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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伦乱记
 第二章 伦记

 且说欣然从文失败,苏老爷不免有些心灰意冷。曾有朋友劝他送儿子去参军习武,他想了想,觉得不妥。一是他舍不得宝贝独生子受苦,再则儿子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没有学武就闹得飞狗跳了,如有凶器在手,恐怕要闹出命案来。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大女儿回家了。

 苏家的儿子不争气,女儿却很出色。苏老爷与元配生的一女,芳名红袖,比欣然年长三岁,是当代圣女王的干姐姐,小时候住在宮廷里,公主应受的教育,一样也不少。五年前被送往魔法学院希瓦学习,后又‮入进‬圣龙神殿修行,成为神殿中最年轻最漂亮的女祭司。

 本来,苏老爷鉴于儿子不成器,感觉无法把事业托付给他,一直力劝女儿放弃神职,回家继承祖业。百般劝说后女儿终于回家,这也是欣然第一次与姐姐苏红袖见面。这一年,欣然十三岁。

 苏老爷原本担心姐弟俩合不来,可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纯属多余。苏红袖回家后简直像一见钟情似的喜欢上了精灵古怪的小弟,姐弟二人形影不离,有说不完的话。苏老爷想不通圣洁高贵不苟言笑的女儿怎么会和恶搞成的儿子投契,便问欣然到底跟红袖聊了些什么。根据他自己的看法,女人一旦对宗教入,就会变得言语乏味冷淡无趣,红袖的母亲便是如此。

 然而欣然却说:“姐姐知道很多外面的事,我很喜欢听她讲。”

 “这样啊,真是小孩脾气,等你长大了,自己去外面走一圈,就什么都知道了。你姐姐从小在宮廷长大,并没见过多少世面。”苏老爷说。

 “其实还有别的事,”欣然神秘一笑,“我不相信姐姐能当法王,每天都要考验她的修行。”

 “法王?!”苏老爷被这两个字镇住了。他之前从来没有对女儿寄予太高的希望,如今一听说女儿有晋身库索圣教最高领袖的希望,不免惊喜加。

 “唔,如果红袖真的有望晋身法王…看来,我必须去活动一下了。”

 “爸爸,你先别急着送钱给那些神,我看姐姐是当不了法王了。”

 “胡说!你姐姐哪一点不够当法王的资格?”

 “她定力不够,经不起考验!”

 “你又怎么知道了?”苏老头一门心思放在花钱找人贿赂法王厅诸位枢机主教替女儿铺路上面,没仔细去想儿子的警告。

 “唉,你不相信我,我就不说了。反正,姐姐是不成的,她连我的考验都通不过,去法王厅也是白白丢脸。”

 “你这小混蛋,对宗教事务一窍不通,别再揷嘴瞎说。”

 “哼,我不通宗教事务,可也知道法王无论‮女男‬,必须终生保守贞节,不得娶嫁--”

 “你姐姐本来就没打算嫁人。”

 “唉,爸爸,姐姐不会喜欢当法王的,那样她不会幸福。”

 “我自有安排,你懂什么!”

 当天晚上,苏老爷把包括元配宋氏和苏红袖请到书房,倾谈女儿前途的问题。女儿果然不太愿意去法王厅。苏老爷苦口相劝,老法王刚刚辞世,如果不抓紧机会,就会被别人抢了先,这对家族的前途不利。苏红袖还是不太愿意,并且情绪沮丧,好像吃了败仗。她在神殿修行时期,曾被好事之徒列入中洲七大‮女美‬之一,并送绰号“冰雪玫瑰”,可见她是一贯的冷若冰霜处变不惊。可是回家没多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生母宋氏看出端倪,问她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苏老爷连忙说:“如果有了意中人,那也好,不去当法王了,请进女婿来继承家业也不错。”他是对儿子绝望了。

 苏红袖犹豫良久,‮头摇‬道:“女儿并没有意中人。”

 “那就应该去法王厅走一遭,成与不成,都无所谓的。”

 “父亲您拿主意吧,女儿遵命便是。”

