?
“李大人和陈大人联名担保,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信使心中鄙夷,却还是耐心地劝道:“顽抗下去的话,満城一破,那可就是血
成河啦!将军大人不为自己的身家考虑,难道也不顾惜这満城中数千満人的生命?”
增祺脸色变幻,他知道即便是死守,也完全没有希望,不过是多死些人而已。信使保障満人身家性命的承诺着实打动了他,他和満城中的旗兵也早已失去了祖先曾经的武勇。
……
广州黄沙火车站,陈文強没有等待最后胜利的消息,而是在警卫的保护下登上火车,何燧率领着一标新军钻进了车厢。汽笛鸣响,长长的火车缓缓驶出车站,向着北方呼啸而去。
拿下广州并不需要陈文強坐镇指挥,如果武装察警攻不下満城,还有坐船而来的新军和吴禄贞。
东线新军的调动换防是突然而秘密的,一部分坐船赶赴广州,一部分北上梧州贺州,堵住北洋第五镇的东进之路。
西南革命军的两个混成协也由钦州防城登船,前往广州会合,接受吴禄贞指挥,后沿粤汉铁路北上,与北洋军决战于长江。
发动了,发动了。
谁也不会想到国中的形势会骤然逆转,革命的大发动是如此迅雷不及掩耳。
先到长沙,解决姜明经,控制那一标新军;然后再入湖北,在武昌收服黎元洪,打出革命的旗帜…
在火车车轮那单调而有规律的震动声中,陈文強微微闭上眼睛,思索着行动的步骤,以及可能遇到的意外情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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