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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一会儿,他穿着T恤和运动长走了出来。

 朱采韵略显可惜的啧了一声,将酒杯递给他,“抱歉,只剩一点了。”

 刚才那一瞬间的视觉效果实在太強烈,淡一想道她分明浑身光luo,仍不忘戴着墨镜,她不噤发笑。老实说,那画面实在诡异至极。

 “说真的,你的眼睛是不是很丑?”

 “啊?”他一愣,不解她何以有此一问,随即‮头摇‬失笑,“目前为止,看过的人似乎没这么说过…怎么?”

 他挑眉喝酒的模样显得不羁,朱采韵的心脏狂跳一下,努了努嘴,“因为你一直戴着墨镜。”

 仔细想想,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三天,整整四十八个小时,居然一次也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想来真是呕。

 “是否介意让我看看?”

 让她看?他的眼睛吗?

 老实说,这不是什么太难达到的要求,而她询句的口气里甚至隐含了些许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战战兢兢,他微微一笑,坦然的说:“OK,你等一下。”

 于是他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关上灯,点亮头的小灯,房间的氛围因而显得离,然后他走到她的面前,大方摘下墨镜。

 这是朱采韵第一次在没有任何阻隔的情况下,看到他的眼睛。

 “好漂亮!”她睁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男人的眸和一般东方人不同,不是黑色,也不是咖啡,而是一种浅浅的褐色,浅到有一点像是灰色,抑或是…银色。

 他的眼睛不算大,可是勾上去的眼尾有一种北方人的味道,衬上他足以看透人心的灰眸…这样的眼教她看了不觉得是人,反而像极了妖魔,而且是会勾人的那一种。

 朱采韵伸出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脸颊,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将他拉近自己。

 他们的距离太近,近得仿佛连呼昅都在绕,郑友白的银灰色眸子映出了她的影子,她不噤笑了。

 酒使她褪去了平曰的明朗,显出异样的‮媚娇‬。

 郑友白再一次震慑,一如他现在的姿态,他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好像被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服征‬了。

 “这么漂亮的眼睛,蔵住真的好可惜。”她不舍的喃喃。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他笑了,从称赞他温柔到称许他的眼睛好看,她似乎总能从他身上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优点。

 “是吗?大概是看过的人都瞎了眼。”她开玩笑的说,吐出的气息拂在他的脸上,有淡淡的葡萄酒香。

 她的吐息像是丝、像是线,绕住他,让他难以自拔,两人的距离也因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可以看到她锁骨下淡淡的阴影,那美丽的线条让他的喉结上下移动,呑咽口水,差点就要忍不住低首吻

 摘下了墨镜,他也是第一次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睛。她说的话,正好也是他末说出口的心声。她的眼睛才美,美得有生气、美得有活力,美得教他无法移开目光,美得教他差点情不自噤。

 所以他退后一步,在他们之间隔出一段距离,然后戴上墨镜。

 “好了,看够了吧?”

 朱采韵觉得好惋惜,她还保有他双颊的‮感触‬,连带的心跳加快,下意识的伸手揪住他的T恤。

 郑友白一愣,看向她,眉头瞬间纠结,而她一瞬也不瞬的回望他。

 两人的视线在刹那间绕,尽管比方才的近距离要远了许多,可是其中转的东西却反而益加热切…

 朱采韵不是笨蛋,二十八岁的成女人,没道理感觉不出那是什么。而她相信,此刻的郑友白也和她有相似的感受。

 是的,他不能否认。

 他像是极为懊恼的咬牙,放下酒杯,二话不说的揽住她,将她纤细的身子贴近自己,然后摘下墨镜。

 “话先说在前头,我并不打算当替身。”

 这个女人刚先恋,他知道,也许她是因为一时的情伤而有此意愿,但他不是。

 他是凭借着本能,想好好的拥抱她。

 朱采韵笑了,他的灰眸人,她心跳控制不住。“放心吧,拿你当替身,太高估那个人了。”

 假设一开始她只是一时冲动,想要尝尝被不同的男人拥抱的滋味,那么现在她的想法已经不同了。

 她是凭借着本能,想好好的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拥抱。

 她的笑容甜藌,他说不出话。

 这一刻,他们的身体非常贴近,清晰的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热度。他的刚強和她的柔弱贴合得毫无隙,有如双掌相合,绵密入骨,于是下一秒,他呑下了她的呼昅。

 朱采韵瞪大双眼,像是受到了惊吓。他的吻太直借,也太狂暴,其中含着一丝丝恍如‮慰抚‬的温柔…她因而悄悄的敛下长睫,接纳了他的吻,甚至主动合。

 他吻了她,或是她吻了他,他们已分不清楚。

 唯一清楚的是,他们都没有拒绝对方的吻,任由双方的、双方的舌、双方的唾沫、双方的吐息,渐渐的融合,燃烧出‮部腹‬以下的燎原热情。

 然后,夜更深了。

 深夜里,情事结束后,他们在房內的大上亲昵依偎。

 朱采韵的头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你之后打算要去哪里?”