 就这样,苏红袖次曰返回圣都觐见四位枢机主教,苏老爷同行。

 经过一番涉与考察,再加上苏老爷的人脉与金钱攻势,红袖‮姐小‬心不甘情不愿的登上了法王宝座,这一次,连圣女王陛下都要跪在她面前忏悔了。

 苏老爷志得意満的回了家,刚上路时只有四辆马车,到家变成了四十辆。上面装満了各地神父、主教的馈赠礼品,就连那位当初辞退欣然打小报告的神父也登门拜访,主动提出担任欣然的神学教师。不过苏老爷今非昔比,有一个当法王的女儿,何须再培养一个神?一口谢绝。

 欣然知道姐姐当了法王,一点也不高兴。今后难再相见是一方面,此外还有更深一层的心事。对于法王厅的四位枢机卿,苏老爷赞不绝口,称其德高望众,学识渊博。欣然却不屑一顾的说:“那帮人,全他妈的是饭桶。”他说这话是有充分依据的,只是不敢明说,否则恐怕小命难保。

 姐姐当了法王,欣然难过了好一阵儿。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了。苏老爷走访了圣都,心情极好,与贸易都市相对比,愈发觉得此地太小,培养不出真正的人才。打算送儿子去圣都学习,他曾是‮家国‬最高学府圣龙学院的行政校长,当年的老部下、‮生学‬在校中掌权教书的很多,给儿子谋个学籍不在话下。唯一费思量的还是学什么的问题。他是越来越认识到,欣然就像个烂泥潭,不管你灌进去怎样的活水,最后出来的仍是泥浆。这宝贝儿子不是不学无术,是走火入魔,专学琊术。

 事到临头,只有去咨询欣然自己的意见。欣然想也不想便说,法王厅的壁画很美很华丽,我想去法王厅观摩,学画壁画。其实,他的用心不外是与姐姐相会。

 苏老爷才不管那么多呢,儿子想学壁画,那就学嘛。况且还有姐姐照顾。于是放心的送儿子去了法王厅,继女儿之后,苏家又有一位青年‮入进‬了“人间最神圣的地方”

 至于欣然在最神圣的地方干了些什么呢,简直惨不忍睹。

 三个月后,这位活宝少爷便被法王厅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理由是童心太重,不适合法王厅的严肃环境。这当然只是客套话,其实在红袖的家书中,苏老爷早已得知儿子闯了大祸,差点连累姐姐。无奈,只好送回家了事。

 苏老爷在儿子归家的当天晚上就准备竹板和皮鞭,打算狠狠揍他一顿。从前在家里捣乱也就忍了,去法王厅胡搞,让姐姐难堪,简直无法无天,必须惩罚!

 欣然知道篓子桶得太大,不挨揍是不可能了,乖乖的跪在墙角听候老爸发落,不敢辩解。

 等到苏老爷气消了,又生出犊之情,问儿子到底干了什么。

 欣然还没有张口,苏老爷抢着说:“你小子,该不会是在法王厅的墙壁上大画舂宮吧?”

 “有的。”

 “哼!果然不出所料,”苏老爷继续追问,“还干了什么。”

 “我还替修女姐姐们治病了。”

 “治病?修女有病,自然会去神殿求治,与你有什么相干?况且,你不懂医术,胡乱看病,等同害人!”

 “那种病,神殿根本治不了,非但治不了,简直火上浇油。”

 “咦,还有这种事?”苏老爷好奇了,同时也希望儿子真能干出点连神殿也自愧不如的明堂。

 “修女姐姐们从小就进了修道院,一辈子没亲近过男人不说,就连自己的‮理生‬结构、身体状况也不甚了解,不生病才怪--”

 “不许说荤话!到底是些什么病?”

 “失眠啦,神经过敏啦,焦虑症啦--好多!”

 “这些病,我可没听说过。”

 “其实不是大病,纯属心理问题,她们是求不満得不到发怈,才会生病的。”欣然耸耸肩,満不在乎的说。

 苏老爷变了脸色,抓住儿子的手小声追问:“你该不会是和那些修女…”

 “没有啦——老爸,我如果在法王厅做那种事,会被雷劈死的!再说,上千修女,我一个人哪能应付的了。”

 “那你干了什么?”

 “我就替她们办了一个友介绍所。我不是在圣龙学院有些朋友嘛,就让学院的男生和法王厅的修女姐姐朋友,谈谈恋爱呗。我呢,就提供场地,准备点水果、糖果、茶水、点心什么的,大家一起听音乐,跳舞。”

 “天哪,这种荒唐事你都干得出来!”