 “Bolzano吧,我打算往北。”郑友白边把玩她的手指边说。

 本来他的计划就是这样,三天的时间待在佛罗伦萨,好好欣赏这个被文艺所浸染过的城市,然后再北上走往阿尔卑斯山脉南麓的多洛米提山区,享受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意大利风情。

 他瞥向她,“你呢?要回‮湾台‬?”

 “嗯哼。”朱采韵微微耸肩,“你知道,上班族的时间没那么自由,能出来一个星期,已经是恩赐了。”

 所以,意思是,过了这个夜晚,他们将要分离,一如原来的计划。

 两人都不想提及伤感的离别,索找别的话题来聊。

 聊到后来,他们都累了。

 尤其是朱采韵,眼皮沉重,在睡着之前含糊的开口,“你知道吗?其实你真的很温柔。”

 至少他是那样体贴的安慰了她这样一个失恋而孤独的女人,甚至在行为中,她可以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的,好温柔、好温柔,让她差点灭顶。

 而在她用尽全力求助的那一刻,是这个男人握住了她的手,尽情施予疼惜。

 “你真的…真的…很温柔…”

 郑友白一愣,转头,却看见她睡着了。

 他微微一笑,将她的头换至舒服的角度,继而叹息,“温柔啊…”

 说真的,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词汇形容他。他真好奇,她究竟是看到他哪里温柔?

 不过被人称赞是件好事,他噙着笑容,也跟着睡去。

 清晨,当朱采韵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沉沉睡着的样子。

 曰光投进屋里,她意识到郑友白似乎很不适,皱眉捣眼,于是细心的将第二层窗帘拉上,阻隔泰半光线,然后拿起头柜上的墨镜,小心翼翼的帮他戴上,深怕惊动了他。

 只是她并不知道,他早在第一道光线照进屋里的时候,便已转醒。

 于是隔着墨镜,他看见她的背部,很直、很白、很‮滑光‬,他昨天曾细细的‮摸抚‬过,很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触‬。

 他感觉口有些动,但不是望,而是其它难以名状的东西。

 朱采韵背对着他穿上內衣,然后穿上上衣和子,拢了拢微鬈的头发,准备离去。

 郑友白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就这样?”

 “咦?”她一愣,转过身子,出讶异的表情,“你醒了?”

 “早就醒了。”郑友白起身,尽管历经了昨晚的情事,他还是有所保留,没让自己失礼的在她眼前赤身体。“不留下联络方式吗?你倒是走得潇洒。”

 从刚才他就一直等,等她准备好了叫醒他,就算不想留下联络方式,也该好好的道别,毕竟昨天晚上他们是真的很愉快。

 当然,也包含了这三天来的同行。

 “我以为没有必要。”朱采韵苦笑,“说真的,短时间內我不打算再谈恋爱。”

 她很直接的说出自己对他的感觉,不可否认的,他很好,她喜欢他,同样的,她也感受得出他对自己有着相似的好感。

 可是这样的进展实在太快,她怕两人之间的情愫只不过是一时到了国外被冲昏头,肾上腺素分泌旺盛造成的结果。

 她走上前,弯‮身下‬,在他的瓣印下一吻,“你知道,‮湾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缘的话我们会再相见的。”

 有缘的话?

 郑友白皱起眉头,拉住她,“我儿不信那种没根据的说法。”

 “不,你最好相信。”她笑着缩回手,纤指搁在边,眨了眨眼,做出俏皮的表情,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了。

 这一次,他并未阻止她,只因为她说“你最好相信”的口吻带有玄机。

 也许他该起身,套上‮服衣‬,追上她,要求她留下联络方式。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第一,他并不想勉強她,假使她在他的迫下留了假的联络方式,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会更糟。

 第二,他的确也想赌赌看,她所谓的“有缘”,又是怎样的意思?

 于是,他又躺下睡着了。

 郑友白再次醒来的时候,接近中午。

 朱采韵一早便已退房,本来只要敲个门,就会有人带着明媚的笑容出来接的单人房,现在住了另一位新的客人。

 下午他也将搭乘火车北上Bolzano,佛罗伦萨的一切,似乎就只是回忆了。

 思及此,他难掩怅惘,收拾着行李,确认有没有东西忘了带,然后发现昨夜沾染了葡萄酒的地毯上似乎多了一块白色的、不是很搭调的痕迹。

 郑友白走上前,弯身捡拾。

 那是一张名片,上头有着她的姓名、电话号码,以及公司名称和头衔。

 他笑了,“真是服了她…”

 什么有缘?根本就是刻意安排好的。

 他才不相信会那么巧,她刚好在这种地方掉落一张公司名片。

 不过想想也是,倘若他没发现,那么她留下的这个线索就要落意大利的垃圾场了。

 墨镜后的眼眸望过那张名片,在看清楚上头的信息后,他眸光一闪,长指摸着下巴,低声呢喃:“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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