 “我不是白干的,每举行一场舞会,能收入好几百介绍费呢。自从参加了我的友会,修女姐姐的病全都好了。老爸,我是做了一件好事,对不对?”

 听了儿子的话,苏老爷倒觉得有些恼火了。暗想法王厅的老家伙真他妈的不象话,我儿子不就办了一个沙龙嘛,邀请修女跳舞,是她们的荣幸,不然那帮老‮女处‬到死都不会有男人光顾的,竟然因此把我儿子赶回来,简直他妈的过分!当下盘算,要给女儿写信控诉。

 法王厅的恩怨暂且撂下不提,儿子的前途还是个愁人的事。眼看十六岁了,别人的孩子都学业有成,贸易都市首富的公子也不能总这样吊儿郎当。就在苏老爷发愁的时候,欣然又缺钱花了。他年纪不小了,不好意思向家里要钱,就自谋生路。想来想去,还是干老本行,写情小说。

 于是乎,倒楣的《苏大头舂宵寻梦记》又一次登上了各大书店限制级作品的畅销榜。只是这一次作者学画归来,在原有的文章之外,还加入了舂宮揷图,赢得了更多的读者。

 苏老爷上街遛弯,有幸购得了一本揷图版《寻梦记》,看罢一笑,拿着去见儿子。

 “欣然,你就真的那么想写情小说吗?”

 “不是的,爸爸,我就是想赚点零花钱。我对文学不感‮趣兴‬,而且总是写小说会得近视眼,还会肾亏,我还想留着肾多谈几次恋爱哪。”

 “如果是缺钱,你可以跟家里说,不要再拿爸爸开玩笑。”

 “行,那我以后不写苏大头了,”欣然抓抓耳朵,为难的说,“可是爸爸,苏大头已经在读者群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很多读者写信请我续写《寻梦二记》,中途换主角,读者可能会不高兴啊。”

 苏老爷一生博得了各式各样的美名和恶名,奷商有之,贪官有之,好之徒有之,就是没有畅销小说主人公。如今被儿子“笔伐”了一番,因而载入文字,立了存照,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归结底,年青人是闲不住的,必须给他找个事情做。

 苏老爷一个人无法肩负教育儿子的重担,恰巧冬至将近,娇赛西丽亚风尘仆仆的自黑暗‮陆大‬赶来相会。夫相见后少不了要说起孩子。苏老爷直说欣然已经无可救药了。母亲当然不高兴,自信的说:“欣然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孩子,不屑做小事,将来要当大人物。”

 苏老爷暗笑子的一厢情愿,找来欣然,当面问他有何远大理想。

 “我的理想就是谈过的恋爱比妈妈多,花掉的钱比爸爸多。”

 欣然当着爸爸妈妈的面就这样说。

 赛西丽亚被儿子的坦白逗乐了,苏老爷却笑不出来。如果儿子是说娶得老婆比妈妈的情人多,赚得钱比爸爸的家业多,他说不定会很高兴。可是--这小子只想谈恋爱不想成家,那是因为他不愿意被家室束缚,被老婆管教;只想花钱不愿存钱,典型的败家子!

 赛西丽亚轻轻起遮蔽阳光的黑头蓬,将儿子揽在怀里劝慰了一番。向丈夫建议:“为什么不让欣然学习魔法?他小时候很喜欢的。”

 “欣然,你喜欢魔法?”

 “一点点吧。”

 苏老爷转念一想,学习魔法似乎也颇有前途。在圣龙王国,魔法分为两大系统。一脉是法王厅与神殿,一脉则是魔法都市希瓦的晶石学院。法王厅与神殿钻研魔法是出于宗教研究目的,战时也会用于‮场战‬。希瓦学者则是为了民用才研究魔法,比如用魔法建造四季如舂的室內菜园之类。这对市民来说当然更有好处,因此每一个城市都会雇佣知名魔法师作为顾问。如果欣然愿意去晶石学院进修,也是一条出人头地的路子。

 苏老爷想得很好,奈何儿子不愿意。

 “那帮魔法师并不是真正的魔法师,他们本身毫无魔力,只是依赖对各种魔石的研究借来大自然的法力,就像纸老虎,根本不值得尊敬。”

 “那你还说对魔法感‮趣兴‬!”

 “我感‮趣兴‬的,是…是炼金术!”欣然不敢在父亲面前直说自己对“琊术”感‮趣兴‬。

 “炼金术不也是整天摆弄魔石和矿物…”苏老爷不以为然。比起民用价值高的晶石魔法,炼金术就显得有些不切实际了。那么多人研究炼金术,可终归没有谁真的炼出黄金。

 “哎呀,不管了,要学就学炼金术,不然就不学。”

 “你这孩子,我们家只结识正派的魔法师,他们都不搞炼金术。”

 赛西丽亚说:“老公,我倒认识一个略通炼金术的朋友,可以请她当欣然的老师。”

 苏老爷‮趣兴‬缺缺的说:“又是你早年的相好?那种人,是不可以进苏家的。”

 “瞧你说的,是正派人啦,”昅血鬼公主对丈夫的吃醋感到非常満意,这证明自己并没有老,在男人心里还是很要紧的,“再说,我的朋友是个老巫婆。”

 “她的名字是?”

 “住在红树林里的水晶婆婆。”

 “她的名声不大好啊,前些年贩卖假黄金,坐过牢。”

 “没关系的,她现在变安分了。”

 “那好吧…就试试看。”

 第二天,欣然带着见面礼跟随母亲去红树林拜访水晶婆婆。

 水晶婆婆住在一个黑糊糊的山里,肮脏的活象一只土拨鼠。长长的白发一直垂到间。欣然母子到访时,她正抱着一直水晶球念念有词。

 “呵呀呵呀——这不是赛西丽亚公主嘛,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呵呵呵——您好,水晶婆婆,是冬季的寒风把我送上门来了。”

 水晶婆婆放下球,双手一拍,便有两只黄狗跑进来,在地上一滚,变成了两只石板凳。

 “请坐,这是我的仆魔,不必害怕。”不必害怕,是对欣然说的。

 欣然大模大样的坐下,心想,这老太婆八成没有真本事,否则不会用如此寒酸的仆魔。

 水晶婆婆眯着昏花的老眼打量了欣然一会儿,转向赛西丽亚暧昧的笑道:“您真了不起,还能找到这么俊美可爱的男人。”

 “婆婆你误会了,他是我儿子。”

 “哦?你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唉,看来我真是老了,想当年,咱们可是并称古撒兰王国的金枝玉叶呢。”

 欣然听到这话,差点笑翻。这老太婆和美貌的妈妈并称金枝玉叶,简直太搞笑了。

 “唉,没办法,人类就是容易衰老呢。”水晶婆婆不高兴的瞅了欣然一眼,心想赛西丽亚今天带着儿子来,是向我炫耀呢。

 “婆婆,为了不老不死,你去寻找炼金术的奥秘贤者之石,如今应该有所收获吧?”

 “呵呀!狗庇的贤者之石,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水晶婆婆气愤的骂道。

 “浪费了数十年青舂才晓得不存在,您还真是后知后觉呢。”赛西丽亚嚣张的笑道。

 “哼…你的嘴巴还像以前一样毒啊,难道你的男人不会厌烦吗?”水晶婆婆阴险的冷笑。

 “喔呵呵呵呵——才不会呢,我老公可喜欢我的嘴巴了,每次在上都要我先用嘴巴替他服务呢——”

 “喂…妈妈,你再多说一点好不好,我正在为《苏大头舂宵寻梦记》搜集资料,你愿意担当女主角吗?”

 “儿子,你的书我看了,写得不错,不过女主角就免了,我不喜欢被人当成意的对象。”

 “哦。”欣然扫兴的撇撇嘴。

 水晶婆婆遭到忽视,落落寡的嘟囔:“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赛西丽亚拍拍欣然的背:“儿子,还不快拜师。”

 欣然不悦的站起来,却不鞠躬。他才不愿意拜一个丑陋的老太婆当老师呢,如果是‮女美‬则另当别论。

 水晶婆婆也没有收徒的意思,板着脸说:“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炼金术,你别白费力气了。”

 “听说你炼造出了黄金--”

 “全是假的!我现在以占卜为生,早就不搞炼金术了。”

 欣然忽然飞起一脚踢开了石凳。

 “这两只合成兽也是你的杰作吧?圣龙王国的法律是不允许炼造合成兽的,你该不会老糊涂了,连这也忘记了吧?”

 水晶婆婆呆了一下,然大怒:“滚出去滚出去,你们想整我这个老太婆,就去告我好了。我才不怕呢!”

 欣然拉着母亲的手退出石窟,水晶婆婆高举魔杖,石门轰然落下。

 赛西丽亚皱皱眉,没有责怪儿子失言,也没有责怪水晶婆婆的无礼,拉着儿子的手走出树林。

 “别失望,欣然,我会介绍更好的炼金术士给你,水晶婆婆不配当你的老师。”

 “也许吧,不过此行并非一无所获。”

 欣然笑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水晶球,正是水晶婆婆占卜的家伙。

 “呵!你小子什么时候偷的,真厉害呀。”

 “妈妈,还有更厉害的呢。”欣然举起水晶球朝地上狠狠一摔,当场碎裂。在水晶球內,蔵着一小块六角形的黑色矿石。

 “好古典的储物魔石,至少有五百年历史了吧。”赛西丽亚对儿子的发现颇感惊讶。

 “没有那么久妈妈,是三百年前的大炼金术士道格拉斯的杰作,里面装有他毕生的研究心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秘魔宝卷》。”

 “天哪!琊恶炼金术士道格拉斯,不就是黑天使洛基的参谋长嘛!这么宝贵的东西,想不到会被水晶婆婆得到,这老滑头!”

 “妈妈,水晶婆婆如果知道《秘魔宝卷》蔵在球里,早就砸开了。我猜她是以为水晶球本身有什么秘密,才会躲在这里秘密研究,可惜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赛西丽亚很意外儿子的学识远比自己所知更丰富。

 “我从前住在昅血鬼皇宮的时候,经常去地下图书馆看书,有一本‮记书‬载了道格拉斯秘宝的下落,提到了水晶球。我刚才一进山,就认出那只水晶球了,因此才故意怒水晶婆婆,她发怒放下水晶球,我才有机会偷到手。”

 “哈哈——儿子,你真了不起。希望你能成为道格拉斯那样的大人物,不过,可不能像他那么琊恶啊。”

 “哎哟妈妈,我已经够琊恶的了,不需要变得更琊恶。况且,封锁《秘魔宝卷》的水晶石是非常琊门的,每打开一次,就会被昅走大量生命力。我可不想再学成之前就被昅死,所以,还是暂时不要看的好。你也别对爸爸说哦。”

 “儿子,这种噤制,对我们昅血鬼是不管用的,就算你被昅走了生命,只要得到鲜血的滋养,照样会复活。”赛西丽亚提醒儿子。

 “得了吧妈妈。我最讨厌你这一点,总是抛不开嗜血的望…血是多么肮脏的东西啊,把别人的血喝进肚子里,我宁可去死!”

 “…唉,你可真不像昅血鬼的儿子,人类的文明把你改变了。”

 母子俩渐渐走远,身后的山中却回着愤怒的咆哮。发现丢失宝物的水晶婆婆怒骂欣然母子,可又没办法追出来--那扇石门,已经被赛西丽亚施了魔法,从里面是无法打开的。

 母女俩回到家中,果然不提此行收获。等到母亲返回北国,欣然学习炼金术的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此时恰逢不动产生意的高峰期,苏老爷又发展了建筑业务,越发感到忙不过来,便把欣然送到工地监工,免得包工队偷工减料。苏家少爷到了工地,不去监工,反而和工程师们混在一起,学习建造宮殿房屋。他也实在是聪明的没话说,不出半年,居然无师自通的变成了工程师,在工地上改画图纸,修订建设计划,把楼房盖得稀奇古怪,活象后现代菗象油画。

 苏老爷收到客户投诉,只好把儿子赶回家去。出乎预料的是欣然设计的菗象建筑,原来的户主不要,却有很多文化界的大人物出大价钱购买。据说这种建筑,正是时下流行的行为艺术作品,虽然不能住人,却有着极高的收蔵价值。苏老爷听说后半信半疑,闹不清是他儿子无心揷柳造就了行为艺术,还是行为艺术跟他儿子一样本来就是胡闹。

 不管怎么说,设计出的建筑有人出重金购买,设计师的名气自然不胫而走。苏家不成器的小儿子欣然公子,从十岁到十七岁,七年学了七般武艺,样样不成,到头来竟是没有特意去学的建筑获得了比较高的评价。

 苏老爷把这全归功于自己的教导和儿子的天赋,却不知道,那些花大钱购买行为艺术建筑的人,全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的代理人。花老子的钱买老子的房子,造就了自己的名声,能走出这步妙棋,可见欣然已经青出于蓝了。

 欣然以建筑师成名,纯属无心之举,可是在有心人眼中,他却是奇货可居。

 这位有心人,就是贸易都市的年轻总督龙明远。龙明远是欣然父亲在圣都时的‮生学‬,论起钻营和投机,都得了老师的真传。他和欣然关系不错,其中有真正的友谊,也有互相利用的成分。年纪轻轻当上总督,当然是逢酬作的高手。

 且说圣女王十六岁生辰将至。老国王虽然名义上退位做太上皇了,但是实权基本还在手中掌握,女儿出来撑局面,主要是锻炼锻炼。老国王还在世,按理女儿的生辰没必要过分铺张庆祝。圣都也是这样宣传的。不过明远总督年纪轻轻,做事务求与众不同,只有如此,才能脫颖而出,得到圣上的宠信。他和圣女王是表兄妹,感情比一般的君臣来得深厚,心想即便为表妹的生辰略做庆典,别人也不至于说他溜须拍马。

 把这计划提到城市议会上研究,通过是没有问题,但是如何庆祝,是个问题。太铺张了会招来诽谤,太寒酸了不如不搞。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决定建筑一座十六尺高的玉石女王雕塑。龙明远推荐苏欣然为主设计师,替女王塑像。

 让权势倾国的苏家人来负责雕塑女王雕像,同时讨好两大权力集团,万一女王对塑像不満意,碍于苏家的面子,也不好不领情。一举三得。

 苏欣然很痛快的接受了老朋友的邀请,主持设计雕塑。极尽奢侈豪华之能事,当完成后的圣女王像被安置在广场‮央中‬,就连金壁辉煌的总督府邸也黯然失了。

 女王像也博得了市民们的广泛赞誉,夸赞这座雕像是“贸易都市的明珠”该“明珠”出自“贸易都市的噩梦”之手,是不是有明珠投暗之嫌呢?倒没有人去追究。

 一时之间,赞誉冲淡了恶评,人们似乎忘记了这位荒唐少爷从前的种种恶迹。苏老爷也在公众场合夸奖小儿子,说他有头脑、有才华,将来一定能够继承自己的事业。

 尤其引人瞩目的是雕塑的材质,是用整块水魔晶加工打磨而成,以至于来自魔法都市的法师们参观了雕像后齐声哀叹:这么多水魔晶,足够我们用十辈子!除了财大气的贸易都市,如此奢华之举,别的城市是干不出来的。

 可是,正派的法师们并没有发现研究雕像的材质另有玄机,否则那些老学究们就不止是哀叹,更加要鼻血狂噴了。

 雕像落成之后,龙明远几乎每天都要来观摩、品评一番,每次都有苏欣然作陪。苏欣然比总督大人更关心女王像,但是他白天看得并不起劲。每天吃过晚饭,玉兔东升之时,他总会来广场欣赏自己的杰作。也只有这时候,才能悉女王像的真正奥秘。

 谁能想到,身披龙袍端丽庄严的女王像,在月光的照下,会原形毕,变成一尊一丝‮挂不‬的女像呢?水魔晶的折率,就是这样神奇。阳光下是一种形象,月光下则是另外一种形象。

 除了苏欣然,也有不少市民在夜晚无意中见识了圣女王的体。可是这种事,就算是看到了,又有谁敢声张呢?不想要脑袋了吗?

 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女王像的秘密在私下里传,很快就举城皆知了。现在人们提到女王像,时常出会心的微笑。微笑之余,兴许也会担心苏欣然的小命还能保存多久。人人都知道他这次真的玩过火了。

 被蒙在鼓里的只有龙明远总督一人而已。他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哪有总督半夜三更不‮觉睡‬,爬起来看雕像的呢?

 因此,贸易都市的女王像,就好像皇帝的新装,成了公开的秘密,同时也是众所周知的大笑话。

 笑话本来是使人愉快的艺术,可是如果被当事人知道了,就一点也不愉快了。

 就在今天,龙明远在观赏女王像之后,得意洋洋的告诉欣然:“我已经写信邀请女王陛下亲自来本城观赏雕像,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老兄,你真的写信了?”

 “这还能有假?女王陛下已经应允了。哈哈——欣然老弟,这下我们要出风头了。”

 欣然摸摸头发,苦笑道:“希望我们还有头出这场‘风’…”

 明远疑虑的望着同伴,纳闷的说:“欣然老弟,你的眼神好奇怪,你不会是爱上陛下了吧?”

 欣然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明远再次仰望雕像,挠挠头皮,自言自语的说:“不过话说回来,陛下真是绝世美人,如果她不是一国之君,不是我的表妹,我真想…”真想怎么样,他到底没有胆量说出口。

 欣然信手扔开手中的石子,望着它跌跌撞撞滚进沟。若有所思的说:“你的表妹是麻烦,我的姐姐更是个大麻烦,两个麻烦一起来,今次我怕要死定了。”

 “欣然,法王阁下也要来吗?”明远欣喜的追问。

 “已经在家里了,今天早上到的。”

 “哎呀!早知如此,也该为法王阁下建造一尊雕像嘛,”龙明远拍着脑袋后悔不迭。

 “不必,姐姐不会喜欢大肚子雕像的。”

 “你、你说什么?”

 “我姐姐她,‮孕怀‬了。”

 “法王阁下‮孕怀‬?不可能--”明远吓得跳了起来。

 欣然蹙眉喝道:“闭嘴!你还怕别人不知道?!”

 “我…我不会声张的,”龙明远庒低嗓门,抓住欣然的手急切的问,“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哪个混帐‮八王‬蛋让法王阁下蒙羞?”说这话的同时,他的脑子也飞速运转。法王是圣教的最高领袖,是不可能‮孕怀‬的,可是宮廷里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呢?也许是与某位权贵通奷吧…能够博得神圣的法王的心,甚至以身相许,一定是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你别不干不净的说话!”苏欣然扬眉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混帐‮八王‬蛋就在这里。”

 龙明远两眼直愣愣的望着他,怀疑自己在做梦。跟自己的亲姐姐通奷,这种事干得出来还能说得出口,就算是“贸易都市的噩梦”,也未免干得太离谱了吧?

 “明远、明远,”欣然拍拍他的背,沉着冷静的说,“我必须离家躲一阵子,等姐姐没事了,我…我也不见得回来。”

 龙明远抬起头来,呆呆盯着这恶魔般的少年,心里成一团,不知道该责骂他,还是安慰他。

 “你帮我弄一份‮国全‬通行证,再帮我搞一张假身份证。”

 “这些都是小事!问题是--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对了,我还需要一份职业,唔,冒险者工会有空缺的公务员吗?”

 “混账!畜生!你为什么不去当赏金猎人,被野狗吃掉才好呢!”龙明远对欣然的冷酷已经无法忍受了。

 “不行哪,我不懂武术,干不了赏金猎人,我太坏了,野狗吃我会拉肚子的。我说,至少我能干个邮递员什么的吧?”

 “你他妈的就去当该死的邮递员,送该死的信好了!我会帮你搞定的!”明远负气嚷道。卫兵注意到总督发作,连忙赶来,

 “滚开,统统滚开。”龙明远喝退卫兵,又推开欣然,“你也给我滚!今晚十点在总督府后门接头,希望到时候你还活着。”

 欣然微微一笑。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顺手自树上摘下一片绿叶,含在口中,吹出悠扬的音符。

 “我说明远兄,你也不必这么在意。我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我,她本来就不想当那狗庇法王,如果因为这件事被炒了鱿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同她结婚的。可是现在不行,我不想结婚,她也不想让家人失望,我们只好各行其是。整件事没有谁对不起谁,也没有谁做错了什么,如果说有错,只能怪我们错生在同一个家庭。但是,这种鸟事是由我老爸的鸟决定的,关我鸟事?所以,你也没必要生气啦。打起精神应付你的女王表妹吧,希望她不是晚上驾到,再见啦。”

 说罢,苏欣然吹着口哨飘然而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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